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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英雄谁是英雄系列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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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页

书籍名:《说英雄谁是英雄系列全集》    作者:温瑞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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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为显示大胆,也用手捡起那一块已发放完毕砸破了的“梦枕”,嘿声干笑道:“这种机关,我看也没什么,给我们的白老大轻易破解,可不费吹灰之——”
  “力”字未出口,“嗖”的一声,在残破的“梦枕”里居然疾射出一枚比指甲还小的暗器,直叮祥哥儿眉心。
  祥哥儿正握起了“梦枕”,相距已是极近,那暗器来得忒快,祥哥儿又全没防着,这一下,可要定了他的命。
  正在此时,“嗤”的一声,一缕指风攻到,及时弹落了那一片小小小小的“指甲”!
  出指的当然是白愁飞。
  他射出这一指之后,神情也是极为奇特:就像是一个力担千斤不胜负荷的人,忽然又在包袱背驮上加了一百斤一样。
  祥哥儿大难不死,可吓得连“梦枕”也掉落下来。
  朱如是眼明手快,一手挽住。
  他看了看已砸烂了但仍不可轻侮的“梦枕”,沉声念了一个字:
  “班。”
  雷媚把暗器都放落于地上,然后远远地退开,仿佛连沾也不敢再沾,只道:“果然,那是酒泉巧手班家的机关:班机!”
  “这就是当年四大世家中四大子弟送给苏氏父子的‘礼’!”然后她问白愁飞:“既然苏梦枕深谋远虑,早有退路,你是不是一定有办法截杀他?”
  白愁飞的神情很狼狈。
  不是慌张失措的那个“狼狈”之意,而是他的神情:狠得像狼,狡得似狈。
  他下令:“我们立即去掘那棵树,他的退路就在那儿!”
  利小吉、祥哥儿异口同声地道:“树?!”
  白愁飞冷哂道:“不然,我着人斫掉他‘那棵心爱的树’干吗?”  
   
                


    第一篇  白愁飞的飞18  误机  
  这一路急掠向那棵给砍伐了的大树所在,“吉、祥、如、意”四人走在前边,白愁飞居中,雷媚紧蹑其后。
  白愁飞一出得玉塔来,就听到他一早布署好、正与效忠苏梦枕的部属对峙的手下之欢呼声。
  ——两雄对峙,能再出玉塔的,当然就是胜利者了。
  这是白愁飞想听、爱听,以及渴望听到好久好久了的欢呼声。
  他当真希望这欢呼声不要停。
  可是,不知怎的,当他真的听到了之后,心头却没有意想中的欢悦和开心,而且反倒有些失落。
  一下子,好像整个人、整颗心都像空了、没处安置似的。
  而且,他心头也还有根刺。
  ——苏梦枕是败了。
  ——死定了。
  ——不过仍未真的死。
  这点很重要。
  ——只是斗争的对手仍然活着,仍未丧失性命,这眼前的胜利就不能算是绝对的、必然的、最终的。
  (苏梦枕未死!)
  (不行,我一定要杀了他!)
  大伙儿兴高采烈地把白愁飞簇拥到青楼内庭。
  那儿本种有一棵树。
  那棵叫“伤树”的树。
  而今只剩下了一个伤口。
  ——树根。
  树是没了。
  但根未断。
  年轮显不了这棵树已饱历沧桑,却断在这么一个兄弟互斗的年岁里。
  在断口的侧边,又长满了不少翠玉欲滴的新芽。
  白愁飞一看那棵树,脸色又白了,然后他霍然回首问雷媚:
  “你干吗一直都紧跟我身后?”
  雷媚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连眼都不眨:“我在担心。”
  白愁飞道:“担心什么?”
  雷媚道:“你累了。”
  白愁飞冷哼了一声。
  雷媚追加了一句:“而且还是很累很累了。”
  白愁飞反问:“你在等我倒下去?”
  雷媚直认不讳:“对,如果你倒下,我就可以马上扶着你——到今日今时今际,你已是个倒不得的人。一倒,满树的猢狲都要散了。”
  这时候他们已赶到那棵大树旁——原来有棵大树繁枝密叶的独擎天空,但却给斫伐了,剩下一围大树根的地方,所以白愁飞听了雷媚的话只是冷笑,没说什么。那棵原来的大树虽然倒了,但他还是得要聚精会神地对付树根。
  那儿早已有人。
  而且早已动手。
  动手挖树刨根。
  ——他们一见旗花响箭,便开始挖掘这棵树,而且还准备了只要见任何人从下面冒起来就猛下杀手。
  “难怪你一定要斫掉这棵树了,”雷媚赞叹地道,“原来苏梦枕的退路这下可给你截断封死了。”
  白愁飞是人。
  只要是人,都喜欢听赞美。
  何况白愁飞极好权,所以更希望期待听到赞美。好权的人所作所为,无非是要听更大更多或更永久的赞美,就算他们要听批评,也无非是要博得更进一步的赞美——你竟然敢向有权的人批评、有权的人居然肯听你的批评,这行为的本身已是一种高度的赞美了。
  白愁飞一向很冷酷,但面对赞美,而且还出自这样一个聪敏、明俐、机变莫测的美丽女子口中的赞美,少不免也有些飘飘然:“这棵树我测定是他所设机关的总枢纽。我毁了它,他就只有憋在地下,进退不得。”
  而且苏梦枕翻落床榻之后,那张床已给炸毁,退路自然没了,出路又给封掉,雷媚这才明白:
  苏梦枕潜入床底逃生之际,白愁飞何以不急了!——白愁飞在象牙塔里发动的攻袭,目的可能只是要迫出苏梦枕的最后一道杀手锏,然后再来瓮中捉鳖,谅中毒带病的苏梦枕也逃不到哪儿去。
  当雷媚明白白愁飞为何一直并不着急之时,白愁飞却急了起来。
  树根已给掘出。
  连根茎都给刨出。
  地道已发掘。
  ——苏梦枕却不在那儿!
  发掘地道时,大家都严阵以待。
  挖掘通道的是“八大刀王”:
  “阵雨二十八”兆兰容。
  “惊魂刀”习家庄少庄主“惊梦刀”习炼天。
  “八方藏刀式”藏龙刀苗八方。
  “伶仃刀”蔡小头。
  “彭门五虎”中的“五虎断魂刀”彭尖。
  信阳“大开天”、“小辟地”绝门刀法萧煞。
  襄阳“七十一家亲刀法”萧白。
  “相见宝刀”孟空空。
  这“八大刀王”,无不如临大敌。
  主持这事的却是:
  一个高高瘦瘦、灰袍的人,背上有一只包袱。
  其人其貌不扬。
  但早已扬名天下。
  ——“天下第七”!
  可是却挖不到。
  什么也挖不到。
  从地道挖下去,仍是地道,而且就像迷宫一样,错综复杂,迷离交错的地道,待把这些鼬鼠窝田鼠窦口似的地道全都起清时,只怕太阳和月亮早已相互交班了三千四百二十一次!
  白愁飞为之瞪目。
  八大刀王无不头大。
  雷媚伸了伸舌,还微微漾起了难以察觉的笑意。
  “天下第七”也一时愣住了:
  地道里仍有地道,地道中还不止一条地道。每一条地道都不知通向何处,不知有何凶险,而且好像还是可以曲折互通的直达幽冥的!
  “你还是低估了两个人了。”雷媚居然有点儿“幸灾乐祸”地说,“苏梦枕固然是个从不怀疑自己兄弟的人,可是他一向也是个总会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的人。”
  白愁飞冷哼一声。
  他想听下去:另一个是谁。
  “妙手班家。”雷媚道,“既然他们插了手,向来天下机关他第一,除开班家的人,谁还能妙得过班家的机关?这棵‘伤树’只成了掩眼法。他不从这儿窜出去,那更不知窜到哪儿去了。”
  “天下第七”忽道:“误机。”
  白愁飞一时没听清楚:“什么?”
  “天下第七”沉着脸阴着眼道:“杀苏之机,一旦延误,错失必悔,贻祸无穷!”
  白愁飞对“天下第七”似也有些顾忌,只忿忿地道:
  “我是没有料到底下的机关是这么复杂!”他狠狠地说,“但我已详细检查过上层地形,他的出处,只有这儿!这树既已给废了,那么,他要是进入‘六分半堂’的势力范围,就是找死。若要逃离‘金风细雨楼’势力范围,只有一条——”
  雷媚和“天下第七”一齐眼神一亮:
  “水路!”
  白愁飞傲道:“他妄想从河口潜出去!”
  “天下第七”道:“要是他不觅路而逃,只深藏在地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