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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见光

书籍名:《恋曲》    作者:虞冬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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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台上种了些花草,  风一吹沙沙声作响,使空气里带着淡淡的花草清香,还有那沉稳檀香里带着的淡淡酒味。
  抓着胳膊的那道力度不大但也不小,  只是在被迫往一旁走了几步才感觉到有些疼,  黎舒踩着高跟鞋站稳脚步,任由他拉着胳膊不放,  仰头与他四目相对,  话语尽量平静:“那三个字听不懂的话,可以去翻翻字典。”
  祁靳脸色阴沉,  目光里不似那天在小路里的怒意和控制欲的交织,而是充斥着寒意。
  他没有快速接话,  紧紧凝视着她的眼睛,继而松开她的胳膊,  “这几天都去哪了?那天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  怎么没接?”
  问题的转变,语气里咄咄逼人的态度,  令黎舒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去哪好像都和你没关系吧,  电话也只是单纯的不想接。”她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问完了吗?问完我走了。”
  “黎舒,  ”祁靳挡住她的去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还在因为那天的事情生气,对吗?”
  “哪天?”
  “徐阔。”
  这个名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听着像是要再如上次那样将人打到惨烈。
  黎舒偏过头,  望向一边的高楼,  “因为他而生气的那个人应该是你吧。”
  “是。”祁靳承认,  又问道:“所以你呢?不是在因为我打了他而生气吗?”
  “倘若我说不是呢?”黎舒回过头眉心微动,  “就算是,你又能怎么样呢?是谁那时候说的,只要我带他离开酒吧半步,我们之间就没有关系了。你现在这样,属于说话不算话了。”
  当时只是一气之下说出口的话,祁靳没想到她还记着,张口想要解释:“那是因为我看到他对你太过没有分寸——”
  “你随便乱打别人就有分寸了?”
  黎舒打断他的话,情绪此时不由高涨:“那什么叫有分寸呢?一边和别人说我喜欢你,一边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这叫有分寸?平白无故消失几日不见,信息也不回,一见面就打架接着没几日又将人堵在露台上这叫有分寸?你听着,不觉得可笑吗?”
  祁靳一开始不太懂她的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听完才想起酒吧里坐在自己身旁的女人,眉眼紧蹙着:“没回信息是因为这几天我在外面处理事情,还有,那个女人我根本不认识,是她自己——”
  “是她自己往你身上贴的?”黎舒愈发觉得好笑,“祁靳,我发现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区别。”
  说完就提步从他身旁走过离开了露台。
  祁靳神色紧绷着想要上前去追她,可她离开得速度很快,看着像是逃离。
  这使他断了想上前追她的念头,就算追上了,以她现在的情绪也不会再听他去说过多的解释。想了想,还是决定等她冷静下来再说。
  黎舒回到包厢没多久,饭局也结束了,大部分人都已经喝高,有的甚至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阮音见黎舒这么久才回来,又发现祁靳也不在包厢里,上前小声问她:“你刚刚是和他出去说话了吗?怎么样,你没事吧?”
  “没事。”黎舒摇摇头淡笑着示意她放心。
  班里其中一个没喝酒的男生这时开了口:“待会大家都把地址说说啊,没喝酒的如果方便顺路的话可以送送那几个醉鬼,其他人就找找代驾什么的。”
  林怀本来趴着的,突然跟诈.尸一样从桌上起来,“妙!”
  这把傅成致吓了大跳,过去就往他脑门推一下子,“还妙,你怎么不汪汪汪呢。”
  林怀呸了一声:“滚犊子。”
  黎舒听了不禁笑笑,骤然发现祁靳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回来了,正站在门口看着她。
  笑容僵在脸上又慢慢消失,她回过头不去看他。
  等大家都开始陆续离开包厢,黎舒在经过祁靳时听到他说了句:“待会叫代驾,我的车会在后面跟着你。”
  怕她误会,祁靳又道:“太晚了,你和阮音两个都是女生并且还喝了酒,不安全。”
  黎舒快速瞥视他一眼,垂眸接着往前走,话语冷淡:“不用了,谢谢。”
  然而她的拒绝每次都没成功过。
  那辆黑色轿车这一路一直跟在她们的车后面,直到车辆进了小区,代驾将她们的车停好离开后,他才缓缓驶离。
  阮音看着那辆黑色车离开,叹了声气:“梨子,你说有没有可能那天真的是误会呢,他看着好像真的挺喜欢你的。”
  “可是喜欢不是可以演出来的吗?”黎舒微微低头,喃喃低语,“如果他真的喜欢我,就算真有事情要处理,处理完之后不也应该先找我吗?为什么要去酒吧呢。而且……”
  阮音没太听清,“你刚刚说什么?”
  黎舒摇摇头:“没。我们上去吧,有点累了。”
  两人进了单元门,消失在视野里,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轿车这才继续离开。
  -
  黎舒在阮音家接着住了一个星期之后就离开回自己家了。
  这几日她一直将自己投入进工作状态里,平常都是接白天的拍摄,现在连夜拍也接了,甚至还接了几单凌晨去海边和去其他地方的拍摄。
  忙起来就不会让自己想太多,她突然很享受这种忙碌的感觉,周六这日停下来反而还有些不太习惯了。
  不过周六这日没有工作,是因为许驰发信息给她说有事找她,所以她才将工作推后了一天。
  许驰约她见面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地点是高中旁边的篮球场。
  黎舒去的这一路,想不通为什么要去篮球场见面。
  与此同时篮球场这边。
  祁靳穿着黑红相间的篮球服,带着黑色的运动发带,手正运着球,跑步时腿上肌肉线条流畅,下一秒来到篮筐前,点地跳跃,球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后进筐落地。
  “不错啊你这,这么久没打技术还是在线啊。”许驰从他手中夺过球,往篮筐投了个三分。
  祁靳扯了扯嘴角,走到一边的空地上坐下,拿起那瓶运动特饮就开始仰头大口喝,喉结一下接一下的滚动着,脖颈处的细汗也随着仰头往下.流。
  许驰将球扔给另一边的人,走过去见他喝得那么猛立刻道了句:“刚剧烈运动完就喝这么快你要死啊。”
  “死不了。”祁靳盖好盖子,双手撑着地,身子往后仰了仰,一只腿微弯着,一只腿支起,目光看着另一边的高中生打球。
  而许驰就到处张望着,脸上表情写满了‘怎么还没来’这五个大字。
  祁靳回过头见到他到处看着,问他:“看什么呢看这么起劲?头和身体都快分离了。”
  “别吵,我在看黎——”意识到差点说漏嘴,许驰干笑着用下巴指了指蓝球场外的那块地,“我在看那边的黎巴。”
  “你确定不是读泥巴?口音有够独特。”
  “这样才显得我特别啊。”
  祁靳无语,勾唇笑着没再接话。
  周末蓝球场外的车位基本都会被停满,包括单车棚下停放的单车也很多,除了那么几个是来蹭停车位然后去其他地方的,其他大部分都是来打球和去旁边公园玩的。
  最后剩下的两个车位,此时其中一个被辆SUV占据。
  捡到个没人打的篮球,许驰将右手胳膊撑在上面,大剌剌坐着用脚碰了碰祁靳的小腿,“最近什么情况?”
  祁靳依旧望着高中生打球的方向,“什么什么情况?”
  太阳光线有些强烈,许驰微微眯了眯眼,“当然是你和黎舒啊,这么久了你还没和她解释清楚?”
  “没。”
  “不是吧?!前几天你们不是高中同学聚会吗?那么好的机会你竟然都不解释?”
  “想等冷静点再说。”祁靳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正在打球的其中一个高中生,“况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许驰真是听不下去地啧了一声,“你让她冷静不就等于在给她时间想清楚要不要和你划清界限吗?至于该怎么解释,你就告诉她你那几天没回去没回消息,是因为你爸去世了然后你被叫回去处理家事。还有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在你旁边,这不是更好解释吗?更何况那个女人你本来也不认识啊。”
  两人身后是围栏,围栏后是一棵大树,而大树后面前一秒还没有人驻足,后一秒在听到两人的谈话时,一道穿着休闲的背影停在了此处。
  黎舒站在树后,场景如同大三那年一样偷听着。
  “关于前面的那件事我知道该怎么解释,但后面那件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祁靳移开视线,眉间愁绪层层叠加,“我了解她,她从来都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那你就甘心让她一直误会?你俩这样下去能成都有鬼了!”许驰真是看不下去,作势想要帮他去解释,“我去找黎舒帮你说清楚,她要是还不相信我就说你快死了,帮你制造机会让她去找你,你再借机解释清楚。”
  祁靳嘴角抬起笑,大力拍了下他的臂膀,“你他妈有病?我快死了第一个拉你下去。”
  “我靠你这朋友真是交不得,太狠毒了,竟然做鬼都不愿意放过我。”
  “滚蛋。”
  黎舒站在树后也不由牵起笑,但笑容持续没多久就消退下去。
  “话说,如果有一天黎舒和徐阔在一起了怎么办?你会后悔为她做的一切吗?”
  许驰话音刚落地,祁靳的眼神就变得锐利。
  他侧过头,睨了眼身后的大树又垂着眼眸,沉默片刻,“不怎么办,也不后悔。”
  篮球的拍打声交错不停,嘈杂又乱的声音里那道清冽特殊的嗓音占据着优势。
  “如果她和徐阔在一起了,那只能说是我活该或者是比不上徐阔。再有,如果换做是我被我这种人追,我也不会答应甚至是后悔花那么多年去喜欢,毕竟人太烂,外加上现在祁振淞也死了,虽然我不认他,但现在我也是真正意义上的无父无母了,这种家境和徐阔怎么比?我除了那家酒吧和我这个人,什么都没有,怎么比?”
  祁靳话语刚严肃没多久,又转了个弯,“不过,刚刚说得这些都不是我的作风。”
  许驰有点听不懂了,“什么意思?说人话。”
  祁靳垂眸,头与瞳孔同时向左移动,神色浮出一丝淡笑,“以我的作风,我可能会不计后果地直接把人抢回来,然后锁在房间里哪都不让她去,不听话就绑在床上。”
  “我操!”许驰真是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你他妈变态啊!这黎舒要是不跑,我连夜把你家房子用叉车叉走!”
  “你试试看叉不叉的动?”
  “能不能好好说话,好好的开什么车?”
  “……我说的是叉车的叉。”
  画风变得有点太快,以至于让躲在树后的黎舒有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但来的这一趟她也明白许驰为什么会叫她过来了。
  -
  这天过后,两人依旧没有交流,手机上也没有了聊天,就算是开门或是在电梯间碰到,也只是少数的点点头打个招呼。
  像是在互相怄气,却又比怄气平静。
  但黎舒发现,这段时间总是会有送花的外卖员上门,要不是前两天刚搞清楚是谁总是买花送给她,她可能真的会报警。
  这会人还在外面又接听到了外卖员的电话。
  她又重复着前两日的话语,让外卖员把花放门口就可以离开了。
  挂了电话,黎舒把手机放进包里,抬头看着这夜晚都如此阴沉还下着大雨的天。
  本想着步行出来买点东西就回去,哪知突然下起了大雨,这会没有伞也没有车,的士也不准开进街道里,只能默默地等雨停。
  身后就是超市,从里面买完东西出来同样也没带伞的人都站在门口躲着雨。
  徐阔刚提着袋东西和拿着伞出来,就见到黎舒竟然手中也提着袋东西站在超市门口躲雨。
  他觉得意外地扬起笑容走上前,二话不说主动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黎舒感受到动作还以为这大雨天的也有小偷,没想到一转身发现竟然是徐阔,有点意外,“这么巧,你怎么在这?”
  “好久不见,姐姐。”徐阔将东西都提在一只手上,“出来没带伞吗?”
  “出来的时候不知道会下雨。”黎舒说着就想去拿回自己那袋东西,“我来提吧,不用麻烦你——”
  “不麻烦。”徐阔单手将自动伸缩雨伞打开举过头顶,“走吧姐姐,我送你回去。”
  黎舒往后退了一步:“真的不用了。”
  徐阔想了想,“那我送你到能打车的地方,可以吗?”
  见她还是要拒绝,他看了下雨势,干脆用撑着伞的那只手搂过她的肩膀,带着她一起走向雨里。
  黎舒被吓了一跳,这会两人撑着同一把伞站在大雨下,想要重新回超市门口躲雨就必定会淋湿。
  徐阔笑着,将伞往黎舒那边移了许多,“姐姐,这下你还要回超市门口躲雨吗?”
  “你真是,”黎舒无奈被他的举动惹笑,“那好吧,你送我到能打车的地方就好,不用送我回去。”
  “知道了,姐姐你站过来点吧,我又不吃人,小心淋湿了。”
  “是你这伞太小了。”
  “好好好,姐姐说的是。”
  雨越下越大。
  能打车的地方在酒吧街那边,想要过去就得从酒吧街内走过去。
  黎舒的余光里看到‘岛’的灯牌在那亮着光,内心没来由的紧张,但下一秒她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紧张,便舒了口气继续直视前方。
  徐阔听到这声舒气,开着玩笑问她:“怎么了?是见到我很紧张?”
  “什么跟什么?”黎舒眉眼瞬间带着笑,“你这人的脸皮也挺厚的,上次都那样了你竟然还能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那有什么?每天都是新的一天,新的一天就要开始新的生活,既然那天已经过去了,我为什么还要将那件事记在心里让自己不断地去难受?更何况大家都有错。”
  “我又没错。”
  “没说姐姐,说的是我和他。”
  ……
  “阿靳,你站在门口干什么?”
  许驰来酒吧帮忙搞着卫生,见祁靳一直站在门口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直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才发现不远处的那两个人。
  那两人同撑着一把伞走路笑谈,背影看着十分般配,许驰有些意外却又很震惊。
  意外他们两人还有交际,震惊他们两个该不会真被自己说中了已经在一起。
  他侧头看向祁靳,见祁靳神色阴冷的模样,内心不禁起了心思,望向那两人的方向轻咳了两声:“那个,阿靳啊,那是不是黎舒和徐阔啊?他俩怎么在一起啊?该不会真被我说中是在谈恋爱了吧。”
  雨势越来越大,雨水落在地时出现无数细小的圆圈,风也开始变大,吹得枝叶左右摇晃。
  祁靳看着他们的背影走远,心情如同这阴雨天感受不到半分晴天的和煦。
  半响,那两道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阴沉的嗓音伴着那声闷雷一同响起,“我说到做到。”
  许驰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只知道如果再不进去,这雨持续往身上飘两人到最后都会变成落汤鸡,拉着他的胳膊就往酒吧里走,“走走走,有什么事咱先进去了再说。”
  ……
  来到打车的地方,徐阔为黎舒拦了辆车,帮她打开车门准备让她进去时,见她站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叫了她一声:“黎舒,上车了。”
  黎舒回过神轻抿着唇,看了眼车门又看向徐阔,迟迟没有动作,直到司机喊了她一声她才抬手拿过徐阔的伞往后退了一步,“徐阔你先上车吧,我有点事得去处理。”
  徐阔:“这么大雨能有什么事?要不我陪你吧。”
  “没事,不用。”黎舒从他手中拿过自己的那袋东西,将他往车里推,“你先回去吧,这把伞我到时候还给你。”
  “可是现在下这么大雨你要去哪——”
  ‘砰’,黎舒没等徐阔把话说完就将车门关上,转身往刚才来的方向走。
  车子缓缓启动,徐阔坐在车内一直回头往窗外看,看着她着急的步调,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一瞬间好像猜到了什么。
  回过头靠着椅背,他看了眼放在脚边的白色购物袋,想到那道站在酒吧门口的身影骤然扯了扯嘴角,笑意里沁着万分的苦涩,他原以为她没注意到的,侥幸心理罢了。
  往来时的路反方向走,风雨也同样是反方向地打在身上。
  黎舒将伞往前移了移挡住飘来的雨,放在包内的手机此时也正好响了下,艰难地从包里捞出手机,等看到消息的那一刻她的脚步不自觉地开始加快,到最后甚至开始小跑着。
  酒吧内的温度比外面低不少,身上也被淋湿了些,黎舒将伞放在门口,一进内就打了个冷颤。
  阿阐见到她,满面笑容地叫了她一声:“黎小姐,下大雨也来喝酒吗?”
  黎舒扬起淡笑走过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我不是来喝酒的,祁靳在吗?”
  “阿靳啊?”阿阐用手指了指右后方的走廊,“他和许驰还有几个朋友在那边的包间里喝酒,好像是最后一间吧我也不太清楚,要不你找找或者是问问他。”
  “好,我知道了。”黎舒点点头,“谢谢。”
  “不客气。”阿阐看着她离开,低着头继续擦起了桌子。
  走廊光线比外面的暗很多,黎舒之前来的时候就见过这条走廊,但并不知道里面竟然还有包间,并且包间的门和走廊的墙壁融合的很好,乍一看还以为两边只是面墙而已。
  按照阿阐说得往走廊深处走,可越往里走,她的心跳就越来越快,步调也渐渐放慢。
  直到最深处传来玻璃破碎和硬物碰击的声音,她的脚步开始加快往里走,一开始冷静下来后还不是很相信许驰说得话,现在听到声音立刻相信了。
  来到最后一间包间门前,黎舒听到里面传来的打架声,推开门就准备进去。
  可门刚推开一点,就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扯过胳膊往另一边的包间里带。
  电光火石间,昏暗的光线彻底消失,周遭变得一片漆黑,黎舒背部紧贴着冰冷的墙面,凉意从背部开始遍布全身。
  但她没有叫喊,只有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快了起来,因为萦绕在鼻尖的味道她太过熟悉。
  试图稳住气息,缓缓道了句:“祁靳,你又骗我。”
  “不骗你,你就不会主动找我。”
  声线里带着轻微的颤抖,祁靳双手紧握着她的肩膀,触碰到她的肌肤时还感受到了那冰冷的水滴。
  角落逼仄,这冰冷的水滴令他一瞬想起看到的刺眼画面,慢慢靠近她,将头埋进她的脖颈处,语气低声下气:“黎舒,你看看我,求你。”
  一向高傲恣意的人说出这般话,使黎舒有些怔愣住。
  她感受着脖颈处温热的呼吸,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酒味,半仰着头气息沉重,语气轻缓:“可当初,我想让你看看我的时候呢,你有看过我吗?你没有,你只知道误会我,将我推远又拉进,将我反反复复地来回拉扯。可是祁靳,我是个有感知的人,是经不起这样拉扯的。”
  祁靳将她紧搂在怀中,身体也带着轻颤,“对不起,梨梨,我错了。那天那个女生我和她真的没有关系,至于为什么没有将她推开,是因为那时候我在想祁家的事情。祁振淞死了,接下来需要做销户和一系列的事情,所以烦躁到根本不想搭理她。”
  “然后你就带着你的烦躁和怒意去打徐阔,对吗?”
  “是。”
  祁靳没有否认,但话语和态度里不再有着曾经的狠戾,而是变得低下,“黎舒,我错了,我就是怕你会和他在一起。”
  “那如果在一起了呢?”黎舒侧着头,下巴碰到了他的耳朵,“是不是就要被你强制带走然后锁在房间里,不听话的话还要把我绑在床上?”
  见他不再说话,她耸了耸右肩,“祁靳,抬头看我。”
  祁靳松开她,缓缓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里对上她的目光,沉默片刻重重道出一字:“是。”
  “什么?”黎舒意外地峨眉微蹙。
  “我说是。”祁靳撑着墙,慢慢俯下身与她平视,姿态又如同曾经一样,“你如果和他在一起了,我就会那样做。”
  “你不怕我报警?”
  “不怕,大不了拉着你一起死。”
  真是疯了。
  黎舒唇畔扬起抹淡笑,“谁要和你一起死?”
  “你,”祁靳靠近她的耳边,说话时双唇有意无意地碰着她的耳垂,“我知道那天你在树后,虽然这些话是我故意说给你听的,但黎舒,你如果真的和他在一起了,我就真的会这样做,你不信可以试试。”
  黎舒将他推开,神色中带了点怒意:“卑鄙!我和他在一起了,我就让他带着我离开沂江去别的地方生活,你确定你还能绑?”
  “你敢试试?”祁靳单手碰着她的脖颈,高大的身影将她往逼仄的角落压,语气也低沉:“你敢的话,腿帮你打断。”
  “试试就试试,你以为我不敢?”
  “那你去。”
  “你不走开我怎么去?”
  见他不肯走开,黎舒轻笑声,抓着他的衣领将他往自己身前带,“祁靳,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我啊,竟然这么怕我和他在一起,真是难得。”
  她凝视着他的唇,微微侧头一点点靠近他。
  祁靳见状不明所以,甚至出现了紧张感,“你干什么?”
  黎舒最后在离他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停下,“没干什么,就是想试试。”
  祁靳喉结禁不住滑动,“试什么?”
  “试试接吻,是什么味道。”
  话音刚落,黎舒就与他的双唇紧贴,但她的速度很快,只有蜻蜓点水那一下。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做完之后松开他的衣领,紧张地抿了抿唇望向别处,语气装作自然,“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也还好诶。”
  片刻只听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她抬头快速瞥了他一眼,“笑什么?”
  紧接着那只触碰着她脖颈的手开始往上爬,迫使她重新仰头抬着下巴。
  祁靳慢慢弯下腰,散漫笑着,目光直白地看着她的唇,嗓音暗哑:“黎舒,接吻不是刚刚那样的,需要我教你吗?”
  黎舒开始有些慌张,微微偏过头:“不用了——”
  可头刚偏过就被弄正回去,一道黑影开始往下压,双唇紧贴的触感越来越强烈。
  她紧抿着唇不肯松口,祁靳便轻轻撕咬,伺机而入。
  包间内昏暗无比,细小门缝传来的光源微乎其微,逼仄角落处的两道身影紧紧依偎,屋外雨水声同亲昵声在这夜晚融为一体。
  高大身躯恣意张扬,此时甘愿放下所有低下头,去一遍遍地将身前人与自己融合。羞怯不敢乱动的双手,也随着亲密里的柔和,开始放下胆怯,双手攀上脖颈去迎接。
  一声闷雷倏然笼罩岐清,屋内低低细声停止,依偎的身影渐渐分开。
  黎舒红了脸,低着头轻轻喘气,双手搭放在他的脖颈处。
  祁靳用指腹轻轻碰了碰她的嘴角,嗓音因这拥吻变得稍显暗哑,“梨梨,别喘。”
  “谁喘了?!”黎舒更加羞涩了,想将他推开但发现推不动,反而再次被拥入怀中。
  她的声音在怀里有点闷闷的,“你抱得太紧了。”
  祁靳低声笑笑,放轻了力道,揉了揉她的头发,“但我怎么觉得没有某人刚刚抱得紧?”
  黎舒这一听将头埋进他的怀里闭上了眼:“反正不是我。”
  她此时的动作和语气跟刚才的差别还挺大,祁靳捏她的耳垂,“现在知道害羞了?”
  “谁害羞了?!”
  “谁说话说的就是谁。”
  “反正不是我。”
  一番打趣后,包间内又恢复安静,黎舒在他怀里待着,没听他再出声,疑惑地钻出脑袋仰头看着他。
  发现他正低头看着自己,问道:“怎么了?”
  祁靳神色肃然,抬手轻轻帮她整理着有些凌乱的头发,“黎舒,你刚刚为什么要那样做?你不是和徐阔离开了吗?”
  他知道她一开始就发现了他在酒吧门口看着她,但她还是没有回头,而是跟着徐阔一直往前走,“我以为你和他真的在一起了。”
  黎舒抱着他,长睫颤了颤,“祁靳。”
  “嗯?”
  “那要不我先离开下?出去和他在一起完再回来找你?嘶——”
  额头被大力弹了下,黎舒皱了皱眉等他一眼:“你弹我做什么?”
  “你自己听听你刚刚说得是什么?”祁靳捏着她的鼻子,话里极其不爽,“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嗯?”
  “变脸大师吗你是?”黎舒动动鼻子松开他,但腰部依旧被他紧搂着,“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
  祁靳听了不禁失笑:“男女授受不亲?是谁刚刚先,亲我的。”后面三个字被她捂着嘴说完。
  黎舒嫌痒地拿了下来,轻声嘟喃:“反正不是我。”
  “嗯,不是你,是我。”祁靳低下头去寻她的目光,“所以现在,我们是什么关系?”
  黎舒沉默片刻,看着他认真道出两字:“吻友。”
  祁靳:“……吻友是什么?”
  “只接吻不谈恋爱的好朋友。”
  “……”
  真是场合越正经,越别指望从她嘴里听到什么正经话。
  黎舒怕被他再次弹额头,钻到空子就趁机溜走,打开门往外走时朝他笑了笑,“回家啦吻友。”
  门关上,祁靳唇角勾起笑,打开门快步追上她。
  雨势开始变小,只剩下风在那刮着。
  放在酒吧门口的雨伞被纤细白皙的手拿起,撑开挡着细小的雨。本还慢悠走着的雨伞,在回头后突然开始加速往前奔跑,那两道背影从远到近慢慢肩并肩,声音里从未有过的轻松。
  “吻友,你别搂着我,这个动作越界了。”
  “黎舒,你再说那两个字一次信不信让你回去哭?”
  “吻友吻友吻友!我说了三次,你能怎么样?”
  “行,你等着。”
  ……
  黎舒本以为他只是过过嘴瘾,便没想那么多。
  直到去了她家,他在趁她洗手的时候推开浴室门,将她抱起放在洗手台的台面上。
  水龙头被他关上,黎舒紧张地搂着他的脖子,这个动作令她莫名不自在地想合腿,但一动便会碰到他的腰,只好不敢乱动,“那个,祁靳,有什么话我们去客厅说?”
  见他盯着自己不说话,一紧张又开始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了,“或者去我床上?”
  话语还未落地,整个人就被抱起。
  黎舒想说只是坐在床上聊聊人生理想,可还没开口就被扔到了床上。
  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顶上阴影缓缓往下压,祁靳双唇触碰着她的脖颈,嗓音很低:“梨梨,我说过会让你哭的。”
  黎舒开始有些紧张和害怕了,语调里带着哭腔,“我错了,我错了。”
  “哪错了?”
  “不该叫你吻友。”
  “那叫我什么?”
  “叫……”
  黎舒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叫什么,祁靳离开她的脖颈,撑着床低头看她,“想不出来?”
  “不是,”黎舒摇摇头又点点头,“叫什么得由关系来定。”
  祁靳半吊着眉梢,扯了扯嘴角:“那我们什么关系?”
  “既然不是吻友的话,”黎舒视线慢慢往下来到他的喉结处,牵起笑:“那就是……”最后两字她没有说出口,但笑着做出了嘴型。
  祁靳一瞬怔愣,又发觉是不是自己还不够了解她,到底是为什么他以前会觉得她很害羞。
  看着她嫣然笑着的表情,他也禁不住笑着,身子慢慢往下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今晚不行动是不是说不过去?”
  “是的。”
  黎舒笑着,看着他再次怔愣的表情,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往下带,抬起下巴轻轻在他的喉结处吻了吻。
  酥麻的触感使祁靳浑身的血液几近沸腾,直到耳边传来一声悦耳轻柔的声音,温热覆盖耳廓,才使血液彻底沸腾。
  “阿靳,男朋友。”
  ……
  爱里缠绵,没开灯的房间里情人忘我。
  但忘我后懂得克制,明白时机未到,浴室里响起哗啦的流水声。
  -
  后半夜,窗外雨停,客厅里拉上窗帘,只开着一盏暗黄色的灯,电视屏幕里正播放着上次看过的那部校园电影。
  沙发上的两人从中间隔着一小段距离各自规规矩矩坐着,到慢慢挨近靠在一起。
  黎舒头靠在祁靳的肩膀上,目光看似在看电影,实则有些失焦。
  电影切换场景,她眨了眨眼问了句:“祁靳,你那天为什么要给我妈打那通电话。”
  祁靳眉心微动,依旧看着电视屏幕,嗓音带着烟后的沙哑磁性:“阿姨都告诉你了?”
  “嗯。”黎舒抬起头,下巴抵在他的肩上,“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的家事,也不喜欢别人瞒着我做什么,所以当时听完之后我确实生气了。”
  祁靳侧头,半垂着眼眸,知道她还有话没有说完。
  “但是祁靳,你知道我生气的点在哪里吗?我不是气你插手我的家事和瞒着我做什么,而是气你既然从以前开始就关注我,却还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来对我,让我一直在怀疑自己和害怕某天失去你的日子里生活。导致现在你的告白和追求会让我觉得,我是你权衡利弊后选下的人。”
  话里平静,却轻缓到能操控人的情绪。
  祁靳将电视声音调小,背部离开沙发椅背,侧身凌厉地看着黎舒,“你不是我权衡利弊后选下的人,而是从一开始我就喜欢的人。”
  “那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黎舒回答的很快,让祁靳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又问:“是因为从小经历过那些事情的缘故吗?”
  祁靳对她的问题有些意外,静默数秒重新靠回椅背,“是。那些事情让我恐惧,让我害怕开启一段关系后成为被丢下的那个,让我觉得人和人之间不可能产生平等的感情,就算产生了,时间久了之后其中一方也会变,但那时候我又害怕失去你,所以——”
  “所以你就将我来回拉扯,推走后又塞给我一颗糖。”
  黎舒眉头轻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对我来说很不公平?我为什么要浪费我的时间去替你的恐惧买单?你因为家庭的缘故,一边不想失去我,一边又在我想放弃的时候对我好,这就像我被人扔弃在悬崖边的时候以为遇见了救赎,其实等待我的比万丈深渊更深。你当时可能确实是来救我的,但你的犹豫还不如干脆点让我掉下去,这种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祁靳因为她这段话开始有些不知所措,想靠近她却又因为她那拉开距离的动作停下,“梨梨,我——”
  “祁靳,没有谁的爱是垃圾,你的也不是,我知道你会因为家庭的关系而胆怯爱,但这不是你能随便消耗别人爱意的原因。”
  黎舒主动靠上前牵过他的手,低着头放在手心把玩,“所以我刚刚听到你说你从一开始就喜欢我的时候其实我也生气了,唉,但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六年诶祁靳,你何德何能让我喜欢你这么久啊?你上辈子可能真的救过我的命诶。”
  祁靳搂过她的肩膀,将她拉近自己的怀里,喉结触碰着她的脖颈,抱得她很紧,“梨梨,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怎么还有下次啊!”黎舒拍了拍他的背,“你这话很混蛋诶!再来一次我可不会喜欢你这么久,顶多一个星期。”
  祁靳低声笑笑揉着她的头发,“才一个星期吗?不可怜可怜我再喜欢久一点?”
  黎舒:“想得美,我可能会考虑考虑去换个人喜欢。”
  “黎舒。”祁靳语气变得严肃,“除了我,你不能喜欢任何人。”
  “这样吗?”黎舒作死地提了一嘴:“徐阔和许驰都不能喜欢?”
  “黎舒。”
  “啊?”
  “你不想四肢健全的话就能喜欢。”
  “啧,不仅混蛋还很凶残啊你。”
  祁靳松开她,眼梢轻挑,“我混蛋?”
  黎舒重重点头,“是的!”
  但下一秒她就后悔了,因为他真的很混蛋!
  “祁靳!我不想要草莓项链!!”
  “那就锁骨链?”
  “你混蛋!轻点啊!疼!”
  ……
  这夜过后,两人基本无时无刻都黏在一起,但主动黏的那个人不是黎舒而是祁靳。
  他晚上去酒吧工作都得把她带上。
  她说太晚了不去,要睡觉,他就说白天陪她睡一整天。
  她说白天还要出去工作,他就说别工作了,他有钱。
  无奈下,黎舒的时差已经快要日夜颠倒,到时候得看看他兜里到底还有多少钱。
  -
  五月这天,酒吧打烊后已是清晨六点,天色已亮。
  两人离开酒吧,牵手走在几近无人的街道上,走到半路黎舒心血来潮,说要去圣巷吃早餐。
  圣巷里有家开了十几年的早餐店,高中那会两人经常去那吃,就算还有十几分钟要迟到了也得去那买份早餐回学校,有几次迟到被老班撞见了,老班还罚他们站在教学楼中间的花坛前吃完,不少学生在走廊上看戏。
  两人当时不仅觉得丢脸还有趣,吃得津津有味,把老班也给看饿了。
  “那时候阮音和我说老班咽口水的时候,把我笑到想以后每天买早餐都给他带一份了。”黎舒笑着露出好看的贝齿,说话声清脆悦耳。
  祁靳牵着她的手在掌心轻轻揉捏着,侧头看她笑着的样子,眉眼生出笑意,“你那时候要是真这么做了,十个我都救不了你。”
  “不会的。”黎舒朝他抬抬眉,“老班那么看重你喜欢你,只要你出马肯定救得了我,主要是吧……”
  “什么?”
  “你那会混蛋的要命,肯定会选择性眼瞎不救我。”
  “我又混蛋了?”
  “你不一直都很混蛋吗?”
  “行行行,我是混蛋,你是蠢蛋。”
  “祁靳你王八蛋!”
  “我不是混蛋吗?怎么又成王八蛋了?”
  清晨巷子里的两道笑声干净快悦,一缕缕从蒸笼里冒出来的白烟裹挟着香气,早餐店的老位置被两人入座,背影模样同当年一样青春般配,身上穿的虽已不再是校服,但那段时光永远被铭记,同时两人永远年少,永远心怀炙热之心。
  从早餐店离开一直往前走,便能看到一面有着涂鸦的围墙。
  尽管围墙随着时间已经斑驳,可是围墙前的记忆并不会。
  黎舒停下脚步,看着那面围墙,淡淡笑着,“祁靳,你还记得你之前在这里碰到过一只小猫吗?”
  祁靳看着她,“记得。”
  “那只猫是我的,但没多久就被我爸妈送走了。”
  “我知道是你的。”
  黎舒感到意外,“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因为我摸它的时候本来还好好的,但后面突然冲着一个地方叫了几声。”祁靳指了指围墙的角落,“之前那里放着个很小的镜子,我从那看到了你,就知道这只猫是你的。”
  黎舒一时有些懵,本以为自己躲藏的很好,没想到竟然暴露的这么彻底。
  想到当时自己小心翼翼躲藏的动作肯定很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低头往他肩膀靠了靠,“但你知道吗,我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祁靳怔了怔,倏然笑着低下头往她耳边靠,“这么巧吗?喜欢的时间竟然都一样。”
  “时间一样?”黎舒抬头,“什么意思?”
  “其实当时我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你躲藏的位置看你。那天我记得你穿了身很漂亮的公主裙,高马尾上还有个小的蝴蝶结,明明看着完全不像会来简陋巷子里的人,可却蹲在地上,任由洁白的裙摆触及肮脏的地面。那时候我很想将你拉起来,但我听你说没想到祁靳表面看着这么混蛋,心思却这么柔软,我的脚步就因这话停在了原地,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没有人这样说过我。我在他们眼里是个心思歹毒,玩世不恭不受束缚的人。除了你,我这辈子都别想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词。”
  “但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觉得洁白裙摆上的污垢刺眼无比。它穿在你身上,就该一直是干净的,不能有半点的污渍出现。那天你来墓园找我,当我看到你的裙摆和鞋子脏了后,只想快些帮你擦掉。”
  “穿在黎舒身上的,只能是最干净的,我可以脏些,但黎舒不能。”
  “祁靳,你这样很容易把我惯坏的。”
  “我乐意。”
  “惯坏了万一哪天我跑了怎么办?”
  “只要我没死,你就跑不了。”
  天光大亮,爱意四起。
  彼时情窦初开的年纪,少年张扬,是少女平淡日子里的一抹光,可少女却不知,自己也是少年心中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