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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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颜宁躺在床上听自由滑的音乐，李言蹊的电话打过来时宋颜宁已经听了很多遍。李言蹊告诉她自己到日本了，她惊吓之余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宋颜宁火速爬起来跑出去敲陈教练的房间门，陈教练听到她的话淡定的说：“我知道啊。”
“李言蹊说想要过来现场看你的比赛，顺利的话会跟我们一起回北京再看看你的训练。”
宋颜宁沉默一下：“教练你真的打算让李言蹊教我啊？”
她有点没想到，在李言蹊毛遂自荐之后，陈教练真的给了他这么多机会。
陈教练诧异：“你是不想让他当你教练？”
“倒不是，我只是觉得有点快，”宋颜宁抓了抓头发，“像是已经定下来一样。”
“这也不是定下来，只是让他过来看看，”陈教练戴着老花镜，但他偏偏从眼镜片外边儿看她，“万一人家来看完你比赛和训练以后反而不想教你了呢。”
“……还有这种事儿？”
“怎么没有。”
宋颜宁有点受打击，那她得多让人家失望才让人家不想教自己啊。
李言蹊在宋颜宁所在的酒店见到了她。
他还是穿着长及膝盖的风衣，人很清瘦。李言蹊175的身高在花滑里不算矮，但是在平常人这里不占优势，胜在比例好，合身的风衣显得腿很长。
宋颜宁看陈教练和李言蹊打招呼，她人还有点懵，不晓得怎样才能和这位可能会成为自己教练的人说话。好在李言蹊专注和陈教练说话，给了宋颜宁自处的空间，陈教练和李言蹊倒意外的投缘。
等到陈教练和李言蹊的谈话暂告一段落，李言蹊突然就把目光转到了宋颜宁身上。
宋颜宁一抖。
李言蹊就笑了。
他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走到宋颜宁面前。
“我想你现在还不能接受我要当你教练这件事，毕竟我们只见过一面，很多事情我们都还没有说过，”李言蹊对她笑了笑，他低头想了一下说道，“我一直想等你结束日本站的比赛以后再和你好好聊聊，等会北京以后，可不可以？”
他很诚恳，语气温和，说话有条不紊，宋颜宁听他说完，她看得出来李言蹊和陈教练是不同的，但是李言蹊的这种风格她很有好感。
这种好感让宋颜宁点了头。
李言蹊看她点头，笑容更和煦了，他伸手摸了摸宋颜宁的头，一副宋颜宁很乖的欣慰模样。他不知道这个动作从来没人对宋颜宁做过，所以宋颜宁站在原地傻住了。
就这样，李言蹊在另一家酒店里住下来，到了第二天下午，女单自由滑比赛开始，李言蹊早已定下女单自由滑的门票，还是一个不错的位置。他要在这里看着宋颜宁日本站的最后成绩。
日本站女单短节目排名，平井千夏74.33排在第一位，宋颜宁73.62排在第二位，卡斯亚诺娃69.96排在第三位，卡扎科娃63.49第四位。冠亚军的争夺最激烈。
“平井千夏的待遇一直很好，节目内容分从去年开始自由滑就是70分以上的水平。不过她的技术分没有很大优势，尤其是和宋颜宁比更没有优势，一来本身她的跳跃是一个技术短板，再者在跳跃配置上也没有宋颜宁高。如果平井千夏发挥好了宋颜宁没发挥好，那自然宋颜宁无法反超，但如果宋颜宁这场比赛发挥好了，那平井千夏就很被动。所以对平井千夏来说，她想要保住冠军，只能让自己发挥完美，其次再看宋颜宁的发挥。”
甄真看着叶赛：“你确定宋颜宁以新人的节目内容分能冲击平井千夏？”
“毕竟宋颜宁技术分占优势啊，虽然宋颜宁冲击丹尼洛娃没大有可能，但冲击平井千夏我觉得还有希望。而且从前天的时候我就想说了，你难道没发现宋颜宁这一站状态特别好斗志特别高气势特别足吗？”
“有吗？”甄真想了想，“不过前天六练的时候几个特写镜头宋颜宁眼神是挺凶的。”
“是吧。”叶赛听到甄真的赞同很满意，“所以我猜自由滑她不会就此止步的。”
应该说，叶赛猜的没错。
日本站女单自由滑的比赛时间是当地时间下午七点到八点半，全场的压轴。日本站历来花滑气氛最好，压轴就意味着无论上座率还是期待程度都是最高的。
宋颜宁对此是理解的，尽管她知道平井千夏能够主场夺冠是众望所归，但她依然把目标定的清晰而坚定，她就是要冲击平井千夏的冠军头衔，从短节目就是这个目标。
每次一想起平井千夏，宋颜宁总不由自主的记起去年的加拿大站，那场比赛她拿了季军，冠军就是平井千夏，她还记得当时自己站在领奖台上，看身侧站在最高处的平井千夏，她低下头从颁奖者手中接过鲜花和奖牌，身材那么娇小的女孩，笑容恬淡如菊。
不知道为什么，宋颜宁想起那个场景，心里就蹿火，这股火烧着她，让她对这一站的冠军头衔更加渴望。
女单自由滑开始的时候，另外三个项目的结果已经尘埃落定，双人滑和冰舞归属俄罗斯组合，而男单最受瞩目的就是超级新人江舟若云，年仅17岁的江舟若云在日本站拿到亚军，以一站亚军一站季军的成绩确定进入总决赛，这在日本媒体中炸开了锅。江舟若云青年组没有拿到世青冠军，但当初确实是青年组最受瞩目的男单之一，拿过青年组总决赛金牌，拿过世青亚军，这个成绩也算可以，尤其是他今年成年组首秀，两套节目都是满满的诚意之作，加上现在男单整体萧条，所以待遇涨的飞快。
等到了女单自由滑，冠军的归属让现场上座率依然居高不下。
从第一组开始就已经看点十足。两位日本本土选手在这一组里，而对中国冰迷来说最关注的就是殷可伊。
两位日本选手出场都有些靠前，但现场的观众依然掌声热烈，这两个女孩都算是尽了全力，不过分数并没有实现逆袭，除非后面的选手发挥大崩盘，不然成绩不会大可能出现逆转。
“这两年日本女单的技术缺点都挺明显啊，”叶赛皱眉说道，“跳跃都这么低平，稳定性还都这么差。”
“有点儿。”上场的两个日本女单都出现不同程度的失误，但实际她们的跳跃高度都比较一般。
“我还是觉得一个国家的一号女单精心挑选一下比较好，领头羊的作用还是挺明显的。”叶赛说道。
“你是觉得平井千夏的带头作用让日本后面的女单跳跃都跟她一样？”
“倒不是这个意思，平井千夏能够成为一号除了国内选中她之外还是因为至少在现在的日本女单里，她就是国际裁判最钟意的日本女单选手，这一点不用质疑。不过如果有太明显的短板还能成为一号，那还说明一个方面，就是人才储备不理想。”
“日本女单黄金时代的时候，跳跃方面是比较多样化的，难度高，而且不少选手质量也不错。现在日本女单里坂本芽衣的跳跃很不错，但难度一直不算高，稳定性也差了点儿，所以待遇一直屈于平井千夏，樱井郁惠跳跃高远度也可以，难度也不错，但这两年容易被判存周，总起来说挑一个各方面都上乘的选手还是比较难的。”
甄真想了想，皱眉：“可是俄罗斯选手也不是样样都好啊，丹尼洛娃现在表演滑行什么的都被人诟病，难度也不算高。”
“是，但日本跟俄罗斯一样吗？”叶赛反问道。
甄真被呛了一下，不说话了。
殷可伊的签位是第一组最后一个，她短节目排名第七，和前几名分差较大，想要反超争夺领奖台已经有点不现实了。但舒珑依然热情的夸赞了她，盛赞她是在过去几年以一人之力支撑了整个中国女单的选手。这句评价很隆重，把殷可伊这些年的经历拔高到了一个为国而战的程度，至于这些年殷可伊究竟把中国女单的成绩撑到什么程度，那就略之不提了。
正看直播的叶赛和甄真听完舒珑的解说，都忍不住咳了一声。她们清楚的看到日本现场的观众对殷可伊报以热烈的掌声，殷可伊扬起笑容，依稀还有些羞涩。她轻盈的滑进冰场，对着四面的观众举手致意。
“就跟主场作战一样。”甄真说道。
叶赛噗哧一笑：“跟主场作战差远了。这才哪跟哪啊。”
顿了一下叶赛又说：“不过她的确人气很高很受欢迎。”
殷可伊这赛季的自由滑节目是来自挪威大提琴家艾吉·瓦班的作品《Himlen I Min Favn》。
殷可伊一袭水蓝裙子优雅清新，裙身上粉白的立花设计显得更加甜美雅致。甄真以前说过，殷可伊往年的服装和整个国家队的画风完全不同，一看就高一个档次。
在全场观众的掌声中，殷可伊开始自己的节目。
甄真不得不承认，殷可伊是美的，她的体型优雅抒情，皮肤白皙，镜头拉近又可以看到一张娇俏可爱的面孔，无论何时她都是赏心悦目的，这足够让人比对别的选手更容易沉浸在她的节目当中，对她发花痴也好，或是真的被带入她的节目中也好，至少是在专心的看她的节目的。
而在节目开始之初，甄真没想过殷可伊会出现失误。
开场第一个3F3T殷可伊顺利完成，舒珑在旁边解说这是一组很漂亮的跳跃。的确，这一跳起跳准备时间很短，远度很出色，殷可伊跳跃的优势就在于她跳跃的空中姿态很漂亮，跳跃时身体收的紧，轴很正，起跳轻盈，落冰顺畅。左上角的技术加分当场就加了一点五分左右。
结果到了第二跳的3Lz就出意外了。
镜头外能看得出来殷可伊起跳的时候小心的压了外刃，她不擅长勾手跳，所以起跳很谨慎，但还是比较顺利的，这让她的摔倒看起来很突兀，落冰的毫无征兆的就坐到了冰上。场外立刻响起安慰的掌声。
殷可伊爬起来，镜头上看着她的脸色苍白，她抿着嘴唇继续接下来的动作，但明显看着动作就比刚才软下来了。
这一摔，摔掉了殷可伊所有的自信和勇气，摔掉了她的心气儿和骄傲。
再往后，就连甄真都看出来，殷可伊所有的跳跃都透着小心翼翼，甚至连舞蹈动作都有所收敛，变得软绵无力，直至最后一个旋转，她再也没有摔倒。但是整套节目因为她的小心失却了原本的故事性，更加松弛无力。
甄真和叶赛在殷可伊节目结束之后齐刷刷的把目光放到左上角的实时技术分上，就在殷可伊和观众挥手致谢的功夫，她的实时技术分已经开始往下掉。
日本站的观众掌声依然热烈，现场还能看到几面五星红旗，玩偶和花束纷纷落下来，都彰显着日本观众对殷可伊的喜爱，然而在这样的加油声和安慰声里，殷可伊的眼泪就落下来了。
她低头捂着嘴滑到冰场出口处，周教练伸出手想要抱住她安慰她，殷可伊身体僵硬，没有如她的动作扑到她的怀里。她低着头套上冰刀套，吸着鼻子坐到等分区。
屏幕里回放着刚才殷可伊的动作，除了第一组连跳，后面的几个跳都出现不同程度的存周。
叶赛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这次她会表现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