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北堂山副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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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铃声过后， 教室里忽然坐满了人。
这些人是忽然出现的， 完全没有进入教室的过程，仿佛他们原本就坐在座位上， 只是之前没有被发现而已。
蒋妍的身边也坐了人， 从一出现就保持着背单词的姿势，看都没看她一眼。
蒋妍记得他叫钱意，扑克牌是方块3 。
对了！扑克牌！
趁钱意不注意，蒋妍悄悄抬起了手腕。
她这才发现，手环不知何时竟然变了个模样。原本充满未来感的金属环消失，转而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电子表，上面还印有“北堂山中学“的字样。
她又看了眼同桌，果然钱意的手腕上也有同款手表。不止是他， 全班所有人都带着同样的手表， 像是学校统一定制的一样。
“你在看什么？“
同桌钱意终于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很不满意的看了她一眼。
“你不学习也不要打扰别人，选拔马上就要开始，我可不想成为淘汰品。“
他这么说， 蒋妍十分尴尬。
她因为身体原因没参加过高考， 家族也都是请专门老师在病房给她上课， 这些集体生活的规矩她完全不明白。
“对……对不起啊。“
她小小声地说道。
钱意叹了口气。
“赵嘉， 我知道你最后一次摸底考试没考好， 但你也不用这样就放弃吧，选拔你还是有机会的。“
啊？
蒋妍一愣。
她没想到对方直接带入了她的身份名。按说这是个男校，全班放眼过去全都是男生， 她一个性别不同的生物怎么都该引起怀疑。
然而，并没有。
钱意像是完全没发现她是女的一样，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虽然分组是按照摸底考试分的，但也不是有很多逆袭的么？成与不成，就在这一周，只要你全力去拼，肯定能够通过。“
“你这样魂不守舍的才危险，难不成你现在就要放弃吗？“
“不是……“
眼见他说话的音调有些提高，周围的同学都抬头看过来，蒋妍连忙小声打断他。
“我没想放弃啊……我就是……就是有点害怕。“
她顿了顿，小小声的嘀咕道。
“你说选拔……真像他们说的那样？“
她这句话问的很有技巧。
现在的身份是北堂山学校的高三生赵嘉，身份提示信息说赵嘉的哥哥在最后一次摸底考试后跳楼身亡，但赵嘉却发现哥哥的死亡并不简单。现在钱意也提到了最后一次摸底考试，还说赵嘉因为考砸了情绪不高，这之中，似乎隐隐有着某种联系。
尤其，她这位同桌又说起了“选拔“。
蒋妍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选拔“以最后一次摸底考试分组，但不是不能逆袭。
这个“选拔“是选拔什么？
钱意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小心思。他想了想，把书直立起来遮住脸，小小声的说道。
“谁知道呢。每一年的高三生都是这样过来的，听说是真的会死人。”
“不过考试本来就是生死搏命，要是不能升学，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吧，不如拼一下。“
不不不不不！正常的考试不会死人的！
蒋妍捂住嘴巴，一个劲儿的摇头。
她觉得这位同桌的想法很有问题，虽然她并没参加过升学考试，但也知道考试并不决定人的命运，很多发挥失常的学生一样能走上人生巅峰。
像钱意说的，通不过会死这种情况，在蓝星跟本不可能发生。
钱意误会了她的意思，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别怕，我们来读北堂山，不就是为了出人头地么？“
“只要能够成功毕业，就能有个好前途，这一搏是值得的。”
“等下曹老师会陪着校长来将选拔的事，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他，他以前不是很看好你么？说不定会给你一些提示！”
说着，他就不再说话，专心开始背单词了。
蒋妍把“曹老师”这个关键字记在了心里。
钱意说了，曹老师以前很看好“赵嘉”，可能会给他提示。她不清楚这是随口一说还是系统给出的线索，不过生存节点的故事背景很重要，她不能轻易放过。
用书遮住脸，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教室里的情况。
这里和之前并无区别，只是那一张张空置的桌椅现在都坐满了人，绝大部分都在埋头苦读。
当然也有些人，和她一样，动作和表情都不太自然。
蒋妍暗暗记下了那些人的位置，然后把视线定格在在最后一排。
靠后门的那两张桌子依旧是空的，像是教室里的一个真空死角，并没有人坐过去。
岳航一对应的座位就在那两张桌子的左边，可现在那里坐的是一个她不认识的男孩，头发剃得短短的，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奇怪！岳航一去哪儿了？
正想着，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
一下，一下，由远及近，是两个人，频率不算快，声音清晰的传进教室中。
这里的走廊安静得吓人，仿佛全校只有这一个教室，听不到任何其他班级的动静。
教室里的学生们纷纷放下了书，背脊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腿上，等待着脚步声的临近。
蒋妍也有样学样，做出了和钱意同样的姿势。
她很想转头再看下岳航一那个座位，可前后左右的学生都木头人一样的保持不动，她任何一个小动作都会十分明显。
她现在已经确定，这个教室中的五十二个学生，除了她和岳航一之外还有其他的玩家。
比如第三排左数第二个胖子，他出现在教室开始就一直在东张西望，俨然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
这个人是玩家，而且很可能是个新手。
他的同桌看了他好几眼，没说话，视线一直在四周梭巡。
两人后来聊了几句，胖子还笑呵呵的拍了下同桌的肩膀。蒋妍看到那位同桌脸色很不好，显然是担心胖子会暴露他的身份。
她不清楚他们的通关任务是什么，在搞清楚情况以前，她最好不要被人发现身份，混迹在人群中最安全。
这个时候，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起立”，学生们像机器人一样同时站起，几条混在其中的“杂鱼”顿时暴露。
蒋妍目视前方，她在听到喊声后就动了，完全跟上了学生们的节奏。
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颧骨高耸，表情严肃，一看就是不好相与之人。
在他身后不远处，跟着一个年轻老师，手里捧着一个文件夹，始终和前面的中年男人保持两米的距离，态度十分恭敬。
两人都穿着带有“北堂山学校”标记的制服，但中年男人的那身明显比年轻老师的材质优良，剪裁也格外合身。
“向校长致敬——”
教室中，站在靠门第一个座位的男孩发出指令，下一刻，学生们集体高喊。
“服从！执行！奉献！北堂山学校万岁！”
蒋妍的眼前也投射出这一行字，毫不迟疑地，她大声念了出来。
服从。
执行。
奉献。
北堂山学校万岁。
大概是不想让玩家显得太突兀，所以系统给出了提示。
可蒋妍念的时候却觉得十分别扭。
原因无他，主要是这个校训实在奇怪，根本不像是学生会喊的内容。
她虽然没有真正读过国内的学校，但也知道大部分的校训不外乎“努力、拼搏”之类的字眼，都是为了鼓励学生好好学习，和服从、奉献之类的根本不挨边。
这不像是学校的校训，倒像是军校的指令。
转念一想，似乎也说得通。
背景简介里说北堂山学校采用军事化管理，一旦就读毕业才能离开学校，都是青春期的男孩子，不严厉点管不住。
强压下心中的怪异感，蒋妍集中精神看向讲台。
清瘦的校长已经站在讲台正中，他轻咳一声，缓缓开口道。
“各位同学，早上好。”
“‘选拔’马上就要开始了，这关系到你们每一个人的未来。”
“你们来到私立北堂山学校，是为了离开的时候能走向更美好的前途。就像你们入校之处，我们承诺你们的那样，只要你们能毕业，你们会比同龄人领先一个阶级，未来这个优势只会越来越大。”
“但你们也知道，这世间一切利益的取得都不是没有代价的，北堂山学校也一样，有些人注定要成为其他人前进的垫脚石，弱肉强食，这就是社会的规则。”
“选拔的意义，在于你们会比其他人更早享有规则的利益，你们中的绝大部分人都是胜利者，在一周之后就能锁定美好的人生，这是神对你们的馈赠。”
“而那些失败者，很抱歉，根据神明制定的规则，你们会成为别人的助力，默默无名的消失，化成他人利益的养料。”
“如果不想成为失败者，在接下来的一周内，你们每一个人都要好好表现，这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你们自己！”
“我身为校长，希望你们能够认识到‘选拔’的重要性，这是一票否决的决战，不幸失败的人不要怨恨，因为一切都是因为你们自己努力不足造成的，没有价值的人也没有存在的价值！”
他顿了顿，声音冷酷。
“你们，听懂了吗？”
“听懂了！”
教室里的所有学生齐齐答道。
校长点了点，然后看向恭敬站在一旁的年轻老师。
“曹老师，那个最后面的学生是怎么回事？仪容不整态度不端正！你没和他说今天的动员会很重要？”
曹老师一惊，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
“校……校长是这样的，他……他原来是我们班的第一名，最后一次摸底考试没发挥好，心理有些波动……”
“原来是这样。”
校长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刻薄。
“有波动很正常，只要保证‘选拔’正常进行，别的事情也不用太干预。”
“虽然‘选拔’之中人人都有机会，但如果一开始就自我放弃，我们也没有拯救的必要。”
他冰冷的视线在每一个学生的脸上扫过，声音毫无温度。
“你们记住，自我放弃的人，只配成为这个社会发育的养料，这就是他们的价值，这是神给予他们最后的价值！”
“不想永远沉沦在暗无天日的世界，你们就要拼命努力！”
“以上，祝各位同学，顺利通关。”
说完，他就一转身，直接离开了教室。
紧接着，曹老师捧着学生名册走上了讲台。
他也看向最后一排，然后轻叹了口气。
“杨世柳同学，别装睡了，我知道你醒着。”
蒋妍心中一沉。
杨世柳是岳航一的角色名。从刚才开始，她就觉得校长看的那个位置很可疑，似乎和游戏开始前岳航一的角色一致。
但她没想到，真的是他！
看之前她回头确认过，那里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孩，从游戏开始后就保持着趴在桌子上的姿势。
会是岳航一么？
只听曹老师接着说道。
“杨世柳同学，我知道没考好你很有压力，但摸底成绩只会影响‘选拔’的分组，理论上大家都还是有机会的，不要那么早就放弃啊！”
他顿了顿，视线又扫过蒋妍的方向。
“分组的扑克牌大家都收到了吧？同一个花色的成员将自动归为一个小组，每天晚上完成随机抽取到的任务。我们班一共五十二个人，正好分为四个小组。“
“选拔开始后，你们将以小组的形式参与竞争，你的队友也可能是你的对手，所以成绩不好的同学也有机会。”
“每年都不乏逆袭的例子，领先的同学如果不认真，也可能会阴沟翻船，这关系到你们的生命，老师希望你们能认真对待。”
“还有两名同学抽到了两张王牌，你们是这次选拔的‘祭祀’，负责为神明‘献祭’。只有按照要求祭出足够的祭品，‘选拔’才会结束，请你们认真完成的自己的工作，‘选拔’结束后，你们会得到神明的奖励！”
“第一天的‘选拔’从今天晚上12点开始，到明天早上六点结束，期间本校区处于封闭状态，所有的宿舍将不能上锁。”
“请同学们注意任务，注意自身安全，祝大家都能平安度过‘选拔’夜，顺利毕业。”
说到这里，曹老师顿了顿，声音有瞬间的颤抖。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接下来是自由活动时间。”
“希望在一周后，还能和大家在这间教室里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新春快乐，诸事大吉，巳亥年再见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