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永昼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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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蒋妍扬起眉， 伊恩艰难地继续道。
“是真的， 这里是温床，一旦你的行动危及到‘温床’的运行，你都会被判定为危险因素， 会被这里的防御系统直接抹杀！”
“元老会……”
伊恩顿了顿， 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堪，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坚持说出了真相：“元老院……修改了‘温床’的程序，让它可以转换更多的能量，接纳更多的人。”
“他们说这样做是为了更好的给王级供能，毕竟我们这些人也是有菲龙根血统的，而王级的孵化必要条件是父系精神场稳定能量， 所以我们去的时候……文明是把他们当成英雄来尊敬的。”
“我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他见蒋妍露出讥讽的眼神，心知自己这番话是不可能取信于她， 于是自嘲地笑了笑， 指了指不远处的培养槽。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 因为不久之前， 我也是躺在那里面的一个。”
“被全员卷入到温床系统之后， 我按照元老院的命令前往永昼之城。当时我得到的消息……是供养王蛋的‘温床’出现了异动，我们的任务就是保卫王蛋的安全。”
“可等我进入永昼之城才发现，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
“长老院其实很早就取得了进入‘温床’中心区域的权限，王蛋也并非像他们说的那样一直没能孵化，王级其实已经发育完全，只是一直都没有恢复意识。”
“长老院又解释说， 这种改造是为了唤醒王级的意识，我们上层核心的精神场远比普通生命体强大，所以我们要躺在那里，对普通公民保密王级的状况，也是不想引起社会动荡。”
说到这里，伊恩顿了顿，神情平静坦然。
“他们说这些，我就越来越怀疑了，但我并没有其他的选择，我是个军人，我要无条件服从上司的命令。当我躺进培养槽的时候，我的意识就被立刻连接进入系统。我看到元老院为了确保自身安全，利用我们的身体去测试系统运行的情况，而我因为指标符合标准，于是便成为了第一批试验品。”
“这个培养槽……”
伊恩定了定神，原本就很艰难的发音开始变得结结巴巴。
“并不是为了唤醒王级意识而奉献自己的机器，而是……吸附在王级身体上的寄生虫，只要躺进培养槽，王级血肉中的活性成分就会源源不断输入他们的身体，改造他们的血脉！”
“这项技术据说是万年以前，莱茵家族在军团大战中偶然取得的秘密，最后一头纯血统死亡后，以莱茵家为首的十长老势力一直在利用纯血的尸体提纯血脉，直到王蛋孵化成功，他们又把主意打到了王级的身上。”
“所以，你也抢夺了他的血肉？”
蒋妍嗤笑一声，冷冷地问道。
“你阻止我，也是想要拿到更多的力量吧？”
“不是这样的！”
伊恩有些着急地解释道。
“我只是个试验品，在确定运行安全之后，试验品所在的营养槽会自动停止运行，然后从系统中被除名，以便十家族的人吸收能量。”
“但就在他们转换模式的时候，意外忽然发生了。”
说到这里，伊恩顿了顿，俊美的脸因为过于羞耻而涨红。
觉察到他情绪的变化，蒋妍收起了冷笑，微微挑眉，轻声反问道。
“意外？”
“嗯……是。”
“他们没想到尔‘温床’系统有自我检测机制，小规模的入侵不会惊动系统，但一下子接入这么多培养槽，触……触发了系统定时自检程序，之前做出的修改都被发现了……”
“所以系统启动了防御功能，所有连接入系统的培养槽都被锁闭，能量传输停止，他们还是依靠介入前的能量转换系统维持生命模式。就是靠着外面的那些人，你知道的，他们之前提纯血脉就借鉴了‘温床’的模式。”
“被锁定之后，所有培养槽中的意识都被直接投送到逃杀系统，但系统并没有取消我们在游戏中的合法身份，所以我们都进入了永昼之城的场景。”
注意到蒋妍讥诮的神色，伊恩略微有些不安。
对于一个从出生就接受菲龙根荣耀教育的标准军官来说，这种背叛先祖的行径简直是奇耻大辱！不劳而获，鸠占鹊巢，更糟糕的是这并不是一个人的想法，而是整个文明核心统治者的共同决定！
他们果然不是真正的纯血，曾经菲龙根军团无比骄傲，视族群荣耀为生命，根本不屑做出这样羞耻的勾当！
然而，即便心中有万分的不认同，他也没办法反抗长老院的决定。刚刚被投放进入永昼之城的场景时，伊恩整个人都是崩溃的。他不知道该怎样离开，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体在切断培养成分的情况下能够坚持多久。
可是很快，“温床”系统公布了新的“游戏规则”——它似乎追踪到王级意识的行踪，于是限定期限，向所有停留在永昼之城的意识体开放了核心区。
任何人，只要在系统时间七日内到达核心区，就有可能被系统认定为王级的意识，从而得到那具宇宙中最强悍的身体。
为了保证规则公平，全员的形态都被限定了，像他们这些单纯以意识体形态进入的人也获得了临时的外形容器。
可以得到王级身体的秘密，绝大部分被动卷入永昼之城的人是不知道的，但十家族却清清楚楚。比起用王级的血肉升级血脉，直接拥有王级身体简直就是天上掉钻石，不容得人不心动。
伊恩对此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他颓废的状态终止于遇到蒋妍之后。
虽然在看到自己的“容器”之后就有所猜测，但他真心没敢相信，原来他之前遇到的那个黑衣小子，竟然就是长老院欲除之而后快的目标！
也是他的情敌。
这一认知，让他的想法瞬间发生了变化。
血脉，契约人，那个人拥有了他希望拥有的一切，却不知道珍稀，消失的无影无踪。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能接手呢？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像一颗魔种一样在伊恩的心中扎下了根。他几乎不能控制地去畅想未来，这完全是他理想的模样。
于是，生平第一次，他尝试着以另外一个身份靠近自己的目标，努力追随着对方的脚步，模仿着记忆中那两人相处的样子。
计划开始的时候很顺利，他的想法也很单纯，就只是想要接近暗恋已久的心上人。
但是很快，局势发生了变化。
他的心上人并不是个普通人，系统之所以会使用她的形象作为伪装，是因为她的认可对王级所有权存在影响权重！
在规定时间内赶到中枢区只是有几率成为王级身体的主人，可如果能被蒋妍承认，这个几率则会提升至百分之百！
发现这个规则的瞬间，伊恩的情绪沮丧到了极点。
百分百认可……他们是真的标记了，而且还是平等契约的相互标记！
这种强度的精神绑定，别人根本没有机会！
身为被标记的平等配偶，就算会被蒙蔽也是暂时的，她很快就会发现真相。
那个家伙，竟然会为她做到这种程度……
伊恩暗暗咬牙。
然而他并没有太多时间整理情绪，很快，同样摸清潜规则的十家族也行动了起来，野心家们开始朝蒋妍的身边聚拢。
虽然心知蒋妍不会认错，但十家族来势汹汹，一旦发现自己的欺骗手法没有作用，说不定就会立下杀手，这样就算真正的王级及时赶到中枢区，也只能作为候补之一和众人公平竞争，不会再有任何优势！
长老院那些人的尿性，伊恩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他想也没想的就开始追随蒋妍的脚步，希望能尽量保护她远离那些危险的人物。
没想到，就这样一路走到了最后。
“不管怎样，他们现在都在‘温床’的保护之下，攻击培养槽你会受伤。”
从回忆中醒来，伊恩轻声说道，俊美的脸上神情复杂。
“你的意思是，让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吃他的血肉，喝他的血？”
蒋妍似笑非笑，眼中全是讥诮。
“不是……”
伊恩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指了指狭窄的通道口。
“他们并没有成功，所以培养槽的供养，还是依靠外面那些人。”
“所以列车到底是什么？”
蒋妍又继续问道。
话题聊到这里，伊恩也不想隐瞒她：“是中枢区的主动筛选机制，也是最后一道防线，通过的就能进入中枢区。”
“长老院也是在这里做的手脚，因为可以最大限度不被主系统发现，可他们没想到筛选机制会触发自检。”
听他这样回答，蒋妍点了点头。她想了想，然后转过头，指了指不远处巨大的金属柱培养槽，一脸平静的问道。
“最后一个问题，怎么才能把他放出来？”
“没有办法。”
伊恩摇头。
“要想不触发系统攻击，只能等到中枢区开放。如果他能及时赶到那里，你的指认会帮他拿回身体。”
“仅此，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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