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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失落的荒村(十)

书籍名:《沉于昨日》    作者:祁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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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打招呼过程十分熟络,往来两句听得让地上的姐弟俩面如死灰。
  板寸将嘴里的草吐出去,抬脚朝着婴儿肥走了两步,可还没靠近就被弟弟一脚踹上了膝盖,险些没就地跪下去。
  这一踢可把人当场给踢恼了,板寸“嘿”了一声后,鞋跟准确无误地踩上了弟弟的脸,像是碾烟一样来回碾动了几下,“小孩儿就老老实实呆一边去玩泥巴,不该拿的东西就别拿,少敬酒不吃吃罚酒。”
  弟弟挣扎着痛呼一声,血从鼻孔里涓涓流下。
  夏濯这是看明白了,“你们是要这罐子啊?”
  鉴于同行的女同伴对关渝舟挺感兴趣,板寸对夏濯也没有爱答不理:“怎么着,你们也是冲着这个来的?”
  婴儿肥眼泪啪嗒往下掉,她揽过弟弟的头,恨恨地看着板寸和夏濯:“原来你们是一伙的!”昨晚说的那些果然都是骗人的,亏这两人长的人模狗样,同意让他们带着罐子先走原来是在这里早就下好了套,他们就不该听话在这里等着碰头!
  夏濯没搭理她,只是弯着眼角,笑得非常纯良:“那你把罐子拿走吧,人给我们留下就行。”
  “他们?你们要他们做什么,他们身上没可以捞的。”板寸一听不是来抢罐子的,态度也变得好了一些。他朝一直站在包臀女身边的栗发青年挥挥手,示意他一同过来帮个忙:“你来吧,你不好这口么。”
  栗发一语不发地光脚走了过去。他在婴儿肥面前驻足片刻,弯腰伸手去拽她的头发,力气不小,得了一声明显的哀叫。
  婴儿肥破口大骂,但翻来覆去就那几个词,怎么骂也骂不出个新花样。
  “弱者就该老实闭嘴,你不知道你声音越大,施暴者就会越兴奋吗?”栗发嘴角带着一抹僵笑,手腕青筋蹦起,像是加大了力气,想把面前的小女生拖拽出去,但一条手臂却将他的动作给半途拦住了。
  夏濯抱着手臂干脆利落地退一步后,关渝舟还不等栗发有所反应地直起背,他已经抬手用力一压,直接将那张看起来还算斯文的脸一把按进了泥水里,动作大到对方身上不知哪一处的骨头错了位,发出咔嚓闷响。
  板寸回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发生了什么,总算意识到这两人并不是路过,而是来找麻烦的。他嘴里骂了句脏话,拳头划过空气直接向关渝舟挥了过去:“你他妈的有病啊!”
  关渝舟早有准备,学着弟弟刚才的那脚再一次踹上了他受过一次伤的膝盖,动作可谓是提炼了快准狠三字诀的精髓之处。
  夏濯看着几米外噗通跪下去的板寸,蹲到姐弟俩身旁小声说:“腿比手长,互殴时在多方面条件相同并且间隔有一段距离的情况下,先打到对方身上的多半是腿。”
  弟弟刚被婴儿肥扶着从地上坐起来,模样看上去还有些可怖,方才板寸鞋底纹路里镶嵌的石子已经在他脸上留下几道血口,怕是难免破点相。他闻言有些诧异地看了夏濯一眼,却见看上去瘦削的青年毫无惧色。
  夏濯像是丝毫不担心关渝舟会吃亏一样,当场开起了打架辅导班:“你刚刚打的对,就是下次记得蓄力,遇到这种欺软的人渣,就该一脚踹炸他的蛋,让他再也爬不起来,不然会吃亏。”
  和姐弟俩一同傻愣的还有那个在一旁等候的包臀女,她身体有些发抖,看着拿板寸脸当踩脚布的关渝舟毫发无损,也察觉到这个人比她的两个合伙人更强一些,几个踉跄差点当场来了个平地摔。
  她在板寸身边蹲下,颤着两只纤细的手众目睽睽之下搭上了关渝舟微抬的大腿。
  夏濯以为她是来求关渝舟手下留情,没想到她一开口并不是这回事儿。
  “你和我们一起吧,我们……不,和我一起,你保护我,你保护我吧。”包臀女仰着脸看关渝舟,咬着唇眼泪要掉不掉,她感受到掌心下关渝舟的腿有缩回的意思,连忙趁热打铁流下两行泪:“你想要什么,我出去后可以给你钱,很多钱,别的也行,我的身体也行,你保护我吧,你保护我吧,我不想死……”
  “失礼了。”关渝舟忽然伸手,将她的衣领往下拉了拉,指腹在她的下巴到脖颈间轻轻摩擦过。不等包臀女给予回应,他又利落地从她手下抽回了腿:“抱歉,我的雇主更好看。”
  一个漂亮的美人哭得满脸都是眼泪,还低三下四地开口不断乞求,关渝舟却始终面不改色。夏濯看着他转身朝自己方向走来,咧着嘴和一旁看傻眼的姐弟俩感慨一句:“啧,他腿真长。”
  婴儿肥:“……”干嘛突然互吹。
  等这人走到了眼前,夏濯便托着腮歪头看他:“你刚刚说我好看了。”
  关渝舟帮婴儿肥把她弟弟从地上扶起,反问他:“有什么不对吗?”
  夏濯这才站起来动了动有些蹲麻的腿,笑嘻嘻道:“我觉得挺对的。”
  弟弟将碎裂的眼镜从地上捡了起来,一边道谢一边在衣服边角擦去泥渍,重新戴到了脸上。婴儿肥想起来刚才还冲着两人吼了一句,这下也蔫蔫地道歉起来:“我刚刚还以为你和他们是约好了给我俩下套呢,不好意思哈!你们真的是好人。”
  “这有什么套好下的啊。”夏濯不明白,指着自己问:“再说了,你看看我这张脸,像是坏人的模样吗?”
  他洗过脸后皮肤白净,看起来清秀俊俏,左侧下颌上那一小颗淡褐色的痣清晰可见,此刻眉眼弯弯像是夜空中皎洁的上弦月。
  婴儿肥暗道这年头谁把好坏写脸上啊,可近距离看夏濯后却不由得咳了咳,说话也结巴起来:“不、不像……就,就很多人会为了给欺负人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让别人觉得他们动手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反正我道歉,我真是气急了才会大喊大叫,还得谢谢你们护着我弟。”
  “走吧。”见弟弟腿脚无碍,关渝舟便松开了扶着他的手,走回了夏濯身边。他看婴儿肥还想抬起罐子,开口制止道:“罐子留给他们。”
  夏濯赞同:“刚刚都和他们说好了嘛,罐子给他们,你们和我们走。”
  “可是……”婴儿肥还有些迟疑,见夏濯眨眨眼后,这才撒手把罐子重新留到了地上。绕过人沿着田野小路走出一些距离后,她看了眼坐在一旁抖着手臂啃指甲的那个包臀女,心中稍稍起了些不安:“他们会不会来报复啊。”
  关渝舟说:“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把罐子留给他们。”
  婴儿肥懂了:“哦,这算是封口费吗?其实我很想知道那罐子里的东西到底好不好吃……”
  “你都不关心罐子里的东西能不能吃就直接惦记着好不好吃了?”夏濯在心里对她的吃货属性竖起大拇指:“想事情要循序渐进的,懂?”
  “你的意思是……”婴儿肥细细想了一圈他这话的意思,表情稍带惊愕:“那里面东西其实吃不得?”
  夏濯想,按照方才在家院里小丫头说的话来看,黑陶罐很大一部分可能和她口中的“弟弟”有关联。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送出去对于他们来讲并没有什么损失。
  既然对方想要得都迫不及待要动手,他们就干脆顺水推舟,顺便还可以卖个人情,让这几人能滚多远滚多远。
  能救三人一命也好,倒踩一脚也罢,选择由己,到时候都和他们无关。
  他思及此处,身旁的关渝舟却展开了手里攥着的纸张。这张纸明明先前缩成一团,可现在打开后却又光滑无痕。皮质的纸面泛黄发黑,记载的内容不知用了什么颜料,但只瞄一眼就能体会到上面浓厚的神秘色彩。
  夏濯勾着头瞅了一眼,只看懂其中画了一个小人和罐子,在两个图案中间还特地用了单向箭头连了起来。单个图形倒是都简单易懂,一旦联系到一起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好奇问:“这什么,你哪里搞来的?”
  关渝舟说:“从那个板寸头口袋里掉出来的。”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找来的这张纸,但无疑这就是他们上来就想抢罐子的原因了。
  婴儿肥不停地用衣袖给弟弟擦脸,力气稍微大一些就会引起对方一阵倒吸冷气。
  不过梦境里的伤害并不会在真实中留下痕迹,看两人已经恢复正常不太惊慌的模样八成之前也经历过这种事情。她只是稍稍叹了口气:“没想到戴姝私下里竟然是这样……”
  夏濯看向她:“戴姝?”
  “你不会不认识她吧!”这下轮到婴儿肥惊奇了,她回头看了眼已经快要消失在视野中的包臀女,“就是她啊,最近两年挺火的,都走过国内电影节红毯了,前阵子还上了微博热搜,你不会微博也不玩吧?”
  夏濯大大方方承认了:“奥,不认识,我对明星没什么兴趣。”
  “我也不追星啦,但是她的确在国内影视界挺有名的,十六岁就出道了,到现在已经连续四年被兰桂提名,不过次次都是陪跑。在第四次评奖前期又爆出她和一位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同时出入酒店,虽然官方出来解释了,但多半人都觉得她还是靠潜规则上位的吧……”
  婴儿肥一说起八卦来倒是顺畅了很多,想必平时在学校也没有少关注这些花边新闻,“她去年刚和正当红的小花旦闹翻,直接在微博互怼了一通。说了你肯定也不认识,那小花旦比她年纪小四岁,但是却在年初从她面前把奖杯给捧走了,还在同一时期公开了自己的恋情,那男的正是戴姝的师兄。虽然营销号扒出来那么多的感情纠葛也半真半假,但细细算下来她要说气不过也是应该的。哎……其实说不准她被爆出来的包养照就是那小花旦的手笔,现在混个娱乐圈,要么你底子硬,要么就得有手段嘛。”
  夏濯被她一连串的话搅和得头脑发晕,最终只能丢出个四字评价:“还挺复杂。”
  婴儿肥唏嘘:“不过到底是什么情况,谁知道呢。就冲她刚才和叔说的那句话,我就觉得她也不像洗白时说的那么无辜,进这里头的人很多都会选择付出点什么依附于别人,她在微博上说终有一日会自己找回公道,现在看她到头来不也是想要靠男人过梦境的其中之一嘛。”
  关渝舟:“……叫我关哥就行。”
  婴儿肥龇牙:“嘿嘿,我小叔年纪和你看起来差不多,叫惯了叫惯了。”
  如果婴儿肥说的关于戴姝的新闻都属实,夏濯想他大概知道对方究竟想要得到什么才会选择入梦了。不过面前这姐弟俩年龄并不大,尤其是弟弟的模样看上去还像个初中生,年龄这么小不知是什么原因才来到了这里。
  他看着眼睛锃亮还在叽叽喳喳讲明星之间爱恨情仇的婴儿肥,并没有开口特地去询问。只是趁着她讲累了后停下来喘口气的功夫扭头和关渝舟道:“我刚刚看你揩她油了。”
  关渝舟纠正他:“是为了看清她脖子上的痕迹。”
  “什么痕迹?”
  “你觉得她为什么要把浑身包裹得那么严实?”
  夏濯想了想:“要么是冷,要么就是在藏什么。”
  “对。”关渝舟点点头,“她伸手的时候,我看见她手背上露出了一些和下巴上相同的浅色印子。所以她仰头露出脖子后,为了确认我才拉了她的领口。”
  夏濯:“喔~~”
  关渝舟被他这副语调搞得不禁额角一抽:“……别闹。”
  “我有什么好闹的,我这说正经的呢。这么说她身上很可能密密麻麻全都是你说的那种印子了?”
  关渝舟嗯一声:“而且不是普通的印子,她脖子上的印子明显是一个完整的小手掌形状。”他提了提裤脚,将脚踝亮在夏濯眼前,“记得车上遇到的那个小鬼吗?这是它握住我脚腕时留下的。”
  照这么说来,戴姝的身上应当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孩手掌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把手掌印盖在有遮掩的地方,但夏濯脑补了那种壮观的画面,不禁审美跑偏地咂了咂嘴:“有点想看。”
  关渝舟:“……”
  夏濯也就随口这么一说,说完第二秒就把这件事给抛之脑后了。他的目光沿着脚底的淤泥一直向远处绕村的高山扫了一圈,有些不解地提出了一个质疑:“整村的人都死没了,可我们来这里走了这么多路,你看见过墓地吗?”
  作者有话说:
  这年头,车票真难买啊……
  出去玩了!到月底都是存稿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