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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完美收藏品(十六)

书籍名:《沉于昨日》    作者:祁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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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已经是桃花眼第三次对两人发出邀请了。
  但哪怕邀请次数这么多,小青年也没表现出任何焦躁的情绪,和关渝舟一样端了点架子。
  夏濯眼睛盯着他手里的纸袋,并没有要接过的意思。无功不受禄,餐厅离他们就十几步路的距离,根本没那个必要。
  “好吧好吧,别这么警惕嘛……我就直说了吧。”桃花眼耸耸肩,顺手把袋子放在茶几中央,“我们房间的花瓶里也出现了纸条,同样留下了有东西从里面爬出来过的血迹,但是这件事我们谁也没告诉……奥,现在是告诉你们了,你们对这事儿有兴趣没?”
  关渝舟没说话,但因对方讲话内容而抬了抬眼,看上去却兴致缺缺,那眼神像是在反问“告诉我们做什么”。
  “我们看不懂纸条的内容,但是觉得这纸条也许不是个好东西。”紧随而后的无框镜直白道:“我们对你们没有恶意,如果你们相信的话,也许我们可以合作离开这里。”
  这是夏濯见到他后,他说得最长的一段话。
  关渝舟淡笑着回答他:“你们可以考虑先让我看看纸条内容,随后我再做决定。”
  “哪有这样不公平的……哎呀哎呀,我不说了行吧。”桃花眼有些不爽,反驳的话说了一半,就被无框镜揪着耳朵拉去了身后,“你松开我,疼死了啊!耳朵掉了掉了掉了……”
  无框镜直接答应了关渝舟的提议:“请吧,东西被留在了房间里,去我们房间说吧。”
  夏濯见这两人已经三言两语商讨完毕,便不客气地把装了早餐的纸袋子够了过来。他本来是想去餐厅喝粥暖暖胃的,但眼下也屁颠颠跟在他们身后往二楼而去,心中暗叹自己真是知足常乐。
  上楼的途中,无框镜先开始了自我介绍。他叫余子昂,是一名化学系的研究生。至于在哪个学校就读,他并没有详细交代的意思,关渝舟也没有追问的意向。桃花眼叫褚津,比他小两岁,是同校的大学生,正在读大四,两人也就是所谓的学长学弟的关系。
  褚津凑到夏濯身旁,勾着脑袋问:“我们都自报家门了,你们叫什么呀?”夏濯还没来得及答话,他忽然又绕到了关渝舟身旁:“你真叫关强强啊?”
  关渝舟微微颔首:“嗯。”
  夏濯眼睛眨也不眨:“我叫夏明明,你们叫我小明就可以了。”
  褚津:“……”我信了你的鬼话,瞎掰个名字也至少专业一点吧。
  余子昂和褚津住在二楼的204,头顶上方正是夏濯空置下来的304。四人进了房间,余子昂反锁上门,又随意整理了一下椅子和床铺,示意两人坐下聊。
  玄关的血迹被清理过,但每块相邻的大理石缝间还是留下了细微的污痕。因空气污染严重,房间没法开窗通风,那股淡淡的腥味也刺激着人的呼吸道,惹得夏濯喉咙一阵瘙痒,忍不住咳了两声。
  花瓶里多出的纸条被余子昂收在了抽屉中,关渝舟接过来看了眼,发现这张纸条和那天早上从栾萦雪房间里发现的并不一样,像是一张用钢笔手写出的残页,字迹也明显是人为的,一笔一划皆不相同。
  【她真的很漂亮,是我见过最美的模特,我的丈夫当初执意要资助她也是情有可原。
  她让我有了想要拿笔创作的欲望,我知道我本应该气恼、妒恨,可我的职业病又犯了。
  ……
  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亲自登门拜访她吧。】
  关渝舟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纸面,问两人:“这个房间是谁的?”
  余子昂道:“我的。”
  “身份。”
  “画家……这是我们在昨天早上发现的,我们觉得这应该是日记或者信件之类的东西,但是当时有些不大明白,直到昨天晚上去了四楼后才稍微有点眉目。”余子昂说:“原身份应该是一名女性,因为这里提到了‘丈夫’,并且字里行间都表明了这位模特和她的丈夫有不可告人的交往。”
  “嗯。”关渝舟点了头:“虽然只是猜测,但这里的模特指的应该就是宅子主人那位从未露面过的未婚妻——蜜尔娜·雪莱。”
  余子昂眉头拧着,却没有开口反驳,像是早有所感了。
  这并不是瞎得来的结论,哪怕是夏濯简单想一想也能推论出来。字条和房间的居住人有直接联系,307的房间属于栾萦雪,她得到的字条中提到了‘新娘的备选人’,既然都能‘备选’了,那么这个栾萦雪和‘新娘’应该在某种程度上有相似点。而她们最能和原住民对上号的无非就是进来后选择的身份,栾萦雪拿到的身份是模特,要是所有参与者的身份都与梦境中原住民的能一一相对应的话,那么‘新娘’也是模特没跑了。
  画家是女性么……想到昨晚的那个相框,关渝舟若有所思。身旁的夏濯忽然把纸袋子攥得哗啦响,一样样将里面装的点心全都拿了出来,语调都带上了些欢快劲儿:“你要吃什么呀?”
  有东西吃的时候,夏濯总是心情愉快的。关渝舟递过去一瓶水,顺势带了点笑看向他,声音比刚才与余子昂说话时柔下不少:“你先吃吧,吃不完的留下来给我。”
  “那怎么成。”夏濯捏着个圆鼓鼓的白面包塞进了他嘴里:“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关渝舟无法,抬手接过了嘴边的面包,咬下一口后露出里面藏着的一片奶油,顿时被甜得眉头都蹙了蹙。
  夏濯偷摸摸瞄了他一眼,终于找到机会提昨晚的事了:“你又不喜欢吃甜的,还要偷吃我的蛋糕。”
  关渝舟压根不理这茬,朝余子昂提起了另一件事:“你们是第一批进二楼手作室的人吧?我想知道你们在里面发现了什么。”
  褚津嘟嘟囔囔:“什么都告诉你们,哪来这么好的事啊?你们又不说你们那边的线索,白嫖也不带这么嫖的吧。”
  余子昂再次拉开了床头柜,里面放着一把沾着泥的剪刀。
  “你应该已经知道‘画家’这个身份有蹊跷了。”关渝舟接过剪刀放在手里打量起来,虽然没有抬头,话倒是对对面这个戴着眼镜的小年轻说的。
  褚津急了:“什么蹊跷?你不要瞎说!”
  余子昂没有否认:“我可以告诉你所有目前为止找到的线索,但是我想你可以助我逃过一劫,光凭我们手里得到的线索并不足以让我脱逃。”
  关渝舟没说同意与否,只是从剪刀上剥下来一小块干裂的泥巴:“刀尖有血迹,泥带着水腥味,不像是房间里的陶泥,它是被人从地上捡回来的。如果血迹没有被清洗过,光从长短上来看,用它的人力气应该不大,插.入的伤口并不深。”
  褚津扯着余子昂的衣领,把人直接从床沿拽了起来。他不比余子昂高,仰视起来却也气势汹汹:“怎么就危险身份了,你不是说不会有问题的吗?难怪你一直想要和他们搭话,你宁愿从别人那儿求助也不愿开口把这事告诉我?你是不是就欺负我蠢,看不出来?”
  余子昂把他的手从身上扯了下来,淡淡道:“你太心急了。”
  褚津不吭声了,他死死盯着面前人,像是要把对方看穿一般。片刻后他胳膊一甩,嘭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把自己锁在了里面。
  余子昂没有追上去。他重新坐回关渝舟对面,“他脾气就这样,请别介意。”
  关渝舟不置可否,只是看了眼腮帮子还鼓着的夏濯,忽然轻轻笑了一声。
  夏濯不打算掺和进他们的对话里,原本正望着卫生间的方向发愣,听见声音后才警惕地转过头:“……笑什么?”
  关渝舟将纸巾递过去:“你是怎么把奶油吃到鼻子上的?”
  夏濯满手都是油,自觉地扬起头凑过去,一张嘴满口甜腻气息:“不小心蹭上去了,或者故意蹭上去等你帮我擦,你觉得是哪种?”
  关渝舟忍不住又笑了声,把纸巾放到了他身旁,让他自己动手。等再从青年身上收回视线时,他的笑意瞬间淡了下去,和余子昂继续道:“这个梦境里危险身份不止你一个,但是如果想要避开死亡,八成还是要和剧情挂上钩的。我们现在所知道的也不多,只能等到有想法的时候再来找你。”
  余子昂直视着他,迟疑几秒后点了下头:“好。”
  一时间没人再说话,关渝舟把玩着剪刀,不知在想什么,余子昂也没有打扰他,起身去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门里无人响应,余子昂又轻扣三声,低声道:“我们怎么说好的?没出事就给我回应。”
  半晌后,门被从里侧重重敲了一声,像是在泄愤一样。
  余子昂便不再搭理他,绕过了关渝舟和夏濯,走到窗边眺望起白蒙蒙的远方。
  等午餐点的钟声响起时,夏濯也打了个饱嗝。他收拾了一下自己制造的垃圾,在关渝舟的带领下与余子昂别过,下楼加餐去了,一直到离开前,褚津也没从卫生间里出来,看样子是火气不小,导致这回来用餐的人又少了两个,变成了六人。
  两天过来,小七和白夫人的感情也逐渐升温,这是夏濯和关渝舟都有目共睹的。只不过虽然她紧挨着白夫人就坐,但一顿饭期间却表露得心神不宁,频频发出餐具碰撞的声响。
  白夫人看出了她的异样,用餐后擦了擦唇角的油污,轻声问去:“小七,怎么了?不合胃口还是身体不舒服?”
  小七像是因她突然的问话而受了惊,叉子脱手直接掉到了盘子里,色拉酱在她胸前的衣服上留下了一点污渍。她脸色不佳,却强笑着道没什么,只是昨晚没睡好。
  关渝舟没有听她们对话的念头,带着夏濯离开去了304。他们本意是将夏濯的花瓶收去303,可没想到门刚推开,入眼的却是一片狼藉景象。
  和栾萦雪房间拖拽的血迹方向不同,玄关处的血迹一端连结着大敞的卫生间门,另一端延伸向本该整齐洁白的床铺,几乎将半边被罩都被染成了红色。
  看样子那可以穿梭送纸条的不知名东西也来造访过夏濯了。关渝舟脸色一变,连忙合上身后的门。他先去查看本被他收进柜子里的花瓶,却意外地看见浴室储物柜柜门大开,花瓶要掉不掉地悬在那儿,侧边还留着一个红印,像是差点摔下来的时候被爬出来的东西推了回去。
  出血量太过惊人,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血洗房间。刺目的颜色搅和得人头晕目眩,看得夏濯杵在门口,捏着鼻子半晌爆了个粗口:“靠,我也中奖啦?”
  血迹像是疯狗一样四处蔓延,但全保持在一米以下的空间内。欧式壁纸上也留了断断续续的蹭动记号,无论是窗帘后、衣柜前还是玻璃门上,都留下了忽大忽小的印子,怎么看怎么像在房间内寻找着什么。
  关渝舟试了试液体的湿度,发现全都干涸成块了,推测它们留下的时间应该在一天以上。
  夏濯捡起地上残留的一根发质较差的卷发,劫后余生的感觉涌上心头:“还好我没住这里,不然半夜还要被她叫起来给她梳头发,要是不小心给她扯下几根,还不得和我玩命。”
  “……”关渝舟将花瓶从柜子里抱出来,一个手掌宽的白色物品却顺着他的力道一同落了地,发出“啪”的一声响。
  夏濯凑过去一看,发现那是一个信封,并且表面有些发皱,像是被人拆开后又用力握紧过。
  最让他们感觉惊讶的,无非是信封背面的寄信人落款——蜜尔娜·雪莱。
  这竟是来自“新娘”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