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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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顾辰磊彻底睡了过去，莫枫才叹了口气离开，他走的时候又顺便带上了办公室的门，以免顾辰磊被人敲门叫醒了。
为了应付矿商，莫枫做了足够的功课。他研读了近年来的政策，眉山的条件，以及市场分析，并准备了好几份资料，甚至为防止被顾辰磊发现还给他喝了安眠药。当然，这些万全的准备工作都是从顾辰磊身上学来的。
莫枫抱着一叠资料打开会议室门的时候，矿商们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他们以为顾辰磊就在莫枫的后面，起立以示礼貌。
然而，莫枫一个人走进来后，又把后面的门关了上，只身慢慢走上了最前面的讲台。
孙传云觉得诧异，替大家问，“莫助，顾总没过来，是还在忙吗？”
莫枫放下手里抱的资料低眉致歉，态度很是诚恳，“很抱歉，今年最后一个季度了，不免事务繁忙，顾总最近亲自跟了诺华上上下下，近十个基础市场项目。目前可能是过不来了。”
诺华日进斗金，市场前景不可估量，眉山矿产的合作比起其他的只能算作九牛一毛，他不重视也是情有可原，矿商们虽然心里明白，但脸上这时难免有些挂不住。
莫枫刚说完话，领头的矿商脸色便有些不好了，在坐的矿商们也已经开始在底下交头接耳的表示不满了。
孙传云也觉得挺尴尬的，因为他这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是他联系莫枫约的顾辰磊，在这之前他也承诺过矿商能见到顾辰磊的。
这时，其中一个沉不住气的矿商直接站起来质问道：“我们的合作不重要吗？我们的发过来的合同已经让利到四六成了，这是我们业界内绝无仅有的诚意，而你们的诚意我们却丝毫却没见到！”
莫枫一抬眼，正是刚刚在大厅里说他眼熟的人，这人大概是个心直口快的急性子。
领头的矿商的立马把站起来的同伴拉的坐下来，换了个委婉的说法问他：“莫助，我们是预约过的，如果顾总日理万机不能来，那我们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孙传云作为中间人，这时候也有些着急，他连忙问：“莫助，我跟你说的时候，你也没说会没时间啊？”
莫枫压根从没把这件事排到顾辰磊的行程里，他叹了口气，没回答孙传云的问题，只把手里的资料发了下去。
“顾总虽然没来，但他托我过来，告知一下各位他的意思。”莫枫发完资料又回到最前面的位置，他虽然此时的脸色依旧平静如水，毫无破绽，但其实手心已经渗出了些薄汗。
他跟了顾辰磊两年，也几乎参与了这两年来诺华所有的重要合作洽谈，他对顾辰磊的作法和习惯可以说了如指掌，今天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是效仿着顾辰磊做的。
莫枫在国外也进修过不少市场课程，所以当他的资料发下去后，他也能对着众人滔滔不绝的侃侃而谈。
“眉山作为S市的重点资源区，其矿产储藏量是不容置疑的。但S市近年来的政策趋势是发展新型能源，呼吁生态建设，那么眉山就只剩一部分金属矿前景不错了。如果我的数据没错，眉山现在还是开采的煤矿为主，而且开采的技术合作商已经渐渐无法达到国家的环保要求了，所以眉山才想和诺华合作，利用技术转型来减少污染。”莫枫剖析的一针见血，正是眉山矿商们迫切需要跟诺华合作的理由。
领头的对他的话毫无怀疑，又问：“不错，我们现在需要合作，煤矿目前确实是主力，但眉山的金属矿潜藏量是不可估量的，贵方若是因此而拒绝我们的合作，未免有些因小失大了吧？”
莫枫笑了笑，眸中似有精光，先打了手势示意他别急，指了指资料继续跟他道：“现在S市政府的大趋势确实是向生态环保靠拢，但已经提倡了几年了，却没有真正把红头文件批下来。其实顾总的意思是，我们合作的时间节点不对。众所周知现在诺华的发展大头都在做商品和地产，新型技术还是比较薄弱的，如果我们合作后因为新技术不成熟，而影响了双方的发展岂不是百害而无一利？”
莫枫谈话的技巧很恰当，他故意把重心放在前半部分，后面的话说的很快，就像是个敷衍的托词似的。
别的人倒只是觉得这个助理似乎很不一般的样子，而孙传云却看的一愣一愣的，他怎么好像透过莫枫，看到了顾辰磊的身影？
矿商很奇怪，诺华的技术储备可是他一个很靠谱朋友介绍的，对方怎么会以此为借口谢绝他们的合作意向呢？听莫枫讲话的意思，这明明只是个托词，他想了想，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站起身来似恍然大悟般，轻易的妥协道：“好的，那既然如此便不打扰您了。”
莫枫笑道，“技术诺华会很快发展起来的，等政策下来，我们届时合作愉快。”
说来说去还是政策问题，新旧技术的革新，传统行业和新型行业的换血，不可避免要牵扯到了很多人的利益。
诺华虽然发展迅速，企业实力上绝对算得上龙头，但毕竟也刚站稳脚跟。在矿产行业这块盘根错节的地方，诺华更需要相当谨慎，没有实打实的政策支持，如果他们贸然行动是要承担很大风险的，诺华现在正稳步上升，自然不会傻的做那个被枪打的“出头鸟”。
聪明人打交道，有些事情上不必说清道明，矿商会意后只暗恼自己此行太过冲动了，跟莫枫上前握手表示感谢，“是我们考虑不周了，届时我们再合作。”
说完领头的矿商便要带着一众还满头问号的同伴，表示要离开。
孙传云何其精明，这时候也明白了莫枫的意思，他跟着莫枫送走了矿商的人，不免心里有些没底。
等矿商走后，莫枫顿时松了一口气，正要往回走，孙传云却拉着他小心翼翼的问，“这个合作竟然有这么大的疏漏，顾总是不是骂我了……”
做项目最忌讳的就是急功近利，孙传云虽然投资眼光独到，但实在有些太爱表现了。
莫枫见他神色有些害怕，突然脑海灵光一现，他挑了挑眉故意道：“我说没骂你信吗？”
孙传云果断的摇了摇头，顾辰磊向来对下属的要求十分严格，根本不能容忍一些原则性的错误，他恰好因为想拿下项目考虑不周，直接撞枪口了，这回估计要被骂死。
莫枫见他为难的样子，似乎连头顶稀疏的毛发都显得可怜兮兮的，不由得安慰他道：“不过，你别再他面前提这回事就行了。他骂过了，也就不会再提了。”
孙传云半信半疑的放开莫枫，他不大相信顾辰磊不会再把他的事情拿到下次开会的时候做反面教材，但眼下只能讨好讨好莫枫，让莫枫多为他说几句好话。
想罢，孙传云用着自己的***口音，笑道：“有一说一啊，莫助你刚刚跟矿商谈合作的那个风范啊，真是拿捏的忒到位了，跟顾总真的太像了！”
莫枫闻言笑了笑，心里却嫌弃，夸他就夸他，提什么顾辰磊。他承认自己商谈的技巧都是从顾辰磊那里学来的，但这合作的利弊分析明明是他自己做的。
想到这里，莫枫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顺利解决了刚开始他以为不可能的事情。
解决之后需要等蔡玉凤回国，再然后呢？莫枫皱了皱眉，不由得觉得前路迷茫，每次他要离开都有各种因素来作祟，之前是他自己的愧疚，现在是莫正东，难道上天注定，他非得待在这，整天面对这个气死人没情商的顾辰磊吗？
莫枫上了电梯要回办公室，孙传云便紧跟在他后头不停的夸他，一口蹩脚的普通话把莫枫夸的有点不耐烦。
但孙传云还满脸带着笑意，莫枫也不好发作，只能扯出一个笑敷衍道：“我只是传话的，这是顾总的意思。”
电梯停了又关上，孙传云走了莫枫终于耳根子清净了，他回到顾辰磊办公室的时候轻轻用钥匙打开了门。
这时顾辰磊的药效还没过去，他依旧趴在桌上，脸埋在臂弯里，呼吸声轻微均匀，睡的很沉。
莫枫蹑手蹑脚的把桌子上的水倒掉，跑去茶水间换成了咖啡，然后推了推睡着的顾辰磊，打算把他叫醒。
顾辰磊刚刚只吃了半颗安眠药，所以莫枫轻轻推了推他的肩，他便醒了。
也许是睡姿不大好，影响了血液流通，顾辰磊抬起脸时脸色还泛着红晕，而且脸上温度似乎有点高。
莫枫见他醒过来连忙收了手，问道：“顾总您睡着了？”
这是一句相当废的废话，顾辰磊刚醒来还没反应过来，只揉了揉太阳穴，他胳膊和腿都在发麻，但头脑很清楚的记得，刚刚他做了个梦，梦见莫枫跟他告白了？
梦里的莫枫姿态特别卑微，几乎是祈求着要顾辰磊和他在一起。好像如果顾辰磊不答应，他随时都能哭出来似的。顾辰磊当时想着对方似鹿一般的清眸，哭泣的时候肯定特别好看，便不受控制的随口拒绝了对方想，并拿起自己的钢笔说我要工作，然后梦就醒了……
顾辰磊正满心怪异的回忆着，莫枫却把咖啡推给了他，明知故问道：“怎么会在办公室睡着了？喝点东西吧。”
回忆完那个梦，顾辰磊看莫枫的眼神都变得不自然了，他连忙收回目光，嗯了一声，但在喝咖啡的空档又偷偷的打量莫枫。
择偶的时候，顾辰磊何尝没考虑过眼前这个人，温顺乖巧，对他的包容似乎也比别人高很多，看着就很好追的样子。可是这人长的眉清目秀，腰似乎有点细，皮肤有点白，下巴有些尖，完全不符合他的预想。
【作话】
顾：因为你长的好看，所以我不会看上你的！
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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