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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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宁明也并不是有意要维护这只狗，毕竟护狗不护人有点说不过去。
“我的孩子才十三岁啊！他就算有错也罪不至死！”李老爷抹了把泪，旁边的家丁也开始跟着迎合:
“是啊！少爷还那么小！居然被这个畜生给害死了！”
“杀了这个畜生给小少爷报仇！”
人们举着火把，火光映射在黄狗的眼睛里，它害怕把身体蜷缩了起来，将自己的孩子护在怀中。
白倩倩看着躁动的人们也有些不知所措，在她的心里她是更偏袒孩子都被虐杀至死的黄狗的。她走上前，拉住了萧宁明的衣角，想说点什么却又不敢说。
林澈也站在萧宁明的身旁，他看了看地上的狗，又看了看那些激动的人，只觉得这个故事十分可笑，最后他又把目光移到了师尊的脸上。萧宁明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见下一秒，他手起刀落，黄狗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就已经焉了气。
“仙家……！”李老爷瞪着眼睛看着萧宁明，心中的气却无处发泄，他想要亲手打死这个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
“以命抵命，这个孽畜虽未成精，但已经犯下杀孽，今日我就替天行道了结了他。”萧宁明收起了手中的青玉，对着李老爷说道，随后弯下了腰提起了还躺在黄狗怀中哭得如同婴儿般的狗崽，“现在大仇得报，李老爷不介意带走这个吧。”
“这个畜生那么精，它生的崽子想必也是个祸害！”李老爷似乎有些不同意，既然它的母亲已死，那它母亲身上的血债就该由它来还！
“它已经被祸害成这样了！还怎么去祸害别人！”白倩倩抢过了萧宁明手上的狗崽护在怀中，说道。小狗脸上和身上的残疾都应证着它之前所受的虐待，它浑然不知一直维护自己母亲已经死去，只是缩在白倩倩的怀里呜咽着。
李老爷看着白倩倩怀中的畸形狗崽，面上虽露出不满，但是碍于这是青玉剑仙，也不好多说只能作罢。
他命人包上几裹银子要赠于萧宁明答谢，却被拒绝萧宁明带着两个徒弟还有一只狗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李府。
走到了李府之外，萧宁明才回头看着全程保持沉默的林澈:“澈儿，你说为师做得对吗？”
“师尊做什么都是对的。”林澈的答案完全在萧宁明的意料之中，他本以为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林澈会像白倩倩一样，为黄狗打抱不平，愤恨人心险恶，一个少年娃也能干出杀生虐灵之事。
可林澈仿佛没有感情一般，如同一个旁观者一样置身事外。
失去怜悯心的只有两种人，要么是至高无上的神，要么是憎恨万物的魔。
林澈天生便比常人更强，练功效率也不一般，如果想要成为这两种人，只需一念之差。
萧宁明叹了口气，想着林澈如此这般也算是好。无论他在这中间偏袒哪一方，都是错的。偏袒残忍的少年是错，偏袒谋计害人的黄狗也是错。
三人还没有走远，就听见后面有个姑娘的声音再唤着他们:“仙家！仙家！”
萧宁明回头，发现翠儿一路小跑了过来:“仙家是要带着它离开吗？”
翠儿指着白倩倩怀中的狗崽问到。
萧宁明摇了摇头:“它离了母亲，活不长了，留在李府还不一定能得个全尸，索性让我们带走好好埋了。”
翠儿听了，眼神有些暗淡:“那可以给我让我去葬了它吗？大黄的尸体被老爷挂在了街上，我偷偷捡了回来，想把他们母子都埋在一起，也好让大黄安心。”
萧宁明听到这，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示意白倩倩将狗崽递给翠儿。
翠儿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小狗，抱在怀中温柔地轻抚着。
“谢谢仙家。”翠儿低头道谢，随后想转身离开。
“翠儿姑娘。”萧宁明却叫住了她，停顿了几秒之后，道，“以后再万万不可诱畜害人了。”
翠儿回头，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仙家说的什么？翠儿听不明白？”
“人的怨灵往往比畜生的怨灵更加凶猛，你自己要好自为之。”萧宁明那双浅色的琥珀眼睛，早已看穿了翠儿心中所想，但他终究也只是提点了一句，李府的事情他已尽责，也不想再插手了。
翠儿看着渐行渐远的三人，表情有些悲伤，随后一个人抱着狗崽绕到了李府背后的一处林子里，一块小空地上有四个小小的坟包，还有另外两个一大一小的土坑，大的土坑里躺着已经皮开肉绽的大黄，看来李老爷在它死后，也鞭尸泄愤过。
翠儿轻轻地将狗崽放在一边，蹲下身子将大黄埋好，随后双手合十:“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
萧宁明不再打算回到无相山上，而是带着两个徒弟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接下来的时间就带他们游历游历这大好山河，心中再有什么恨什么怨，也会被万里河山给压下去的。
白倩倩的心智似乎还并没有那么成熟，她一味的觉得李府里面，错的只有那个喜欢虐杀生灵的二少爷，也不太满意萧宁明做法，一到客栈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面，也不肯出来。
正在萧宁明为小徒弟愁眉苦脸的时候，林澈倒是显得高兴了许多，一直跟在师尊屁股后面。
“师尊，喝茶。”
“师尊，吃糕点。”
“师尊，……”
萧宁明吃惊这孩子这时候怎么倒变得活泼了，只能不动声色的一边观察他，一边吃下他递来的东西。
“澈儿，你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萧宁明看着林澈问道。
对于林澈，萧宁明要说了解也了解，要说不了解，也确确实实没那么了解。
这孩子，上一世就喜欢自己闷着，什么事情都不爱说，这下倒好了，闷来闷去直接闷到魔道里去了，再和他见面时，已经是一把剑刺进了萧宁明胸膛。
想到这里，萧宁明的胸前又一点隐隐作痛。
“不开心的事？没有，师尊为什么这么问？”林澈也看着萧宁明，他的眼底似乎没有一点杂质。
“为师就随便问问。”萧宁明竟然被他炽热的目光看得有些脸红，便悄悄移开了眼睛，“只是出关后一直见你闷闷不乐的，以为是有心事。”
林澈听到这话愣了愣，似乎是想起什么，表情有些反常:“多谢师尊关心，弟子无事。”
“那就好。”萧宁明笑了笑，“你若有什么事不方便和为师说，也可以和你师妹讲讲，你们既是同门年龄也相差不大，可以多……”
“弟子无事。”林澈打断了萧宁明的话，提到师妹，他的脸色似乎更不好看了。
萧宁明没想到他会打断自己，林澈也为自己的冲动有些慌了神，匆匆行了礼之后就说会房间休息了。
退出了师尊的房间，林澈才松了口气，他将房间门关上，却站在门口迟迟没有离开。
“怎么？心中又有邪念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林澈背后传来，林澈猛地一回头，看见白倩倩站在那里，用手捂着嘴轻笑着。
现在的白倩倩似乎与之前的有所不同，虽然还是那张脸，却不知为何充满了邪气，笑得也让人毛骨悚然。
林澈没有说话，只是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别怕我呀师兄。”白倩倩笑了两声，“师尊都说了，我俩是同门，应该多沟通沟通。”
“你在偷听我们讲话？”林澈冷着脸，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