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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为母之心

书籍名:《我在宅斗文里修仙》    作者: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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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芷严肃道,“学习非一日之功,须得有李太白铁杵磨成针的耐心,水滴石◎
  天雾蒙蒙的,朔风作响。琼雪映菱花窗,让人眼前不至太暗。金漆底座的蜡烛,被只素手点燃,胧光华耀满室。
  怜杏勾起锦绣帐子,床上的小姑娘眉眼姣好,睡颜恬静,呼吸匀绵。
  “芙姐儿,要食饭上学了。”
  她心中不忍,想叫人多睡会儿,但委实不敢违背夫人铁令。
  人身子轻轻动了下,又继续阖眼躺着,怜杏只好推让她起来。
  江芙揉揉眼睛,虽然燃了烛火,但是室内仍黯淡昏朦。
  再看看外面的天,她很绝望。
  前世上了十几年的学,好不容易大学能躺尸当咸鱼。今朝穿越,回到解放前。
  男默女泪,她要接受两辈子的基础教育。
  卫芷在外间,许久不见人出来。她掀开帘子,两弯秀眉皱道:“芙儿,怎么还没洗漱梳妆好?等会儿你吃饭晚了,再迟到。”
  春节没过多久,昼短夜长。江芙始终觉得天还没亮,假还没过,她打着哈欠应了声。
  可怜古代小孩,春节竟和大人一样,只有七天假期。
  卫芷看不下去,撇过怜杏,亲自给女儿套上大红羽缎对襟袄子,绫裤外头给穿上青蓝渐变长裙。
  其他小丫鬟端来热水,江芙洗净脸后,用动物毛做得牙刷,擦上牙粉刷牙,再喝清茶漱口。
  做完清洁工作后,怜杏给她手和脸,抹上香膏,以防冬风皲裂皮肤。最后给江芙梳两个小抓髻,眉心贴了个圆溜溜的红点。
  这时,卫芷早已出去监看膳食了。真真是,比服侍丈夫去官署点卯,还要上心。
  怜杏柔声提醒:“芙姐儿,别忘了给女先生贺新行礼。”
  江芙点点头,陪读丫鬟已经收拾好书本作业。
  她坐到外间的小桌旁,因着天冷,不好多行,卫芷就将这处打造成小饭桌。其实江府主子住得宅院,都通有地龙,温暖如春,熏香馥郁。
  只是卫芷过于担心她……学业,才事事上心,步步过虑。
  小桌子上齐了早膳:鸡丝肉粥、红桂圆粥、单笼金乳酥、撒葱花卷、水晶虾饺、红枣糯米年糕、素炒白菜、腌萝卜根、一叠酱肉、各色水果,还有江芙昨夜点名的胭脂鸭脯。
  江柏已去上班了,就卫芷和她吃。
  江芙从一开始深觉铺张浪费,到现在已经习惯。她吃先夹了块鸭脯咬下去,肉质香嫩,鲜醇可口。
  万恶的统治阶级啊,腐蚀人心。
  卫芷不让她夹第二块了,道:“这菜里还用了酒。小孩子家早晨吃多了,再睡昏了。”
  “进学就你最慢。我前几日温习了你的教辅《幼林琼学》。在学堂不会,问女先生和姐姐们,回家问我。万不可偷懒糊弄过去。”卫芷严肃道,“学习非一日之功,须得有李太白铁杵磨成针的耐心,水滴石穿的恒心。”
  进学最慢?亲亲,难道不是因为我是学堂年纪最小的吗?江芙默默喝红豆粥,默默吐槽。
  她知道首次与世子妃女儿交锋,折损她老妈的锐气,以及对她建立的信心。现在正拼命让她学习。
  卫芷看女儿边吃饭,边喝粥边点头。很有从容沉稳模样,不由欣然。
  江芙被她盯得不自在:“母亲,您怎么不用了?”
  卫芷的筷箸停放整齐,她微微一笑:“母亲饱了。”
  看女儿乖巧模样,看得心满意足。
  江芙噎住,怪不得这世母亲生完孩子,身姿依旧窈窕,除了年纪小,还因吃得少吧。
  她手里的奶黄包,虾饺,突然不香了。
  用晚餐后,江芙与陪读丫头簌雪,在婆子们的护送下,去文淑堂进学。
  不过辰时两刻,现代时间七点半左右,江芙就到了学校。
  放到现代的话,学校已经开了全部灯,敞亮如白昼。不过在古代,女子学堂却只挂着盏昏暗灯笼。应是下人提前挂得,以防有人来摔倒。
  古代女孩子读书,并不能科举,所以不用那么辛苦。加之又是春节刚过,更可以来得晚一些。
  整个学堂现在就她一个女学生。
  婆子们给点燃了所有灯盏,清雅到冷清的学堂,瞬间多了几分暖色。
  江芙在自己位置坐下,簌雪给她拿出书本和字帖。
  江芙挥挥手:“你们走吧。人多了,我不能专心读书写字。”
  婆子们相互望望,犹豫之后退下了。
  见人都关上门走了,江芙笑嘻嘻道:“簌雪,我饿了。”
  簌雪比她大两岁,却已经很是体贴周到。她一边拿出准备的糕点,一边道,“小姐早晨没吃饱吗?”
  江芙把糕点退给她,“簌雪你又长大一岁喽,吃吧。”
  打开盒子,里面是头条糕、蟹粉酥、枣泥山药糕、奶油松瓤卷酥等各种点心。
  小姑娘口中生津,她早晨也是用饭,但没有主子精致就是。江芙经常与她分享美食,只是三夫人在时,就不能如此了。
  簌雪高兴地拿起卷酥,只觉得好幸福。
  “簌雪,坐下吃就是。”
  学堂上座是老师的位置,下面的长桌长凳是学子们的。江芙坐着的左手边是个几排书架,琳琅满目的典籍。
  由此可见国公府底蕴,连女公子的学堂,都摆着贫寒书生梦寐以求的珍贵书籍。
  江芙见簌雪吃得正香,她悄悄起身去书架的偏僻处,翘起小短腿,抽出《南华经》。
  此书又名《庄子》,与《老子》、《周易》合称三玄。
  忽然她前面的光,被淡淡的阴影笼住。江芙抬首,是教她们的女先生。
  她长睫微动,神色平静。身穿淡蓝色琵琶袖袄,绣花淡青长裙将绣鞋遮住。秀颈围着狐狸绒毛,在袖笼里的手握着汤婆子。
  文淑堂里是通了地龙的,女先生还穿着很厚。
  教她们读书识字的女先生,姓谢,诗词歌赋无一不通,甚至写得一手花团锦簇的科举文章。
  江芙想,谢先生真怕冷。
  她掩了掩抽的书,有些心虚。她赶忙给女先生行礼贺祝新春。
  谢先生轻咳了几声,问道:“你才启蒙,庄子之言行,你能看得懂吗?”
  小女孩道:“学生不太懂其中深意,但读起来,郎朗上口,有胸怀宇宙,凭虚御风之感。”
  谢先生没有接话,只教她好好打基础,把临摹的大字拿来。
  江芙看到前排书架,有翻动的书。自她们进来后,大门就没有再响过了。原来女先生比她来得还早。
  谢先生检查了她的字后,点头:“笔力尚浅,手腕可少吊些香米袋,每日练上一时半刻。”
  大多数簪缨贵族家的子弟,受不得委屈辛苦。她只稍稍让她们辛烦些。
  辰时六刻,人便都到齐了。
  在江芙右边的两个秀气女孩,是大房的江雪与江灵。前者嫡出今年十岁,后者庶出今年8岁。
  江雪秀雅婉约,又十分聪慧,功课书法深得女先生赞赏。
  江灵人如其名,非常可爱,冲她眨眨眼睛。
  江芙还是婴儿时,很少见到她们,只依稀记得大伯娘外柔内刚,对子女管教甚严。
  “芙姐儿,等你学完《幼林琼学》,可以正经识字了。”江绣微微一笑,指导她功课。
  这个姐姐,就是二房的嫡长女,江绣,整个人是温柔端庄,令人如沐春风
  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正是她双胞胎妹妹,江韵。只是这个姐姐就是活泼好动,素爱叽叽喳喳。
  江芙倒很是喜欢她,江韵与整个府的姑娘差异最大。往往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咳咳这个不能。
  二房的江映,今年九岁,正在趴在那里写字。
  江芙不用猜,都知她的功课定是没完成,果然没一会儿,就遭到了先生的批评。
  “你虽有几分小聪明,却懒惰懈怠,若是不改将来定是要吃亏。”
  江映吐吐舌头:“先生,我原本昨晚是能写完,结果吃宵夜太多,饱了就想睡。”
  “谢先生,我下次绝不这样了。”
  江芙偷偷发笑,开学前一天,临时抱佛脚,像极了现代某些小学生。
  要不是卫芷一直盯着她,没准她也难逃此劫。
  江雪、江灵、江映三人年纪差不多,为同一水准内。
  江绣江韵最大,另是一水准。而江芙年纪最小,堪堪五岁启蒙阶段,女先生就让江绣给她辅导。
  谢先生给江雪她们上完课后,再单独教她。
  江芙发现,这些姐妹都很是聪慧,女先生教她们很是省心。
  只江韵在那里画画出神,也不看书。女先生看到了,也没有说她。
  等教完江芙后,没多时就到了用午餐时候。
  大家齐声给谢先生行完礼后,女先生的丫鬟提着大家的新春贺礼,腊肉红豆桂圆等等离开了。
  江灵给江芙、江映各自塞了小红灯笼,道:“你们别忘了,休假时来找我玩。”
  她同父的亲姐姐江雪,对谁说话都很得体,对谁都周到。只是江灵是真小姑娘,喜欢和江芙、江映一起玩。
  江芙没有很快回去,是与三房的姐妹一起走。她很是好奇:“二姐姐,你是怎么做到的?在上午画画,还不被谢先生说教。”
  她们六人,有两个先生。谢先生负责教读书识字,下午的陈大家,负责教习琴棋书画。
  江韵把下午的课挪到上午,谢先生竟然都不管教。着实厉害。
  江韵摇头晃脑,故作老态道:“小妹妹,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不用爬黑起来读书了。”
  江芙羞得厉害,整个学堂的同学,都知道她妈望女成凤了。
  其余两人也笑了起来,只是江映笑完后,有些有气无力,郁郁道:“长大了要没那么好。”
  江芙回去吃完饭,在卫芷监督下看了会儿书。半个小时候后昏昏欲睡。婆子抱她上床。卫芷给她盖上小被子,又再整理了下送陈大家的礼物。
  然而下午上课时,江绣和江韵直接没来。
  今日陈大家,披着白色斗篷而来,解开细带,淡紫衣裳,各色红拼接的石榴裙。云髻华衣,整个人熠熠光彩。
  陈大家倒没有谢先生那般,缄默不言。她的事情很好知道,她原是富商家的独女,后来父亲生意被人构陷,财产散尽,家破人亡。
  她生得美丽,又擅长琴棋书画,差点被亲戚卖去青楼。恰好老太太去上香碰见了,心生怜悯,散了千两把她救下,暂住府里。
  老太太说:“咱们府上一直是用她家供的缎子,到底不同寻常。如今遭难,能帮一把是一把。”
  陈大家也没有因家族零落灰了心,她画竹画鹤,自创曲谱。其作品精良无比,惊动天听,皇帝要招她入宫。
  陈大家十分感动但拒绝,自觉配不上天子,愿为其守一生,再不嫁他人。
  于是京中垂涎她的人,也不敢动。陈大家更因此,受到了上流女眷们的青睐。邀她教习女公子的人,非常之多。
  她首选了江家。
  江芙望着她青葱根般的手指,夹着黑子,愈发如玉透明,指甲似粉色樱花淡淡附之。
  陈大家让她们四个相互对弈,自己与江芙细讲围棋知识。
  江芙被她悦耳的嗓音,美丽的容貌摄住,痴痴看她,脑子不进其他东西了。
  陈大家以手指指她额头,“傻孩子,在想什么,不好好听课。你母亲知道了,又要生气了。”
  江芙一时不防,问出了心底疑惑:“陈先生,怎么才能像您这样不嫁人也能潇洒自在。”
  陈大家一怔,继而捂嘴笑道:“看你又胡说八道了,前不久问我有没有仙人。一天一个样。”
  江芙无奈不语,只得好好听她讲课。
  临下课前,陈大家对她道:“你小孩子家家懂什么是嫁娶吗?别整天胡思乱想。再说我和嫁人……只差了……”半点。
  她嫁给了至高无上的的皇权,守着一团空气,不得再靠近任何男人,
  走在回去的路上,江芙问江映:“大姐与二姐,怎么没拉来呀。”
  江映瞅瞅身边的丫鬟婆子,把江芙拉到一边,抿了抿嘴,最后道:“她们好像要成亲了。”
  江芙一怔,是啊,算算年纪,江绣江韵已有十五六了。
  “我母亲说了,单诗书礼仪再学学,,琴棋书画就不必费时间了。”江映扯扯小辫子,道,“她们下午好像要算账管家什么的。”
  “总之,嫁人好麻烦。”江映愤愤道。
  虽对嫁娶之事迷茫,但她也知道两个亲姐姐将要去离去。心中滋生恐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