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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我选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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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别乱动◎

书籍名:《和离后我选暴君》    作者:三月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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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奉御自尚药局急急赶来,  进门绊了下顾不得仪态匆忙奔向内殿,行至塌前他暗暗吸了口气。
  但见重重帷帐遮掩,伸出一截莹白似玉的腕子,虽看不见面容,  亦知帐内是位美人。
  他半跪下去,  将薄绢搭在手腕上,伸指诊脉,  愈诊心内愈慌。
  陆奉御侍奉两朝圣人,  沉浮宫中几十年不曾出过差池,方才承禄亲自寻他,  路上虽辗转询问珠镜殿是何贵人,可承禄嘴上极严,  不但没说是谁,  还格外嘱咐,  务必用心诊治。
  他一进内殿,  便看见站在床前的圣人,左颊通红,  脖颈有几处细密的抓痕,显然是被榻上女子打的。
  中宫未立,圣人寡欲少欢,  别说妃嫔,便是侍妾也无一个。
  殿内虽熏了香,楹窗半开,  可旖/旎撩人的气味尚未散尽,陆奉御自然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再看床前情形,  绑在床栏没扯下的绸带,  撕裂的罗帷,  摇摇欲坠的银钩,陆奉御看的心惊胆战,暗道里面究竟躺着何人,能让端方守礼的圣人露出如此兽/性的一面。
  周瑄睨着他,沉声问道:“如何?”
  陆奉御收回杂念,撤了脉诊薄绢,转身拱手做礼:“贵人心思郁结,滞堵难消,又因惊气伤思,骤然受激所致,平素应当调理心境,和顺用药,慢慢补养一段时日,便可好转。”
  周瑄凛眉:“多久能好,可会伤她身子?”
  “说不准,若这些日子能纾解心神,最多一月便可彻底痊愈。反之,拖拖拉拉小症变大疾,难保不会伤其根本。”
  他写好方子,承禄便着人去熬煮。
  临走,陆奉御又从门槛处折返回来,思虑再三低声嘱咐:“圣人应克制,即便行敦伦之礼,也要循序渐进,切记操之过切,适得其反。”
  周瑄沉下脸,陆奉御揩了把汗,忙背起药箱离开内殿。
  枕中人面色苍白,虚汗淋漓,即便昏厥着,双眉亦紧紧蹙着,她并不安稳,时而发出低呼,时而露出惊惧的表情。
  周瑄握住她的手,慢慢抚触每一根手指,方才他失了理智,全然不顾她将被昌河和王毓吓过,又被几句话激的发疯,不管不顾弄得狠了些。
  她掌掴完,仿佛气竭一般,直直仰了过去。
  傍晚时候,谢锳睁开眼,瞥见床头所坐之人,又立时扭头合上。
  “既醒了,便起来用药。”
  周瑄端起白瓷葵口碗,声音淡淡,她头发乌黑,便衬的小脸极白,睫毛闪了下,谢锳揪着薄衾拉到肩上。
  “你若有还有力气赌气,朕不妨亲口喂你。”说罢,他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眼睛却瞟向瑟瑟发抖的谢锳。
  下一瞬,她扭过身来,湿漉漉的睫毛抬起,瞳仁蕴着水雾。
  起身时,周瑄扶她,许是还想躲避,可头昏眼花,挣扎间反倒歪在周瑄胸口,撞得药碗洒出黑汁。
  她喝药很安静,一勺一勺吃完后,不发一言躺回塌间。
  若不是周瑄说了句“夜里我来看你”,她哆嗦了下,当真以为她已然睡着。
  周瑄俯身,亲在她眉眼间,看她睫毛微微扇动,不禁移到唇上,浅尝辄止后依依不舍的离开。
  昌河公主当晚被禁足寝宫,得知消息时她简直惊得不知所措。
  若非赵太妃拦着,她还想亲自去问问陛下,缘何为着芝麻大的小事惩罚自己,她就要出嫁,禁足消息传扬出去,不定叫人揣度猜疑,她愈发觉得委屈,扑到床上哭了起来。
  赵太妃抚着她后背,慈声劝道:“陛下罚你并非坏事,你这性子过于莽撞,自小又没受过挫折,今日之事错本在你,人能自知最好,就怕稀里糊涂被责罚还不知错在何处。
  陛下仁义,御极后对待先帝妃嫔宽厚大度,越是如此,你我便越要恭敬,断不能因为礼遇而错失分寸。”
  昌河公主抬起泪眼,肩膀哭的一颤一颤:“可那有什么,我和王姐姐只去殿内看了眼,什么都没动呢,他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罚我。”
  赵太妃收起笑意,严肃道:“这种话往后不许再说,陛下的事岂容你去议论。”
  王毓今儿就出宫回府,虽没露出端倪,可赵太妃自然知道为了何故,珠镜殿内金屋藏娇,对王家是个威胁,恐怕那位美人,日后凶多吉少。
  赵太妃叹气,抚着昌河公主的发丝,劝道:“母妃不是让你同王家疏远,而是让你不亲不近,凡事过犹不及,焉知今日风生水起,明日或大厦倾颓,燕雀将近。”
  她在宫中几十年,看惯世家豪族沉浮起落,若没有明哲保身的手段,哪里有昌河如今的太/平安稳。
  说到底,这天下是圣人的天下,世家再强再根深蒂固,动摇了国本,顷刻亦能灰飞烟灭,古往今来多少案例,不胜枚举。
  王毓带回去的消息,令王家如坐针毡,王家三郎连夜召集宗族,却无人知晓珠镜殿内幕,仿若那女子凭空出现,一时搅得满池动/荡。
  与他们的焦灼相比,王毓则显得沉稳许多,自从圣人回京,关于她要嫁给圣人做中宫皇后的事好似板上钉钉,说的人多了,连自己都觉得必然无疑。
  可真的是吗?
  虽与圣人没甚接触,可王毓知道那是个疏离冷漠的人,惯不会轻易付诸真心,能让他舍弃顾忌珍藏起来的女子,必定在他心中占有极重的分量。
  王毓从不妄念独宠,可若是日后进宫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于她于王家而言,注定不是益事。
  担着王家的荣耀,每走一步,都不仅仅为了个人,王毓叹了声,拄着腮颊望向半空的明月,清风习习,吹拂乌发,她脑中想起珠镜殿妆奁上的珠钗,似乎,在哪里见过,她记不清了。
  陆奉御自紫宸殿离开,人将走,何琼之就觉得芒刺在背,
  别人不知,他却对珠镜殿的事一清二楚,朝中更有许多人到处打探,刨根问底非要弄清里面住的是哪位美人,是世家还是寒门,是对头还是盟友。
  短短数月,何琼之觉得自己脑子背负了太多,不该背负的,超出承载的,远比在边境时厮杀更累。
  比如眼下,他还要回答圣人各种匪夷所思的问题。
  “昌河禁足,王毓离宫,能刺激到她的人都已不见,怎吃了半月的补药,她还是血气郁结?”
  周瑄望向他,眉眼沉沉。
  何琼之呆住,方才陆奉御在,圣人不问,陆奉御一走,他反而询问自己,他又不是奉御,哪里知道这些个医理问题。
  信口就诌:“兴许刺激她的不是公主和王二姑娘,兴许就是别人也说不准的。”
  “还能有谁?”周瑄不解,负手往楹窗前走了两步,慢慢说道:“除了朕,其他人也进不去珠镜殿,她也根本见不到旁人,她...”
  话音戛然而止。
  君臣二人双双对上视线。
  殿内静的能听到冰鉴滴水的声音,何琼之舔了舔唇,悄悄举起手臂摁去额上汗珠,后脊也透湿。
  说错话了。
  果然,周瑄幽眸一扫,慑的他当场打了个冷战。
  入夜,谢锳听到脚步声时,正在沐浴梳洗。
  周瑄自后啄了啄她耳垂,掌心搓上木樨香胰,一点点揉在谢锳后背,他抬起眼来,望见谢锳微微咬住下唇,藏在水中的手紧紧抠着手心,小脸忍到通红。
  随后便如往常那般,他把人抱起来放到榻上,扯去巾帕,落了帷帐。
  身下人温顺隐忍,搁在身侧的双手蜷起又伸开,檀口微张,周瑄衔住后,拉着她的手臂挂在自己颈上。
  柔软的十指,触着坚硬的皮肤。
  他克制着举动,发出压抑粗沉的低喘。
  自半月前起,他便有意收敛了凶势。
  可她仍难受的厉害,哭声很快破碎而出。
  他不得不急急停了下来,只是依旧伏在她肩胛,眼睛望着她。
  帘帷透出暗淡的光,随风曳出朦胧的姿态,周瑄眼眸浓黑,手兀自几番动作,伴随长长的喘息声,他跌落下去,唇擦着谢锳的面颊滑过。
  白露送来温水,只放在帘帐外,退出时从关闭的门缝中,看到圣人一把抓进去巾帕。
  周瑄擦得很细,每一处都不放过,尤其是他留下痕迹的位置。
  他喉结滚了下,眸眼泛起情/欲,稍一抬眼,被她撞见,她立时阖眸,攥紧的拳头不停打颤。
  周瑄便止了念头,手指穿过她濡湿的发丝,握住面颊后亲了过去。
  这夜,谢锳背对着周瑄睁了半宿的眼睛。
  猜疑让她无法安眠,困扰她多年的隐秘究竟是真是假,她完全糊涂了。
  因为打从她吃药那日起,周瑄每回都弄在外面,好像刻意避免什么,又好像在印证什么,若不是亲兄妹,他何故如此谨慎小心?
  前几回他都随了性子,拥着谢锳攀至高/潮,也毫不在乎是否会留下隐患,哪怕谢锳推他,抠他,他还是抱紧了谢锳,将自己彻底沉在其中。
  事毕也故意逗留,直把谢锳气的眼眶通红,才慢条斯理出来。
  谢锳一度怕到做噩梦,故而每回他离开,她沐浴时总会尽量将他留下的祸患清除,弄得干干净净,她怕不该有的有了,不该来的来了。
  而今她揪着薄衾,脑子里那根弦绷的仿若马上就要断裂。
  她转过身,心跳如雷。
  周瑄睡得安宁,棱角分明的俊脸如同渡了层淡淡的光,他眉眼如画,睡着时尤其俊秾,高挺的鼻梁,微抿的唇,近在咫尺。
  谢锳看着他,努力回想镜子里的自己,有没有一处同他相像。
  越用力的想,镜中人越模糊。
  她伸出手,温热的指腹快要触到周瑄的眼睛,谢锳忙往回缩,却在起念头的一瞬,被他一把捉住了手指。
  漆黑的眼眸睁开,将她的惊慌犹豫收进眼底,他捉着她的手,警告出声。
  “朕一直都在忍着,别乱动。”
  谢锳愣了下,旋即面红如火,挣了挣,没抽回手来,反被他攥的更紧,拉至唇边逐一亲吻。
  他眼底的颜色愈发深邃,看向谢锳时,犹如蓄积着惊涛骇浪。
  谢锳自然知道这种眼神意味着什么,她努力平息,佯装镇定。
  “你若是怕我有孕,便在事后端一碗汤药过来,省的疏漏了。”
  她在试探,而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忽而轻笑。
  “无妨。”
  不轻不重两个字,谢锳听不明白。
  身边人却在此时骤然撑起上身,将她箍在下面,幽暗的瞳仁折出浓烈的欲/望,他哑着嗓音,呼吸热的滚烫。
  “药会伤身,朕会控制,不必担心。”
  如是说着,眸色猛地一深。
  谢锳手指攥的发白,喉间不觉溢出声响,抵在胸前的手推着他肩膀:“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有孩子?”
  床榻间最易意乱情迷,也最易得到真实的答案,她任凭他肆意亲吻,甚至分外配合,双手被握住摁在发间,纤秾合度的身段如滑腻温润的玉,她微仰起下颌,穷追不舍的目光急切的跟随他的眼眸,问。
  “是不是你我不能要孩子。”
  周瑄抬了眼皮,目光如晦的望着她:“你想为朕生吗?”
  谢锳哼了声,难受的蜷起身体,如同深夜海面浮动的扁舟,不时被巨浪拍打着浸在水里,感知全无,在濒临窒息的前刻,又被浪推涌着向上,向前。
  周瑄抱着她,覆于耳畔涩哑着喉咙说道:“别试探了,你永远不会知道答案。”
  看似沉迷,却时刻清醒,他淡淡笑着,言语的笃定让谢锳灰心丧气。
  无能为力的挫败感,瞬间汇聚成恼羞成怒的报复,尖锐的指尖猛地掐进他肉里,温热的血珠很快泛出浅薄的腥甜。
  周瑄不怒反笑,手掌用力裹住她左颊,挺身,罗汉床发出苟延残喘的声响。
  寂静的夜,从窗户漏进的风摧残着烛火,没完没了,漫无休止的厮磨,细微的疼,终在迷/乱中化作一声声喘/息。
  日复一日的炎热,院里的树木蔫蔫的无精打采,假山上的水流宛若浮起一层雾气,从楹窗往外看,好似都笼在赤白的光晕中。
  晌午后,屋檐下轰隆隆压出几道雷响。
  谢锳捏着白玉棋子,听见宫婢搬弄花草的动静,珠镜殿的黄门婢女手脚很是麻利,平素几乎不说话,也不会议论任何秘事。
  白露拂了把汗,扇着小扇热气腾腾的进来,一进门便直奔冰鉴,倚在旁边焦躁道:“麟德殿像是在举办筵席,丝竹声隔那样远都飘来了。”
  寒露去收支摘窗,谢锳开口阻止:“都开着,凉快。”
  闷在珠镜殿许久,通身乏力提不起一点兴致,若再关上窗,恐连呼吸都不能了。
  “是在办筵席,就是不知什么名目,从早上到现在,热闹了整日,定是有什么大事。”
  谢锳忽然抬起头,因寒露无意的一句话脑中蹦出个念头。
  掐指细算,周瑄已有半月没来珠镜殿,她吃了整月苦药,虽说精神倦怠,可气色明显红润,脸颊身上也比当初丰盈。
  前几日有人来量体裁衣,果真尺寸增了一点。
  彼时还觉得奇怪,因为量体的女官眼神复杂,言语间道尚衣局近日十分忙碌,几乎所有女红日夜赶工,谢锳没心思盘问,便也不知他们在忙碌什么,她记得女官离开时,别有用意的看了眼自己,短短一瞬,谢锳觉得她似乎在惋惜同情。
  她缓缓起身,走到楹窗处站定,豆大的雨点夹在狂风里噼啪砸下,珠玉般击打着屋檐发出嘈杂的响声。
  月前王毓离宫,王家不会坐视不理,既知道珠镜殿藏着个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王家势力盘根错节,又极其注重脸面,对于中宫之主更是志在必得。
  她这根刺,想来已经扎进王家肉里,饶是他们如何伪装从容,背地里也定筹谋划策,推波助澜,
  于他们而言,皇后之位不容有失。
  今日的筵席,十之八/九是为了安定中宫,安抚王家。
  谢锳要出门,白露急急找来一件薄软的泥金绣牡丹纹披风,为她系好带子,一转身,谢锳自行擎着伞,走出廊下。
  风雨挟着泥腥味滚进鼻间,墙上的凌霄花攀爬蔓延,将雕花孔隙缠裹的密不透风。
  谢锳走到殿门前,伸手,便见原先躬身站立的婢女忽地跪下身去,手指缩了下,风刮翻伞面,吹得披风簌簌鼓起,纤细的身形摇摇欲坠。
  蜷起的手指复又伸直,用力将门往外推开。
  缝隙中,有道人影不知在檐下站了多久,颀长如竹,在看见她的刹那,身躯微微弯了一截。
  谢锳僵住,雨伞啪嗒掉落地上,随即被卷着吹向远处。
  她动了动唇,眼眶骤然温热。
  “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