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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我选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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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幼稚◎

书籍名:《和离后我选暴君》    作者:三月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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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倏地刮起枯叶,  拍打在高耸的城墙。
  谢锳的氅衣簌簌鼓开,她被吹得猛一摇晃,眯起眼睛的光景,云彦低头握住女子的手,  捧到唇边呵气取暖。
  那女子嫣然一笑,  露出洁白的牙齿,乌黑的发,  圆溜溜的眼睛,  透着股干练爽快。
  “郎君走的好快,我只在那儿稍站了会儿,  抬头便不见人了,方才可害怕,  如今看见郎君,  便又什么都不怕了。”
  她咧开嘴,  笑意满面。
  云彦转而单手牵住她,  往前走了几步,女子抬起头来,  这才看到拐角处站着个人。
  雪青色绣缠枝牡丹纹大氅,领口处有团白绒绒的毛,溜光水滑,  她逆着光,可仍能看出皮肤细腻莹润,吹弹可破,  女子亦是惊诧不已,然短短一瞬便平复下来,  冲谢锳客气的福了福身,  与云彦一道走向前去。
  谢锳错愕不已,  望见他们离开的方向,应是去了门下省。
  此番年底回京,想来云彦是要去拜访魏尚书的。
  只是,为何他不认得自己了?
  为何又称呼别人为“阿锳”。
  赵太妃捻着檀木珠子抄经,听见声响,谢锳进门时,她站起身来,面容平易温和。
  “谢娘子来了。”
  如今谢锳虽还未正式获封,但宫内所有人都知道,未来皇后非她莫属。
  “太妃安好。”
  谢锳坐在对面塌沿,与赵太妃问道,自从七王爷兵败,赵太妃出门便愈发少了,时常关在宫里抄经静心,对于之前的两不偏帮,或许是后悔,更或许是暗自庆幸,庆幸周瑄没有杀红了眼,将她的安稳日子夺去。
  但谢锳约莫猜得出,如若重来,赵太妃还是会走老路,她性子便是如此,谁人都不得罪,却又谁都得罪了。
  “这是什么?”
  方方正正嵌螺钿红漆盒子,摆在谢锳面前,赵太妃微微笑着,示意:“妾身与昌河能全身而退,全靠谢娘子保全,你虽不说,妾身却是心知肚明。
  这是谢礼,望谢娘子不要嫌弃。”
  谢锳掀开盒盖,看见一条青玉珠串,纹理不如外头做的精致,但胜在成色好,颗颗饱满。
  赵太妃又道:“本不是贵重玩意儿,但是妾身自己做的,谢娘子若能收下,也好全了妾身感激之意。”
  谢锳扫到斜对面小几上的匣子,里头搁置着各种钻器和辗玉砂,而赵太妃翻开的指腹上,布满细碎的伤痕。
  如此,她道了谢,认真收起来。
  昌河跟淳哥儿打外头回来,小人垫着脚爬上来,没洗手便去够樱桃毕罗,被昌河打了屁股,象征性哭了两声,乖乖挽起袖子跟宫女去净手。
  “外头可真冷。”昌河搓了搓手,将氅衣解开扔给宫婢,挨着谢锳下手位落座。
  她喝了一盏热汤,瞥见桌上的樱桃毕罗,笑道:“淳哥儿可爱吃甜食,一会儿他约莫要收不住,满口小牙快要坏了。”
  谢锳回道:“我只加了一点花蜜,不是那么甜。”
  淳哥儿扑过来,谢锳接住他的小手拉到塌上,淳哥儿便咯咯地笑着,左右手开弓,吃的花猫儿一样。
  “王姐姐是不是想让你帮她求情?”昌河到底没忍住,开口小声问她。
  谢锳啜了口热茶,“想来是这样。”
  “你别去掺和,王家的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父皇在位时如此,皇兄御极后亦是如此,皇兄不喜欢王家,不然也不会毫不留情面,遣王姐姐去西凉。”
  “嗯,我不会搭手的。”
  “王姐姐是个可怜人,但是没法子,她自己选的路,便得自己走下去。她撑着一口气,王家便屹立不倒,她若是撑不住了,她的弟弟妹妹便也会任人欺负。
  世家女的前程,有几个由得了自己。”
  想到谢锳,昌河不禁感叹:“说来我很是佩服你,怎么从谢老大人和谢夫人的手中逃脱出来的。”
  谢锳托腮看向支摘窗,慢慢回道:“或许你不相信,幼时我很羡慕阿兄阿姊被他们重用,因为在谢家,有用的孩子才会得到喜欢。
  于他们而言,我是最没用的,所以才不用背负家族重担。”
  昌河点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生来命好,不然也不会被皇兄这般喜欢。”
  说到周瑄,谢锳蹙了蹙眉,端起茶盏喝光。
  按照她为周瑄总结的规律,今日大概又要折腾,且他回来后,手段和技巧都变了,那张俊脸稍稍露出失望委屈,谢锳便觉得招架不住,每回都叫他得逞。
  然下一次提醒自己要狠一点,没用,他歪在怀里可怜巴巴跟条小狗一般,若不应允,仿佛自己做了天大的恶事。
  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翌日他神清气爽,矜贵疏离,仿佛夜间闹着她不肯睡下的那个不是周瑄。
  若不是皮肤上异样的痕迹,谢锳真以为自己在做荤梦。
  从赵太妃处离开,天阴沉下来,谢锳走的极快,绕过拐角,看见站在原地不知等了多久的秀秀。
  她不停搓手,跺脚,看见黑甲卫经过时,会乖乖避让站到高墙下。
  秀秀比在登州见到那会儿丰腴了些,小脸圆润饱满,肤色看起来很健康。
  “娘子!”看见谢锳时,她眼睛一亮,疾步跑了过来。
  看得出她很高兴,也很局促,手指一直捏着衣摆,指腹泛白。
  “对不起娘子,我顶了你的身份。”
  两人来到偏殿,秀秀扑通一下跪倒,咬着唇为难的开口:“郎君将我认成了你,他以为我是他的妻子,我们两个,方才去见过他的恩师,他们还在交谈,我想同娘子都说清楚。”
  “你站起来说话。”
  “不,娘子让我说完。”
  谢锳这才知道,当年他们离开登州,云彦去实地勘察地势之时,被一个浪卷到海里,脑袋磕到石头,后来被人救起,且请了大夫抓药。
  秀秀日夜照顾,云彦醒来后,便拉着她的手唤“阿锳”。
  那时秀秀有点喜欢云彦,故而将错就错,并未解释清楚,此后两人便如小夫妻般过起日子。
  秀秀经营首饰行,云彦继续研究舆图,走访完登州,秀秀就跟随云彦离开,一路夫唱妇随,眼看着舆图将成,秀秀知道总有一日会回京,会遇到谢锳。
  殿内的地龙烧的旺盛,很快将秀秀的脸烘烤通红,她仰起头,哀求道:“娘子,是我的错,但秀秀想求你,不要把真相告诉郎君。”
  谢锳犹豫了下,拉着她的手将人扶起来:“那你自己的名字呢,便这么一直被他误会下去?”
  “我不在乎,我喜欢郎君,他高兴我就高兴,不管他将我认成谁,我都甘愿如此。
  娘子,郎君是个极好的人,我不想错过他。”
  谢锳点头:“好,我答应你。”
  秀秀眼眶湿热,一把抱住谢锳。
  谢锳笑,拍了拍她后背说道:“云六郎人品醇厚,但你要记得,你是秀秀,终有一日,他嘴里唤的人会是你的名字。”
  秀秀抹了把泪,喃喃道:“郎君什么都记得,这些年他叫我“阿锳”时,眉眼间的温柔我从未见到过,娘子,他这样好的人,你怎么舍得放弃。”
  谢锳没有说话。
  平心而论,云彦是个好夫郎。
  如若他不姓云,也没有忠义伯爵府那一家子拖累,他们想必不会分开,但天底下没有如若,既过去了,便只能往前看。
  临分别,谢锳嘱咐秀秀,莫要陷进伯爵府的漩涡,能分府别居,便不要住在一起,曹氏,云臻还有曹氏的庶姐孟姨父一家,都不是善茬。
  秀秀抱住谢锳的腰,嗓音沙哑:“娘子,对不住你了。”
  谢锳抚着她的鬓发,安慰道:“路是自己选的,日后别忘了初心,别横生抱怨,日子便是你待他好一些,他待你更好一些。
  日久见人心,他总会知道你的好,别着急。”
  “娘子,我不着急。”
  秀秀小脸通红,羞涩的抬起眼眸,说道:“我不求他待我更好,即便他永远不知道我是秀秀,我也会一直待他好,娘子,喜欢一个人,不会计较这些。”
  秀秀的话让谢锳思虑了许久,窗牖外的天黑透了,阴沉沉的云彩不断破开口子,雪越来越大。
  她拄着胳膊,不多时便听到毡帘掀开,周瑄咳嗽了两声,带着一身寒气进门,怕渡给谢锳,他在外头烤了半晌的炭火,待双手发热后,才进内殿。
  “在画什么?”
  周瑄凑过头,亲在她唇角,看到桌案上摆着一副山水图。
  他想起承禄晌午时传的话,云六郎今日进宫拜访恩师魏巡。
  如是想着,他眼底便涌上一抹幽暗,从后抱住谢锳,声音软和下来,“朕批了整日折子,头疼手疼,你都不问我一句。”
  横在塌上,枕着谢锳的腿。
  谢锳估算的没错,就是今日,周瑄又来了。
  扯了帐子,谢锳紧紧揪住,而他便撩开裙角,手指慢慢伸开。
  他似很有耐心一般,直将谢锳逗弄的没了脾气,虚虚窝在他胸口,他才得意的将人放在枕上,覆身上去。
  翌日又是重复,他意气风发,任由宫人服侍穿戴,华服下是劲拔颀长的身段,每一寸肌肉恰到好处,宽肩窄腰,双臂展开犹如鹰隼一般。
  而谢锳趴伏在绸被上,后脊是他留下的印记。
  她咬着牙,抬手撩开帐子。
  周瑄看来,目光中挟着餍足。
  “昨夜将你累着了,便继续睡吧。”
  谢锳瞪着他,没好气的开口:“王二姑娘找过我。”
  周瑄手一挥,宫人们退了下去。
  “她跟我差不多的年纪,却比我有担当。陛下当真要让她和小西凉王回去吗,其实不是非要有继母看管,本朝那两位大将军既然派遣入驻,定会辅佐好小西凉王。”
  谢锳本不欲多管,可仍是觉得惋惜,便多了一嘴。
  周瑄冷笑:“谢锳,你明明知道朕的答复,却还是不死心。”
  “是我错了。”
  谢锳闭上眼眸,羽毛般的亲吻落在额头,周瑄勾起一绺青丝,缠在手指上把玩,他看着她的反应,心里想的却是:口是心非。
  年底宴席,周瑄正式让谢锳出现在朝臣视线中。
  以皇后之礼设置坐席,享众人尊崇仰视。
  秀秀跟在云彦身后,扯了扯他衣角,云彦回头略微躬了下身子。
  “郎君,我与未来皇后冲了名字,待会儿在席上你不要唤我“阿锳”,好不好?”
  云彦握紧她的手,轻声道:“好,那我叫你娘子。”
  秀秀脸一红:“多谢郎君。”
  云彦凑到她耳畔,说话时带着温热呼吸,扰的秀秀脸更红了。
  “你跟紧我,什么都不用怕。”
  落水后,云彦便只记得自己有个妻子唤作“阿锳”,其余相处的日常皆记不清,就算想起来,记忆中的脸也都是模糊不定的。
  他感觉内疚,但“妻子”待他甚是体贴,从不抱怨,她的手很巧,能画出一幅幅精妙绝伦的佳作,两人独处一室时,便各自坐在案前,他画舆图,偶尔画山水鸟虫,她画各式各样的珠钗首饰,也会画冠。
  妻子做的冠,深受贵眷喜欢。
  云彦扭头,正好对上秀秀忐忑的眼神,他从桌下伸过去手,包裹住秀秀的小手。
  秀秀便忽然心安起来。
  谢锳进殿时看到了顾九章,几乎是一眼辨认出来。
  在一众官员家眷之中,他单手拄着小案,斜斜歪在上头,跟没有骨头似的,穿了身极其喜庆的绯色对襟圆领袍,金丝银线勾勒出华美的图案,随动作起伏变幻出不同颜色。
  他又生的极好看,面向阴柔不女态,桃花眼漫不经心一挑,暗戳戳发起牢骚。
  今夜的圣人,活脱脱像只发情的孔雀。
  一双眼睛盯着谢锳,似要生吞活咽,两人经过郎君面前时,圣人便要抖搂开繁复重叠的尾羽,像对方展示自己的强悍。
  顾九章啜了口酒,心笑: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