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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请期“他们都欺负我!”

书籍名:《东宫之女》    作者:花下残棋
    《东宫之女》章节:第50章 .请期“他们都欺负我!”,宠文网网友提供全文无弹窗免费在线阅读。!

  炽盛的日光透过菱花窗格,照入狭小的车厢内。
  一双纤细绵软的手,横亘在他的腰际,轻轻将他的腰身抱住。
  齐邯的身子蓦地僵住。
  那双手分明没使多少力气,只是轻柔的放在那而已,可他偏就,再无法动弹半分。
  萧神爱倾身在他胸膛处轻蹭了几下,又唤了他一声。这次的声音急切而慌张,带着些委屈在里头。
  似乎是在不满,他久久没有回应。
  并没有她唤自个表字的喜悦,仅有的,是一阵因她而起的慌乱。
  齐邯将她虚揽住,半跪在她跟前,柔声问:“桐桐,怎么了?”
  萧神爱抓着他的衣襟,急促的抽噎过后,眼圈逐渐泛了红,鼻尖也染了层浅粉色:“他们都欺负我!”
  带着些哽咽的声音娇而蛮。
  嗓子甚至还有些沙哑。
  齐邯蹙眉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一阵心疼感缓缓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离她更近了几分,轻声道:“是谁欺负桐桐了?”
  萧神爱只低声哭着,时不时的抽噎几下。
  齐邯被她给哭得心都快碎了,温言细语的问着,但她却一个字都不肯说。待齐邯耐心的哄了好一会,萧神爱方才从他怀里抬起头,鼻息间尽是他身上奇楠香的味道,仓皇间掀眸看了他一眼:“他们全都欺负我。”
  少女的眼已红了一圈,这会子连鼻尖都是红的,眼里还不断的有泪水溢出来。
  齐邯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着眼泪,因太过慌乱,不大一会就将她整张脸给擦红了。
  萧神爱哭得愈发的凶,他只得柔声道:“不哭了,不哭了。是我不好,没有早些过来,才让你被人欺负了。”
  他视若珍宝、捧在手心近十年的人,他的心尖尖,被人给欺负了。
  心口处一抽一抽的疼。
  “对啊,都怪你。”他自个揽错,萧神爱毫无负担的谴责他。
  齐邯点点头:“嗯,都怪我,别生气了。”
  萧神爱哼哼唧唧了几声,没再回话。
  齐邯忽的就想起了小时候。小时候她也是这般,是个极不会告状的人,真委屈到极致的时候,翻来覆去只会说那么几句话。
  当旁人领会不到她的意思的时候,便会憋红了一张小脸,将那几句话说得更急迫。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不会告状。
  齐邯便见过她在帝后面前告状的模样,一边拿帕子抹泪,一边将事情条理分明的讲出来,顺带将对方给踩上一脚。
  他清晰地意识到,她在同他撒娇。
  她同人撒娇的时候,便是这样什么都顾不上,只是自顾自的倾诉自个的委屈,压根没有心思去解释。
  她今日只去过一趟元府,见过元府诸人。
  指尖是她滚烫的泪珠,齐邯轻轻擦拭以后,想起她方才说的,留在那儿是讨人嫌,便低声问:“可是元家人欺负你了?”
  良久,她才委委屈屈的点了下头。
  “嗯。”她说,“就是他们欺负我!”
  元家是她的外家,一贯都是将她捧着的,甚至还不知天高地厚,动过让元正轩娶她的心思。
  齐邯皱紧了眉头,隐隐有些不悦,太子出事才多久,他们就这么忍不住吗?
  现在想撇清关系,先前那些年做什么去了!
  “乖,不哭了,一会眼睛该难受了。”齐邯动作轻柔的替她抹着泪,耐心哄了许久,低声问,“他们是如何欺负桐桐的?”
  “他们就是欺负我了。”萧神爱突然不是很想说,别过脸,咬着唇瓣回了一句。
  齐邯有些无奈。
  遇上这般磨人的,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这辈子所有的耐心,恐怕都用到她一人身上去了。
  萧神爱轻捶了他几下,抿着唇问:“你今日过来干嘛?!”
  方才已经说过一遍,料想她是气晕了头,当时就没听明白,这会子更是给忘了。
  齐邯仍是耐心回道:“我是来给元监送生辰礼的。”
  “你怎么知道我外祖父生辰的?”萧神爱不高兴的质问,“我生辰你都没来,还专程去他生辰作甚?”
  她很不高兴。
  而后越想越生气,气到想转过身不理他。
  齐邯哑然。
  他和元茂一向没什么交情,今日来这一趟,不过是念在他是萧神爱外祖父的份上。
  “我今日路过秘书省,听他们说起是元监生辰。”齐邯低声同她解释,“我想着你这几日在宫外应当会过来,下午正好不用当值,便来了。”
  刚才的火气尚未发泄干净,萧神爱这会儿仍旧怒火滔天,纵然齐邯已解释清楚了,她还是扯着他的衣袖嘟囔了好一会子,方才罢手。
  齐邯在她身旁坐下,让她靠在自个怀中,方才问道:“我送你回宫去好不好?”
  萧神爱摇头:“我不回去。”
  “那桐桐想去哪儿。”齐邯问她。
  萧神爱埋着头,哽咽道:“我不知道。”她现在才想起来,自个根本就没有去处。
  她说:“我要去合浦找我阿兄。”
  知道她在说气话,齐邯安抚了几句,轻声问:“我们去京郊赏银杏好不好?”
  不知过了多久,萧神爱方才愣愣的点头:“……好。”
  车架辘轳行驶起来,元家一众人站在府门处,目送她离去,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钟夫人开始埋怨儿媳:“怎的有她这样的人!实在是……这次好好罚她一顿,让她长长教训也好。”
  元正轩面色煞白,望着那车架远去的方向,几乎要站立不稳。
  他从来不知道,表妹是这么看她的。
  也从来不知道,她是这样的性子。
  想起方才她对着母亲时倨傲的模样,还有她对着平凉侯时那嫌恶又不耐烦的态度,他忽然觉得,有些事和他这么多年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譬如他以为自己和平凉侯有一争之地,实则她没将她放在眼中过。
  譬如他以为表妹只是有些小脾气,她身份尊贵,在所难免。实则她生起气来,他根本就招架不住。
  他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转身入内时,被钟夫人给唤住,轻斥道:“你跟着出来作甚?刚才的话没听着,还不回去将书给抄了!”
  元正轩低着头应下,转身进去了。
  元道繁看了眼众人,轻声道:“母亲,时候不早了,我便先带着阿萦回去了。”
  钟夫人勉强笑笑:“不留下来用晚膳?”
  “不了。”元道繁温声说,“阿萦功课还没做完,还差了一大堆,她早上还给我念叨怕被夫子给打手心。”
  被推了一下,卢萦珠在旁猛点头:“嗯嗯,是啊,外祖母你就行行好,放我回去吧,我上次忘了做,已经被夫子给教训过了。他说我父兄都不在,再这样就要请外祖父过去了,我可不想外祖父丢这个人呢。”
  元茂最好面子的,赶紧挥了挥手:“回去吧回去吧,以后可别跟夫子说我是你外祖父。”
  钟夫人一梗,略带恼怒地瞪了眼元茂。
  这老货,是真没听懂还是装的?
  有了元道繁打头,其余几个女儿也不敢久留,纷纷告辞。
  本来准备办到晚上的家宴,只得就此草草收场。
  去往京郊的路上,萧神爱哭累了,趴在齐邯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他的蹀躞带。
  听出她声音里的嘶哑,齐邯倒了杯水,送至她唇边:“喝几口润润嗓子。”
  萧神爱这会神情低落,对什么都爱答不理的,他哄了好一会,方才哄得她张嘴抿了几口。
  “困不困。”放下茶盏,齐邯低声问她。
  萧神爱摇摇头:“不困。”
  她攥着他的衣角玩了一会,又想起了刚才的事,不禁颤着声音道:“她说我克父克母,还说我是孤女。”
  她的声音顿了顿,而后又哽咽道:“我有父亲的。”他只是暂时被关起来罢了。
  是郑氏在胡说八道。
  “桐桐自然不是。”简单的几个字,齐邯能清晰地感受到她低落的情绪,心口也跟着细细密密的疼了起来。俯身吻了下她柔软的发丝,齐邯轻声说,“太子殿下健在,桐桐怎么会是孤女?”
  “肯定是那人嫉妒你有父兄疼爱。”齐邯低声说,“他没人喜欢,才会故意说这些话的,不要放在心上。”
  想起那说话的杂碎,一股莫大的愤怒涌了上来,齐邯掩住眸中的阴翳之色,平静地问道:“是谁说的说的?”
  “是新蔡伯世子夫人。”一想起刚才的事儿,萧神爱便是满腹的委屈,她轻轻抱着齐邯的腰,闷声道,“是她说我的。”
  不再称呼所谓的舅母,连这般正式的称呼都用上,可见她是有多气愤,又有多难受。
  齐邯垂下眼帘,遮挡住在眸中翻涌的戾气,将她揽紧了些:“还有谁吗?伯夫人可知晓了此事?”
  “她知道了又能如何?”萧神爱手掌微微用力,将他的衣袖揉成一团,气恼道,“他们才是一家人,自然是向着她的!”
  外祖母看似对舅母有所惩罚,实则不过想息事宁人罢了。
  真要想罚,又怎么会是这样。
  他们从来就没有打心底向着她过。
  齐邯微怔,待要说话时,萧神爱突的将他扯住。
  她仰头看他,倏尔咬了咬唇,恶狠狠地说道:“你不许向着别人,谁都不行,只许向着我!听到没有?”
  说着,她有些慌张的抬眼看他,颤抖的手将她暴露出来,甚至还有些忐忑。
  明明是威胁的话,却是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齐邯有些好笑,知道她才经历了刚才的事儿,心中正是惶惶不安的时候,没敢逗弄人,只安抚般的拍了拍她的背,轻轻点头:“我只向着你。”
  得了他的保证,萧神爱像是这才放心了些,面容逐渐平和下来,眸子里的怒火也消散不少。
  他耐着性子哄了许久,答应了她的许多要求,直至出城后不久,萧神爱方才靠着他的胸膛,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蹙,随时有醒转的迹象,时不时还传来呓语声。
  齐邯凝着她望了片刻,戾色在眸中一闪而过,而后将因元家而升起的怒火,勉力压制了下去。
  在京郊赏过一遭银杏,疯玩了一下午后,萧神爱还是不大想回宫。
  她扯着齐邯撒娇:“哥哥,我不想回去,一点都不想。”
  齐邯如何拗得过她,最开始还板着脸道不同意,却架不住她的缠磨,只能改口应下。
  最终在附近的凌霄观安置下来。
  ***
  珠镜殿内,看着放置在桌案上的纸张,萧神爱随意翻了翻,挑眉问:“就这些?”
  绮云看过一眼,确认道:“新蔡伯府只送来这么多。”
  萧神爱冷笑:“这么些时日,总共就抄了这么点?把我当傻子忽悠呢!”
  女萝端着茶盏入内,忍不住插嘴:“我跟他们确认的时候,那几个仆妇还说是她们世子夫人点灯熬油抄出来的。也不知道白日干什么去了,这么点东西,还要点灯熬油。”
  萧神爱掀了下眼皮子,将那叠纸张推开:“给他们送回去吧,下次送来的还是这样的,就不必送了。”
  绮云应了一声,双手捧着那叠东西退了下去,这是郡主在给元家最后的机会,单看他们自个愿不愿要了。
  今日有些宗亲进宫来拜见皇后,女萝问萧神爱可要去承香殿玩一会。
  萧神爱今日的功课已经做完了,沉吟片刻后,她点了点头:“过去转转吧。”
  她过去的时候,正好碰上萧玉露在一株榆树下和人吵架。
  在承香殿里,她并不敢太过嚣张,只是脸上的怒意却怎么都掩盖不住。
  萧神爱刚被元家糊弄自己的事儿弄得心烦,便没打算过去掺和。正要绕开道,却被萧玉露给喊住了:“神爱姐姐,你来给我们评评理!”
  “评什么理?”她站在原地没动,打算若是不对劲就立马走开,就不跟她纠缠。
  萧玉露瞪了眼旁边的人,哼道:“我功课有一样不会做,让她借我看一看,她不肯。”
  她和萧神爱的书券到期了,因她不愿续约的缘故,好说歹说萧神爱都不愿再借她抄功课,只能东借借西借借。
  整个学堂都快被她给借遍了。
  总归现在没人肯借给她。
  “萧玉露。”萧神爱闭了闭眼,忽的沉声唤她,而后捏了捏拳头,“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闲吗?”
  还以为她当真是有什么大事。
  亏她好心的驻足聆听。
  以后她再搭理萧玉露,她就变得和萧玉露一样蠢!
  萧玉露张了张口,低头嘟囔道:“你现在不是挺闲的嘛。”她就是见她没事做,才喊她的啊。
  双眼放空对了会手指后,不禁有些愤愤。
  “你才闲!”萧神爱指着她骂了句,低声威胁道,“突厥那位还没走呢,你再吵吵,我就不帮你了!”
  突厥三王子提出求娶公主,前段时日皇帝提出要求,求娶公主可以,突厥必须西退三百里。
  那三王子显然不是个能做主的,只说将圣人的意思送回去,让父汗定夺。
  萧玉露立马慌了神,左右看看后,冲她摆手说:“你别说啦,这儿人这么多,真是的。”
  萧神爱被她这傻样,难得的激起了一点怜爱之意,她轻啧了一声,问:“你知道为何大家不愿借你抄吗?”
  “为何?”萧玉露傻傻的问。
  萧神爱满脸嫌弃:“因为你看也不看,什么都往上抄,她们已经被夫子发现了。”她就没见过这么蠢的。
  萧玉露捂住嘴,不敢置信的样子,将信将疑道:“可是我抄你的功课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啊。”
  难道萧神爱跟别人不一样?
  还有这种讲究的嘛。
  她百思不得其解,萧神爱瞥她一眼,气定神闲回她:“哦,因为我早就告诉夫子了呀。”
  夫子沉思良久,满脸痛苦的告诉她:让她抄吧,否则她压根没东西交。
  若非是在宫里,萧玉露早就尖叫一声,扑上来跟她扭打了。
  她她她……她怎么敢的呀?
  原来自己辛辛苦苦抄了那么久,还为此沾沾自喜没被夫子发现,都是假的吗?!
  发现她神色不对,萧神爱不敢在院子里逗留,一闪身进了正殿。
  入内拜见过皇后,萧神爱拿了自个新抄的经文奉上,霍皇后是信道的人,当即笑逐颜开,将她连声夸赞了好几句。
  又叫人给她拿了糕点,让她出去玩。
  “倒是长大了。”霍皇后感慨了句。
  杜女官给她捏着肩膀,接话道:“是啊,郡主年岁渐长,眼见着都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她唏嘘几声,“也没多少时日能在殿下膝下承欢了。”
  霍皇后愣了一瞬,忽而问道:“我记着,她今年已经和齐邯定了婚?”
  “殿下记性好。”杜女官笑道:“可不是么,当初那平凉侯,还特意请了谢相去做婚使呢。前几日俩人还一道出去玩过,俩人都生得好,奴婢瞧着,只觉得般配极了。”
  霍皇后靠在椅背上,伸指按了按眉心:“这么快么……我记着只过了纳采问名吧?那齐邯也是个忙的,倒不如选个时间,将剩下的礼数都走全乎了。”
  杜女官接着给她按揉头皮,温声说:“那敢情好。还是殿下想得周全,奴婢啊,还没见殿下给哪位小娘子这么考量过呢。”
  “还不是她没人管了。”霍皇后叹息一声,因问道:“对了,俩人可有定日子?”
  杜女官思索片刻:“奴婢依稀记着,是没有的。”
  “那不如就今年吧。”霍皇后淡声说了句,“待得了空,我同圣人商量几句。”
  ***
  岁末天寒,立冬那日,长安的天气骤然冷了下来。
  建福门大敞,谢顺之骑一匹黑鬃骏马,于下马桥前停住,将马交给侍卫后,捧着漆木盒径直入内。
  年初答应齐邯时,他没料到后来会出这么多波折,更没料到这么快又能继续进行下去。好不容易此事能收尾了,他总不能做到一半撂开手不管。
  皇帝不想管这些小事,而太子又被幽禁在东宫,今日在宫中接待谢顺之的,是齐王。
  萧神爱正在珠镜殿看两只小奶猫打架,院子里堆满了纳征送来的礼物。
  女萝从外匆匆小跑进来,气喘吁吁道:“郡主,今日谢相替平凉侯来请期,奴婢听说,他同齐王说的日子似乎是冬月廿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