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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古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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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五更角声

书籍名:《万古长空》    作者:天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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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城,大观寺,玄钢巨塔下。
  七约:过寅绝卯,一约七杀。
  寅时已至……
  月中空……
  南宫欢看着子君缓步走到塔下,道:“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待会可能就让你失望了。”
  “哦?何出此言!”
  “你不失望的是我来了,失望的是我的黑涯现在在北疆。”
  魔教教主果然就是魔教教主。
  “羌戎和羯族三万兵马哪怕有梁国撑腰也逃不过覆没的结局,你区区几千黑涯散兵又如何撼动我十万精兵?”
  南宫欢想不到子君竟然不是派驻黑涯去攻袭王城,所有的对王城的布置变得空费力气,但是他不懂黑涯能能撼动他的雄狮。
  “本来就是准备着对付你的,想不到你竟然没去北疆,不过所有的布置也不会浪费。”子君背手望着那弯月,“你亲自来会,我更求之不得。”
  南宫欢对子君非常欣赏,一盘散沙几乎陨灭的黑涯,竟然能够几年就繁荣如斯,这样的人才百年难遇。
  “我明白你的心情,一将功成万骨枯,风无音的死是我的布置,只不过被风子给搅局了。不过你站在我的位置当理解。”
  “那么司马府呢?”
  “你都可以算我头上,如不这样,那些所谓正道也颇为纠缠。”
  “我们还等什么?”
  “你可曾想过,若无我,可有如今安定繁荣的天下,若无我,可有如今的黑涯和你子君的成就。”
  “狡辩!这些留着后人去评述吧,看招!”
  “慢,这点耐心都没有了?”
  “你还有何遗言?”
  “我想说出赌约,若我胜了,你助我抗击梁越联军。”
  “如果我胜了呢?”
  “一切休提,只是我的命会跟着百万中土百姓的命。”
  南宫欢没有说谎,黄州梁国越国讲和后,自会挥军越过黑海拿下大周,届时整个神州都会陷入战火。
  国恨,南宫欢不能死;家仇,南宫欢必须死。
  子君一咬牙,“血债血偿吧!”剑气横空。
  以子君和南宫欢的修为已经勿需用剑,真气的锋利、尖锐、灵活早突破了物理的剑身的限制。
  子君剑气横空急射南宫欢,凡练气者以修炼真气的雄厚为长,以修炼真气的速度、形状、锋锐为长,万变不离其宗,子君内息功法是道魔语录。
  但是剑气招数却来自风浪阁,风浪七转实是风浪阁的镇派功法,虽然所学者众,哪怕是黑涯的普通帮众也有机会修习,其中有一招浪涌不息,以同时刺出的剑气的数量多寡而定优劣,普通帮众中能同时刺出三股剑气就已经非常厉害了,同时刺出的剑气越多敌人越难提防,子君在上黑涯前可以刺出九剑,师父已经夸为奇才,师父最多可以刺出二十剑。
  而如今以炼虚合道的境界和道魔语录的心法,配合道元血球的力量,子君甚至可以一击而出上百剑气,并随意控制剑气的方位,已经突破了数量的限制,可说在剑气的招数上已经是剑招的极限。
  南宫欢目露奇光,风浪七转他自然也熟识,但是能把其中的郎永不息练到如此境界,哪怕是当初创制剑招的先辈怕也目瞪口呆。
  佩服归佩服,在子君剑招刚成将发未发之际,南宫欢就已经缓缓双手开合。
  子君看到的是南宫欢缓缓的动作,但是落在眼中却知道这都是幻觉,南宫欢是一种极快速突破了肉眼可见的动作轮巡开合移动着。
  但是落在眼中却是缓慢的幻影,就如快速滚动的车轮,打眼过去却看到辐条缓慢移动,其实本身已经迅快已经突破了眼睛能感受的极限。
  这是虚假的慢。
  如同锅内的玉米粒爆开一样,子君的每一股剑气都同样被南宫欢瞬息间抵挡,发出真气撞击的爆鸣。
  “盛名之下无虚士。南宫欢你没有让我失望。”虽然每一股剑气都被抵挡住,子君却对南宫欢不无钦佩。
  “彼此彼此。该我了……”
  南宫欢双掌一错,一股微风拂向子君。那风飘飘忽忽,就仿佛真正的微风拂过,毫无声息,却无孔不入,子君神色一凌。
  弓聚真息于指尖,源源不绝地在身前形成一个三角的真气墙,那微风拂过后偏移而过,拂过身后的树林,合抱的老树竟应风而滑落倾覆,树干断口水平如镜。
  如果只是当成一股清风,子君现在早就身首异处了,能把真息炼之成微风一样轻柔却威力如斯深沉阴柔数百年来闻所未闻。
  但是还是微笑看着南宫欢道:“如果阁下只有这点功力,怕不用等明天的寅时了。”
  子君也飘忽模糊了起来,是子君的身体,凤舞九天。
  “凤舞九天!”这是南宫欢欲得知而不可的绝学,当初创立凤舞九天的前辈当真是学究天人,利用真气运用的诀窍来唤起整个身体腾挪的速度,说是可以出现于任何位置,不过是因为变化的急速而挡无可挡。
  如果不能参透对抗凤舞九天的办法,南宫欢也绝对不会七约子君。
  “慢在虚,不在实。”这是当初百里木传下来的功法,成为百里木之前就是横行天下的大侠方无忌,在那个时代如果不是能抵抗凤舞九天又如何百无禁忌横行无忌?
  用慢来克制快本来就是至理。慢在虚,不在实。南宫欢动了起来,如果说子君是一道模糊的影子如风,南宫欢就是坚毅不动如石。
  但是南宫欢是在动,身体是极慢,连真息也极慢,体内的真息充盈各大经脉,却缓缓流动,以应付来自任何方向的攻击,子君也不会永无止息地腾挪,当他选择了攻击的目标后自然会进击,南宫欢无招中仿佛全身都没有破绽,任何一处穴脉都会在子君攻击中突然爆发反击,慢在虚。
  甚至南宫欢都闭起了双眼,不被子君的虚幻的身影所左右。
  自凤舞九天练成后遇到了南宫欢才发觉到了凤舞九天这个致命的缺陷:你不能无休止地耗费真息,当敌手不进攻不防备,却处处可防备下,凤舞九天就是一个笑话了?
  在南宫欢这样的高手前,根本没有偷袭的可能,任何气机的细微变动,甚至是杀意或者目光、真息聚焦的位置都会暴露。
  半盏茶功夫,子君笑笑散去身影,对南宫欢愈加佩服,如果不是子君身负深仇,南宫欢的确是一个有趣的人,甚至一个好朋友。
  自负而不狂妄、多智而不邪妄、杀伐而不暴虐。但是无奈只能血战至一方败北。
  不能用力就用智,这在聪明人的世界是一直通行的至理。
  南宫欢的弱点也不是没有,战北疆又不能损耗太大,用黑涯次而败之,好名誉,至今未婚娶,难道?
  “南宫欢,做皇帝也应该三宫六院了,你至今独身,你这不会身体有啥毛病吧?还是说小时候爹娘早逝,恋母太厉害了?”
  子君对自己有一点唾弃了,这话说得更像是风子说的,但是为了能赢,管他的了。
  南宫欢缓缓睁开双眼,充血的双眼已经昭显了他的愤怒,却依旧一句话不说。
  “哦,忘记说了,你问过的我区区几千黑涯帮众如何撼动你十万大军。现在是五更了,也就是今天了吧。
  你羌戎和羯族也该打赢了,辛苦平定北疆,肯定不用艰苦跋涉爬过冰山回雪城去庆祝吧?
  大肆庆祝、酒足饭饱之后,还有那闻起来无比香甜的福寿膏香气,五更迷眠之际,万千劲弩……再加点火……”
  南宫欢大怒,“你都干了什么!”剑气呼啸含恨而至。
  子君等的也就是这一刻,一个旋身,凤舞九天,闪入南宫欢侧后方,一剑气射去。
  修炼真气都是逆天而行,人体本就充盈着精血于经脉行走,练气则修炼精血于力量,愤怒或极端情绪下,本身控制精血的力量就有别平静下的修炼之法,南宫欢大怒下必然真息聚集狂暴无甚精神关照其他经脉的防守,到侧后方被攻击再防守就迟上半瞬,就是这一刻。
  “嘭!”真气碰撞下,却看子君飘退中口喷鲜血,南宫欢还是那样站着,双手缓缓垂下。几番心计下终于得手。
  当子君不进击的时候,南宫欢也自知子君没有弱点漏洞,高手如斯都不会争那先手后手,能招招间毫无破绽,能看到对方的破绽就是制胜的诀窍,既然这样就制造一个破绽给子君。
  所以当子君开始用言语试探性引致他的愤怒的时候,南宫欢就将计就计。
  以南宫欢的城府岂是子君几句话就能触怒的,只因子君对南宫欢了解甚少。
  南宫欢的那“含恨一击”都是做出来的样子,在击出的同时,功聚侧后,并露出侧后的空隙,那么快速下,子君一定只会条件反射地寻找最大的空隙来全力进击,自己是谋定而动,以逸待劳,而子君必定仓促凤舞九天又仓促攻击,高下立判。
  南宫欢运气全身的真息毕其功于一役,子君实在是自己遇到过最可怕的人,有他黑涯会更可怕。
  哪里想到子君真元竟然如斯深厚,君飘退却不跌撞,自己穷尽诡计也只让他吐了小小的一口血。南宫欢想趁机攻伐,总算没有动。
  “真有你的,想不到我落入你的算计中。”子君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丝。
  “还比不比?”
  “输了就是输了!助你抗衡梁越大军就是。等梁越败退后,你等着我。”
  “嗯,下次你约时间。”
  “不知道还来得急不来得急。五更中了。”子君掏出一火折子,随手扬到玄钢巨塔上,上面早就放满了柴火,瞬间燃起熊熊烽火。
  南宫欢盯着这烽火,颇为犹豫,却也不知何意。
  子君竟然歉疚地笑笑,“看天意吧,你能多剩下几万精兵,我帮助你就少费劲一点。”
  ……
  北疆,冰山下,冰山风谷内,羌戎的家园,五更了。
  女人的惨叫声、撕扯的啼哭、孩童的哭叫、仆于毡包外磕头不止的老者,随着营帐前的营火、飘香的烤肉、雷动的欢声笑语,都渐渐消了,四散的营寨内充满了甜甜的香味,闻之上瘾,闻之沉醉。
  “嗖嗖嗖!”从周围的冰山上射出三千钢箭,瞬间击破营寨的残梦,带火的箭也不断射入营寨。营寨喧闹声起,谁也搞不懂发生了什么。
  霍明从搂抱着的羌族少女的酮体上爬了起来,抹了抹头痛欲炸的脑袋,还来不及穿上衣衫,第二轮的三千钢箭纷至,帅帐血染。
  自此营寨内的兵将才草草整装起来,自发地回射冰山暗处,步兵骑兵开始从掩护中集结了起来,精兵就是精兵,从两轮玄钢大弩的偷袭中快速反应了过来。但是对于玄钢大弩来说,这不过就是虚应故事。
  五更角声悲壮而起。
  上战场对风子已经不是初次了,但是看着自己指挥下的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是欲呕。正准备发起第三轮的钢箭,冰山上万骨塔上的烽火亮了起来。
  想了半响,风子终于还是轻轻放下了手,“全体撤!速撤!”命令迅速被传递了出去。
  到营寨内的大周将士整装杀上山头的时候,除了那三百玄钢大弩外,已经没有一个人影了。
  大周哪怕打羌戎和羯族都没有遇到的偷袭,惨败!甚至连对手是谁都不清楚。
  王宁宁和林响看着帅帐内霍明已经被钢箭洞穿的尸体,欲语无言。
  手下不断把伤亡报了上来,这次偷袭大周将士死伤过八千,很多士兵连衣服都来不急穿上就被射穿了;羌戎残民不过三千了。
  救治伤者、掩埋死亡、布置防戍,追查偷袭者。
  “是黑涯!”林响对王宁宁摇摇头,“想不到黑涯高明至此,刚得到的消息。雪城的三百玄钢大弩在我们动身后,被一堆冒充我们辎重兵的人拉到了冰山。人数三千多。”
  “速速清理战场,速速南归!”王宁宁也心神不宁了,不知道主上和子君的七约会如何?不知道黄州大陆会如何进伐中土?
  战胜的高昂变成了屈辱和沮丧的南归,连绵数里的兵员带着残余的羌戎剩民,翻越着高高的冰山,远远看去,一条黑痕在洁白中,蜿蜒丑陋……
  冰河风谷中是座座白雪坟堆,连绵、冷清……
  五更鼓角声悲壮,无定河边骨春闺梦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