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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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桃深呼吸着,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世界如此美好，她却如此的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暖暖，造句是不能乱造的知道吗？需要语句通顺，爸爸绿了这是病句,病句你懂吗？”许桃作为一个成年人,讲实话对绿这个字不是很喜欢。
“可是爸爸他喜欢绿色啊！”赵励暖眨眨眼一脸的笃定。
“爸爸喜欢绿色和这个造句有什么关系？”许桃继续无语的问。
她实在没能搞懂女儿的脑回路。
“春天到了，小草绿了，爸爸就喜欢晒他绿色的军装了。”赵卫国至今都留着他当年的绿军装，时不时搬出来，赵励暖也是知道的。
“所以你知道春天到了，小草绿了，那你就写小草绿了,写什么爸爸绿了干什么？我真是要被你气到吐血了。”许桃抓着笔说话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暴脾气,抓着笔戳戳戳点点点的说话。
淡定淡定,这是自己亲生的女儿。
“你又凶我,小草绿了就小草绿了，我改就是了嘛！”赵励暖一脸的不服和倔强。
你可真的好棒棒呢！许桃咬牙切齿的看着女儿。
赵卫国好笑不已的站在门外看,感觉许桃和女儿随时又要鸡飞狗跳后，便立刻站出来说好话安抚母女两个：“行了，你别气,去楼下客厅看电视，我来辅导她写作业。”
“好。”许桃只能忍着脾气点点头。
她很清楚，她不能再辅导赵励暖了，否则她会找鸡毛掸子抽她。
赵卫国将许桃安抚好、让许桃下楼看电视,辅导作业的事情变成了他。
赵卫国觉得自己是不会生气的，他自问是个好脾气的爸爸，辅导语文时，都很耐心，英语时，也努力的纠正错误。
嗯，不错！
赵卫国心想，女儿赵励暖还是孺子可教的。
可直到赵卫国辅导赵励暖的数学题，看到一道数学题和爸爸有关的时候，赵卫国觉得他有些忍不住洪荒之力了。
而当他看到赵励暖很有自信的填写出答案时，赵卫国差点撅过去。
“暖暖，你这道数学题算错了，乖，重新算一遍。”赵卫国好脾气的叮嘱闺女，眉头皱了起来。
“好，那暖暖重新算！”赵励暖乖巧的又重新算，答案也从二变成了三，一副我果然算错了的表情。
赵卫国的额头青筋又蹦跶了几下，感觉辅导女儿做作业确实很考验血压平衡这个问题。
“不是，暖暖，这道数学题是要你算爸爸的心脏跳动十下需要多久时间，你这答案是不是不太对，十下，三小时？嗯？你确定你没算错吗？”赵卫国努力平和的说话。
他此刻的脑仁也嗡嗡的响，总感觉，这小棉袄是准备成功的把他送走的趋势。
语文作业造句，春天到了，爸爸绿了！
现在数学题，爸爸的心脏跳动十下需要多久，她写个答案是三小时，跳动十下要三小时，这不是要把他送走是什么？
“错了吗？”赵励暖眨眨眼。
“错了。”赵卫国深呼吸。
“那怎么办？”赵励暖继续问，语气依旧乖巧。
赵卫国看看赵励暖深呼吸，抬手摸摸女儿的细软的头发：“你再仔细算一遍，爸爸先出去冷静一下。”
“哦。”赵励暖点点头。
赵卫国步伐不稳当的站起来，走向外边，下楼时看到许桃在看电视，今天是周末，赵励暖爱看的歌唱比赛在播放，还挺有趣的。
许桃和赵卫国也蛮喜欢看的，如今夜生活娱乐不多，电视节目收视率也比后来要高得多，这个唱歌的比赛节目，许桃和赵卫国发现时，就看的挺乐呵，没想到，赵励暖也看上瘾了。
“你给她辅导完了？”许桃转头询问赵卫国。
“没有。”哪有那么快？你女儿的德行你是真不了解吗？
“那？”许桃挑眉。
“我下来喝杯水冷静冷静。”赵卫国怕自己不够冷静，也高血压。
许桃哦了一声点头，大概能猜到，赵卫国也是辅导上火了，抿唇轻笑：“她知道比赛开始了，心思都不在写作业上面，辅导难度也就增加了。”
许桃这会儿不免有些后悔，后悔让赵励暖看了这综艺节目，导致赵励暖有些不受控。
“嗯。”赵卫国也知道，拧着俊眉，倒了杯冰水出来喝完，随即将眼神看向许桃：“介意我使用鸡毛掸子吗？”
许桃之前为了揍赵励暖买来了鸡毛掸子，但赵卫国一直舍不得，但现在他觉得，有必要使用武力了。
果然孩子没有挨过两回打，童年都不会完整，赵励暖并不笨，他甚至都能够看出来，她其实会做数学题，也能算清楚答案，可她故意唱反调，算错，目的应该就是向父母抗议，抗议许桃不许她再看节目。
赵卫国也一直觉得女儿要富养，赵励暖顽皮归顽皮，她也能想方设法的让你气到爆炸，特别坏倒也不至于，但特别折磨人的脾性。
赵卫国之前舍不得，现在却觉得该收拾就得收拾，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不介意。”许桃立刻接话。
她之前就想收拾赵励暖，赵励暖实在顽皮，但因为是女儿，她也才七岁而已，小女孩被呵护着宠成这样，许桃和赵卫国忙，没怎么教育她占据着极大的责任。
之前夫妻两个心大，习惯了赵励南这种万里挑一，不需要操心的乖孩子，也以为赵励暖应该相似，就把她丢给赵励南照顾居多。
许桃和赵卫国现在也明白，赵励暖养成这样，他们夫妻责任居多，也因此，许桃几次抓着鸡毛掸子都没舍得下手。
赵卫国也是一样的心态，但之前赵励南在羊城，赵励暖还稍微控制一些，现在赵励南去北城读大学，赵励暖就更加无法掌控了。
许桃买了鸡毛掸子半个月，都没使用过，她下不去手打孩子。
赵卫国也不支持武力镇压，可现在看来，不使用武力镇压，根本压不住赵励暖这头魔兽，鸡毛掸子绝对是上好的一件法宝。
“别打太狠了。”许桃说话提醒。
“嗯，我有分寸。”赵卫国点点头表示心里有数。
赵卫国下楼喝杯水回来，手里抓着鸡毛掸子进屋，赵励暖顿时暗叫不妙，咬咬唇，表示识时务者为俊杰。
“爸，我算出来答案了，你看。”赵励暖连忙用橡皮擦擦掉答案，急急忙忙的写出正确的算法和答案。
“突然就会算了？”赵卫国挑眉。
“嗯，突然就会了。”看到鸡毛掸子就立刻会了。
她皮归皮，可也识相，也不想挨打。
她很清楚哥哥赵励南不在羊城，她要是挨揍了，可没人护着她，赵励暖想到这里，突然小脸煞白。
为自己这段时间不知死活的挑衅父母而感到后怕，总感觉，父母的忍耐限度到头了，她后悔了，怕了，现在改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好。”赵卫国看了一眼作业本：“作业都写完了吗？”
“……还没有。”平时赵励暖肯定立刻说写完了，也不管写没写完，但今天她觉得，只有继续写作业才能够拯救她的小命。
顽皮的孩子，敏感程度也比较高，很能看眼色。
“那继续写。”赵卫国冲赵励暖抬了抬下巴。
“好。”赵励暖拿着铅笔开始努力认真的书写，写着写着，偶尔还看看赵卫国手中把玩着的鸡毛掸子。
小十分钟，赵励暖都很认真的在写作业，从上学开始，从来没有过的认真。
“错了。”赵卫国撇了一眼赵励暖的错误演算答案。
赵励暖小手一抖，没等赵卫国动手，她自己泪花就冒了出来：“爸爸，这题我真的不会。”
这是真的不会，不是故意不会。
“还剩多少作业没写？”赵卫国发问。
“就，就剩这道题了。”赵励暖哭腔明显的回话。
“那先放着，不写了，先去面壁思过。”赵卫国发话。
“面壁思过？”赵励暖嘴角颤抖，恍如天塌地陷。
“有意见吗？”
“没有。”赵励暖放下笔，自己站起来面对着墙壁默默的站好。
“站一个小时，好好想想，你最近这个月犯的所有错误，想不清楚，就一直罚站。一个小时后，我来问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怪我鸡毛掸子不长眼。”赵卫国开口说话，语气格外的严厉。
他拿鸡毛掸子，是为了吓唬赵励暖，他依旧不想打女儿，如果赵励暖自己能意识到错误最好，如果不服气，那他就真不客气了。
“为什么要让我罚站，我今天都好好写作业了。”赵励暖面对着墙壁，语气不服的反驳。
这些日子以来，赵励暖怼习惯了，有些没拎清楚局势。
“想不通？不服气？”赵卫国挑眉。
“嗯。”赵励暖抬手擦了一下脸颊。
“面壁思过，不要给我乱动。”赵卫国语气严厉的警告她。
“……”赵励暖吓得颤抖了下身体，最终吸着鼻子没敢说话。
“赵励暖，自从你看了银河大擂台后，你就叫嚣着要去参加，你妈她不答应，你就开始唱反调。作业不做，上课骚扰同学，回家书包乱丢，衣服鞋子袜子也乱放，我们盯着你写作业，你还能阳奉阴违故意做错，这些事情是不是我冤枉你？”赵卫国质问她。
“……”赵励暖瘪着嘴不敢吭声。
她真的想去参加比赛，她觉得自己唱歌也好听，也会被好多人喜欢的，那些小朋友会唱的歌，她也会唱，她不爱学习，喜欢唱歌跳舞，为什么妈妈不同意呢！
人家都可以去参加比赛，她为什么就不行，呜呜！
“我不喜欢上学，我想去比赛！”赵励暖哭着抹抹泪。
“你是孩子是个学生，学生的任务就是读书，不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不想学习，我和你妈还不想管你呢！我们能不管你吗？”赵卫国语气严肃不已。
“不想管就不要管啊！我才不要你们管，我要哥哥管我。”赵励暖七岁多了，皮得无法无天，怼人和胆大妄为一点都不少。
七岁的女孩很聪明，越是顽皮的孩子，其实脑子都很好使，而这种孩子，一旦引导不当，要么毁掉，要么脱胎换骨。
许桃和赵卫国都没什么经验，赵励南是不需要操心的就长成了阳光正直的大男孩，而赵励暖一直都是个问题儿童，为此许桃和赵卫国都格外的发愁。
现在赵励暖还各种用她自以为的方式抗议，目的就是为了不读书，想去参加歌唱比赛。
许桃和赵卫国都很为之愤怒。
赵励暖反驳一句，反驳得很是坚定，没吃过苦头的小孩，一点都不知人间疾苦。
“啪！”赵卫国没忍住，抓着鸡毛掸子朝赵励暖的屁股挥了一下。
他控制着力道，没有过分的用力，但鸡毛掸子打人是真的疼，尽管已经很轻，赵励暖还是因为这个鸡毛掸子的抽打而哭得撕心裂肺。
“哇！”张口哭一下，她咬着唇开始不吭声，就那么站着哭。
许桃上来时，看到的就是赵卫国和赵励暖两个人默不吭声的场景，许桃也看到赵励暖那倔强又哭得撕心裂肺的身影。
许桃咬咬唇沉默片刻。
“赵卫国，你先出来。”许桃开口叫赵卫国。
赵卫国也是气得上头才动手抽了一下，抽完就后悔了，可赵励暖不服管教，也让赵卫国有些没办法，孩子年纪小，夫妻两个真的是一筹莫展。
“你好好站着，要敢乱动，我还揍你。”赵卫国警告着转身走出房间。
“你打她了？”
“嗯。”赵卫国将鸡毛掸子随手一丢后点头。
许桃咬咬唇，表情有些复杂，无奈又心疼，随即开口说出自己的决定。
“你从明天起给暖暖请半个月的假。”许桃说话。
“请半个月的假？”赵卫国挑眉，表情疑惑。
“嗯，半个月，我们带她去体验生活。”许桃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赵励暖从来不知道人间疾苦，她的生活，从出生就格外的顺遂，也从来没有见过，正常这个时代，她这个年纪，普通山区里孩子的生活模样。
那些孩子为了读书，将需要花费多少的努力。
而赵励暖却还不知道珍惜，她的出生就赢在了无数人的起跑线上，却完全身在福中不知福。
许桃觉得，很有必要让她自己去切身体会一下普通山区里孩子的真正生活，父母辈很多人都会和孩子描述自己的苦处，却从不知道，孩子无法理解那种苦。
赵励暖她无法理解，学习的重要性，她觉得学习并不是人生的主要任务，她看了那歌唱比赛，觉得人家小小年纪可以去参加比赛，自己也想去，她失去了作为她这个年纪是该好好上学的确定感。
所有大人说过的苦，她自己没有看到，没有品尝过，她永远无法体会，也不会理解，他们希望她好好学习的良苦用心。
“她不想读书，我们就给她请假，先半个月，带她去贫困山区住上半个月，让她看看，她不爱读书，顽皮肆无忌惮，可多少和她同龄的孩子有多渴望，多珍惜读书的机会，你觉得去哪里比较合适？”许桃也没有隐瞒她的想法。
“去川省。”赵卫国沉思片刻后给出了答案。
这些年他和许桃都专注事业，也忽略了赵励暖许多，赵励暖在被所有人的疼爱下，性子变得肆无忌惮也很正常。
赵卫国和许桃，因为没有太多的时间照顾孩子，之前赵励暖偶尔的放肆和无法掌控时，他们也都抱着愧疚的想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七岁的赵励暖已经开始了解这个世界了，她的世界观和三观开始塑造，许桃觉得很有必要让她自己去感受这个世界的冷与暖。
赵卫国也觉得许桃的想法不错，便干脆的决定了地方，当下就买了机票，做了安排，第二天一早的飞机直飞川省。
赵励暖在屋里面壁思过，哭得有些伤心，也格外的想念哥哥。
许桃和赵卫国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掰一掰赵励暖的性子，甚至连行李都没怎么给她收拾，就只给自己带了一些简单的换洗衣物，没给赵励暖收拾妥当行李，甚至连她喜欢的布娃娃也没有收拾。
“走，出发。”第二天早上八点，赵励暖昨晚上哭了很久，小姑娘眼睛都哭肿了，早上没有等父母来叫起床，就自己醒了过来。
许桃示意她自己换好衣服，背上书包后，让司机开车前往机场。
赵励暖坐在车上，表情很疑惑，发现并不是送她去上学，而是去机场时，赵励暖愣住了。
小姑娘憋了很久的疑惑，在准备登机前，还是发问了。
“坐飞机去哪儿？”
“……”许桃看看赵励暖：“去川省。”
“？”赵励暖茫然的眨眼，好端端的去川省干什么？她不是该去学校上课了吗？难道不用上学了？
“那我不用上学了？”赵励暖问话时是有些期待的。
“嗯。”许桃冲赵励暖点头。
“真的。”赵励暖脸上掩饰不住的雀跃。
许桃神情复杂的看着她点点头，希望她能保持半个月都如此的开心。
“哦！去川省咯。”赵励暖蹦跳了两下，昨晚上的憋屈瞬间一扫而空，转身背着她的书包乖乖的上了飞机。
从羊城到川省，飞机很快，下飞机后赵卫国又去买了大巴车的车票，山路十八弯的坐了四个小时的大巴车，当中还换乘坐上牛车。
赵励暖下飞机时，眼眸里都是快乐和开心，尽管和父母一路几乎都没怎么交谈。
许桃和赵卫国也没特意和她说话，打定主意，要让赵励暖自己去深切体会一把，贫困山区孩子的生活。
赵励暖过得太顺遂了，从出生后到现在，她的生活可以说是从来都没有受过太大的波折。
以前回温省老家也都是开车，这是赵励暖人生中，第一次乘坐大巴车，大巴车上来来往往很多人，大都是农村川省乡下的农村人。
车里各种吵嚷，各种味道和杂物，一路还摇晃颠簸，颠簸得人犯晕，赵励暖坐得都快哭了，不用上学的开心也逐渐消失了。
这也就算了，换上牛车时，赵励暖一度要崩溃。
“我不要坐这个车。”赵励暖泫然欲泣。
大巴车的颠簸，让她一度崩溃，现在的牛车，仿佛能要了她大半条命。
“你爱坐不坐，不坐就背着书包走路。”许桃发话。
她是彻底狠下心来了，必须一次把她给治得服服帖帖。
赵卫国在旁边没说话，支持的态度很明显。
“不坐就不坐，我走路。”赵励暖背着书包倔强得不行。
“好，你别后悔。”许桃点头。
“师傅，您赶车吧！”负责来接他们一家三口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爷子，人瞧着很憨厚老实，看着赵励暖时，老爷子格外的担忧。
“真的不管小闺女了？她还小，走不动勒。”老爷子是听从村长的吩咐，赶牛车来接人的。
“不用管她。”许桃点头。
“那成。”老爷子这才点点头。
许桃其实自己也不适应，也没体会过牛车的滋味，但她坐上车，有赵卫国在旁边揽着她护着她，靠在赵卫国的怀里，人倒也没有那么的难受。
夏日的傍晚，远处的落日余晖很美，又是在大山里，空气和羊城完全不同，感受也很独特。
“我都开始期待这里的生活了。”许桃抿唇靠着赵卫国笑笑，目光撇了一眼前面骄傲移动小短腿的闺女。
“嗯。”赵卫国摸摸许桃的头发，让许桃靠在她身上，坐得舒服点。
赵励暖很倔强，走得很认真，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
“还要走多久，到底要去哪儿？”赵励暖跺脚不满意了。
许桃挑眉从赵卫国怀里坐起来，说实话，赵励暖能倔强的撑一个多小时，许桃是意外的。
“坐牛车两个小时左右。”许桃默默的说话。
“我要坐车。”赵励暖背着书包憋屈的走到牛车旁边说话。
驾牛车的老爷子便立刻停下，转头看着赵励暖夫妻两个。
“你不是嫌弃牛车，要自己走吗？”许桃讥讽她。
“……”赵励暖自己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