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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姐是红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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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枫桥夜泊(一)

书籍名:《小姐姐是红颜祸水》    作者:糖仔小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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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云起这一觉睡得可真是舒服啊,深夜的放映厅里稀稀拉拉地没几个人,身边的女孩一言不发,除了醒来的时候她的脸色有点臭之外,不失为一次愉快的看电影体验。
  冉祈倒是什么也没说,抱着空空的爆米花盒子站起身,安静地往外走,顾云起跟在她身后,自觉地背着琴。
  出门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漆黑的路面上几乎看不到什么私家车,偶尔路过的亮着绿灯的taxi,顾云起伸手拦下一辆,领着冉祈上车。
  她看上去有些累,靠在出租车的窗边,话都懒得说一句,顾云起也学着她的样子,把脑袋歪成同样的弧度,被她发现后,她难得地露出了今晚第一个轻松的笑。
  还是同样的回家的路,司机把他们送到小区门口,顾云起陪着她下车,很自然地背着她的琴往小区里走,像一个送女朋友回家的贴心小伙。
  冉祈什么都没说,在路过小区里一个大垃圾桶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顾云起也跟在她身后停了下来,少年的一只手抓着琴袋,另一只手插在兜里,原本清冷的眉眼因为在她面前带了几分柔和。
  冉祈朝他伸出手,白暂的手掌朝上,她也言简意赅:“烟,给我。”
  顾云起插在兜里的手没有动,但是看了看她停在垃圾桶旁边的动作了然,掏出了那盒烟和打火机放在了她手上。
  冉祈把那两样东西扔进了垃圾桶。
  顾云起勾起唇角,轻笑着说道:“真乖。”
  冉祈裹紧了自己的小外套,有些迷茫地看着顾云起,轻声问道:“顾云起…我是不是变坏了?”
  她垂下头:“喝酒,抽烟,打架,这样…是不是就变坏了?”
  她像个孤独的、执拗的小兽,在这个成年人已经定下规则的世界里横冲直撞。
  “你没有。”
  少年的声音温和又坚定,在这个漆黑冰冷的夜里,给了她无限的暖意。
  “没有人可以定义你,只要你还善良、温柔、坚定,你就永远还是你。”
  “……喜欢你的人还是会支持你、爱你,讨厌你的也不会因此而改变他们的看法,所以,你没有变坏。”
  “但是冉祈…”少年看着她的目光带着看透人心的清晰:“你该学着长大了。”
  ……
  “你该学着长大了。”
  冉祈一直到洗完澡,都还在想着顾云起说那句话的样子。
  冉祈擦干净头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发呆,整幢房子静悄悄的,苏佳叶已经两天没有回来了。
  冉祈抱着小毛毯,在她的小飘窗上坐下,然后在书柜的角落里,拿出那一本小画册。
  她随了冉文涛,乐器上天赋不能说异禀,但较之冉文涛也不遑多让,只是画画的时候没有一点天分。
  印象中程延画画真的很好看,他总是不爱说话,坐在天台上,抱着破旧的素描本,画他眼中的世界。
  程延被带走的那一天,给她送来了这本画册,男孩固执地抓着她的手,求她:“冉冉姐,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我气…”
  那个时候,她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掰开了他的手。
  冉祈翻开了那本画册,那里是属于程延的小世界,孤儿院的孩子很少用彩笔,程延的世界于是多数是黑白。
  他没有学过画画,但是能把画面画得恰到好处又简洁明了,他画孤儿院的彩色围墙,他画来来往往的人群,他画这个世界的悲悯。
  冉祈思忖了很久,把这本画册放进了明天要带回的包里,然后爬上床,给苏佳叶发了几条信息,才关灯睡觉。
  今夜过往的记忆被触碰,关于那个男孩的全部谎言都被毫不留情地戳破,毫不意外地,冉祈又做起了那个噩梦。
  那条漆黑的看不到尽头的小路,那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手里的到闪着诡异的光,然后是像不要命的小兽般扑来的男孩…
  和每一次缠绕着她的噩梦一样,梦境的最后他沾满了血的手臂,和他无助地看着她,呢喃着:“冉冉姐…你快走…”
  他连自己是不是杀了人都不知道,只顾着哭喊着让她快走。
  那样的一个男孩。
  可是为什么到最后,所有的人都只会戳着他的脊梁骨说他是一个坏孩子呢?只因为他抽烟打架,他不爱学习,所以他连得到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配拥有吗?
  冉祈想不明白…也沉溺在这样的噩梦中,无法自拔。
  ……
  冉祈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的九点半,今天王阿姨休息,是苏佳叶迷糊着眼睛踩着拖鞋来叫她的,因为冉文雪安排的人已经到楼下了。
  冉祈也顾不得问苏佳叶什么时候回来的了,洗好脸换了衣服就背上包准备下楼,愣是被苏佳叶逼着当她的面吃完了一块面包一袋果汁才准下楼。
  昨天晚上冉祈梦魇着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印象中其间还回了苏佳叶一两句消息,没有睡过一段完整的觉,所以一上车就抱著书包睡到苏州城。
  冉青云家的院子不好开,那是当初政府改造,冉青云自掏腰包买下的一处留园里的院子,被他一砖一瓦地堆出来的。
  冉家门的院子向来是不关的,一来是冉青云向往从前的“夜不闭户”的邻里时代,二来是冉家弟子众多,每天来拜访求教的人络绎不绝,索性也不拦着,来者不拒,只是能得到多少指点也看各自造化了。
  冉祈也不为难冉文雪派来的司机,在留园门口就下了车,然后背著书包,踩着门口的青石板小路,一步一步地走着。
  从前每次回来这里,总是冉文涛背着琴,另一只手牵着小小的她,然后她穿着小裙子和新皮鞋,把石板的凹陷处前一夜下雨的积水踩得到处乱飞。
  五月里的生机极是耀眼,配合着正午的阳光,灼目又热烈,冉家院子门口早早地在水缸里种满了荷花,小小的鱼在绿叶里穿梭。
  冉祈仰着头站在门口,不过是才离开了一两个月的光景,竟像是好多年都未踏足般陌生又惶恐。
  
  厨房里的刘云刚把鸡汤撇了层油,继续放在锅里炖,一转头发现厨房正对着的院子门口站着个人,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个眼熟的身影,于是赶紧擦干净手往外走。
  边走还边骂着:“造孽哦,这才走了多久回来就不进屋了!”
  冉祈看到老太太佝偻着背,咋咋唬唬地说着,然后几步从院子里走出来,先是拽着她打量了个仔细:“看看这瘦的!”
  刘云一巴掌就呼在了冉祈的书包上:“跑跑跑!一个学一个地往外跑!跑出去了也不好好照顾自己!”
  冉祈也不说话,看着老太太骂骂咧咧地开始抹眼泪了:“我说不让你走!他们非要带你走!一群黑心眼的!带走了还不好好照顾着…瘦了呀!我就说嘛!文雪那个天天不着家的,苏佳叶那个死丫头又不靠谱啊,哪能照顾你嘛…”
  冉祈被她说的也难过,但是也只能抱着老太太的胳膊宽慰她:“奶奶,我不是吃不好,我只是下个月要参加比赛啊,要穿漂亮的旗袍,瘦一点好看。”
  刘云闻言立刻一巴掌敲在她脑门上:“傻女娃子呦!你哪里胖的呀!你百来十斤总要的哇!瘦成杆想什么样子啊?”
  老太太拉着她走进厨房,给她看自己锅上的鸡:“中午喝鸡汤啊,奶奶给你炖的!还有虾和牛肉!多吃两碗饭!”
  冉祈知道怎么讨老太太欢心,笑嘻嘻地答应道:“好呀!家里王阿姨烧鸡汤没有奶奶烧地好喝,我就喜欢奶奶烧的鸡汤!”
  谁知道老太太听了这话更难受了,抱着小姑娘的手,眼泪都要下来了:“不去了…冉冉啊,这什么上海啊,不去了,连个鸡汤都没有…你给奶奶呆在家,谁敢说一句我老婆子和他拼命!”
  老太太是真的疼她,冉祈心里知道,但是当初答应的事情早已没有回转的余地,有些路,注定要走,也注定不能回头。
  冉祈只能找点别的吸引老太太的注意:“师傅呢?这中午不在家吃饭嘛?”
  老太太这才抹了抹眼睛,说道:“在山塘街上的评弹馆里呢,刚好着,你去,叫老爷子回来吃午饭,路上买截冰糖藕!你最爱吃的!”
  冉祈应了声,乖乖地放了包,沿着青石板路去山塘街,七里山塘,每一寸都是姑苏城特有的韵味,冉家门的评弹馆里冉家院子不远,走个三五分钟,很快就到了。
  冉祈踏过门槛,跑堂的小哥眼尖,马上就看到她,机灵地问道:“姑娘一个人?喝茶还是听曲?”
  冉祈摇摇头,笑笑:“找人。”
  “呦!”跑堂哥笑了:“姑娘找这里哪位哥?”
  他伶牙俐齿地:“是我们台上的那位弹琵琶的吗?”
  冉祈看了看今天翻的牌子,史乐山,是她的师兄。
  冉祈故意逗他,摇了摇头,指了指坐在一旁摇扇子的那个老头:“我找那位哥。”
  跑堂哥愣了愣,这才会意到,笑笑:“好嘞,姑娘里面请,有事叫咱。”
  冉祈点点头,绕着评弹馆走了半圈,不打扰听曲的客人,然后在老头的对面坐下。
  老头本来摇头晃脑地听着,眼下看到一道身影坐在他对面,定睛一看是个熟悉姑娘,放下扇子喝了口茶,沉吟道:“来了?”
  冉祈摸了个茶杯,给自己也倒了半杯茶水,杯子还没送到嘴边,就被老爷子敲了一下手。
  老头看了看她,慢悠悠地道:“上去露一手,退步了不准吃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