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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当条狗给她使唤……

书籍名:《我在东宫当伴读》    作者:的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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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阳正炽,  徐徐的风拂过绿嫩的枝叶。
  微风吹皱了湖面,风里染着几分雾蒙蒙的淡花香。

  裴琅立在她跟前,挺拔的身影被日光斜斜拉长,  男人看起来比前些日子又白些许,  微微上扬的眼尾勾勒着讽刺的弧度。
  男人掀起冷唇,  吐出的皇嫂二字,  嘲弄意味颇深。

  盛皎月知道卫璟算是裴琅的表兄,不过不怎么常见。卫璟一向又都不太计较称呼上的小事。
  裴琅莫名其妙出现在她面前阴阳怪气唤她一声皇嫂,  真的有些把她吓住。
  她揉了揉眉心,  撇开心头那点不舒服,薄薄的唇瓣轻抿成一条直线,  “裴将军。”

  裴琅恼火仿佛更甚,手指弯曲,绷的僵硬,  暗色幽沉的黑眸盯着她的颈部。
  盛皎月被他盯得周身不适,浮起片刻的尴尬。
  她心生恼怒,  于是也抬起眼眸,  直勾勾大大方方朝他看去,  强迫自己迎着他怪异的眼神和他对视。

  裴琅视线偏移,落在她圆碌碌的眼睛,清清冷冷偏又沁着说不出的生动姝丽。
  他溢出一声冷嗤,“叫你皇嫂,  你还不喜欢听。”
  裴琅这人是他们当中最为狂妄不羁的,他的表情亦是冷淡,  “不妨我日后还是称你为盛大人吧。”

  裴琅还对她先前说话不算话的事情耿耿于怀。
  帝王敲打过他,不许他再来见她,还要他少进宫。
  裴琅却不是一个会乖乖听话的人,  新帝还能杀了他不成?且不说太后是他的亲姑母,外祖父也不会让卫璟伤了他。

  裴琅忍不住一直盯着她看,她穿了身雪白的衫裙,皮肤衬得雪白。
  他说:“你不要相信他的花言巧语,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狗皇帝。

  裴琅继续冠冕堂皇的对她说:“你别看表面轻易靠近,骨子里就是个很傲慢的男人。不会将儿女情长放在心上,更不会把你当真。”
  他要给卫璟添堵,凭什么叫他占去这个天大的便宜?

  裴小将军将在战场的计谋用在了她身上,挑拨离间,“你不了解卫璟,小时候他对我妹妹极好,可我妹妹出了事情他照样能见死不救。”
  这事暂且可以不提,但是另外一件事他势必要在盛皎月面前帮他宣扬,“他这个人极其霸道,你未必想当他的笼中鸟,将来后悔想跑都跑不脱。”

  卫璟很霸道,这点盛皎月是知道的,她点点头,除此之外,脸上的表情并无变化,依然是淡淡的。

  裴琅抿直嘴角:“我也会对你很好。”
  当成娇贵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的滋养。

  盛皎月沉默半晌,直言相告:“裴将军,我不喜欢你。”

  裴琅心头冒火,“你也不喜欢卫璟,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行?”
  难道卫璟长得比他好看?论样貌,他自认与卫璟不相上下。而裴琅不信卫璟能在她面前伏低做小,肯把自己当条狗给她使唤。

  盛皎月轻拧起眉,又陷入了沉默。
  她…不喜欢卫璟吗?
  她不清楚。

  盛皎月忽然想起来上辈子卫璟总是执着于问她喜不喜欢他?强迫她抬起脸看着他的眼睛,给他一个答案。
  她大多数时候都是说不喜欢。
  不过好像也不是这么回事。

  至少——
  几年前,她尚且还在太学念书时,有些时候是盼着还是太子的卫璟,能早些来太学。气息相近,瞧着少年近在咫尺的脸庞,她的心跳总是会比往常剧烈,内心莫名升起雀跃。

  盛皎月怔怔发呆,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裴琅没发现她的失态,小将军强权蛮横惯了,上哪儿都是被人哄着的金贵少爷。

  他厚颜无耻,“我能给你当条狗,哄你开心,卫璟能吗?”
  盛皎月:“……”
  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种话裴将军怎么有脸能说得出口?

  当年裴琅的父亲就是靠厚脸皮才将他母亲哄到手,裴琅是不大在乎脸面的,尤其是在喜欢的女人面前,丢脸算不得什么。
  裴琅也不在乎狗皇帝对她做了什么,母亲在他耳边三番五次落下的警告也被他抛之脑后,他往前迈了两步,“你的洗脚水我都能喝,卫璟他能吗?”
  裴琅自问自答:“他不会,他在你面前只会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是这样吗?也不全然是。
  她已经有点想不起来卫璟端着姿态高高在上是何种神态。

  曹公公带着人找了过来,瞧见煞神裴将军,他头都大了。

  曹缘客客气气请盛皎月回去,说帝王下了朝就要见她。
  盛皎月看了眼裴琅,什么都没说,跟着曹缘离开。

  裴琅看着她的背影,僵硬着脸,紧绷的下颌线条弧度锋利,本就不怎么和颜悦色的眼神变得更加难看。

  头顶的烈日浇灌在少女雪白的脸庞,不多会儿,细腻雪肤便被毒辣的太阳晒得发红,细细的汗珠顺着她的轮廓往衣领滑落。

  曹缘狠狠瞪了眼宫人,恨不得用脚踹过去,“还不快给盛姑娘打伞?!”
  小太监是刚被挑到皇帝身边伺候,胆子有点小,被训斥一通差点跪下。慌慌张张抖着手撑起纸伞,遮挡刺眼的日头。

  日影潼潼,盛阳交织。
  她走到帝王的寝殿时,后背闷出了热汗,颈间亦是香汗淋漓,散落鬓边的几缕碎发被冷汗浸的潮湿。
  她怕热,好在殿内各处早就放了冰块。

  与她相比。
  卫璟就不怎么算怕热,哪怕是盛夏最热的两个月,也不怎么会出汗。
  他下朝回来后换了身云缎锦龙服,腰带绣着淡淡的云纹,他站在窗边,清冽的气息似是裹挟了松雪的淡香。

  他云淡风轻站在案桌前,用帕子按了按手背不小心沾染上的水珠,抬眸看见来人,哂笑了声,声音慵懒,“裴琅找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了?”

  盛皎月总不能说裴将军说要喝她的洗脚水……
  她站在那儿安安静静的不说话。
  不想答的问,总能糊弄过去。

  她这会儿有点难受,想洗个脸,擦擦脖颈间细腻的冷汗,浑身都感觉黏糊糊,不大舒服。
  她正愁怎么说出口,卫璟已经走近她跟前,“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盛皎月抬起眼皮,恰好撞入男人晦暗的眼眸里,心跳又莫名跳的剧烈几分,心脏扑通通,不知从何而来的紧张感几乎要吞没了她。
  她慌里慌张躲开他的眼神,板着脸说:“去走了两圈。”
  卫璟低眸,神色专注,用一方干干净净的帕子帮她擦拭脸上的汗,他忽然低声道:“我知道裴琅说了什么。”
  盛皎月:“……”

  卫璟轻轻笑了声,他笑起来比不笑要好看,眉目温和,清冽漂亮,就像一盏名贵清透的琉璃灯。
  她有瞬间的晃神,迷迷糊糊的脑袋记着方才这抹浅笑。

  卫璟捏着她的下巴,说话时的气息拂过她的皮肤,挠人发痒,男人幼稚道:“洗脚水他都没得喝。”

  他观察的很细心,少女身上的衣裙几乎贴着她婀娜的身段,他敛了笑:“里头的衣裳是不是湿了?”

  盛皎月声如蚊鸣,嗯了声。
  卫璟让人烧了热水,盛皎月洗漱后换了套水红色留仙裙,腰肢被勒得纤细,胸脯微微鼓起来,饱满柔软,细腻雪白。

  她有根带子系错了都未曾发现,卫璟对她招了招手,她面露茫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款步靠近他两步。

  男人低眉顺眸,耐心十足帮她解开系错的衣带,依次重新系好,帮她拢紧衣襟。
  盛皎月好似习惯被他伺候着穿衣裳,她自己是不大动手干活的。
  卫璟将她打扮的干净漂亮,心灵手巧的帝王用一根玉簪将她铺在后背的乌发盘了起来,挽了个颇为好看的发髻。

  盛皎月瞥见男人掌心里的疤痕,抿了抿唇问道:“殿下,您的手受伤了吗?”
  卫璟语气平淡如寻常:“没有。”
  他解释道:“以前的伤。”

  盛皎月不记得以前有在他的掌心,看见过这么许多小块的疤痕。

  卫璟撒了谎,手掌里的确是新伤,没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
  玉簪是他闲来无事给她做的,手生难免就会受伤。

  卫璟低声吩咐道:“簪子收好。”
  他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价值不菲,玉料难寻。”

  卫璟这句话是骗她的,怕她不肯好好收下。回家后随手乱扔,就像他从前送她的那些小玩意,在他面前乖乖答应的好好,回了家就变脸让人偷偷扔掉。

  盛皎月噢了两声。

  有句话裴琅是没有说错的,卫璟喜欢什么人,就想要全部掌控住。
  被容纳在他羽翼里的人,就是属于他的。

  卫璟霸道,也不全是因为他是皇帝。
  而是他从小到大就没有真正得到过什么东西,父皇的疼爱全部都给了他的七弟,对他这个嫡长子,反而当成眼中钉。
  母后待他,也不像母亲对待儿子。
  他的母后对他很客气,并不愿意和他交心,也从不过问他想要什么。

  卫璟认认真真的读书,乖乖当着明仪受礼的东宫太子。万般克制,从不逾矩。
  大概是因为如此,他几乎没什么想要的人。

  唯有她,处处合他的心意,叫他爱不释手。
  因而他确实,情难自控了些许。

  卫璟时常想起他做的那些梦,少女抗拒的眼神,含着眼泪的神情,冒出来便折磨着他的精神。
  这些日子,笼统的画面竟然逐渐清晰。
  不曾看见的细节,铺陈在他的眼前。

  卫璟凝神,脸色微变,他仿佛已经找到了她的心结,他垂眸看向面前气色红润的少女,男人喉结滚动,压着嗓子里沙哑的声线,“我不会把你困死深宫,你不用再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