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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每天都想夺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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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怎么关牢里去了?

书籍名:《夫君每天都想夺舍我》    作者:木耳甜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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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意无力多作解释,只交代蒙丘:“他手上有伤,你带去处理。”便回房歇息。
  次日醒来,初意正吩咐护卫将断弦的瑶琴拿给宫里的工匠,为十辰重做一张。
  宋景和大清早跑来,说十辰正关押在牢中,并问:“是否要定他的罪?”
  初意着实诧异,她以为蒙丘昨夜带十辰处理完伤口就将他安置一宿,怎么关牢里去了?
  追问之下,才知昨晚后续——
  蒙丘将十辰领走后,也不晓得有意无意,将初意叮嘱‘他手上有伤,你带去处理。’硬是拆成两件事来执行。
  他先是带十辰去了医殿包扎手上的伤口,而后便着手处理十辰。
  蒙丘将他带往司刑殿,找宋景和连夜审讯。问他今晚在蚀天殿内,为何弄断瑶琴,又为何脱去衣裳?
  审讯过程很顺利,十辰半句不掩,据实坦白。
  不过一晚,十辰就从一个被邀入宫为魔尊献曲的琴师,变成狱中囚。
  初意昨夜没与蒙丘解释十辰的举动,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十辰是抱着为魔尊解忧的念头,才冒险以曲试探她的心思,他也为自己所做断琴伤手,属实没必要再追责。
  听完宋景和讲明原委,初意正想叫他将人给放了。
  开口时,忽思及自己的任务……
  劝魔族屏除杀念,绝非一蹴而就。她这些日子也在寻找妥当的切入点,不至于太过唐突。
  心中一番计量,她问宋景和:“依司刑殿的刑律法规来判定,他应判什么罪,又该如何量刑?”
  宋景和道:“他用琴曲窥探主上心思,便是欺君犯上,死罪。”
  初意暗暗惊了惊。
  倘或在天庭,有仙官窥探天帝的心思,至多鞭刑,亦或降职,不至于夺去性命。
  宋景和又道:“但十公子是主上的琴师,司刑殿不可随意处置,需等主上发话。”
  初意点点头,寻思着:若能在朝会上,当着众臣之面取消十辰的死罪,也算是顺利打开劝魔从良的局面。
  ***
  魔宫,议事殿。
  初意端坐在大殿正上位,文臣武将分列在玉阶之下左右两派。
  这是自她潜入魔域以来,第一次参与朝会。
  众臣先是恭贺魔尊康复,而后愤然唾骂仙界,这才步入正题。
  先是雀凄呈报魔城的情况,而后蒙丘、陆逢生二位将军汇报仙界最新动静。
  听闻玄天上尊因使出围杀魔尊的杀阵,而遭阵法反噬,正在勾山闭关疗伤,初意心中一紧。
  师祖及诸神以杀阵取魔头的性命,果然并非师父所言那般轻松。
  但凡反噬的杀阵,其杀伤力较普通杀阵更胜数倍,付出的代价也极大。轻则折损修为,重则殒身夺命。
  也不知师祖的伤势怎样?
  初意正担忧的工夫,诸位魔臣已将玄天上尊连同其他神仙骂了七八回。
  大家纷纷扬言要集结魔域全部兵力,大举攻入仙界:“此战必须为主上身伤之苦,及众死去的族兵报仇!”
  “趁玄天老儿闭关,我们可快速攻入仙界,见兵杀兵,遇仙斩仙!以泄心头之恨!”
  “应该将他们杀个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初意面上淡然,却是心惊胆颤的听着他们的讨论。
  杀念在魔族心里早已根深蒂固,想要拔除,循序渐进只怕难有成效……
  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扬言要宣战时,初意渐渐冷下脸,一副随时会发怒的样子。
  众人见魔尊面色严峻,立刻收声含胸。
  大殿须臾安静下来。
  初意这才道:“虽说玄天的杀阵差些夺我性命,但归根结底,是我力量不足。我军此次败阵归来,也是兵力不济。我暂无脸怪他人法力更胜一筹,你们却不反思自身的短处和问题,反一门心思想着再战。”
  “假若真如你们所愿,即刻带兵出战,你们是有必胜的把握?还是抱着拼个你死我活的念头,罔顾我族存亡,只为报仇?”
  训斥罢,她紧张的观色几许。
  见众人面色如灰、不敢应话,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却才安稳些许。
  她长叹一声,怅然道:“我军撤离后,仙界并未趁机追杀,如此才幸存半数兵将。如今没有抗衡仙界的兵力,再兴战事,只会招来更多祸端,置我族于水火之中,谈何兴旺?”
  他们听罢,一个个瞠目结舌的望过来。
  令三界惶恐的大魔头,绝不可能罢休认输。
  初意深知此点,但她仍这么说,也正因为她如今是魔尊。
  经过这些时日的试探,她发现,不论自己言行与原来的魔尊有多大差异,也没人质疑她,应该说没人敢质疑。
  魔尊在魔域拥有至高无上的威信,是所有魔族坚决服从的存在。哪怕他性情有变,他所代表的权威也没人能撼动。
  与其小心翼翼揣摩魔尊的心思和言行,倒不如反其道而行,反而有利于她的任务。
  众臣岂料魔尊早已换了人,更不知初意的盘算。
  听其方才所言,又见高位上的魔尊一脸愁容,大家面面相觑。
  往日军师在时,姑且可以对魔尊的言语解释一二。而今军师未醒,他们纵然疑惑魔尊为何话里尽是服败收威之意,全无往日慑人心胆的杀气,却也不敢上前发问。
  不免疑惑:大战伤及了魔尊心脉和记忆,竟连性情也变了?
  陆逢生对蒙丘使个眼色,蒙丘原本就有话不吐不快,抬头见宋景和等人也一一睇过来,想必都认为他头铁,适合当出头鸟。
  他索性硬着头皮,出列问道:“主上的意思是,从今往后再不与仙界交战?”
  初意回道:“我军此次惨败,伤亡甚重,需休养生息。我身上的伤也需时日恢复,战事短期内不必再提。”
  蒙丘一肚子要杀天兵才能泄恨的气,轰的被烧出来。
  他略显激动道:“上次秋凤山一战,我兵死伤上万,就这么一笔勾销?”
  面对他的质问,初意手掌紧张的攥了攥。
  蒙将军是个急性子、烈脾气,倘或能将他稳住,劝服其他人也就不成问题。但他吃硬还是吃软?她心里也没底。
  不如都试试,先压住他的怒气……
  初意忖罢,猛地发怒,一拍扶手。只听喀嚓响声,一道裂痕顺着木纹崩开。
  惊得大殿之人惕惕屏气,呼吸声都畏惧的小了许多。
  “上次假若天兵不住追杀,还有多少将士能活着回来?你可计量过!不先补足元气,尽想着再去送人头,你倒是泄了恨,却是用我族尸骨堆出来的,可是问心无愧?”
  句句质问,迫得蒙丘绷着下颌,铁青着脸。
  硬的法子显然不大好使……
  初意脑瓜子溜溜的转,有了!
  她惆怅一叹,称上一任魔尊曾在自己重伤昏迷时,托梦过来:“他语重心长的告诫几段话,我说与你们听听:自从盘古开天地,清浊各生魔神两族,奈何道不同,两族命各异。神族怀仁德,功及万世孙。杀生太造业,我族难翻身呐!”
  只见众人的神色由敬畏渐渐转变为吃惊,最后变成...…担忧。
  有人小声道:“主上果然丢了些记忆,竟将那事都给忘了。”
  就连蒙丘也褪去满脸不服之色,忧心忡忡看着她:“上任魔尊是由主上亲手斩杀的,主上怎能听他的告诫?”
  初意尴尬的僵了一刹。
  唔..…如此重要的讯息,师父竟然没与她提醒。
  她立马变了脸色,愧疚的抚额:“连他都托梦告诫我,看来是我历来治理无方,愧对族人。”
  众臣见她满目沉痛,急急出声安抚。
  初意不动声色观察稍许,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经年战事过多,族兵折损巨大,才觉他说的有些道理。这些时日,我时常自问,是否因我族往日杀气重,才会食此恶果?唯有偃干戈、敛杀念,专心寻找适宜我族的生存之地,才有一线生机。”
  她也是这段时日从陆逢生口中得知,魔族近年占据人界疆土,企图开拓为新的栖息地,是因魔域内养育魔族的灵力日渐衰减。
  祭司曾运算过,大概撑不到万年,魔域内的灵力就得枯竭大半。
  届时,魔族恐难汲取自然之力修炼魔身,寿命锐减,力量骤降,渐与凡人无异。万年后,不只是仙界,人鬼妖都能轻易杀魔,魔族岌岌可危。
  至于灵力衰减的原因,无人知晓。
  初意便打算借用此事,趁魔族如今尚有能力祸乱三界时,尽力扭转他们好杀好斗的性子。
  这番劝说果然凑效,一听此事,众臣无不忧心焦虑。
  “而今暂且鸣金收兵,一心养精蓄锐,壮大我族,蒙将军还有异议?”初意顺势反问。
  蒙丘虽好战,又对天兵多有怨恨,但见魔尊重伤后仍为族内之事这般愁苦,他必然连连应答:“末将听从主上吩咐,不敢有异!”
  初意扫看众人。
  大家齐齐躬身,齐声高喊:“臣等没有异议!”
  初意暂且吁一口吊在胸间的气,便叫宋景和通报这几日牢狱刑罚的情况,而后顺道提及十辰入狱一事。
  “昨晚并非十辰擅自用曲,而是我吩咐他用曲子助我找回丢失的记忆。”初意一番解释,随即问众臣:“我命日照护法撤除十辰的刑罚,诸位可有意见?”
  大家明白前因后果,自然没有异议。
  但十辰因擅自褪去衣裳而触犯魔尊,活罪不可免除,需在狱中关上五日。
  初意深知见好即收,只能同意。
  ***
  狱中,十辰听完宋景和说明自己刑罚减免的缘由,面无表情坐在木凳上,一句话也没说。
  宋景和将他这副端然无惧的样子看在眼里,却瞧不出他情绪是喜是愁。
  十公子是个有些傲气的琴师,当然那股子傲气只对魔尊以外的人。但他的心思并不复杂,只为报魔尊的救命之恩。
  宋景和与他接触多次,从未见他如眼前这般深沉难懂。他陷入阴影中的另一半脸,竟令他有种不自觉的怵惕感。
  宋景和下意识蹙眉,叫他好生待在狱中,便转身离开。
  沉默良久的十辰,视线没有焦距的落在墙面,薄唇渐渐抿得冷峻。
  “你究竟是谁……”
  声音很轻,像穿过墙隙的风,仿佛不曾开口。
  ***
  五日后,见到来接自己出宫的护卫,十辰恳请道:“能否带我去见尊上一面?”
  护卫道:“此番就是应魔尊吩咐,接你去书殿。”
  少时,十辰被护卫带到书殿。
  他一进门,便跪谢魔尊,问道:“尊上为何如此庇护我?”
  初意淡淡瞥去,本就是为引导魔族慢慢放下杀念,才编谎为他开罪,如何解释?
  她直接避过他的问题,指了指侧边桌子上的桐木红漆瑶琴:“有根弦还是断了,我叫木匠找来根新的,你试试音色。”
  十辰却长跪不起,恳请道:“下个月初一,是长顺节,往日尊上都会夜游洈江,与族人共度佳节。此琴开音之日不如定在那晚,届时我在江船等尊上,万乞尊上应约。”
  他这架势,仿佛她不答应,便不起身。
  初意寻思这节日恐怕必须出宫,又拗不过他的恳求,遂应下。
  片刻后,十辰抱琴离开书殿。
  踏出门槛的刹那,眼中再不复方才的感激。
  他双眸迸裂凛凛寒光,就连炽热的骄阳也似被他眼底泄出的杀气封住了热度。
  与这张清秀的脸庞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