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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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玉衡足足确认了三遍，将系统提示逐行逐句每个字读完，才发现自己真的没有看错——司盛对他的好感度，真的在一夜之间提升了两万！
什么鬼？游戏出bug了？
他扶了扶掉下来的眼镜框，正准备下线找王老查查，就听到通讯仪响了起来，低头一看。
小立：【二哥，上线了跟我说一声，我有事和你说】
许玉衡顿了顿，不知怎地，将这条信息和司盛的好感度提示一联想，他心中就产生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他皱皱眉头，编辑回复信息。
刚发送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回信。
小立：【你还在亭子那边吗？】
许玉衡：【嗯，在昨天下线的地方】
小立：【那我过去找你。】
许玉衡一顿，抬眸看了看周围。
这是一处湖心亭。
人工湖已经结了冰，风从冰面上吹来，带着冷冷的寒意，即使调低了实感，也依然能感觉出其中的严寒。
许玉衡微皱眉，迟疑了一下，回复道：“外边太冷了，还是我去找你吧。”
寝宫中，正裹上厚厚冬衣准备出发的许思立，在看到自家二哥的回复时，不由得顿住了手。
他会说去亭子那边，其实是想着到时如果进展不顺，可以装装可怜，毕竟这天寒地冻的，装可怜绝对能起到奇效。
不过二哥都提出来了，他也不好坚持。
“好。”他只好这样回复道，“那我派人去接你。”
许思立郁闷地将穿上的大衣又脱下，转头吩咐珍妮丝，让她找个侍女去亭子那边接人。
只是珍妮丝刚领命，司盛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寝宫中，他望着许思立说道：“陛下，让臣去吧。”
许思立眨眨眼，刚要说话，见珍妮丝她们还在一旁看着，便先打发走了所有人，这才走到司盛面前。
“你真要去接我二哥？”
他微蹙眉，有些担忧地道，“还是等我跟他解释好了，你再跟他见面吧。”
就昨天两人那剑拔弩张的，许思立十分怀疑，要是让他们单独见面的话，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太妙的事情。
司盛抬手，将青年的银发勾到耳后，安抚地笑了笑。
“之前是我误会了……”
他轻声道，“于情于理，我都得做出一些行动，让兄长能够再次接纳我。”
看他认真的表情，许思立抿了抿唇，“那好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嗯，我很快回来。”
司盛抚摸他柔软的耳后，迟疑了一下，低首，嘴唇轻轻地碰了碰青年的额头，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看着他背后翻飞的披风，背影依然那般潇洒帅气，许思立伸手摸摸被亲了的额头。
司盛他……应该没问题吧？
这样想着，他又吩咐珍妮丝将寝宫收拾了一下，准备好热茶和二哥喜欢的点心。
珍妮丝领了命，退出皇帝寝宫，刚要吩咐底下的小侍女，眼角余光瞥见什么，侧头看去。
只见长廊尽头，本来大步离开的元帅大人，不知怎地脚步越来越慢，几乎以龟速步入了拐角。
“……”
元帅大人……不是可以瞬移的吗？
珍妮丝疑惑地眨了下眼睛，在身旁小侍女的提醒下，才回过神来，继续刚刚没有说完的话。
司盛步入拐角，没走出两步就停了下来。
一贯冷漠肃然的表情早已不在，他深深皱着眉，神色中露出几分忧愁，惹得躲在寝宫附近守护的影卫，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什么事竟然能让他们的守护神露出这样的神情？难不成天要塌了？
司盛沉浸在懊恼忐忑的思绪里，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他们的视线，他很快敛了敛神，闪身消失在原地。
许玉衡在亭子里等着。
等待期间，有一队巡逻的守卫路过，每个守卫的实力都是深不可测，而且气息很强，让他感觉到十分危险。
因为昨天被NPC敌视，甚至不肯放他进皇宫的经历，让许玉衡有些后怕，还在想着要不要躲起来，就被守卫发现了。
本以为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结果守卫的态度却好得出奇，询问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查看过他的令牌后，就没有再为难他。
甚至在知道他在等待皇帝陛下的接见后，还留下了一名守卫，避免其他巡逻队的人再来打扰他。
许玉衡的心情有些微妙，尤其在看到前来接他的人，竟然是司盛的时候。
那名留下的守卫，在看到司盛时一双眼睛都在放光，磕磕绊绊地打了报告后，便归队去了。
看那趔趔趄趄险些摔跤的背影，就能感觉到他有多激动。
司盛在罗兰德帝国的威望，可见一斑。
许玉衡打量着他，眉梢微挑。
感觉到他注视的目光，司盛脊背发僵，之前种种不愉快的碰面在脑海中闪过，让他恨不得时光倒回第一次在飞梭上见面的时候。
那时阿立的兄长找到控制室外，对他的态度还是十分友善的，但他……
司盛心中叹息，然而强大如他，也无法让时光回溯，现在只能想办法尽快修复关系了。
想到这，他深吸一口气，抬脚走入亭子。
许玉衡抱着手臂看他，眼中是审视和警惕。
按照游戏设定，司盛的年纪也就二十五，比他小了七八岁，但气场却十分强大。
高大的体型，冷漠坚毅的表情，让他看上去极为不好接近，而且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总是莫名其妙降他好感度，让许玉衡对他实在没有好印象。
然而今天的他，相比以往却显得有几分底气不足，在许玉衡狐疑的打量中，这位强大的守护神站定在他面前，竟忽然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没料到他是鞠躬，在他弯腰时下意识后退一步想躲开攻击的许玉衡：“……”
这家伙在干嘛？
然后，他想到了刚刚的系统提示。
一夜间，司盛的好感加了两万，从原本的“死敌”变成“尊敬”，简直大起大落，让许玉衡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出bug了？
“昨晚，以及先前的种种……多有冒犯，请您见谅。”
司盛不急不缓的声音响起。
他依然弯着腰，脊背挺得笔直，是罗兰德帝国十分标准的致歉礼，恭敬的态度让人挑不出错。
许玉衡微抿唇。
他倒也不是没有容人之量，在商海中浮沉，尤其是华国，最讲究以和为贵，毕竟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可是，这里是游戏。
即便不是游戏，司盛对他的态度变化之大，也让他有些警惕。
到底是什么引起他这么大的变化？
许玉衡思索着，谨慎地没有接下他的道歉，而是好奇道：“见不见谅的暂且不说，我就是想知道，元帅之前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到底是为什么？”
司盛盯着地面，一时间有些沉默。
最初是因为他与阿立长得有几分相似，让他不喜，后来……
想到那令人尴尬的乌龙，司盛闭了闭眼睛，最后还是咬牙道：“我心悦于陛下，先前对您有所误会，所以才……”
司盛没有说完，就被抓住了衣领，被迫对上许玉衡发怒的眼睛。
“你他妈的在说什么？你想搞我弟？”/> “……”
司盛安静地看着他，算是默认了。
许玉衡都不知道是他疯了，还是面前这家伙疯了，他一个NPC竟然想搞他家小立？
忽然，他想起了之前小五的问题。
小五问他亲吻是什么感觉，因为它偷偷看见了……
卧槽，所以就是这家伙！
而且看这混蛋对他前后相差如此大的态度，很显然小立跟他说了很多，包括他刚刚说漏嘴，说小立是他弟，这家伙都没有反应！
许玉衡大脑有些宕机。
他死死地瞪着司盛，最后狠狠推开他，大步往亭子外走去。
他要去找小立！他必须给他一个解释！
司盛看着他气冲冲离开的背影，有些无奈地耷拉下眉眼，抬脚跟在了他身后。
看着许玉衡一路往相反方向走去，司盛只好在后面提醒：“二哥，寝宫往那边走。”
许玉衡站住脚，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谁他妈是你二哥？别乱叫！”
说着，又朝司盛所指的方向冲去。
他用了轻身术，速度飞快，而司盛一直闲庭信步地跟着他，却没有被甩下，反而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许玉衡心中烦躁，偏偏皇宫的路七拐八弯，还需要司盛的提点才不会迷路，这让他愈发不爽。
终于，他来到皇帝的寝宫，还没走近，珍妮丝就迎了过来。
“勇者大人，陛下在等着您了。”
寝宫中，许思立刚刚在沙发上坐下。
他知道司盛的速度很快，却还去了近十分钟还没回来，这让他有些坐立难安。
这时听到外面的动静，他心中一喜，却在看到跟在珍妮丝身后走进来，脸色阴沉难看的二哥时，不禁顿住。
他安静坐在沙发上，等珍妮丝识趣地退出去后，才随手布下隔音结界，然后给许玉衡倒了杯茶。
“二哥，先喝茶。”
他没有去提司盛，倒是先招待了起来。
看他殷勤备至的模样，许玉衡冷哼一声，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这个弟弟从小被宠惯了，什么时候会照顾人？
也就做错事或者有求于人的时候会这样！
许思立大概能猜到，司盛可能把事情搞砸了。
他将精神力延伸到寝宫外，果然就见到男人站在长廊下，正低垂着头，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他就是能感觉到他的沮丧和苦恼。
他有些好笑，也不怎么同情他。
活该！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什么都瞒着他。
不说二哥这事，如果不是去了趟试炼世界，他兴许现在都不知道司盛还保留着上个世界的记忆呢。
当然，现在还得把二哥这边搞定了。
“二哥见过司盛了？”
许思立问道。
许玉衡冷笑，“是啊。”
见他似乎对司盛有很大意见的样子，许思立也有些头疼，只是想了想，他还是抬眸，认真望着坐在沙发对面的兄长。
同辈里，二哥是和他最亲近的人。
当然大哥也很疼他，但相对而言，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大哥，从小就被要求谨言慎行，也很少有跟他相处玩闹的时间。
就像现在，二哥可以抽空到游戏里来找他，而大哥却依然要为肩上的重担而忙碌。
他可以在二哥面前插科打诨，撒泼耍赖，但面对大哥就完全不敢了。
所以，无论从感情上还是从战略上，他都必须先争取二哥的认可。
“二哥，我有话想跟你说。”许思立认真说道，“我恋爱了。”
许玉衡一滞。
他没想到小立会这么开门见山。
“跟那个司盛？”他冷着脸。
许思立微微一顿，但也不太怕他，点头道：“嗯，我跟他在一起了。”
他坦然的态度，让许玉衡皱了皱眉，他的思想倒也不至于那么僵化，毕竟现实里，同性婚姻合法化已经有十来年了，但是……
他不太赞同地道：“小立，他是个NPC。”
许思立定定望着他。
良久，他平静道：“二哥，我现在也是个NPC。”
许玉衡微怔，是啊，小立现在也是NPC了……
“这不一样……”他眉头深皱。
“有哪里不一样？”许思立垂下眼睫，“哥，我已经回不去了。”
许玉衡胸口一痛。
他忽然意识到，最近跟弟弟的团聚让他忘了，小立在现实里已经死了，他已经不存在了……
他眼睛微红，“会有办法的，科技越来越发达……”
“二哥，我已经离开十年了。”许思立捧起茶杯，看着茶水中浮沉的叶片。
虽然，在他的意识中，仅仅过去了半年。
“那一边，没有我的位置了。”
许玉衡握紧了双拳，最后用手掌捂住眼睛，“这是我的错……”
“我说过，这不关你的事。”许思立皱眉，“我本来就是要走的，我不希望你再因为这事自责。”
“更何况，没有你和大哥，就没有星空纪元的后续，更没有现在的我。”
许玉衡深吸了一口气，平复那酸楚的情绪，轻轻点头。
许思立再次将茶递给他，等他缓和了些，才道：“我喜欢司盛，想和他在一起。”
“二哥，我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见许玉衡张口想说什么，许思立抬手止住他，“对我来说，这个世界就是真实存在的，这个世界的人，拥有超高的智慧和复杂的情感，他们并不是所谓的NPC。”
“你知道吗？在我穿到这具身体的第一天，司盛就察觉到了。”
许玉衡不禁愣住。
他能猜到司盛或许已经知道小立的不同，不然小立绝对不会真真正正地接纳他，但他没想到，他竟然是自己猜到的？
司盛果然是个bug吧！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许思立说道，“他一直在保护我，救了我很多次，如果没有他的话，可能我早在穿越过来的早期就死了。”
当然，他没敢说一开始司盛差点杀了他的事情。
许玉衡的表情渐渐变得专注。
“司盛一直都在支持着我，之前我的民众支持率很低，一测前还出现过叛变事件。”
“是司盛一举镇压了叛变，将皇城的叛徒清剿干净，因为有他，我发布的一系列改革措施才能平稳地进行下去。”
“当然，并不完全是因为他救了我，或许支持我，我才对他产生感情的。”
许思立说道，“他本来就是我的理想型。”
许玉衡：“……？”
许思立有些脸热，他抠抠脸颊，别过头道：“你也知道，是我让博士把他弄到星空纪元来的……”
他虽然没有说完，但许玉衡已经懂了。
《神明的游戏》跟《星空纪元》联动，用的还是小立那个号上的数据，他也是知道的，但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将纸片人当老公的大有人在，但像他弟弟这样，直接把纸片人变成自己老公的，怕是从古至今独一份吧！
许思立咳嗽了一下，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二哥，我喜欢司盛，我爱他，也需要他。”
他看着许玉衡的眼睛，“他现在已经成为我的支撑，如果没有他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独自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这番话，听得许玉衡心头滴血。
但是他又清楚地知道，这就是事实，这也是小立的心声。
小立现在，已经跟他们不一样了。
他来自现实，却已经属于游戏，他再也回不去了，只能一直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还是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
即使这个人是以他为原型创建的，那也已经完全不同了。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该有多么孤独和害怕？想到之前在兰月城的湖畔，青年红着眼睛，声如泣血地对他说我不是数据的样子，许玉衡就心如刀割。
在这个世界，司盛是唯一知道小立身份，却依然对他释放善意的人。
而且即使不爽，许玉衡也不得不承认，司盛的确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他至今仍记得他在兰月城外的上空，牵引雷电屠杀数万星际兽的场景。
而那宛若天神一般强大的男子，却愿意为小立弯下脊梁，向他这样的弱者低下头颅……
许玉衡叹了口气。
如果再阻止他们的话，他是不是就成大恶人了？
许思立将自家二哥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不由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嘴角弯起的弧度。
他没有发现，在他胸前挂着的蓝色项坠，微微闪过红色的光芒。
寝宫外的司盛，轻轻睁开双眼，眼中的神色，却有一些些怔然。
今天阿立依然开启了隔音屏障。
随着他的实力增强，对音元素理解愈来愈透彻，他就像上次一样，无法再在不引起他注意的情况下穿透这层屏障了。
但是，上次送给他的蓝晶项链，里面混有他的精血。
只要阿立戴着那条项链，他就能感应到他的方位，甚至在危急关头，如果阿立来不及召唤他的话，他能利用精血凝聚分身帮他挡下一击。
而这精血，当然还有其他的用处……
司盛垂下眼睫，他没想到，阿立竟然会对他的兄长那样说……
自己是他的理想型，还是他在这个世界的支撑……心头有无数甜蜜的滋味在蔓延。
他又何尝不是呢？
只是，喜悦很快就淡了下去，他微微皱紧眉头。
阿立回不去勇者的世界了，那里已经没有他的位置……
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他欣喜于他能永远留在这个世界，留在他身边，但这不妨碍他疑惑。
阿立他到底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说，他原本就是要离开的？这跟当初他抛下他有关系吗？
司盛困惑着，却没有再继续偷听。
他或许可以当面问清楚，而不是再用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寝宫中，兄弟俩的对话还在继续进行。
“司盛他之前对你有些误会。”许思立有些好笑地道，“他那天看到我们在大殿拥抱了，以为你是我前男友。”
许玉衡无语。
这个司盛不仅聪明，还是个脑补帝？不过……
“在那之前，他跟我就不太对付了。”他说出在飞梭上莫名其妙被降好感度的事，语气依然有些愤愤。
许思立还真不知道这事，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替司盛解释。
“行了，不说这个。”
许玉衡摆摆手，又抱着手臂道，“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许思立一顿，面不改色地道：“就两个多月前吧，闭服的时候。”
他确实也没说谎，他们是试炼结束后，才正式确定恋爱关系的。
许玉衡眯了眯眼睛，“难道不是一测的时候？”
许思立心头微跳，看着二哥“你最好从实招来”的眼神，他扛不住，只好道：“就……我去兰月城找你，回来后的那段时间……”
“因为你不相信我，我又证明不了自己嘛，就觉得以后只能以思诺·罗兰德的身份活下去，没有人知道许思立的存在……反正心情特别差……”
“然后司盛……”
看着许玉衡脸色愈来愈黑，仿佛要吐血一样的表情，许思立的声音弱了下来，后面渐渐没了声。
许玉衡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他亲手把宝贝弟弟推给司盛的？
这他妈的……
他再一次地深呼吸，想了想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谁上谁下？”
作者有话要说：司崽：老婆在上面我也挺喜欢的(/▽\*)
许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