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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帝国经济良好,没有到非要挖坟掘墓的地步,所以郭某人觉得宁愿派人找矿,也好过遍地挖坟找黄金。
但是魏帝国缺黄金这种事情已然不是什么秘密了。
郭鹏赏赐功臣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出手,生怕出手太凶狠把黄金储量搞没了。
现在看到贵霜人富裕的用黄金铸币流通,马远顿时起了心思。
这可有点意思了。
要是能赚回去大量黄金的话,郭鹏一定很高兴。
两边互相验过了对方黄金和白银的纯度,发现纯度接近,于是很满意的决定用黄金和白银来交易,用单纯的黄金白银的重量来测算货物的价值。
在大宛王使者的翻译之下,双方展开了非常激烈的讨价还价。
说起讨价还价,世界各地的商旅都是一样的,争吵不休,想证明自己的货物更好,值更多的钱。
比如蜀锦。
马远竭力证明蜀锦是最好的丝绸,值得更高的价钱,但是贵霜商人不这样认为。
在一些中国传统商品领域,贵霜人似乎并不陌生。
比如对丝绸和瓷器漆器等货物,他们很了解的样子,说这些东西在他们这里卖多少多少,不能卖贵,贵了就没办法赚钱,卖给谁都一样。
大宛王使者则解释贵霜商人也有去西域做生意的,曾经西域通畅的时候也去过汉帝国的中原地区做生意,这些年也一直通过某种方式得到丝绸等货物,对这些东西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也就是比较少,所以价格才那么贵,还想继续提高的话是很难的,这些贵霜商人也要赚钱,必然压价。
马远觉得自己在这方面还有些欠缺,对当地市场了解不多,所以很容易吃亏。
所以他只和这些贵霜商旅做了很少的一部分交易,然后觉得继续做生意的话要好好的去了解一下当地物价和交易水平,不能吃亏。
得到了一些贵霜金币和银币之后,马远就表示不再交易,要去蓝氏城,他们如果愿意,可以去蓝氏城找他们。
贵霜商旅显然不满足于那么小部分的交易数量,所以表示愿意带他们入城并且安排住处。
马远觉得也没问题,于是一行人就一起抵达了蓝氏城,接着在城门守军好奇的注视下进入了蓝氏城,来到了贵霜帝国的首都。
蓝氏城给马远的的第一印象就是脏乱差。
真的是脏乱差。
很看不惯的那种脏乱差。
狭窄的街道,低矮破败的房屋,还有些积水的烂泥地,莫名的骚臭之气,来来往往的人甚至有很多是衣不蔽体的,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卑贱和贫穷。
包括马远在内的很多联合商队的人们都皱起眉头捂住了鼻子。
之前一路经过无人区赶路的时候空气还很清新,但是没想到进入城池之后却能闻到那么不堪的味道。
说起来,在魏帝国境内闻不到这样的味道也就是几年时间。
郭鹏号召大家把所有屎尿集中到一起转化为种地需要的肥料,所以各州郡县都以很快的速度建立起了公共厕所间。
还有专门负责屎尿的摸金都尉存在,专门负责制造粪肥,分发到各地,增加粮食产量。
粮食产量提高了,骚臭之气也逐渐消失在了人口聚集区。
他们年幼的时候还是能在城池里闻到浓烈的骚臭之气的。
当时的人们也没有那种观念,一早起来就把家里的屎尿往街道上泼,那味道,真是难忘。
但是这几年就几乎看不到这样的情况了,城中居民如此,农村内的居民更是如此。
他们视粪便为宝,比起城中居民更加不愿意随地大小便,更加愿意去指定地点解决屎尿问题,然后换来可以增加粮食产量的粪肥。
多年之后,魏帝国境内的城池里和农庄内就很难闻到那种骚臭之气了,街道也好,路面也好,都变得干净整洁,没有谁再往大街上泼屎泼尿了。
这样的行为消失以后,空气自然变得清新起来,连士人官僚们的熏香行为都因此变得有些多余和滑稽,变成了纯粹的仪式感。
这是他们和老百姓不一样的重要特色,不能丢弃。
作为帝都,洛阳更是集干净整洁严肃清新于一体,最开始郭鹏的要求只是主干道铺石板,其余的街巷小道可以允许使用直道技术,不用铺石板。
不过后来因为财政有预算没花完,且帝国官员感受到石板路的好处之后,都认为洛阳帝都应该铺满石板,彰显帝都的地位和气魄。
于是郭鹏点头允许,洛阳城内那些街巷小道上都铺满了石板。
下雨天不会担心烂泥路糊的满脚都是泥,走几步就要跌跤,天晴了也不用担心大风一刮刮得满洛阳城都是飞灰,大家谁也不认得谁。
在洛阳城生活就很舒服。
后来长安城,邺城,濮阳城,临淄城等重要大城市都先后开始推进铺石板行动。
从大城市到小城市,数年间,很多县城的主干道都被铺上了石板,这也大大增加了城池的整洁程度。
就这些商旅们走南闯北所见所闻,甚至可以说中原地区的随便一个县城都比蓝氏城更加整洁一点,味道也好闻。
烂泥路和味道还是其次,关键在于那些衣衫破烂浑身脏污的来来往往的人们,正在好奇的打量着他们的人们。
看着看着,忽然之间,马远和其中一人对上了视线。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呢?
好奇?
不,还有点艳羡。
不,似乎还有麻木和呆滞。
马远已经不知道他的眼睛里到底有什么了。
但是不知为何,他的鼻子忽然一酸,眼泪忽然蓄满了眼眶,差点直接掉下眼泪来。
这些人,和当年的他自己何曾相似?
从这些人的身上,马远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九百八十四 咸咸的稠菜粥(上)
马远出身卑微,是彻头彻尾的低贱的黎庶,一点水分都没有。
当时他不知道自己出身何处,后来追溯根源,他确定自己是个兖州人,出身地大概是在陈留郡。
他的家里没有土地,父母都是豪强庄园里的佃户,靠着给大户人家种地混口饭吃,日子过得紧巴巴。
虽然紧巴巴,但是还有口饭吃,能活着,虽然也难免被打被骂,但是至少能吃饭。
一碗干巴巴的粮食,没什么味道,就一块黑乎乎的腌菜有盐味,一家人分着吃。
爹要多吃点,因为爹是耕田的主力,不吃盐没力气,娘和马远就少吃点,他们不是主力。
那时候马远年龄不大,肚子饿的时候还不懂的忍耐,就问爹娘要东西吃。
每到那个时候,爹娘就会流着眼泪哄马远说没办法,忍忍,忍忍就好了。
可忍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好像就没有个头似的。
不过马远的爹娘也没有怎么抱怨,他们觉得多少能吃口饭,不会饿死。
更努力一点,更努力一点耕田,或许就能打更多的粮食,留更多的粮食,逢年过节,或许还能吃几顿饱饭。
结果后来家乡遭了兵灾,一切都完了,连忍忍的机会都没了。
几支军队在家乡肆虐,见人就杀,就抢,就烧。
本来好歹还有口吃的,遭了兵灾之后,连命都没了。
大户人家被抢了,到处都是火光和死人,爹娘死了,死在他眼前,被刀劈死,死不瞑目,但至少尸体是完整的。
可他来不及给爹娘收尸,就被一大群逃难的人裹挟着带走了。
他侥幸活了下来,和一群逃难的人成天浑浑噩噩的迈着饥饿的步伐往前走。
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走,不知道走到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饿死在路边上,就是走。
能找到点吃的很不容易,能吃进肚子里就更难了,找到些粮食或者抓到鱼和小型动物的时候,他都很难保住自己的食物不被抢。
经常会有人抢他找到的食物吃。
有些人还有点良心,不会抢马远得到的食物,偶尔还有好心的人,会分给他一点点找到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