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男儿当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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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一半是回忆一半是继续，不管发生了什么终究还是要活下去的，朱清臣失落的掀开米缸，不禁一怔，只见光滑的小米缸里只有几十个糙米粒子静静的躺在那里，仿佛在嘲笑着自己这个无能的秀才。
将米粒捡起来后，慢吞吞的扔在了锅里，然后想了想崔氏以前做饭的情形，这才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倒了进去，也不管什么圣人的教诲了，直接挽起袖子开始往灶膛里添柴烧火。
等到朱秀才吃进嘴里的时候才暗自后悔家里没个女人真不行，就连煮个饭都能煮成夹生饭，心中暗自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当上那个什么水兵，就不信自己这个圣人门徒会没有立足之地。
……
此刻玄甲军训练校场内站满了手持长矛的玄甲军，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这帮不断入场的新人，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别看现在人山人海的有上万人，但是东海舰队只招收一千人，也就说大部分人都要落选，毕竟天上的馅饼也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验看了姓名相貌后，朱清臣独自向校场走去，此刻的那里已经站满了前来参加考核的人群，正兴奋的议论着当上水兵的好处，浑然的忘记了还要去考核，深呼了一口气后，朱清臣郑重的走了过去。
就在校场上议论纷纷的时候，突然从点兵台的两侧跑出一队身披黑色披风，脚踏玄黄靴的卫士，待众人站好后，一身千牛服的老白才大步的走上点兵台，扫视了一边鸦雀无声的下边，皱着眉头沉声说道“鄙人校检千牛卫朗将，也是这次负责考核的主官，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水兵的待遇，那么本官就来说说你们不知道的事情。
第一，东海舰队将由泉州号、福州号、广州号、扬州号、杭州号、明州号组成，每艘战舰定员一百人，所以想要成为水兵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明白了么？
底下的众人顿时齐声喊了一句”明白！”
老白满意的点点头，紧接着说道“虽然战舰还没有造出来，但是一个水兵最基本的却是身体素质，如果你们不能战胜恶劣的海况，那么也就意味着死亡，所以你们必须通过考核才能证明自己。
现在你们所有人务必在两个半时辰内跑到福州港，在那里我们的人会发给你们每人一块我手中这样的红布，给我带回来明白了没有！”说着抖了抖手中的一小块普通的红布。
“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大感吃惊，朱清臣算了一下，从这里跑到福州港至少也要将近一个时辰，来回也要两个时辰，虽然时间是够用了，可是谁能坚持跑那么长的路。
果然人群中立马有人大声的提出了异议”大人，我们都是刚来的百姓，哪里能坚持跑上两个时辰，那还不累死了。”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纷纷开始附和“就是……就是……
老白脸色一沉骂道”都他妈的废什么话，让你们跑就给我跑，不想参加的趁早滚蛋，大爷我没时间陪你们在这嗮太阳，不是说跑不动嘛，那好，张清，李朗你们带头跑在前面，让他们看看！
“是！”
两人抱拳称是后，便手垮着千牛刀率先跑去，其他人一看也只好无奈的跟着跑出校场，上万人的队伍呼啦一下便朝本福州港的方向而去，等校场内没人了后，老白这才一把脱下千牛服坐在棚子底下骂道“这个热辣的日头真是热死了。”
刚才还负责站岗的几位千牛卫闻言，纷纷跳着脚跑到棚子底下喝水，其中老邢脱下千牛服笑骂道“你这个老家伙，什么时候变成校检千牛卫朗将了，我怎么不知道呢。”
老白白了一眼老邢，躺在那悠哉悠哉的说道“你这个老家伙非要拆我的台是不，我那不是在这帮新兵蛋子前给大人长点脸嘛，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几个觉得这帮新兵蛋子怎么样？”
鲁成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还不错吧，至少有点精神头，能比当初咱们火头军强点，众人闻听此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在座的众人都是老兄弟了，所以话里话外都有了一些感慨。
“老鲁说的不错，这样吧，咱们打个赌怎么样？”老邢说道。
老白一愣“赌什么？”
老邢嘿嘿一笑“就赌淘汰的人数怎么样？谁的接近谁就赢了。”此言一出顿时引来几位老兵的叫好声，纷纷开始从怀中掏出银子，“我赌五千人……我赌四千人……我赌八千人……
老白看了一眼几个老兄弟，哈哈一笑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啪的一声拍在地上”我赌淘汰六千人！
……
烈日当空，汗水早已湿透了考核者的衣衫，就在上万人沿着福州往港口跑去后的半个时辰后，就已经开始有人掉了队，不时的也会有人悄悄的向街道两旁的布庄钻去。
朱清臣此刻一身的儒衫早已被汗水打透，看了一眼前面的人群，朱清臣只觉得两支腿像灌了铅的一样沉，浑身不但没有了力气，甚至还要接受太阳的赤烤，此时此刻只想停下来喝口水。
可是每当想要放弃的时候，朱清臣的脑袋里便会回想起那个决绝的身影，“朱清臣放我走吧，我再也受不了那种苦日子了。”
“不！……
朱清臣双眼赤红的嘶吼了一声，那样的痛楚和无力朱清臣再也不愿意尝试了，即便是累死在这条考核的路上，虽然已经跑不动了，可是朱清臣还是坚持着一步一步朝港口走去，那里不光有着任务，还有着自我的救赎。
由于福州的气温过于炎热，几乎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艰难的朝福州港走去，一路上不时的有人倒了下去，然后被人抬了下去，朱清臣知道自己说不上什么时候也会像他们一样无力的倒下去，然后活活的渴死，别人至少还有家人可以跟随在身边，可是自己却已经是孤家寡人了。
想到此处朱清臣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只觉得在烈日的赤烤下，浑身正冒着热气，仿佛随时能都把自己蒸熟了，就在这时不是道是谁突然发出一声欢呼“到了……
朱清臣摇晃了一下身体，艰难的向前望去，发现已经隐隐约约的看见港口了，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再次朝前走去，等到靠近港口的时候众人才发现，原来一面硕大的考子旗正插在一个巨大的棚子前，而棚子里则是摆满了水碗。
众位大汗淋漓的新兵见此，顿时跌跌撞撞的往棚子里走去，一个时辰的爆嗮与行走早已让他们疲惫不堪等到新兵们陆续到达棚子里后，早已等在那里的千牛卫纷纷给其灌水和布条，并劝解其休息半个时辰，一时间各个新兵纷纷倒地而卧，嘴里发出满足的哼哼。
“咕咚咕咚……
朱清成从来没有觉得喝水也能喝出幸福的味道，原来一大碗凉水也能喝出甜味么。正在这时一个卫士笑着将红布递给了朱清臣，然后朝其他人走去。
朱清臣虽然非常的疲惫，也想像别人那样直接倒在地上凉快一会，可是心里的那一丝读书人的气节，最终还是让朱清臣坐在了地上，听着不时响起的呼噜声，心事重重的想着事。
也许炎热的夏天能睡个午觉是件非常不错的事，可是总会有些东西让你不得不起来，比如考核时间，朱清臣扫视了一遍休息的人，发现光是来的路上就掉队了几千人，而走到这里的还不足三千人。
再次喝了一大碗凉水后，朱清臣与其他人一样跟上了那两个卫士，朝校场走去，刚开始的时候听着肚子里的水晃荡声，朱清臣还能露出舒服的神情，可是随着太阳的爆嗮时间越来越长，朱清臣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原本已经干了衣衫再次黏糊糊起来。
随着时间的过去，不时的有人掉了队，然后趴在地上不甘心的嘶吼，眼看着成功就在眼前，可是却倒在了去往成功的路上，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闷热的烈日下，朱清臣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好想倒在地上睡一觉，就在这时突然走在前面的一个人扑通一声，倒了下来，吓得朱清臣顿时清醒了过来。
“帮帮我……帮帮我……
看着那个双眼赤红的汉子，正趴在地上朝自己伸手，朱清臣为难的看了一眼后，便大步离去，并不是不想帮他，而是无能为力，随着距离的拉远，朱清臣终于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出现了城门，顿时艰难行走的人群发出一声脆弱的欢呼，因为一旦进了城后，就意味着离校场不远了，而朱清臣此刻却觉得呼吸越来越沉重，眼皮也越来越沉了起来。
朱清臣知道自己可能要倒下了，勉强走了几步后，突然两腿一软的倒了下去，脑袋忽悠一下就碰在了地上，顿时引起了别人的惊呼，可是却没一个人走上前来将其抬下去。
朱清臣自嘲的笑了笑，脑海里出现了崔氏那张熟悉的容颜：“朱清臣放我走吧，我再也受不了那种苦日子了。”……朱清臣苦涩的说道“你的决定是对的。”
正在这时突然孟掌柜的那张脸出现在脑海里，一边搂着崔氏一边不屑的看着朱清臣骂道“废物就是废物……还挣扎个什么的劲……
“不……
突然朱清臣狠狠得拍了一下地面，然后艰难的爬了起来，朝校场走去，而地下却已鲜红一片……
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议论声，而穿金戴银的崔氏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朱清臣的背影后，便随着丫鬟离开了这里……
……
校场内，老白几人已经站了起来，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后，沉声说道”时间快到了！”
正在这时，突然校场外响起一阵阵脚步声，老白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笑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