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点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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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宴脸色苍白地退出内网，还未从眼前的黑暗中回过神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个怀抱他无比熟悉。
5000米长跑的终点、球赛胜利、查询到高考分数、熬夜加班一个月拿下项目……从前多少场景都有这个怀抱的存在。
此时，他跌落谷底，心里已经做好粉身碎骨的准备，迎接他的同样是这个怀抱。但意义截然不同，从前他们分享喜悦，此时是共同承担难过。
他们一坐一站，身形皆是修长挺拔，画面像一副秀美的画卷。
“舟舟……”凌宴双手搂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委屈地说：“你别不理我了。”
“好……”明舟抱住他，将下巴埋在他柔软的黑发中，“再也不会了。”
跟着明舟下线，立即飞奔到隔壁模拟室的周月明，感觉到自己的多余，默默地退了出去，遇见了来找凌宴的邬锋阳。
周月明拦住他，“别进去……”
邬锋阳疑惑：“怎么了？我找凌宴有事！”
“明哥在里面。”
“明舟？”邬锋阳秒懂，不爽地说：“我瞎操心个鬼，人有自己的Omega安慰，走走走，吃饭去！”
“这两场比赛我有机会赢的。”这话如果说给论坛上的人听，凌宴少不得被喷，但明舟了解凌宴，他说有机会就是有机会。
“嗯，我知道。”
两个脑袋凑在一起，看着平板上的战斗回放。
“这里……”是凌宴的肩膀被刺穿的那一幕，如果他接下来没有投降，“我可以抓住光剑，限制他的行动，他无法躲过我的下次攻击，然后……”
第二场比赛，他被落石淘汰出局，百分之五的损伤只是皮毛，他明明可以再战，“这个人很强，我想好好跟他打一场。”凌宴垂下眼，眼里是满到溢出的失望。
明舟沉默着收起平板，拉着凌宴起来，向外面走去，“走，我们去找院长。”
凌宴怔愣，看着明舟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舟舟，你不是同意院长的做法吗？”
凌宴一米九，明舟一米八，离得近的时候，明舟要仰着头注视他的眼睛，“那你告诉我，经过这段时间，你还会像以前那样不计后果地伤害自己来换取胜利吗？”
凌宴果断摇头，“不会！再也不会了！”
“那我和院长的目的就达到了。”明舟清浅地笑了下，“我会说服院长同意的。”
江院长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来，已经让方舟泡好了茶放在沙发前的矮桌上。
明舟一来就开门见山地说：“院长，今天的比赛想必您也看到了，您是不是应该重新考虑一下？”
“别急，先坐……”江院长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明舟同学应该是心疼凌宴同学被大家误解吧？这个好解决，待会儿我就让方舟去内网跟大家解释一下，约定还是照旧，如何？”
“不如何，请您再考虑一下。”明舟拒绝得很干脆。
他想得明白，就算江院长解释过了，但只要凌宴还做着百分之五就投降的行为，依然会让他的对手产生恶感，这件事只有从根本上解决才有用，反倒是否出面解释已经无关紧要。
江院长被拒绝也不生气，只是捧着茶慢悠悠地喝着，不同意也不反对，让人无法捉摸。
明舟知道不拿出点实际的东西，这个老狐狸是不会轻易点头的，好在他早有准备。
他将平板拿出，调出视频，递给江院长。
这是凌宴以往所有战斗视频精彩部分的剪辑，从生疏莽撞，为了胜利不计后果，再到如今沉着冷静，在逆境中寻找突破。即使胜利场数少得可怜，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进步。
且进步巨大。
“您说过凡事过犹不及，再这样压抑他，也是过犹不及。”明舟表情冷峻，凌宴是要去往更广阔的天地的，过分压抑他的天性，反而会适得其反。
“过犹不及，更应点到为止。”明舟说。
江院长忍不住开怀地笑了，“你这孩子说话确实厉害，我马上就要被你说服了，还有别的理由吗？一起说了吧。”
江长河其实已经被他说服了，只是想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凌宴参加比赛，不仅代表的是个人，也是代表学校，您肯定也不想学校形象被抹黑。”
豁！这还威胁他呢！后生可畏啊！
江院长忍不住点头，“明舟同学，你说的很有道理！约定可以取消，只不过……”江院长笑而不语。
这个老狐狸！明舟知道他又要提要求，内心万般不愿，自从这次凌宴受到这么多委屈之后，明舟是半点不想他再被束缚。
凌宴拉了拉明舟，“没事的舟舟……”
他看向院长，笑说，“我知道院长都是为我们好，肯定不会非常过分的。”
这话说的……真是两只小狐狸！
江院长无奈摇头，“行了，你们俩也是精明，就这样吧，学校几十届没出过大一学生参加模拟赛，其他学校倒是有。但成绩也难以拿出手，这一次，进百强，对凌宴同学来说应该不成问题吧？”
凌宴点头，眼中是满满斗志，“我会的！”院长的要求是其次，最重要的是！
一定要赚够积分买S0411！
凌宴和明舟离开后，江院长立马放下水杯，招手让方舟过来，“快打开论坛让我瞧瞧，学生们都说什么了？能让这么沉得住气的明舟着急，不可思议。”
方舟迟疑地问：“您吃降压药了吗？”
“怎么还到吃药的地步？很过分？”江院长捧回水杯。
方舟解释道：“主要是早上第一局赢得太精彩，给人的期望值太高，所以后面反弹了。”
江院长笑了，“那还真是有意思，行了，那我不看，你去论坛上逛逛，太过分的言论该删就删，别搞得论坛乌烟瘴气的。”
“好的院长！”方舟快乐地答应，飞快地逛论坛去了。
凌宴和明舟到食堂时，还有许多学生在，明舟当时眉头就皱了起来，拉着凌宴要走，“不吃了，直接去模拟室喝瓶营养剂！”
“别别别……”凌宴又拽住他，“来都来了，别人说的越难听，结果我却进了复赛，想想就很爽是不是？”
一想到下午可以好好打两场，凌宴的心情非常美妙，管其他人说什么呢！对他半点负面影响没有，反而会激起他的斗志！
隔壁桌正好在讨论火之殇，凌宴转头一看，竟然还是熟人，他们第一次去基训大楼时，拦着他们不让进的那帮人，凌宴小声问明舟：“他叫什么来着？”
明舟皱眉想了想，不是很确定，“姓游的？”
凌宴可有可无地点头，不在乎这个人叫什么。
旁边的讨论还在继续。
“大哥，你早上赢得也太轻松了，对面毫无反手之力啊！”
索游得意地哼笑一声，不在意地摆手，“预赛而已，没什么难度。”
“大哥下午两点那场的对手好像是火之殇？”
索游点头，半点没把火之殇放在眼里。
有小跟班立马奉承地说：“看见大哥，他肯定开局就主动投降了！”
索游笑而不语，看表情就知道他非常认同这句话。
明舟挑眉，问凌宴：“下午的对手叫什么？”
凌宴想了想，“好像叫鱿鱼？”他是真记不太清。
“嗯，好好打。”明舟说。
下午离两点还差十分钟的时候，凌宴在房间待着等比赛开始，明舟依然去了广场。
广场上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三三两两地聊着天。
这里聊火之殇的人反而不多，早上火之殇的表现太令人失望，其他学校的学生随便说两句「火之殇已经输了两场多半是没戏了」之类的话，就转而讨论大神去了。
毕竟奇葩年年有，火之殇这样主动投降的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过。反正丢的不是他们学校的脸，也没什么所谓。
两点整，比赛准时开始。
匹配成功时，看见对面选手叫「游鱼」，凌宴还有心情想原来不是这个「鱿」。
索游选择了一架高达到10万积分的高配置机甲，D0006，装载了高能射线炮，根据充能多少，影响发射时间以及伤害强弱，弱可瞬发，强可一击毙命。
凌宴买不起，只好多看看这架银蓝色的机甲两眼，饱饱眼福。
这次随机到的是岩浆地图，凌宴在这个地图里吃过亏。
倒计时开始，索游打开麦克风，懒洋洋地说：“待会倒计时结束，你直接投降，不要浪费我时间。”
“……”凌宴开麦说：“放心，不投降。”
索游皱眉，但不等他说话，倒计时已经结束。
凌宴已经控制着机甲向他奔袭而来，手上的光剑笔直地向驾驶室刺来。
人们再怎么贬低火之殇也没用，只有当事人直面光剑在视野中放大，攻击层出不穷的压力时，才知道火之殇的强悍之处。
索游架起能量盾挡住这一击。
光剑被格挡，凌宴毫无停顿地打开腿部助推装置，以左脚为支点，右脚屈膝朝着银蓝色机甲的腰部袭来。
这加了助推的一脚要是踢实了，腰部的动力中枢怕是要毁一半。
千钧一发之际，银蓝色机甲的腰部亮起能量盾，与凌宴相撞，发出「Duang」得一声巨响，能量盾表面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