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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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挂在嘴边的那位师姐
易云尧作为通天城城主, 明面上只是通天城的城主，实际上数十年来，一直都在暗中积蓄力量。
依靠着天然远离昆仑的地理优势, 且周边资源丰富, 背靠着数座灵气充裕的山脉，这一切天然地让他有了建宗的初始实力。
后来岑止来到通天城，他才看到了见宗立派的希望。
经过多年持续不断的努力，岑止终于松口，愿意和他一起建立一个脱离于五大宗的新门派。
于是, 灵山派成立, 地址坐落于一个靠近通天城的海域上。
值得注意的是, 灵山派和其他门派不太一样。
一方面, 门派遵循了易云尧一贯以来的喜好，不拘条件广纳人才, 无论擅长什么，都愿意将对方收入门下。
另一方面，经由岑止的意见。灵山派不拘种族，不拘天赋, 只要有修道之心, 无论是人族、妖族, 还是半妖半魔，亦或是不被承认的混血物种，都可以加入灵山派。
和阮颜一样, 岑止也在努力推动人族和妖族的关系。
但和阮颜的目的不一样, 阮颜只是基于自己是妖族的原因, 所以不愿意看到有朝一日和人族兵刃相见的局面。
岑止的目的, 更多的是想要建立一个, 人妖和谐相处的大环境。
只有大环境友好，他和阮颜在一起，才不会受到种族的阻力。
经历昆仑一事，他意识到仅靠自己的能力，或许能保她一时的安危，却无法时时刻刻盯着她不让她遇到危险。
如果身处在一个时刻对她有恶意的环境中，这不仅会让她很累，也会给她带来很大的阻碍，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所以，他才会致力于缓和人族和妖族的关系。
阮颜若有所思。
随后在易云尧期待的眼神里，答应了他合作的请求。
既然易云尧代表的是岑止，那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更何况，有了灵山派的加入，也算是对其他四宗的警告。
送走易云尧后，阮颜迫不及待地打开传讯镜，联系上岑止。
几大宗陆陆续续离开后，岑止没过多久也离开了妖界。
当时阮颜不知道他要去哪里，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他恐怕是去处理灵山派的事情了吧。
几乎在讯息刚传出去的那一刻，对面就发出了面见邀请。
阮颜按下镜子上闪烁的红光，一道如水波纹般的画面便投射到面前，画面里岑止一身素雅白衣，长发如墨披散在背后，优雅地坐在长桌案后面。
“好久不见，颜颜。”
岑止笑容温和，眼神温柔。
“也才一日没见而已。”阮颜无奈地笑笑，随后不太自在地眼神漂移开。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灵山派是什么回事呢，我怎么不知道你明空仙尊竟然成了什么灵山派的掌教？”
阮颜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打量着画面里的岑止。
恢复自己本来身份的他，和当月影时候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月影是收敛深沉的，那岑止就是儒雅外放的。
一个收起全部气势，努力让自己变得不起眼。
一个即便不动如山，也是耀眼夺目的。
此刻的他便是如此，坐在那里，便吸引了阮颜的全部注意。
阮颜心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即便是为了光明正大欣赏到这样的画面，她也绝不允许他用月影的身份生活一辈子。
对于阮颜的质问，岑止很从容。
他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
而且。
“灵山派的事情你公事公办就好了，不用考虑我，我虽然担了掌教之名，实际上门派大部分事情以后都会交给易云尧来做。”
“……”这的确是岑止的作风。
阮颜深感自己问了个无意义的问题。
“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明天就可以去妖界了。”岑止忽然说道。
表面上不动如山的男人，实际上心早就飞到妖界去了。
纵是阮颜，也有点汗颜。
她忍不住吐槽道：“我们现在也只是有个口头婚约而已，你这般迫不及待来妖界，就不怕世人妄议你吗？”
明空仙尊的光环是建立在他遗世而独立、孤芳自赏的条件下。
一旦他染上凡尘，世人发现所谓的仙尊也只是和普通的修士一样，也会有七情六欲，到时候反而会对他议论得更加不留情面。
“这倒是提醒我了，有的事情的确要开始准备起来了……”岑止露出思索状，开始思考定亲的事来。
不过这种人族和妖族结合的案例，此前并无先例，一时竟然不知道从何开始。
“打住、打住，这件事慢慢来，不着急。”阮颜连忙转移话题，说起自己这边的日程安排。
等落霞城这边的事情走上正轨后，她就要出发回到妖都了。
青云神宫的安排，届时都交由落霞城的三个负责人处理。
上次几位宗主离开前，他们曾经商讨过处理落霞城相关事宜的人选。
因为往来种族太多，所以负责人一定要既善于处理人际关系，又要有实力镇压各路人马。
所以最后由胡十三、宣乙，加上苏子夜协同管理。
宣乙只是暂时负责，之后还要调回妖都，负责妖都守卫。
至于用谁来替换他，阮颜还没想好。
和岑止又聊了一会儿，阮颜忽然感觉有一股一股零零散散的信仰之力从某个方向涌来。
关掉传讯后，她便好奇地走到屋外栏杆处，四处望了望。
这些零散的信仰之力细碎的不成形，应该是发生了某个事件，让少部分人对她产生了印象的改观，才会有信仰之力的溢出。
不过，现在信仰之力这么好得到了吗？
她当昆仑大师姐那么多年，要说做好人好事，那也是数不胜数的，也没见平时得到什么信仰之力啊？
莫非这种东西只有为王才能得到？
阮颜也是做了妖王之后才发现，原来不同的身份所见到的视野差别这么大。
*
“各位，请出示城主手令。”
青云神宫外，身穿统一制服的将士守卫在入口处，拦住了浩浩荡荡前来的一队人马。
这些人是第一批来到落霞城的修真界弟子，一共约有五十人，他们中基本都是四大宗内的内门弟子，其中仅昆仑弟子最多，魔族最少，只有两个明显与众不同的魔族，不自在地缀在队伍末尾。
出示了手令后，众人进入神宫。
等见到神宫内清澈见底的生息池后，确认池水真的对清理鬼针有效后，他们才真的松一口气。
在此之前，作为第一批来妖界“吃螃蟹”的人，他们自己也心里没底。
但是没办法，在其他人犹豫不决，不敢尝试的时候，他们作为宗门内的弟子，当然要率先做出表率。
“你们按照名单进去泡着吧，我来帮你们记录数据。”
林锳观察了一下池子，确认没问题后，示意那几个从昆仑一起过来的弟子进池子。
因为被鬼针污染的人，有时候会不受控地攻击别人。所以不管是谁，进来都需要有正常的人带队，以防发生意外。
林锳就是这次昆仑的带队人。
其他宗门也学着她，招呼弟子们下池子。
而后，几个没有被鬼针污染的弟子便坐在大殿的休息椅上，一边观察池内弟子的状况，一边闲聊。
“想不到从江都回去后，没过几天，我们又在这里见面了。”
李越主动坐到林锳身边，同她攀谈。
林锳笑着：“是啊，真是世事难料，在江都那些日子，我险些都要以为修真界完蛋了，我们这么多自以为多强的弟子，在面临魇族的时候，却个个都不堪一击。谁能想到，不过些许日子，事态就发展成这样……”
那一段经历，着实是又突然又茫然，和她一样至今没有感受到真实感的人其实有很多。李越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还记得在江都城跟我们一起进入沧浪门的那位女子吗？我怀疑，她是妖族……”
李越压低了声音，眼神略带深意。她特意找林锳攀谈，就是为了聊这件事。
林锳沉默着没说话。
说实话，对方是妖族的可能性极大。尤其是郁晚师叔曾经吩咐她做的奇怪举动，无一不是论证了她的确是故人，但又不能是故人的事实。
因为她是妖族，所以哪怕认出了她的身份，郁晚师叔也要当作不认识她，只是旁敲侧击地让她主动接近对方。
“咱们如今可是在妖界的地盘上，这儿还是重兵把守的重地，你这么讨论她，不怕被她听到吗？”
见李越还欲谈下去，林锳不动声色地制止了下。
李越尴尬一笑，掩住嘴角，低声解释道：“无论怎么看，那位女修都不是个坏人，我觉得她应该不会介意的。”
的确不可能是坏人。
林锳打量着眼前的这座大殿，注视着池内闭目养神的众多弟子，心中隐隐约约有所猜测。
*
确认青云神宫一切正常，阮颜打算打道回府。
在此之前，澹台惜已经早一步回去了。
“大人放心，落霞城内子民的安全我会守护好的！”
城主府主殿台阶前，宣乙语气坚定。
阮颜深深看他一眼，纠正道：“除了守好落霞城的安危，还要确保进入城内的所有种族的安危！宣大统领，听清了吗？”
宣乙只愿意保护妖族的安危很正常，妖族本来就排外。
但作为东道主，他们妖界既然接纳了其他族群的人进来，就要确保好所有进入者的安全，避免欺凌弱小的事件发生。
不过这其中的分寸需要把握好，阮颜知道宣乙肯定照顾不到这么多，便看向站在另一侧的苏子夜，温和道：“城内的安全，还要仰仗苏道友了，你和宣乙配合，如果遇到有争议的事情，及时反馈给我。”
苏子夜微微颔首。
然后就是胡十三了，说好了来这里汇合，阮颜却没见到她的踪影，顿时疑惑地往后面看了看。
只见胡十三气喘吁吁地从外门小跑了进来，满脸激动道：“大人，不好了，青云神宫那边打起来了！”
阮颜惊讶地挑起眉。
怎么这么巧，赶在她准备离开的空档，闹出了这么回事儿？
“一起去看看吧。”
阮颜招呼大家一起去青云神宫一探究竟。
路上，她从胡十三嘴里知道了事情的详细经过。
出于对妖界的警惕，在得知想要“ 治愈”就必须要来妖界的一开始，所有人都是持怀疑态度的。
所以第一批进入妖界的都是各宗心腹。
在这段时间，确认了消息属实，而且很多人体内的鬼针果然被清除后，青云神宫迎来了第二波人。
第二波来的数量暴涨，都是一群有权有势有背景的修二代们，打着掌握先机的主意，一蜂窝涌进了妖界。
正因为人多了，所以纷乱难免也多了起来。
尤其是每日进入神宫的名额是固定的，就有一部分人只能继续往后面排队，这更加具了摩擦的产生。
平时在宗门内作威作福习惯了、心高气傲的一群修士们，哪里能忍受得了在这里没有特权的日子？
“有几个从什么青州云家来的小公子和他的一群狗腿非要插队抢名额，还出手打伤了其他人，被路过的几个女修阻止了，双方打斗了起来。”
胡十三老老实实把当时的场景叙述了出来。
“附近的守卫没有阻止吗？”阮颜一行人借助御行符，脚下生风，不一会儿神宫的轮廓就近在眼前。
“阻止了，但没成功，因为发生争执的比守卫修为更高。”
“我看见了。”
阮颜在广场入口的石碑前停下脚步，看向广场中央缠斗在一起的两个人影、以及站在边缘处明显分成两个队伍的敌对双方。
在半空中打的不相上下的是林锳和一个灰发老者。
林锳是元婴初期的修为，那老者是元婴中期，二人之所以能够打成平手，是因为林锳的剑法更高，不惧对方阶位的压制。
“需要我出手拉架吗？”宣乙犹豫着问了一句。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他的职责，但是老实说，他并不想去拉架，不仅如此，他还想悠哉悠哉地坐在边上看戏。
“如果是他们的话，不需要阻拦。”阮颜还在观察，苏子夜却只看了一眼就分析出局势。
“那老者是观微道人，就是站在右边被人簇拥着的银衣男的护法，他们都出自中州大陆青州的一个修仙世家，虽然的确有些底蕴，但到底还是要仰仗昆仑派，对上这位昆仑嫡传弟子，只能说是他们的家务事…………”
“原来如此，苏道友知道的真多！”阮颜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并表示：“看来选择你来做这件事，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了！”
阮颜扭头，同时对三人说道：“对于这种情况，只要他们没有损坏我们的东西，没有伤害到无辜路人的安全，大家酌情插手即可，另外，下次最好在门口贴个告示——要打架离远点。”
既然是昆仑的家务事，阮颜便不打算出面了。当下收敛气息，藏于人群。
其他几人也有样学样，降低存在感。
林锳素来就是这个性子，看到不公的事情，只要打的过，就一定会出手相助。
眼见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几个约好一起进神宫泡澡的同伴面面相觑，只好找到银衣男，亮明身份，出言警告。
那银衣男虽然嚣张，但对于同时惹怒几个大宗的嫡传弟子这件事还是万万不敢的，立马召回灰发道人，灰溜溜地离开此地。
“林道友，进去啦！”见林锳还在回头，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李越无奈地拉着她的胳膊，催她进去。
“知道你对这种事零容忍，但咱们还是正事要紧——而且，就算是让你敬仰的那位阮师姐在这里，也会以大局为重的～”
林锳不服气扭头辩解道：“那你可错了，如果是她的话，一定很狠地揍这群人一顿，然后用这些人的下场教育师弟师妹们，做人要谦虚、不可以权压人……”
见她说起这个来就开始滔滔不绝，李越额头冒了滴冷汗，决定不说话了，只拉着她进入神宫。
其他几个弟子跟在后面好奇极了。
“那位被她时常挂在嘴边的阮师姐竟然是这种性格？我怎么印象里不是这样的啊……”
“我也没想到，我还以为能被林师姐视为目标的人，会是那种菩萨心肠乐于助人的温柔师姐呢！”
“那你可就错了，阮师姐只是嘴上不爱说好听的话而已，实际上就是个人美心善的温柔师姐！”
托林锳日复一日地刷存在感，原本已经快成为禁忌的某个人逐渐开始出现在昆仑弟子的日常话题中。
能跟林锳一起随行的弟子，多半都在宗门内有些地位，所以进入昆仑的年岁也比较长，所以多多少少和阮颜都有过接触，对于这个大师姐的为人，了解的不比林锳少。
因此，渐渐地，这次一起来青云神宫进行治疗，且走的比较近的几个宗门弟子都开始从他们的谈话中了解到昆仑有这样一个人。每当谈起她的时候，每个人对她的评价都不一样，唯一相同的是，记得她的所有人都对她充满了好感与称赞。
提起她，众人又仿佛打开了话闸子，一边聊起以前的事情，一边走进了大殿。
有的说当初惊鸿一瞥，师姐美救英雄，收割了他的少男心；
又有女修现身说法，表示自从年少时见过她，从今往后无心情爱，普通修士再难入眼，一心只想修炼；
还有被各种传言忽悠瘸了的新弟子表示，阮师姐风姿绰约、仙风道骨、资质上佳，是除了明空仙尊之外最后希望飞升的存在。
总之，就是一群阮颜连名字都记不住的小孩们长大了，开始挖出不知道被美化了多少层的记忆来聚众怀念她。
而她，竟然已经是他们口中的前辈了。
随着他们身影的逐渐消失，声音越来越小。
听完全程的阮颜面露无奈。
她在这一代人的记忆里留下的痕迹比她想象中更深。
身为当事人，她只能说，他们口中提到的每一个人设，都不是真实的她。
准确来说，只有林锳印象里的才最接近她的本性。
因为当年遇见林锳时，她正和师尊单独出山历练，身边没有其它宗门弟子，所以她不怎么掩饰自己的本性。
没想到的是，她和林锳只有那么一次接触，她竟然就对自己这么了解。
比起这个……阮颜惊讶地四处看了看。
有丝丝缕缕的信仰之力正从那群人的身上散发出来，丝滑地飞到她的身边，而后被妖王令吸了进去。
虽然这些信仰之力的数量极为稀少，但它的的确确是存在的。
可、这些素未谋面的人族怎么会对她一个妖王产生信仰之力呢？
真是太令人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