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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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曾天信的演技功底称得上出类拔萃,但与其他男性艺人相比，他目前的地位有大半是建立在“完美好人”的人设上，因此人设崩坏给他带去的影响可以说是毁灭性的。
黑：还以为你是难得的好人,现在一看，我们的确眼瞎,你真恶心。
与邮箱离别：男神，再见。洛十方的那句“真的吗,我不信”说得真没错,我很想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是假的，我不信，但我真的不信吗？不，文字出来的时候，我坚定不信,越来越多的男艺人发声后,我开始动摇,视频出来后,我已经骗不过自己了。
再见了你的狗碗：趁现在恰恰饭来顺便休息一下~我就说娱乐圈不可能真有完美人设，区别就在于维持的时间长短而已，但完美人设越稳固,破坏起来伤害越大。你品，你细品！
洛十方的梗立马就被用上了,甚至有很多人乐此不疲地开始刷,表情包、文字、洛十方微博截图……充斥在微博各大角落。
对于喜欢洛十方的人而言，这是一场狂欢。
曾天信用备用手机观察了各大平台的动向后,确认自己这一回的确摔得很重，不知有多少粉丝心碎转路转黑，微博粉丝暴跌百万不止。
然而,舆论终究只是舆论，有许多明星的人设也都崩坏过，但最主要的还是他能否把握住资本。
只有资本，才是让他东山再起的力量。
毕竟，只是一些亲密照片和进同一间房的走廊视频罢了，又不是真的拍到了什么不能描述的照片。
再者，比起那些吸毒、嫖娼、出轨的，他完全可以咬定自己对视频上的另一个主角是否有对象这件事不知情，事情都过去六年了，当时对方这不还没结婚吗？对方若是有意隐瞒感情史，谁晓得是单身还是恋爱中？
不多时，“嘭”的一声巨响，一条结实有力的腿踹开了办公室大门。
只见赵骏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整张脸涨得通红，眼中遍布血丝，显然已经怒气攻心。
曾天信已经准备好迎接一顿拳头，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果然”的神色。
赵骏上前，二话不说就拽住了他的衣领，恶声恶气道：
“说！你为什么要骗我！”
曾天信在第一时间给了许文彬一个眼神，后者意会后，沉默地垂着头，从角落溜了出去，并贴心地带上了门。
待办公室内只剩下两人后，曾天信的面色依旧平静，只轻声说：
“宝贝，你听我说，我可以给你解释的。”
“解释？你还解释什么？”赵骏呼吸急促，“你可以说你以前做过错事，都是男人，我也懂，但老子最讨厌的就是你做了那些事后又否认！还有，你是不是对我也用了某种邪术，那个跟在你身后的高人是不是还在帮你？！”
曾天信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眼中难得显现出一抹脆弱。
“我可以解释的。当时我继父过世了，他在这个世间还有留恋，有伤到人，也有怨气，听说这样的鬼魂是要被正统玄门界人士消灭的。他的鬼魂也影响到了我，所以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至于后来，对方的确有帮过我，但大多时候是她一厢情愿。现在她已经死了，我没有用邪术控制你，我对你的感情也是真的，难道你不信我吗？”
赵骏的手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那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只是担忧你会害怕我，不愿再接近我罢了。你想想看，我以前被逼无奈才去做了那样的事情，但是的确从来没有谈过什么恋爱，也想找个一心一意过一辈子的人……我承认，最开始我接近你的心思可能没那么纯粹，可我是真心地爱你的！”
曾天信咬了咬牙，不敢再直视赵骏的眼睛，侧眸说：“我只是……害怕你离开我罢了。”
不愧是斩获了视帝的男人，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曾天信在镜头下展现的演技，不如他在生活中出演“好男人”时的演技的十分之一。
赵骏松开了自己的手，不管怎样，对方到底是自己真心实意深爱的男人，也从未害过他，他最初愤怒于对方的欺骗，却最终心疼于对方的经历……说到底，如果他能早一些出现在对方的人生中，那么一切都可以改变了。
“其实，我还有一个弟弟，只是他身体不好，常年疗养，对外一直没有公开。”曾天信微微扬了扬嘴角，转而捧住赵骏的手，像是在温暖一件至宝似的，将之放到自己的心口，“你是我第一个爱的人，也会是最后一个，我希望你能跟我的家人认识认识，可以吗？”
赵骏像是脱力一般，向前一倾，就倒在了曾天信的怀中。
他是一个高高大大的健壮男人，只是这时候他泪眼朦胧，浑身都在发抖，显得无比脆弱，用近乎乞求的语气道：
“你……不要骗我了。”
“我没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我能够站在光明正大地你的身边，就算让我退出娱乐圈，我也愿意。”
曾天信的语气里遍布深情，然而他的眼睛却是冰冷无比。
赵骏闭了闭眼，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或许他内心是不太信的，只是情感让他不断让自己去相信。
网络上的风风雨雨依旧在持续，并且有越刮越大的驾驶。
然而，之后即便被骂得狗血淋头，曾天信也没有对外公开发声，似乎是已经放弃了挣扎。
越来越多的粉丝失望出走，越来越多的男性艺人加入了抨击他的行列，微博评论区粉黑交战混乱得一塌糊涂。
在这种事关名声的紧要时刻，两人正在做什么呢？
曾天信载着赵骏返回了自己家。
两人抵达他位于林子里的小别墅后，赵骏被曾天信带到了一间特殊看护病房中，只见一个脆弱的少年正在安稳地睡着。
“这是我的弟弟，曾梨落，我进娱乐圈赚钱就是为了能有钱给他看病。”曾天信低声道，“他现在还在睡觉，等他醒了之后，我再介绍你给他认识，让他知道你是他的哥夫，好不好？”
赵骏能够闻到房间附近过道的消毒水味，只看一眼他就知道病房中的少年绝对是重病，当下内心感情非常复杂，先前的怒火早已不翼而飞，只留下深深的叹息。
曾天信：“我先带你去楼下，给你泡一杯茶，你等等好吗？”
赵骏没有反驳。
而那厢，曾天信径直地走向了地下室，从角落中取出一个封了口的陶瓷罐，向内一抓，便抓出了一只指甲盖大小的玫红色甲壳虫，将其小心翼翼地捏在了手中，然后才去厨房泡了杯茶水。
热茶白烟滚滚，飘荡在静谧的客厅中，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赵骏将头靠在曾天信的肩膀上，低声说：“这茶很香，色泽也很奇妙，是不是别有玄机？”
“没有，只是普通的茶水罢了，加了几种不同的茶叶泡出来，算是一个个人小秘方。”
桌上的茶水水也没有动。
两人无言相拥片刻后，曾天信主动拿起茶杯，饮下一口茶后，扬起一抹笑容，对着赵骏的嘴唇印了下去。
赵骏闭上了眼睛，但很快就发现，对方的口中有什么正在蠕动爬行的异物，顺着自己的喉咙管落到了胃部。
他一把推开曾天信，捂着肚子，面露惊悚之色：
“你刚才……给我吃了什么？那个东西会动！”
曾天信情意缱绻：“放心，是无害的东西，只是给你施加了一个……爱的魔法。”
赵骏目眦欲裂，正欲逃离，然而很快，他便感觉头晕目眩，旋即不省人事地倒在了沙发上。
曾天信无声地笑了笑，为其披上一条毯子，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随后看着天花板，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他给赵骏喂下的，是玲珑死前给他留下的最后一样底牌——名为“情蛊”的蛊虫。
情蛊共有一对两只，一只早已寄宿在曾天信的身上，而另一只则依旧被温养着，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去找到宿主。
先前因为有玲珑帮扶的缘故，曾天信一直没有动用情蛊，但现在，时机已经成熟。
一个小时后，赵骏醒来，看了眼身上盖着的毯子，奇怪地低喃道：“我怎么睡着了？”
曾天信对情蛊的作用表示满意，说：“你太累了，睡着了都不知道……现在咱们是一家人了，我带你去认识认识梨落，怎么样？”
“嗯，希望他不会不喜欢我，毕竟我抢了他的哥哥。”赵骏担忧地说。
曾天信在对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他会接受你的，他很善良，会喜欢你的。”
赵骏闻言，立刻放下心，再看对方，眼中已然盛满了爱意与信任。
次日，赵骏返回公司，就曾天信人设崩坏之事与其余合作公司负责人开展了会议。
就在其他人都认为，这个大少爷会因为小情人的丑闻而对其弃之不顾时，赵骏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未来，亚达将以曾天信为核心，全力对其投入资源，与此同时用大流量进行造星，对路人进行洗脑式营销，让娱乐圈进入全新的大流量时代！
这个计划，也被称为“大流量计划”，将在明年起正式实施。
说到底，曾天信这个事儿不大不小，是在底线之上的，充其量只能被道德谴责。
但是他的公益、捐款不是假的，他足够迈向大荧幕的演技也不是假的，他身上“敬业”、“孝顺”的品质也没有剥落。
加上十一月就到了《凤权》播出的日子，曾天信的本职工作依然是“演员”，只要他在《凤权》里的表现出色，那么现实中有点不择手段似乎也契合了周昌帝的角色。
——毕竟，哪个影帝影后没点黑料呢？早点爆出来，筛了一波粉，或许还能让曾天信自此后更脚踏实地了。
不得不说，从事件爆发之初，亚达就考虑到了方方面面的问题，某些是实锤，某些是不切实际的“片面之词”，他们是能够分清楚的。
信的人肯定会信，不信的人必然不信，而不愿相信的人会选择性无视。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人……也就是这样。
澹台泠沨作为亚达传媒股份有限公司旗下最有潜力的偶像兼实力派歌手，不光得到了较好的影视剧资源，更是直接被分配到了一张专辑，由包括苏暖暖在内的多名音乐人提供歌曲，让上一年的华夏金曲奖最佳原创专辑奖获得者进行包装，请专业导演精细化拍摄MV，再由亚达、腾达娱乐集团进行宣发营销……
只是，骤然得到如此资源力捧的澹台泠沨心里想的是：这……有毛病吧？
除非是实力配得上话题度的艺人，否则“大流量计划”就是在劣币驱逐良币，他自然认为自己的实力是配得上这份话题度的，不过得到垂青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人，还有很多只有粉丝疯狂、颜值出色，却没有演技也没有唱功的偶像。
这份计划，怕不是会在娱乐圈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一经实施，只怕本就不太平的环境就更加风浪滔天。
正在他坐在公司的咖啡厅里缕思绪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
“弟弟，姐姐好久没见你了，工作室里少了你，光凭下方的那几个小明星，实在是有些不够看啊。”
说话的正是严惠。
她是严家里唯一一个正经开了间传媒工作室的，虽说手段并不高明，好歹也是在圈子里站稳了跟脚，只可惜她不光没有成为严渊的助力，反而公然与之对着干。
当初澹台泠沨是她的父亲严淼被委托来亲自照顾的，照顾了没多久就很快上了心，后续对方不辞而别地签约了别家公司，还让她失意了许久。
澹台泠沨收敛了表情，露出一抹乖巧的笑容：
“原来是姐姐啊，当时我夸下海口要替你教训洛十方，结果反倒输给了对方，我觉得无颜面对你，这才离开了聚光慧研……希望姐姐不要生气。”
他的确忘了很多记忆，不过与记忆中的那位师父无关的内容，还是记着的，比如眼前的严惠，他曾经就是从对方手上得到了《星光创造营2》的名额，然后马上抛弃了。
但记忆也就仅限于此。
严惠刻薄的表情也都因为这个笑容软化：“我不生气，当初我情绪崩溃的时候，还是多亏了你才让我安抚下来的。说到底，还是洛十方太难缠，也是严渊太恶毒了，否则光凭洛十方，哪能出一张专辑，他这张专辑应该是你的才对。”
澹台泠沨笑而不语。
只怕他未必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我听说，今年的华夏金曲奖，严渊是有用资本压人的……呵~”
严惠不笑则已，一笑，那眼角吊起的弧度便愈发明显，一看便是一个恶毒精明的女人，“他也是被那个小明星鬼迷心窍了。真是想不到他也会有这么一天，心甘情愿地给人投资，救命恩人、朋友的关系包得再好，说到底不还是金主？还是个喜欢被男人搞的金主！若是让我抓到证据，他也就别想在严氏立足了。”
澹台泠沨听着听着，心中有些不适，因为他现在的心是向着洛十方的，听到这种话当然会有点恼怒。
就算是以前，凭他骄傲的性子，也是不屑于在背后用污言秽语骂人的。
不过他面上的表情掩饰得很好，至少严惠没看出什么，继续喋喋不休：
“严渊以前的业务不在娱乐圈，我倒是要看他能够在这个圈子里混多久！他这回，肯定是要败给我的，曾天信这么谨慎都出事了，还被扒出来以前的事情，洛十方也早晚会流出黑历史，看他现在内涵嘲讽看热闹的态度，一想到他早晚会有类似的经历，我就无比畅快！”
事关自己的事业，严惠都有些陷入魔障了。
澹台泠沨寻思着，金融圈不是比娱乐圈更考验能力么？对方既然能当上天球房地产总裁，手段肯定是高明的，眼光也肯定是出众的，不论怎样也至少比严惠来得好。
在脑补了一遍又一遍，心中郁气出了大半后，严惠换上一副温柔的嘴脸：
“别的不说，好歹今年的华夏金曲奖给开了先河，你这张专辑那么优秀，肯定能后来追上，超过洛十方那张粗制滥造、宣传薄弱的专辑的，再以你的唱功，就算是拦下明年的年度最佳男歌手也不是问题……到时候，你再将专辑的数据丢到他们脸上，让他们看看你的能力。”
半个小时后，澹台泠沨好不容易打发走了严惠，只觉得这女人着实诡异，能够一点儿没有公司老总做派，奇了！又不是彩券中奖变成暴发户的中年男人！
为了确保信息的准确性，他立刻就悄悄将这个“大流量计划”告知给洛十方，同时还透露了赵骏似乎不太对劲的消息。
魔方工作室，洛十方看着澹台泠沨发来的消息，深深地想道：
“不太对劲？可惜没正面见过赵骏，也没对他有个清晰的认知，否则到时可以精确占卜一二。”
但他还是占卜了一下曾天信是否耍了什么手段获得了赵骏的支持，得到了一个……否定的结果？
“否定的？”
他不禁陷入了深思，第一次质疑起自己占卜得到的结果。
严渊：“有什么问题吗？”
“不……暂时没有。”洛十方摇了摇头，将心中怪异的情绪压下。
或许，赵骏是真的很喜欢曾天信吧。
至于“大流量计划”，他也将之按照澹台泠沨的原话复述给了严渊和章子铭听，两人听罢，皆是认为赵骏为了成功而定下的招过于狠毒刁钻。
这两年流量时代的弊端渐渐为人知晓，“黑红成名”的模式也已经成了一种过去式，却没想到赵骏不仅没有避着走，反而要一个劲儿地往流量这条路上冲。
如果仅仅是“虚假繁荣”倒也罢了，但对方这个决定引发的后果可不是能轻易消除的。
不仅是章子铭，就连严渊都沉默了，一时间居然没法想出一个解决方案。
毕竟对方的“洗脑式宣传”，并不违法，在不做偷票房、偷电视收视率等踩线行为的情况下，他们能做的充其量就是大面积、广范围地在各个平台投广告拉热度，能违什么法？
他们能做的，要不然就是跟对方打广告拉锯战，只是这种洗脑式营销洛十方是不屑一用的。
而若是一味打压这种营销方式，就等于是上了对方的套，不明智，也不划算，有一种耗费了金钱却什么都没有得到的感觉。
再者，如果对方的数据不是由机器刷出来的，而是由粉丝刷出来的，那么就算是“真实流量”了。
喜欢一个东西，反复去看，反复去刷，这算是一种大众心理，又怎么算是造假呢？
从现今获知有限的“大流量计划”上看，对方很有可能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到时候严渊这边如果是压，反倒是真的成了“眼红”压热度的那方，被谴责的时候真是有理都说不清。
“再看吧。”严渊想过一遍后，严肃地说，“十方能力强，不用特意跟踪流量，热度自然而然就得以上升。先不管对方要做什么，我们这边更应该关注十方的发展。”
章子铭也认同这个观点，即便是身在娱乐圈，有时候也不能过度关注对家，届时反而被牵制了脚步。
……
当晚，夜色深沉的时候，因为练习演技而返回公寓中的澹台泠沨，猛然发现自己的公寓里居然多出了生人的气息。
正当他准备立刻退出房间报警的时候，一股力量直接击碎了他的手机，并且让那房门不轻不重地关上。
澹台泠沨额角冒出一丝冷汗，知道自己是遇上了什么玄门界高手，在几番试图开门的时候，对方已经走到了自己的眼前。
“啪嗒”一声，房间的灯被打开，他的面前赫然出现了一具半腐化的尸体！
这具尸体戴着一副口罩，皮肤青黑松弛，皮肉仿佛马上就要掉落下来，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尸臭味，但经过某种特殊处理，这种尸臭味只有当他凑得很近以及鼻子非常灵敏的人才能嗅到。
澹台泠沨深吸了一口气，将整个身子靠在门板上，强自镇定地呵斥道：
“你是什么人？从我房间滚出去！”
虽说他修为尽废，可好歹资质绝佳，这会儿从头苦修后，已经领略了基础玄门术法的奥秘，一道净灵诀呈棱锥状刺了出去，瞄准了尸体的眉心处。
然而，净灵诀未能对后者造成影响，在刚击出去一寸，就已经烟消云散。
在短暂又漫长的沉默中，那具男尸的喉咙中挤出了粗粝的声音。
“你这一年都没有完成为师布置给你的任务，甚至还被打下烙印成了星奴，让为师非常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