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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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1年2月25日刑侦队审讯室，江承彦和姚敏相继走了进去，各自落座后，江承彦看向孙婷，她的神情平静，衣着整齐，丝毫没有其他嫌疑人待在拘留所的惶恐和紧张。
江承彦突然出声问道：“孙婷，昨晚睡得好吗？”
孙婷神情一怔，随即笑了笑，说：“挺好的。压在心里的事都说了出来，整个人轻松了很多，心里很平静，睡得自然也好。”
江承彦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说：“高颖在来华城之后，都在哪里上班？平时有什么爱好？和谁关系比较好？”
孙婷抿了抿头发，说：“高颖性子孤僻，不善与人交际，来华城后，因为性格的原因，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工作，都是我和王冉给她钱花，而她平时就在家做做家务，所以没什么朋友，最亲近的就是我和王冉。”
“可你昨天说高颖很有主意，找招鬼大师，策划杀人都是她一手操办，这好像不是一个性格孤僻的人能做到吧。”
“不瞒江队，高颖能做到这些，我自己都很惊讶，可这些确确实实是她做得。或许是王冉的死刺激了她，毕竟相较于我跟她，她和王冉的关系要更好些。”孙婷回答的不急不缓。
“王冉和高颖的住处，你去过吗？”
“去过，不过很少，一般都是他们来找我。”
“在确定王冉死亡后，高颖是不是一直住在你那里？”
“是，因为按照她的计划，我们必须由两个人变成一个人。”
“除了你们各自的住处，她还常去哪里？”
“这个我不知道，我平时要上班，我们又不住一起，其实她的事我了解的也不多。”
江承彦点点头，说：“好，今天就到这儿，有什么问题，我们还会找你。”
会议室内，姚敏好奇的看着江承彦，说：“队长，我怎么感觉你对孙婷的态度有点不对？”
江承彦打开笔记本电脑，将昨天出租车内的监控视频打开，指着上面的画面说：“今天我重新看了一下监控视频，发现昨天我追的穿着黑衣服的人不对劲，他其实是个男人。”
姚敏惊讶地说：“居然有喉结。这么说他不是高颖，那孙婷……不对啊，昨天孙婷似乎也没有承认过那就是高颖。”
“当我问她的时候，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给了我们那就是高颖的错觉。”
刘冉好奇地问：“那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是在给我们高颖已经逃走的错觉，转移开我们的视线。”
李童接话道：“那是不是说高颖其实还在华城，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
江承彦点点头，说：“有可能。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对高颖的认知，都是从孙婷口中得知的。”
“也就是说，如果她撒谎，那就很可能会误导我们的判断。”
“所以我们要想真正了解高颖，必须先了解孙婷，你们别忘了他们是同卵双胞胎，唯一不同的是指纹，而不论是王冉和高颖的住处，还是高明强的出租屋，我们都没有找到高颖的任何指纹，这很不正常。”江承彦顿了顿，说：“接下来我布置任务，李童，张亮，你们负责查看孙婷所在小区的监控视频，看是否能找到两人同时出现的画面，确定高颖这个人的存在。”
“是，队长。”
“王冉，你和王斌去一趟滨城。重新走访孙婷养父母家，以及高颖养父母家，找出两人的生活轨迹以及兴趣爱好，确定两人除了指纹，还有没有其他能很快判断两人的特征。”
“是，队长。”
“郭海、陈淼，你们负责走访孙婷的邻居，看能否找到两人同时存在的证明。”
“是，队长。”
“姚敏跟我，去海澜贸易。任务都清楚了吗？”
“清楚。”
“各就各位，散会。”
……
又是三天过去，凌华安的伤口愈合情况良好，现在基本已经能行动自如，他将宴宇赶了回去，只让他中午的时候送次午饭，原本他不答应，后来接了个电话，也就应了下来。凌华安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只说公司里最近要忙一个合同，生意上的事他不懂，也就没有在问。
陆昊从那天被凌玲带走以后，就没再来过，不过倒是每天发语音陪凌华安聊天，说是凌玲天天看着他，不让他出门。凌华安虽然心里不是滋味，倒也不像以前那样伤心难过。要说哪里阴气最重，那就非医院莫属，刚刚死去的鬼魂随处可见，就连凌华安的高级病房，也会闯进几只鬼来，只是他们基本都是自然死亡，身上没有怨气，很快就会被阴差带走。
凌华安正睡午觉，突然感到一阵怨气在快速靠近，他猛然警觉，连忙从枕头下面拿出摄魂铃，默念咒语，金色的防护罩升起，怨气与之碰撞，发出‘滋滋’的声音。
凌华安坐起身，病房的中央，一名女鬼正站在那里，黑色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脸色惨白，嘴唇发紫，猩红的眼睛正直愣愣的盯着凌华安。
凌华安眉头微皱，直截了当地问：“你是谁？找我做什么？”
“凌先生，我是高颖。”怨鬼幽幽的声音响起。
“高颖？”凌华安的眉头皱的愈发紧了，虽然他眼盲，但这个声音他还是熟悉的，确实是那天想要杀他的女人。凌华安仔细的打量着高颖，说：“你是中毒死的？”
“是，孙婷在我的果汁里放了氰/化/钾。”高颖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可猩红的眼睛里最后只留下怨恨。
“你为什么来找我？”
“我知道你有通灵的能力，所以我想请你帮我。”
凌华安不解地说：“你已经害人性命，所以才会这么快恢复记忆，如果你想报仇，直接去找孙婷就好，为什么要让我帮你？”
“杀了她是可以报仇，但事实真相就会永远被埋没，而她虽然死了，名声还是好名声，我却成了杀人犯，我不甘心。”高颖眼睛越发猩红，就像随时会有血泪流出一样。
凌华安淡淡地看着高颖，说：“我为什么要帮你？你之前差点杀了我。”
“我知道你和刑侦队队长的关系非同寻常，你一定也想帮他把案子破了不是吗？”高颖笃定的看着凌华安。
“这个你就错了，他有他的工作纪律，我有我的处事规矩，但凡求我帮忙的，都要支付足够的报酬，否则我不会插手。”
高颖沉默了半晌，说：“我没钱。从来到华城，孙婷就让我做了她的替身，不仅要替她去上班，还得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而她只要梳妆打扮去约会。”
“你为什么甘心做她的替身？”凌华安十分不解。
高颖脸上浮现复杂的神色，幽幽地说：“因为她手里有我的把柄。”
“什么把柄？”
“我五岁的时候被领养，养父对我很好，好到我几乎以为他就是我的亲生父亲。可因为这个养母非常讨厌我，只要养父不在，她对我非打即骂，还威胁不让我告诉养父。日子一长，就算我瞒着，养父也发现了，他一再警告养母，不要再虐待我，可养母非但不听，还变本加厉。”
高颖脸上的情绪不断变换，很明显是沉浸在回忆当中。
“我记得很清楚，在我八岁那年，养母因为我打碎了一个碗，对我又是一顿拳打脚踢，直打得我昏了过去。如果不是养父及时回来，我可能在那时候就死了。他抱着我去医院，守在我病床前，我从昏迷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那时候我一点都不觉得伤口疼。”
凌华安听得微微皱眉，看着高颖的表情，隐隐有种猜测。
“我出院没多久，养父就跟养母提出了离婚，养母不答应，养父就向法院提交了她虐待我的材料。因为这个，养父很顺利的和养母离了婚。之后的生活，那个狭小的家里就只剩下我和他。”
凌华安平静地说：“你爱上了你的养父？”
高颖深吸一口气，坦然的点点头，眼眶竟有几分酸涩，这是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坦诚自己的情感。
“我很依赖他，甚至对他有强烈的占有欲，只要有异性对他表示好感，我都会想尽办法将人敢走。小时候不懂，后来慢慢长大我才明白，原来在很早之前我就爱上了他。”
“那你告诉他了吗？”
“说了。在我18岁生日那天，我向他表明了自己的心思，可他却认为我在胡闹，慢慢开始疏远我。而且为了打消我这个念头，他到处相亲，甚至要和一个只见过两面的老女人结婚。”
“然后呢？你赶走了那个女人？”
“是，我原本只想扮鬼吓吓她，让她离开。可没想到她那么胆小，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脑袋磕在了桌角上，当时就死了。鲜血顺着桌角往下流，铺满了整整一地，她的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看着我，我……我当时害怕极了，根本就动不了，幸好他来了，他到底还是在乎我的，我央求他不要报警，他就帮我处理尸体。我以为他也是爱我的，哪知道从那儿以后，我们的关系却越来越疏远。”
“孙婷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在我23岁的时候，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找到我，说是我的亲姐妹，因为我性格内向，几乎没有玩伴，突然多出两个亲姐妹，还对我嘘寒问暖，我虽然没说，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就在我们相认那一年的冬天，他出去几天都没回来，我很担心，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他，就在我绝望的时候，他回来了，我们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无意中将那件事也说了出来，正巧被来找我的孙婷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