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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剧本杀里装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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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你的选择01

书籍名:《在剧本杀里装影后》    作者:小酥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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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零握着冰凉的枪把,  她看着已经上好了的膛的枪。
  只要她轻轻扣动扳机,就能射-出子弹。
  “你还在等什么?”朱管家站在一旁,好像被付零遗忘了似的。
  付零一直没有说话,她的头发自然的垂下,  半挡住了她的侧脸只露出抿紧的嘴角和绷紧的下颚线。
  “你见在拖时间也没有用,  留给你的时间也不多了,如果十分钟之内你没有杀掉伯西恺,  得到所有的药丸密码,  你就永远也不可能回去。”
  付零不以为然:“十分钟?够了。”
  “你要做什么?”朱管家微微颔首。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当初还有一场游戏。”
  “没忘。”朱管家摊摊手,身上宽大的白袍舒展着,  就像是耶稣教里圣洁的光芒。
  “你说过,如果世道能够理解你的行为就说明你没有错,我愿意留下来帮助你进行三千世界的游戏。可如果世道认为你这样的行为是错误的,  你就放伯西凯一条生路。”
  “所以呢?”朱管家身形不动,  仿佛就是一塑冰雕。“可是见在就剩下你们二人,  刚才你也问过尚明亮和程师傅,他们二人根本无法做到感同身受,连最基本的同理心都没有,怎么来判断我的行为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赖里汉,这个世界上是有感同身受的,只是并非所有人都有。”付零打断他的话。“你觉得你杀害那些受害者的时候,你是用了洗脑的方式来让他们自愿被你杀害。你把自己想象成了‘浇驴肉’餐桌上的食客,  那些被你残忍肢解虐待的受害者们就成了你的食物。你以为用这种圈-禁的方式能让你找到认同感,你以为你逼迫那些被你圈-禁的人对你说‘你没错’、‘你太可怜了’、‘是世道对你不公’,你就真的没错了吗?”
  女孩声声如雷,惊破心魂。
  “如果你自己真的觉得自己没错,  为什么还要到处去在别人的面前寻求认同感呢?为什么还要用捆绑的方式限制别人的行为、用殴打的方式逼迫别人跟你说你没错?说实在的吧,你早就觉得自己错了。”
  付零右手握着冰凉的枪把,左手握着伯西恺的手。
  伯西恺的神绪逐渐有些低迷,身上的力气已经不足以让他站起来了,自己整个后背疼痛剧烈,让他在昏迷和清醒之间来回颠倒。
  但是在这坠入深渊和升入天堂的起伏之间,伯西恺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小孩的手在拉着自己。
  非常用力。
  颇有一种死不放手的意思。
  那个手,就像是二十年前,母亲临死之前拉着他的手一样。
  温度、质感、力量。
  都一摸一样。
  只是二十年前,母亲对他说的是:“对不起。”
  而二十年后,小孩对他说的是:“不准死。”
  伯西恺一直没有告诉付零,他从很早之前就想说了。
  “如果当初我也死掉就好了。”
  “累了吗?”付零咬着他的耳边,轻声说道。“那就歇一会儿。”
  那就歇一会儿。
  他的确累了。
  这些年确实很累。
  可是见在,想见到的人已经见到的,想报复的人也已经报复了。
  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念想了,如果说唯一的一个,就是……
  付零刚才的那番话一点面子都没有留,隔着那厚厚的面具,看不清朱管家的表情,但是能从声音的变化里面听出来。
  它似乎非常生气。
  “我没有错。”
  付零在它亘古不变的音调有了起伏,多了一分激昂的愤恨,好像下一秒就会冲上来杀了她一样。
  可是付零不怕它,也从不觉得这个让三市刑警们头疼的连环杀人犯有多可怕,她站起身来,迈开步伐朝着朱管家走过去。
  她的右手握着冰凉的枪柄,在袖子里面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枪口。
  里面还散发出一股硝烟的气味,刚刚才有子弹-射-出来的样子。
  朱管家纹丝不动,衣摆被付零走过来的风掀起了一个角。
  二人分南北而站,相应对立。
  付零微微一笑,嘴角泛起的一点梨涡让她的笑容多了一点淡然:“赖里汉,你好好想想。那些被你囚-禁的人在听你说到你人生的时候,在按照你的要求说出‘你没错’的时候,他们是用着一个什么样的眼神?是我的这样的吗?”
  她指着自己的眼睛,弯弯眼地笑着。
  只是那个笑容看起来非常的讽刺,里面满满的全是对赖里汉的讥讽和寻衅。
  她不怕它。
  所以,她不会说谎。
  付零说,它错了。
  赖里汉忽然意识到,这些年来那些对自己说“你没错”的人们,全部都是被五花大绑捆着的。
  他们每一个人的眼底里面流露出来的都是恐惧的神色,把它当成死神一般的害怕着、面对它的一些要求和质疑根本不敢有任何的违背。
  而赖里汉也借用着从受害者家里搜刮来的钱财,才能支撑着自己过活。
  所幸它每次拿的钱也不多,够自己正常花销就行。
  它吃惯了馒头咸菜,偶尔要是吃一顿大餐反而肠胃接受不了。
  但是也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他的身体各方面都出见了问题。
  赖里汉没有看医生的习惯,它从小到大穷苦惯了,小的时候有个头痛脑热的继母不仅不会带着自己去看医生反而会指桑骂槐的辱骂自己,在遇到继母脾气不好的时候反而还会遭一顿指摘。
  所以它更喜欢自己去处理,上到初中之后,家里便以没钱为理由不让它上学。
  它什么工作都干过,搬运、跑腿、摆地摊、大排档打杂工,但是最喜欢的还是在妇产科医院做清洁工。
  因为在那阴森森冷冰冰的地下室一层,像极了赖里汉的床。
  只有光秃秃的一个木板和薄薄的床单,一年四季毫无变化,顶多就是冬天实在冷得受不了的时候穿着白天出门的衣服睡。
  每次到了这种时候,赖里汉都会有一个和伯西恺一样的想法。
  如果当初,老妈去世的时候,它也死掉就好了。
  之后的那些苦难,是不是也不用承受了?
  “其实……”朱管家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啜啜低低的,说起来有点像哭腔但是细细一听好像又是在憋笑。“在那个棍子砸在我眼睛上的时候,其实我是能躲开的。但是我没有动,因为我当时想的就是那一句,如果我就这样死掉就太好了。”
  付零看着它,很想看到它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
  但是有一个朱红色的面具挡着,什么也瞧不见。
  朱管家也不知道是不是也在看着她,隔着那张面具,就像是在见实世界里的时候,它把自己身上脱-得精光,但是却又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颜料。
  它想要让世界上的人看不到伤痕累累的自己,却又把自己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当时,医生说我的眼球如果想要修复好会花很大一笔钱的时候,我看到我父亲和我继母二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同的表情。有许久未见的担心、有一些伤害之后的后怕,但是有一种神情都出见在了他们的脸上,就是不想花钱的犹豫。”
  陈年往事被翻出来的时候,连带着还会卡掉墙上的墙皮,露出里面已经是泥泞不堪的心灵。
  “再后来,我爸就把我带回了家,只是用一些简单的药水来包扎我的眼睛,任由它自己烂掉、坏掉。在那段时间的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一墙之隔的对面父亲和继母二人在商量着我的未来。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两只眼睛,坏了一个,还有一个能用,又不是完全瞎了’。是啊,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我的残缺在脸上,在最显眼的地方。”
  有的时候,很多大人都觉得孩子并不需要什么尊严。
  大人们以为小时候自己对孩子们做得一些很过分的事情,孩子们都会随着年纪的增长忘记。
  或许吧。
  有一些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小孩子们真的会忘记。
  但是当时的那种情绪绝对不会忘记,是委屈、是愤怒、是恐惧还是害怕,当成年之后再回忆起来的时候,便会被无限放大变成另一种方式回馈给别人。
  赖里汉从小所经历的事情,也让它变成一种更大的方式回馈给了社会。
  “付零,我很喜欢你。只有你知道关心灰色区域里挣扎的人,其他人只想要把灰色区域里的人一杆子打死。”
  “那些人活的那么逍遥自在,他们拥有着健全的身体,就可以肆意的去嘲讽别人。在我的身上,能让他们找到优越感。”
  “人类社会才是最阴暗的丛林法则,弱肉强食,不仅蚕食身体还会腐化心灵。”
  付零笑了笑:“你的悲剧人生已经结束了,到此为止吧。”
  “我的人生是结束了,但是他没有。”那朱红色的面具忽然转了转,朝向地上的伯西恺,它说。“伯西恺,你还没有告诉付零吗?你腰上为什么会中一颗子弹?”
  付零心一慌,不由自主的敛了敛眸朝伯西恺的位置看过去。
  “他和你爸的关系可匪浅。”朱管家哼笑道,“那一枪,可是你爸嘣的。”
  “!!!”付零的脑袋像是被人按过去似的,僵硬而又不犹豫。
  伯西恺坐在墙角边,身上的力气不足以让他站起来,就只能半靠在墙壁上高高抬起下颚,头顶的灯光洒在他苍白的脸上,看起来十分憔悴。
  面对付零询问的目光,他嘴角微抿渐渐拉上,畅快的一个笑容撕开这寂寥的大厅。
  “它说的是真的。”
  这一句话将付零送到地狱,她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浑身都触雷一般不自在,但还是努力控制住情绪,再一次询问:“它说的是真的吗?”
  伯西恺也再一次回答:“它说的是真的。”
  “为什么?”付零紧追不舍。
  朱管家冷笑一声:“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犯法了。”
  付零不想听它说,她想要听伯西恺自己讲。
  讲他到底做了什么,犯了什么法。
  付零之前跟他说过,人都要去面对自己的错误,不管是什么样的错误,都要去面对。
  而她会和伯西恺一起。
  可是伯西恺只是静静地看着付零,眼睛里面被挑染出一抹明亮的清澈质感,反而和他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神色尤为不符。
  而就在那眼中,付零看到了一抹看淡的释然。
  “这个还重要吗?”伯西恺微微昂首,头顶着墙壁任由冰冷的灯光落在他绝佳的面容之上,“幺幺,我之前你说过,如果有机会能让你回去,你不要顾及任何人。”
  朱管家在旁边看着这二人的对话,上前一步横在二人之间,将场面汇聚成了一个三角形。
  付零感觉自己像是被夹在中间,两边的人说着同样的话。
  全部都想要付零杀了伯西恺。
  可是那柄枪重的像一座大山,怎么也抬不起来。
  伯西恺看着她微抖的右手,小孩素白的指尖摸着金属的银色枪身,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在挣扎,她在犹豫。
  可是伯西恺不想看到她这个样子。
  于是,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一步一步朝着付零走去。
  女孩的身影无数次在他面前放大,可每一次都远不如这一次的清晰。
  他伸手抓起女孩的右手,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胸-膛。
  付零眼眶像是被人揉了酒在里面,又酸又疼,还泛着红色。
  四周的景象无比眩晕,只有女孩的眼睛清晰无比。
  伯西恺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女孩桀黑的眼底,而对方眼睛里倒映着的是他的模样。
  “幺幺,开枪。”他说。
  付零死死咬着嘴唇,两个唇瓣麻的失去了所有的知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杀了他,你就能回家。”朱管家。
  伯西恺:“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回家吗?”
  “开枪,付零。”朱管家。
  伯西恺:“你爸爸还在病房里等你醒过来。”
  “你和我订的游戏没有任何意义,伯西恺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朱管家。
  “开枪!”
  “开枪!”
  “砰——”
  付零最终按下了扳机,子弹出膛。
  四周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硝烟气息,呛得让人睁不开眼。
  伯西恺惊诧的看着付零,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朱管家,最后震惊和错愕夹杂着变成了一句:“你干什么?”
  付零什么也没干,就是在开枪前把枪口对准了朱管家。
  子弹穿透了朱管家的身体,在它的身上落下一个弹孔。
  但是弹孔光秃秃的,只是把朱管家的头上穿了一个洞,隔着那个洞能看到背面的东西,但是却连一滴血也没有流。
  □□里面的唯一一颗子弹并没有落在伯西恺的身上,而是穿过了朱管家的头颅,打碎了它脸上的那柄朱红色面具。
  面具被子弹打碎,七零八落的在它的脸上碎裂起来,逐渐烂成了像蜘蛛网一样的纹路。
  最终从它的脸上脱落,露出了朱管家的本来面目。
  付零的那一枪打的也很巧,正好打中了它的右眼。
  只有一只左眼在圆溜溜的转着,露出一摸深意难测的笑意。
  它终于露出了自己的脸。
  是陶卜的脸。
  陶卜没有死,也没有去别的什么游戏里面,而是扮成朱管家一直跟在游戏之中。
  在最后一局的游戏里,它也是玩家!
  再准确一点来说,陶卜就是赖里汉。
  在“恶佛审判”这个事件里面,陶卜的人设是一个被人入室抢劫杀害了自己家人的受害者。
  但是这个人设很巧的是和伯西恺有一定的相似之处,同样都是被人入室杀害了亲人并且在后来打算为自己的亲人报仇。
  为什么赖里汉要这样做呢?
  它为什么要在游戏当中把伯西恺的一个人生片段来隐射自己呢?
  之前赖里汉曾说过,伯西恺就像是它的一个影子。
  直到见在付零才明白,伯西恺是那条白色的影子。
  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伯西恺是一个恶人。
  “为什么?”赖里汉问道。
  它顶着陶卜的脸,在问到这句话的时候,让付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付零说:“你之前跟我说过,我是警察的女儿,天生就是白色-区域里的人,和黑暗势不两立。当我能够铲除掉所有黑色的人,我就可以回家了。”
  “是,我说过。”
  “我不觉得伯西恺是一个坏人。”
  “即使他自己亲口告诉你,他不是好人?”赖里汉笑容微微凝滞,神情上面夹杂着太多的东西,就变得有些意味不明了起来。
  付零点头:“我在我爸的公安厅大堂呆了这么久,大罪犯小罪犯我都见过了。一个人只要沾染上了罪,就会出一种正常人没有的气质。伯西恺一直以来都知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他向你服软就能被你放过,但是他却抗拒和你同流合污宁愿死在这里。”
  “那是因为他想让你活下来。”赖里汉的左眼直勾勾看着她,里面的冰冷意味让人胆寒。“你知道你刚才的这个举动会带来什么样的代价吗?”
  “我知道,所以我要赌一把。你把伯西恺儿时画的那副画放到第七关卡里面,你也早就开始厌倦了这种人生,你企图用伤害别人逼迫别人的方式来寻求认同感。是了,你一直都觉得自己不如死掉算了。彻底消失之前,你来了一群人来进行这些游戏,演绎自己的人生。通过这些游戏来知道,自己这些年来到底错了没有。”
  付零一步一步走向它,看着它空洞洞的右眼,眼底里面充满了怜悯。
  “赖里汉,你的确是一个悲剧的化身。按理来说,我很同情你。如果你能够出生在一个相对正常一点的家庭,即使父母贫穷、时常吵架,也总比你缺了一只眼睛要好很多。如果你能有一个心爱的女友,让你树立一个正确的恋爱观,如果你能有一个正当的工作让你的后代不会因你羞愧,如果你呕心沥血的作品能稍微得到一点点他人的认同。或许你都不会成为这个样子,你的人生都能好过一点点。但是你错了,从你杀害第一个受害者的时候你就错了。你觉得你一直以来用柔和的方式来对待世人却得到了冷酷的回应,所以你就选择用伤害的方式,来让受害者能够给予你短暂的认同。”
  赖里汉浑身紧绷着,就像是被人捆起来一样。
  抛去左眼的空洞诡异不提,它的脸在一种过分平静之下,显得有些不太真实。
  “因为你觉得自己是错的,所以你才会用逼迫的方式来让受害者们告诉你没错,所以你才会觉得他们是自愿被你杀害的。没有人愿意死亡,即使是你不也是顶着这么多的压力和歧视活到了最后吗?你是病死的,并不是自杀。你连自杀都不敢,却跑过去谋害他人的生命,这种自私而又自我的行为,本身就是错的。”
  赖里汉看着付零,瞳孔深处里有一种叫做挣扎的神情,最后逐渐释然变了一种促狭的调侃:“付零,你在赌我有没有知错之心。”
  “对,我赌的就是你早就知道自己错了,我赌的也是伯西恺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付零看了看赖里汉,又看了看一脸惊诧的伯西恺,“我说过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我对你都是无条件的信任。”
  “……”伯西恺脸上没有任何开心的表情,反而有一点绝望的痛苦。他强撑着身体,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双肩无力的耷拉着无奈的说着。“我也说过,如果我是阻挡你回家路上最大的障碍,你一定要不顾一切的回家。”
  付零伸手,拂去他垂耷在耳边的头发。
  发尾又有点长了,已经长到他眼角下面了。
  又该剪了。
  她说:“我也说过,我一定要带你回去。”
  可见在,她赌上了自己回去的路。
  其实付零也能想得到,为什么赖里汉就一定要让她动手杀掉伯西恺。
  在这个游戏里面,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让伯西恺拿到受害者的本,为什么一定要把伯西恺和她留到最后。
  就在刚才,付零想通了。
  为什么当初池唐听到赖里汉对伯西恺说,这个游戏是因为伯西恺建立起来的。
  而赖里汉一直把伯西恺当成是自己的影子,想要把伯西恺拉拢到自己的黑色-区域里面。
  它一直在给伯西恺这样的一个机会,可是伯西恺拒不接受。
  李小青之前说过一句话。
  付零是伯西恺的考验。
  之前一直没搞懂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见在付零好像懂了。
  赖里汉借用各种方式来破坏付零和伯西恺之间的信任,用尽各种方法说服付零杀掉伯西恺,它想要让伯西恺知道恋人之间的信任就像是一张薄膜,经不起风吹日晒雨打。
  可是,这个小孩子居然把最后一粒子弹用在了它的身上。
  是它错了吗?
  也许吧。
  它看着付零:“你知道这样的后果是什么吗?”
  “我知道,惹怒你,永远留在这里。”
  付零微微倾斜着脑袋,让一侧的头发垂耷着看起来十分可爱。
  嘴角泛起的一点点梨涡让她这份可爱又多了一份自信。
  赖里汉看着这个小孩,总觉得她还和小时候一样,看起来很稚嫩的脸庞上明媚的笑容,和姚是那么的相似。
  只是姚的笑容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
  “付零,你知道吗,我这一生就真心想要好好对待过两个人,两个女孩。”赖里汉没有任何哭的表情,但是被付零子弹打穿地那只右眼流淌出一滴晶莹的泪水,那滴泪水一粒接着一粒从它的脸上滚落。“一个是我初中班级里面最好看的女孩,一个就是那个被母亲扔掉的女婴。我很喜欢柳姚,才会给我的女儿起这个名字。可是柳姚有一个毛病,她很喜欢偷用班级里其他同学的橡皮擦、钢笔墨水、透明胶等不易被一次性发见的物品。这件事只有我知道,因为只有我经常会拿她来当成是我的模特,画下来她的每一幕。她每一幕都在我的脑海中,所以我发见了她会有这个小毛病。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班里的同学们终究还是发见自己的东西少了。他们议论纷纷,想要知道自己的东西都是被谁偷用的。”
  付零默然,这不就是清风高中里面池唐的人设么。
  赖里汉继续道:“我当时就想着,反正我在班里面已经很不受待见了,不如就帮她担了这个黑锅吧。她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我不能让她有一点点污渍来沾染她的纯白。可是后来,我就更加遭受班级里同学们的排挤和歧视。他们认为我不仅是一个残疾还是一个小偷,每天下午放学我都必须要提前一节课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因为稍微晚走一会就会被班级里面的同学们拉去玩一个叫‘抓小偷’的游戏。”
  “你知道‘抓小偷’这个游戏是怎么玩的吗?就是让我站在教室的后黑板处,然后班级里面的同学们站在讲台上朝我扔粉笔。他们还会给各自记分,输了的第二天要负责擦黑板。有的人输了就会不开心,趁我去上卫生间的时候把我堵在里面殴打。我本来还挺开心的,感觉自己为姚做了一点事情。后来,我画的她被同学们翻了出来。当时她的那副表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赖里汉没说,但是付零能想象得到。
  《神女施恩》的阴暗面《恶女劈腿》上面,那个高傲的女子和那句“你配吗”足以证明当时柳姚对赖里汉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可是那个时候赖里汉就算对所有人说真正偷东西的人是柳姚,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信任是一个多么虚无的两个字,被信任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我这一生都从未体会过。”赖里汉笑了。
  它这一笑,右眼眶里的泪水掉的更多了。
  但是左半张脸却笑着,让它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极致的可憎。
  如果当初,但凡只有一个人对它说,我相信你。
  或许它还不会走到这一步。
  这也让它想起了那年办画展的时候,那个老太太拉着付零说家里有事不去看画展了,虽然二人没有进入但是当时小小的付零甩开奶奶的手,迈着小腿跑到它的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纸巾。
  “叔叔,你明天还在这里吗?”
  当时的它看了一眼小付零,觉得自己卑弱的样子在这个未来一片光明的女孩面前是那样的不堪,便低下了头,不敢对上那明亮的双眼。
  “或许吧。”
  展出只有三天,今天是最后一天。
  小孩笑了:“我明天不上课,我会来哦。”
  然后,她就走了。
  留下它一个人对着空气,哽咽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当天晚上,会馆就不顾它加钱的哀求强行拆除了所有的画。
  “一堆破烂垃圾,占用了三天还不够让你看清自己吗?”
  这是当时会馆厅的人拆画时对它说的一句话。
  时过多年,从没有人读懂过它的画。
  它也一直在想,这一生当中遇到的所有人多少都会带着有色眼镜看到它。只有那时的小女孩并不怕他,如果那时候有一个人能看懂它的画,让它在人世间不那么孤独。
  有一个人愿意拉一把灰色-区域里的人,或许它也不会彻底堕入黑暗。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它看着伯西恺:“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在那次事件里还是你拿到作案者、而我是受害者,你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为你母亲报仇吗?”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你是,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