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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门楣???“何来的交好?”……

书籍名:《现世报》    作者:姬二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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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玠近日对元望琛频繁的突然沉默不明所以。
  思来想去归咎于因自己招定了嫔妃,不得不近女色,而羞于颜面,将他也拖下水一同款待女子。使得元望琛的行为诡异难捉摸,宛若一种对自己的无声抗议。
  赵玠立志要成明君,思忖着要体谅臣民,又见元望琛从方才起似心不在焉,为表露自己的仁心宽厚,便任由他早早地离了宫。
  正是江南春寒将息之时,微风吹软梅蕊,薄雾润绿细柳。
  日光莹莹消雪,蕙草茵茵初长。晌午时候方出太阳,又将人的背晒得微微发烫。
  街肆上风流公子眉目轻扬,已经带起簪花乘着轿。
  而少年纵马沿街踏春泥,似漫无目的。风起落英,即便沾得一衣袖馨香,却吹不柔贯来冷然的面色。
  他骑高马信步,等回神四顾,发觉已走过六部桥。
  轻轻地皱眉,为眼中所见之象,不由地在心底嘲弄。
  李府门楣高大别致,屋瓦下嵌入二字牌匾令元望琛并不陌生,他晓得是蔡襄题的字。
  而被亲眷好友簇拥着的少女,正指点来回的人搬着行李。
  她的身后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
  顷刻,元望琛眼色变得深浓,攥紧马缰,勒住马蹄,没有往前一步,似乎是觉自己无足轻重,倒显得多此一举。
  踟蹰之间,却被突然冒出来的顾鞘一语道破:“是近乡情怯,还是妄自菲薄?”
  元望琛皱了皱眉,不晓顾鞘此话从何说起,也没料到他在这里。居高临下地瞧人,分明眼前人是同窗邻里,少年却以淡漠疏远的语气相待,念了一声他的名字示意:“顾鞘。”
  御史大夫府上的这位公子,与元望琛截然不同,素来以好脾气著称。于国子监中,是帮理又帮亲的全廊学录。
  倘若以考测算分,或二人不相上下,然要人推选学录一职,根本就无人投选孤身独往的元望琛。
  “你既与昭阳君交好,为何不过去?”顾鞘笑着道,眼睛弯成一道细线,看不见他漆黑的瞳仁。
  梅花掩映处,似春阳送暖。
  元望琛目不斜视,眼光落远。他知道她是哪一日回来的,也留心过广州如今的气候,闻过水土养人,原也未见其道理。可比之从前,李诏眼中多了几分春光明艳,好似这论断不假。
  也的确有几人前来送行,三三两两围着李诏。她身周之人多半是笑意满载,这更让元望琛不禁嗤之以鼻,不解在外人眼里李诏分明是下策被驱逐去了寺里,她那所谓的修行更准确来说是逃避,是她对己命不久矣的惜命之举。临危面惨,众人又如何能在她面前笑得出来?
  这种假仁假义的氛围萦绕在那一堆人左右,令他倍感不适,少年甚至觉得是李诏有意为之,刻意制造这种喜乐情绪。避而不提丧气事,好似悲祸就不存在了,自欺欺人。
  见她笑得越满,面目越可憎。
  元望琛只见人张口开合,离得远他们说什么都是听不见的,心中厌烦。他侧头看向似局外之人的顾鞘,一踩马镫,轻缓声音反问道:“何来的交好?”
  顾鞘没有多言语,只是告辞了少年,自讨没趣地自行前去,融入那三两扎堆人群中,与沈绮会面后,似也与李诏道几句别。
  见此,少年兴致全无,转身即走。
  李诏听闻动静,领会顾鞘神色。她余光所掠见好像某人的模糊身影,却也没有再往那处看而细究。
  *
  径山寺于余杭界内,出了城门马车走了半个多时辰方能到。
  而李诏住在寺内的一处别所,四壁简陋,然婧娴已然打扫完毕,窗格重新封了纸,榻上铺了几层垫被,换了新的被褥,倒也不太冷。
  小小一间屋子,有案几有方桌有矮柜,便也显得紧凑有致。
  因德光禅师在其中做住持,周氏便借由这个借口能多来探望李诏。老夫人临别前又嘱咐婧娴住在别屋内,可照顾李诏的饮食起居。
  她每日听闻晨钟声而醒,听晚钟而眠。因墙面单薄,起初几日,夜里并睡不安稳,隔壁的动静都能闻得一清二楚。
  打更后隔房的推门声让李诏没法入睡,起身披衣在廊下来回走走,折返时候却不见婧娴。
  她只好白日里翻书听经,沿着山头绕走一圈,让自己困下来。
  “这是春眠不觉晓。”婧娴瞧着昏昏欲睡的李诏笑道,端上今日煎的药送到她面前,道:“姑娘用完素斋就趁热喝了吧。”
  “那我先睡个午觉,”接过婧娴的汤碗,李诏习惯一口闷了,留下一点药渣喝不下去,望着沉淀下来的深色碎末,她缓声慢道:“婧姨吃了几日素斋可还习惯?”
  婧娴一愣:“姑娘想吃什么,与我说就是了。”
  李诏摇头,又望了一眼眼前人:“不是我,我晓得婧姨你吃不惯素的。”
  “姑娘哪儿的话,夫人担忧你正是长身体时候,光吃素食怕身子也扛不住。”婧娴眼圈不知为何突然一红,有些着急道。
  “可在这佛门静地,倘若还沾荤腥,更像是罪孽深重之人。”李诏将碗搁置在一边,“近来我总感觉比冬天里手脚要有力一些,除了看书久了会眼晕一会,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婧娴把药碗收起来:“姑娘原也不是佛信徒,奴婢问过小师父,单单初一十五茹素心诚足够。”
  “倘若我想吃了,便与你说,或是我去寺外头,山下小馆处吃去。”李诏瞧着婧娴的手下动作,想了想道:“黄大娘眼睛不好,还住在府中,你来寺里照顾我的确不方便。来的时候,我没与母亲提过这点,是我欠考虑了,而询儿正还是欠管教的时候,姝媛一人要照看询儿谢儿两人,也是辛苦。你也不必陪我住在寺里。清明的时候祖母她们会过来,我那时便与母亲说。”
  婧娴扯出一个笑来:“姑娘不必担心我。”
  知她几次夜里赶回临安城里头,早上天不亮又回来,行色匆匆。
  李诏唇角浅了浅,忍住一句问,没再多言强求。
  或是在意李诏所言,婧娴近来没那么频繁回临安,而是隔了几日才做一次来回。
  逐渐习惯清闲日子,管中弦如今是每三日过来一趟,大多时候李诏在寺中作息规律,内容也一成不变,一个月下来,过得竟然也挺悠闲自在,就是偶尔有些想念原来旧友。
  管中弦松开手道:“夜里浅眠,白天嗜睡,头也依旧昏沉?”见李诏点了点头,他边写边道:“加一两酸枣树枝,一支丹参,切断,分十日泡茶。”
  “我来的时候,也拿了一盒高丽参。管医丞看看可以泡这个参茶喝么?”李诏翻出杨熙玉原先给她的那滋补品,打开拿到了管中弦面前,瞧他拿起后闻了闻,又掐一截参须放入口中,眉头渐渐皱起。李诏又补了句:“这是进贡的。”
  “可否剪一段断须给在下?”管中弦问。
  “你拿一支无妨。”李诏不明就里地道。
  “昭阳君还是先用丹参。”管中弦又叮嘱了一遍,“现下不是寒冬,平日出去走走,散散汗有利无弊。”
  是而李诏遵循医嘱,于爬山寺台阶时,还认得了几位挑水背柴的小沙弥,他们大多是与赵棉差不多的年纪,不识字却对《金刚经》倒背如流。而除去念书背书外,李诏偶尔还与寺中其他暂住的香客扯几句闲天,尤其是前两日西面的厢房里来了一位徐娘子特别会做甜食,新鲜蒸好后香飘四溢,总拿来分给李诏,一来二去,两人倒也熟悉起来。
  婧娴说起先还以为她会不适应,哪里知道李诏还越发美哉乐哉的模样。
  “药抓来了十日的量,丹参也补上了。之前那鼎药壶烧得久,烧脆了,奴婢也换了一把新的。”婧娴望着刚过来瞧她煎药的李诏,拿扇子扇了扇火。
  李诏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小板凳,搬到婧娴边上,坐了下来:  “我瞧瞧怎么煎药的,每日都要炖上好几个时辰。”又想起了徐娘子的手艺,笑道,“药味都要盖过糖糕的味道了。”
  “等会喝的时候就着吃,苦味也淡一点。”婧娴笑了笑,“原先给姑娘准备了好些蜜饯,放潮了也不吃。”
  “蜜饯太腻了,与其吃零嘴,我还是喜欢吃餐膳。”李诏拿过了婧娴手中的扇子,自己也试图扇风。
  “等会您要与徐娘子去踏青么?”婧娴用袖子揩汗。
  李诏点头:“也好做个伴,婧姨要来么?”
  “奴婢就不必了。”婧娴笑了笑。
  李诏与隔壁房客徐娘子,差了不过四五岁,估摸着此人与管中弦年纪相仿。
  问起她为何会在这儿,那徐娘子也毫不避讳地坦诚道:“还不是刚与丈夫和离了,娘家回不去,便出来避避风头。”
  而李诏朝她一笑,她更是得劲说了突遭人生变故,转而七七八八的琐事都能被她讲得绘声绘色,宛若说书。
  婧娴知道这事儿,回来后与她说:“哪能是和离,应当是被休了才要避风头。”
  午睡起来后,李诏与徐薰儿沿着溪石小路逛圈子。只有两人没外人在的时候,徐娘子显得更自在舒坦一些,与她道:“李娘子应当是书香门第中人,瞧您那侍婢做事得力,谈吐稳当,我也能猜出个一二来。”
  李诏脚下踩着碎石头,走路稍微慢了一些:“婧姨原先是念过几日书的,从前战乱又遇上家道中落,才来我们府上。”
  “可是北边来的?”
  “我倒听不出有什么口音差别,都在这里待了十多年了。”李诏瞧见溪水中的小鱼,蹲了下来,“徐娘子是哪儿人?”
  徐薰儿立在李诏边上,也望着清澈水面下灵活游动的溪鱼:“我本地钱塘县的,祖上出过阁老呢,只不过家大业大,枝杈分散,我爹又是旁系庶出,娶了我娘后做了茶叶生意,门楣不抵当年。”
  徐娘子家的先辈是《临安十二月夜》里的的徐入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