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汤药 若今生又无法相守,他会不会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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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上朝时, 林向晚向来都与林纾同坐一辆马车,不时闲谈一些朝堂政事。
今日这车中的气氛却安静得诡异。
林纾暗瞧了眼林向晚,发现自己女儿面色沉沉, 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方才云哥儿找你说什么?”林纾道。
“没事。”林向晚冷着脸回了一声,再也无话。
林纾心里有些打鼓, 她是哪里惹着自己这女儿了?怎么从昨儿起, 人就怪怪的。
默了片刻, 林纾又道:“前两日你告了假,是身子不适?”
“嗯。”林向晚抿唇应了一声,将目光投向车窗外, 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被莫名顶了两回,林纾胸中有些恼火, 皱眉道:“你摆这么一副样子给谁看?”
林向晚身为人女, 虽不正经, 但从不少孝顺,今日却将眼一横, 盯着林纾道:“主院与我那西院是隔了整个京畿城吗?既知我身子不适,你也没想着来看看?”
“你动不动就告假!”林纾下意识道,说完才想起似乎除了上回遭遇刺杀,林向晚从没告过假。
而她这个做母亲的, 女儿遭了刺杀,竟也没问一句。
只下意识觉得林向晚在替蔚王做事,遇到这些事也是理所应当。
林纾顿了顿, 忽然觉得有些心虚。
再看林向晚, 已抿唇将身子转了过去,不欲再言。
自幼时起,林向晚都是极懂事的, 学业也好,武功也罢,半点没让林纾操心过。
别人家的孩子在外面打架惹事的时候,林向晚已经尽阅了许多书目,能写得一手的好字了。
这孩子从小连哭都没怎么哭过。
林纾如今细细回想起来,才忽然发现,她好像对林向晚的童年知之甚少,好像就是一下子,林向晚就长大了。
马车又徐徐行进了片刻,外面的人声道:“到了,二位大人。”
林向晚毫不犹豫掀起车帘一跃而出,不远处竟有万华专门来等她。
林纾在后面静静瞧了一阵,忽然觉得她对林向晚的了解,恐怕还不及她这些个朋友呢。
“你如何?”万华道。
林向晚揉了揉眉心,叹道:“没事了,昨晚对不住。”
听她这么说,万华终于放心,“嘿嘿”地笑起来,道:“春闱那日我们几个去打猎吧?我跟阿澈都说好了。”
“不行。”林向晚一口回绝,“我那日布防,需保护陛下安全,不得玩忽职守。”
万华顿了顿,才想起这回事来,道:“那晚上我们来找你喝酒。”
林向晚想了想,点点头道:“好。”
只是那日,有没有那个闲心喝酒,就不好说了。
今日早朝蔚王告假,众人都以为稀奇。
十几年来,就没见蔚王哪日缺过份。
“可知是为何?”林向晚侧身对万华道,万华向来对这种小道消息很是清楚。
“昨夜蔚王幸了她那侧夫,听说今早陪床呢。”万华道。
任雪年?
林向晚皱了皱眉,想起陈子清说过任雪年是她的人。
“如此。”林向晚应了一声,下意识替任雪年不值起来。
陈秋明在床上是什么行径,她最了解不过了,那任雪年可才十四呢。
散朝时,陈芮点了林向晚的名,让之留下。
林向晚便又立在大殿中,等候其他人都离去,才闻陈芮道:“布防如何?”
“已交给锦衣卫去办了,当万无一失。”林向晚跪下回话道。
陈芮便看着她笑,“怎么,布防的难道不是你近身的黑骑卫吗?”
“黑骑卫只属监管锦衣卫之责,护卫陛下乃锦衣卫分内事,微臣怎可逾矩。”林向晚道,“虽是个闲职,微臣倒希望大梁永远无用上黑骑卫那日。”
听她这样会说话,陈芮便招了招手,“过来。”
林向晚起身跪坐在玉阶前,就听陈芮道:“上次你说的那人,朕已命人去查看过了。她们回复说,那人已被蔚王要了去。”
“陛下对蔚王殿下真是极宠爱的。”林向晚道。
陈芮本欲试探林向晚对蔚王的态度,不成想听见这么一句,惑道:“此话怎讲?”
“陛下是天下之主,这宫里的一切,更应都是陛下的才对,然今日陛下非但没有怪罪,反而退让,足可见陛下对蔚王舐犊情深。”
林向晚肆无忌惮地扯着慌,以她对陈芮与陈秋明的理解,她越撮合这二人关系,这二人反倒会愈发疑心。
果然,陈芮将脸一沉,道:“她不跟朕打招呼,就擅自动了朕的人!朕看中的人,岂会让她?林向晚,你以为此事应如何周转?”
“陛下看上的,自然都是陛下的,陛下贵为天子,要什么难道还要顾虑旁人之感受么?”林向晚道。
这话说完,陈芮便没了声音,像是思索什么般沉寂了半晌,才道:“朕看你与蔚王平素走得很近,可知她今日为何没来上朝?”
林向晚想了想道:“若是陛下需要,微臣可以去蔚王府一探究竟。”
她每句话都说得滴水不漏,反应又足够冷静,陈芮实在难以相信坊间林向晚在替蔚王做事的传闻,究竟是不是真的。
如今陈秋明一门心思想从她身边抽离锦衣卫,其实已经犯了陈芮的忌讳。
但她一面又矛盾地觉得,陈秋明是她看中的孩子,将来要做君王,没些手段怎么能行?
这时,林向晚瞥向陈芮惯喝汤药的那碗,低声询问道:“微臣斗胆,陛下这药是用来做什么的?”
陈芮一顿,听她问药,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
林向晚心下了然,看来是那方面的药,便出声道:“微臣并无冒犯之意,只是这汤药的味道有些奇怪,似有大寒之物。”
既是大寒之物,便与那方面冲突,陈芮总该过问一二。
“哦?”陈芮盯着那碗药眯了眯眼,“林卿还懂医理?”
“非是。”林向晚诚恳道,“只是内子身体不适,寻大夫来瞧过,那大夫让微臣去认了几味孕中禁忌的药材,微臣觉得味道有些熟悉。”
半晌,陈芮那边没了声,林向晚便继而道:“不论是为何,大寒之物对身体总归不好,陛下还是谨慎用药。”
“你是说.....这药中有大寒之物?”陈芮脸色变了几变,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便道,“你们都下去,朕与林卿有要事相商。”
殿内服侍的宫人便应声退下。
“林卿。”陈芮指着那乌黑的汤药道,“这药乃是太医院配的,太医院,应当不会害朕,是么?”
陈芮既如此发问,必然是对药有所疑心了,想必她日日饮此,多少也觉出身子的不对劲来了罢。
“...微臣不知。”林向晚道,“只是这药的滋味确有蹊跷,上回微臣来时,便觉得奇怪,只是不敢断定,后来微臣专程去请大夫问过一回,今日又闻得此味,才觉得熟悉。”
她徐徐说着,眼见陈芮的脸色愈加苍白起来,便提议道:“陛下若信不过太医院之人,微臣可将信任之人带来宫里,替陛下查证。”
“不!”陈芮沉下脸色,目光顿时凝重起来。
这宫中到处都是陈子清的眼线,哪怕是飞进了一只雀她都能知晓雌雄,何况是个人呢?
“朕......随你出宫。”陈芮猛地抓紧林向晚的腕子,道,“林卿,朕信你!朕愿将性命托付于你,你可愿帮朕呢?”
林向晚暗笑一声连忙下跪,“微臣以为,自陛下钦点微臣布防春闱那日起,就已经全心信任微臣了。”
林向晚自作主张,将那碗药倒入自己袖中,目光如炬看着陈芮道:“微臣尽快安排此事,只愿在查清前,陛下还是尽量不要饮此药,但......也莫要让人察觉,以防生变。”
其中的道理陈芮自然明白,点着头道:“那朕就等着林卿了!”
在踏出政殿的那一刻,林向晚心中还是忍不住地想,为何这种人也能当皇帝?
于是陈弋茹在她心里就愈发地顺眼起来。
万事俱备,一切只等春闱的变故了。
之后林向晚又去锦衣卫找了躺周宓,确认布防图一事已有人上钩,才安心回了将军府。
一人独静下来时,林向晚总觉得浑身无力和发冷。
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正常,一旦无人和她交谈,她脑中就会忍不住浮现许多前世的场景,心头也会漫上一层深深的恐惧来。
其实自恢复前世记忆以来,她多半时候都很精神恍惚,最严重的时候,便是自我怀疑,今世她所做的这些努力,是否会如同前世一般付之一炬?
林向晚害怕极了,她甚至不敢与云宸对视,不敢告诉他,其实她很害怕,她怕这辈子的结局还是一样的,她还是难逃一死......
到了那时,云宸腹中已有了她的骨肉,又该如何自处呢?
虽知云宸是陈子清的哥哥,即便没了她,他也不会过得很差。
可一想到男人失了她的庇护,要一个人将孩子抚养长大,林向晚就觉得心疼不已。
她心中逐渐开始后悔,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去招惹云宸。
这个男人带着前世的深情来寻她,若今生又无法相守,他会不会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