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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纵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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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 我被狙击了。

书籍名:《骄纵玫瑰》    作者:衾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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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苏溪没想明白江瑾舟这只装了“晚安”两个字的小脑瓜子是怎么突然开窍的。
  暗戳戳的骚话一句接着一句,配合正儿八经的态度,反倒更让人招架不住。
  本想让秦宓这恋爱大师替她分析分析,但不知道这女人是真的忙于杂志社的工作,还是正和十八岁肾倍儿好的弟弟打得火热,发过去的消息一律石沉大海。
  几天过去没个回话,倒是沈清中途发来贺电。
  “茶艺课学得怎么样了?”
  虽然断了沈苏溪啃老的梦想,但她自己想要给混账女儿培养成淑女的美梦依旧健在,即便被朋友圈这坨狗屎冷不丁敲碎了一角。
  当然是没去上课了。
  沈苏溪眯眼笑起来:“学得挺好。”
  不说别的,现在可绿茶了,简直进化到了无师自通的地步。
  沈清在那头简明扼要地“嗯”了声。
  隔了半分钟,沈苏溪听见她说:“什么时候回北城?”
  语气淡淡,但话里的意思就不是那个味道了。
  这个“回”可不单单是一天两天的事,这次回去,怕是要被沈老佛爷锁死在北城小巷一辈子。
  “这事呢以后再说吧,您也别太担心了,我在这边过得挺好,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回去的。”沈苏溪打着马虎眼,就是不肯给个准信。
  听筒里的声音随之沉了几分,“那边有什么好的,让你连家都不回了?”
  好的东西可多了。
  “我在这边,”她话滚到嘴边,陡然一转,“事业蒸蒸日上呢。”
  -
  事业来得比沈苏溪想象中的还快。
  三天后,她受邀参加“之和”工作室推出的全新栏目《STILL》。
  《STILL》模块下分多个主题,每个主题基调不同,简单来说就是在一个大故事背景下,将情景剧以静态画报的形式演绎出来,而这需要模特和摄影师的高度配合。
  分给沈苏溪的主题是“初恋”。
  她状态进入得比别人快,一瞬工夫,倒真有了几分初恋的味道——
  细长吊带贴着瓷白肌肤,底下轻纱剪影分明,一袭长发浸在太阳灯打出的暖光里,晕开些金色轮廓。
  加湿器氤氲的橙黄雾色里,每一帧都像是老电影里的慢镜头,晕染出山水迢迢的清冷气息。
  这一幕被相机及时捕捉到。
  摄影师叫王旭,在圈里小有名气。
  这些年,有镜头感的模特他倒也见过不少,但很少有像沈苏溪这种轻灵和张扬并存不悖的。
  所以在一众模特里,王旭最看好的就是她。
  当初见她第一面,他就毫不吝啬地给她下了这样的定位:盛放于暗夜中的骄纵红玫瑰。
  这是刻在她骨子里的野性,同时也是其他人无法复制的。
  王旭觉得自己和沈苏溪之间,就好比钟子期和俞伯牙的关系,高山流水觅知音,缺了谁都不行。
  这一身的技能难得有了用武之地,惊喜之余便多给她来了几张特写。
  这边的动静大到把其他人的注意力都给引来了,几个初出茅庐的小模特见状没藏住歆羨的神色。
  “这也太偏心了吧。”
  这一幕柳依兰自然也看到了。
  她撩了下头发,垂头欣赏自己新做的血红指甲。
  看似漫不经心的态度,话里却是夹枪带棍。
  “男人这心还不都长在火锅床上,你要是那功夫好,明天这主场还不是你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话一出,有人连忙接上,“这么一提,我倒想起一件事,就上次,我还看见她从云澜负责人房里出来。”
  小白花们纷纷捂嘴啊了声。
  怕她们不信,刚才说话那人这回还给出了确切时间,“就七月六号那场秀,晚上我看见她进了负责人房间,第二天上午才出来,鬼鬼祟祟的,就跟做贼一样。”
  沈苏溪刚结束完单人拍摄,一面解着耳坠,一面朝休息室走去。
  走到半路,就听见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步子忽地一顿。
  她们有意无意地放开声音,相隔不远的沈苏溪听得一句不落,荒唐的同时对她们的想象力甘拜下风。
  她目光轻飘飘地从场间掠过,而后在这群光鲜亮丽的小麻雀身上定住,兀自嗤笑。
  从她口中溢出的这声“嘁”很轻很淡,传到另一边,几不可察,但就是这种让人拿捏不住的态度,显然更有威慑力。
  一瞬间,集体仿佛被摁下暂停键,愣愣地盯住她长达数秒钟。
  她今天的妆走的是清纯少女路线。
  底妆轻薄,腮红口红抹的都是奶茶色,深棕眼瞳澄净透亮,让讥诮的笑意多了几分人畜无害的意味。
  十秒后,暂停键关闭。
  可能是被亮闪闪的美瞳糊住了眼,几个没见过大风大浪的小模特硬生生地从她那副无悲无喜的模样里,瞧出了些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征兆,踩着十几公分的细高跟连连尿遁,落荒而逃的背影就跟群小鹌鹑似的。
  其余几根老油条皆以搔首弄姿的方式,不着痕迹地拉开同柳依兰的距离,晃着挂满金银首饰的脑袋,眼神居无定所。
  沈苏溪收回装腔作势的姿态,双手环胸转了过去,另一只脚还没收回,细碎的脚步声猝不及防地插入。
  正是几天没消息的秦宓。
  秦宓气呼呼地跑了过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也就过了两秒,沈苏溪面前蓦地多出一个手机。
  屏幕亮着,停在微信界面,最新消息在半小时前。
  一个定位,配上一行字:
  【我被狙击了,速来!!!!!!!!】
  沈苏溪和秦宓在标点符号的使用上有条不成文的规定。
  一个感叹号代表“给朕拖下去斩了!”
  两个则是“朕已阅,跪安吧。”
  三个感叹号“朕对你这小太监的话产生了一丝丝的兴趣,给你个机会继续逼逼下去。”
  超过六个那就是操操操操操操!
  所以这句话在秦宓解读下,自然而然成了“卧槽xxxxxxx,你要是再不来,我坟头草都要比你高了!”
  秦宓并不在意沈苏溪的坟头草生命力有多旺盛,但一想到,今后每年还得腾出两个时间去给这没心没肺的小作精扫扫墓,心情一下子就不美丽了。
  于是当着全体编辑的面,直接关掉PPT,最后在总编一脸想把她变成坟头草除了又除的愤恨目光下,夺门而出。
  可真正到了沈苏溪说的这地方,“……”
  操。
  别说她秦宓明天的坟头草会有多高,怕是连老祖宗的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
  这狗女人,信她有鬼。
  秦宓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意思很明确:解释可得死缓。
  沈苏溪一点没被恐吓到,贴脸过去,同一种理所当然的腔调说:“可不就是被自己的美貌狙击了吗?这有问题?”
  秦宓别过脸,冷笑:“我看你是脑子有问题。”
  这时,沈苏溪听见有人叫她。
  她抬眼看去,王旭正向她招手示意,“苏溪,过来补拍几张。”
  正要应下,余光一扫,发现秦宓神色有些古怪。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秦宓没动,眼睛还盯着那处看,沈苏溪跟着看过去,柳依兰正和一男模聊得起劲,“你认识?”
  “有点眼熟。”
  沈苏溪没放在心上,随口应了声,然后对秦宓说,“你在这等我会。”
  补拍很顺利,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
  沈苏溪往王旭那边瞧了眼,见他正拿着相机和负责人贴耳交谈,明白今天的拍摄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便走向秦宓,“来都来了,待会就顺道送我一程。”
  “你千方百计喊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给你当司机?”秦宓嗤了声,用食指顶开她突然凑过来的额头,“沈苏溪,你现在出息了啊,敢拿我当廉价劳动力使唤了?”
  其实不是。
  她和秦宓有些时候是塑料了点,但毕竟有过命的交情。知道秦宓这次的头版还没定下,甚至有被小婊砸同事睡走的风险,恰逢这次之和的主办方也会来片场,便寻了个由头让她过来。
  橄榄枝是抛出去了,但她似乎没福分接住。
  之和负责人在拍摄进展到一半的时候,人就没了影。
  白白的机会,就这么浪费了。
  错失的良机再提,和伤口撒盐并没什么区别,沈苏溪没打算和她解释,没脸没皮地笑了笑,“哪能啊,廉价劳动力好歹也是有回报的,咱们好姐妹就别讲这些虚的了。”
  “……”
  秦宓算是听明白了,这是不仅把她当成劳动力了,还是无偿使唤的。
  沈苏溪和组织人打了声招呼,拎上小方包,没有分出半个眼神给柳依兰那些人,挽着秦宓就走。
  刚走出大门,左肩蹭到另一个人。
  她抱歉一笑,没太在意。
  那人却在她们走远后,仍然盯着背影不放。
  柳依兰的注意力随着沈苏溪的离开,自然而然转移到了男人身上。
  这人叫石晋,越城“赫赫有名”的小开,她新结交的男朋友。
  石晋却跟丢了魂似的,一点没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直到柳依兰提着嗓子唤了他一声。
  他才转过头,挂上吊儿郎当的笑,旁若无人地在她臀部掐了下。
  柳依兰推了他一把,石晋抓住她的手,撇了撇下巴,看似随口问道:“刚才那两个人是谁?”
  顺着他给出的方向,柳依兰看了过去。
  对面婆娑的背影泅在空濛雾色里,仿佛轻描淡写的山水画,寥寥数笔,勾勒出春和景明的光彩。
  等到那身影完全融于混沌,她眼前骤然浮现出一双清高、满含讥讽的眼睛。
  柳依兰浑然不觉手心已经被指甲嵌出几道口子,压下心里的嫉妒,面无表情地把视线收回,对上男人略显浮肿的侧脸,无声一讪。
  这几年她跟着身边形形色色的男人,出入过不少声色之地,见惯了这些不学无术的富二代藏着的那点龌龊心事,锦衣华服轻轻一撩,里头的污秽就一览无余了。
  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柳依兰转念一想,生出别样心思。
  亲密地挽上男人手臂,和刚才咄咄逼人的架势判若两人,就连声音也是嗲里嗲气的,“左边那个是我邻居,至于右边那个——”
  她稍顿,笑道:“我现在还不认识呢。”
  -
  沈苏溪还没走出片场,远远听见围墙另一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声。
  其中一道嗓音温润清越,语速不急不缓,却在灰蒙天色里,显得格外有穿透力。
  “盛安很看好之和这次推出全新栏目,未来……”
  ?!
  耳熟!
  太耳熟了!
  两个人同时停下脚步,面面相觑,进行了长达半分钟的眼神交流——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是我想的那个人吗???】
  【虽然我也想告诉你不是的,但事实证明就是如此。】
  【卧槽?那我是不是要凉?】
  【倒也不至于,还有个办法。】
  秦宓眼眸一转,忽然定下,对沈苏溪努努下巴,“去,赶紧的!”
  “行,我——”沈苏溪抬头看过去,嘴里的话截然而止,面部有一霎那的抽搐。
  眼睛里藏进了一个银河系的困惑:她在开玩笑吧!她一定在开玩笑吧!!
  “你说的办法就是……”
  沈苏溪突着额头上的青筋,深吸一口气,强行把跌宕起伏的声调压平。
  转而恶狠狠地瞪住秦宓,“让我钻、狗、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