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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厨子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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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3章 想妈了

书籍名:《一个厨子的往事》    作者:猎狼啸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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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姐打电话说把母亲接到她家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不是滋味。
        母亲去五姐家是好事,七十五岁的老人了,身边不能没人照顾,到五姐家我放心,大姐、二姐她们也省的惦记了。大姐、二姐、四姐、五姐她们四家相互离的近,也就是二里多地。母亲在五姐家,大姐、二姐、四姐她们三个看母亲方便,抬腿走十多分钟就到。三姐离五姐家远点儿,现在家里有轿子了,也方便。
        心里知道母亲去五姐家是好事,可是一时半会儿转不过这个弯来。都说养儿防老,我这也是儿子,母亲老了不但没养活,还接到五姐家去了,不孝顺呀。
        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出来打工十五年,成家立业,却把老娘送到五姐家养老,这个儿子当的,失败。
        知道就是接母亲她也不会跟着我过,五个姐姐也不会让母亲来,但是当儿子的心里过不去。儿子养老这个观念已经根深蒂固,父母有儿子,老了在女儿家养老,儿子再好也是不孝。
        说白了还是没能耐,有能耐买个别墅,家里雇两个保姆,开车把老母亲接来,天天在跟前儿尽孝,没人说啥。
        不就是自己没能耐吗?
        没钱吗?
        心情不好,难受,感觉心绞着劲儿的疼。
        晚上饭口的菜炒的心不在焉,一点不在状态。一个饭口一句话没说,脸阴沉着。大伙儿看出我不高兴,都尽量的躲着我,怕惹祸上身。
        从灶台上下来,喊李福顺把灶台卫生收拾了,然后到前台打包一份饺子一个凉菜,直接回了寝室。
        一人饮酒——
        眼前是母亲的面孔。
        小时候,寒冬腊月,凛冽的寒风中还夹着雪花,母亲穿着一条单裤,紧紧上身的夹袄,把头巾使劲扎扎,挎着筐出了家门。北风吹在身上,单薄的衣服马上就打透了,飘着的雪落在母亲微弯的背上------
        母亲走在落雪的寒冬里,用冻得已经伸不开的手叩响一家又一家的大门,给窝在家里的六个孩子要一点吃的------
        母亲的话就在耳边——妈要的是活着!
        生我养我的母亲呀,你要饭把我们养大,这个恩情这辈子也报不过来。
        泪水无声滑落,喝下去的酒,刮的嗓子火辣辣的疼。
        在家跟前的小河边,撒娇般的要母亲背着过河,母亲满是疲惫的身子露出溺爱的慈祥——妈累了,自己趟河过去,看,妈也趟河。
        母亲脚上的布鞋露着脚趾头,在阳光下那么刺眼。她把露着脚趾头的布鞋直接踩进水里,慢慢的趟了过去------
        儿时的我放声大哭,恨那条河-----
        我要给母亲买最好的鞋。
        父亲走了。
        我紧紧的挨着母亲,浑身颤抖,母亲身体微抖,眼泪无声的落下,把我搂在怀里------
        母亲呀,那个男人把你自己留下,还留下六个孩子,你苦呀——
        你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抽着烟,头发花白------瘦弱的身子更瘦弱了,腰更弯了。
        难以想象,您是怎么挺过了那个寒冷的冬天,可是我却没有感受到寒冷,您把屋子烧的热热的,在记忆里家是最暖的。
        母亲好像压根儿就没有年轻过。
        我上学了,当我拿着三好学生的奖状到家的时候母亲是那么高兴,不认字的母亲用手一遍又一遍的摸着奖状,开心的笑着。
        妈,那是你最美的笑容。
        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一个接一个的出嫁了,每出嫁一个,母亲都会难受很长时间。
        穷困一直伴随着这个困苦的家,可是母亲一直都没被穷困击倒。
        坚强、善良、倔强的母亲把我们姐弟六人一个一个抚养长大,并且培养出村里唯一一个大学生。
        记得五姐出嫁的时候母亲没有落泪,而是很欣慰的笑了。
        还记得出来打工的那天,母亲告诉我出去要踏踏实实走路,实实在在做人。
        不认字的母亲却给了我最大的做人道理。
        一口一口地喝着酒,想着母亲,泪水在流。
        心难受。
        好像把自己喝醉了,眼睛渐渐看不清东西。
        有人进来,是马姐。
        “喝多少酒呀?满屋子酒味。”
        这是她进来说的第一句话。
        没说话,擦擦眼睛。
        “这是------咋的啦,咋还哭了,眼睛都红了。”
        我冲她笑笑,能够知道那笑比哭还难看,然后摇摇头,倒在床上。
        知道自己醉了,但脑袋清醒,不想睁开眼睛,想睡觉。
        这一刻,感觉自己像个委屈的孩子,蜷缩着,母亲的面孔在脑海里。
        “咋的啦?跟姐说说。”马姐坐在床边问。
        我闭着眼睛摇头。
        “是不是想家了?”她问。
        我没吱声。
        她把毛巾拿来给我擦脸,很轻。
        “眼睛都有点肿了,这身酒气,喝多少酒?心里不痛快别喝酒,伤身子,自己有毛病不知道?”她说着。
        “有啥不痛快的,委屈了?啥事别憋心里,说出来就好了。”她柔声道:“不跟别人说,跟姐说说。”
        我睁开眼睛,说了她进屋之后的第一句话:“想喝口水。”
        “等着,我给你倒去。”
        她把水拿过来,我支着胳膊坐起来,接过水一口气喝完。
        “还喝不?”她问。
        我摇摇头,对她说:“姐,啥事你也别问了,心难受,想睡觉。”
        她看看我,在她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心疼。
        “不愿意说就在心里憋着,睡吧,我给你收拾收拾,一屋子酒味儿。”
        “别收拾了,明天早上我收拾。”
        “屋子这大味你能睡好?”
        她开始收拾,我又躺在床上。不那么迷糊了,看着她收拾,掏出根烟抽上。
        “还抽,喝那些酒还抽烟,你是不要命了。”她有些嗔怒。
        没说话,继续抽着,尼古丁从肺里走一圈,杀死许多肺泡,带走些许愁。
        她很快收拾完,在床边坐下,不放心的问:“今天咋啦?跟姐说说,你不说姐能急死。”
        把烟头递给她,她接过去在烟灰缸里按灭。
        拽了一下她的大腿,把脑袋枕在上面,跟她说:“姐,让我睡会儿。”
        她拿手摸摸我脑袋,说:“睡吧——”
        “想我妈了。”我闭着眼睛说。
        “估计也是想你妈了,要不然你不能掉眼泪。”
        “我妈七十五了。”
        “嗯。”
        “我妈这辈子没少受罪,净过穷日子了。”
        “------”
        “我妈拉扯我们姐弟六个,怕我们饿死,要过饭,大冬天的,还穿条单裤------”眼角又有泪流出。
        她轻轻的把我眼角的泪擦去,“对你妈好点。”
        “我妈去我五姐家了。”我说。
        “那不挺好,去你五姐家是对的,身边应该有个人照顾。”她说。
        “我是儿子------”
        “知道,你妈不能上你跟前儿,你照顾不了,在你五姐那能活一百岁,在你那顶多活九十,她不习惯,在农村一辈子了,哪能习惯城里?你那不是孝顺。”
        “我也知道,就是转不过这个弯来。”
        “谁也一下子转不过来,心里不是滋味。你这是孝顺,要是不孝顺的才不这样呢,看自己妈有姐姐接去养活了,心里不得乐成啥样呢。”她说。
        听她这么说心里好受不少。
        “觉着自己挺没能耐的。”我说。
        “还咋有能耐?有能耐的我也见着过,没看着咋孝顺。知道为啥说孝顺不?孝顺孝顺,顺着才是孝,人老了你得顺着她来,她想咋的就咋的,她愿意上哪个儿女家就上哪个儿女家,没上你这不是说你不孝顺,是她不愿意来,你得顺着,别惹她生气。要是觉着不行,给你五姐多拿点钱,叫你五姐给老太太买好吃的,好喝的。”
        “不那么难受了。”
        “啥事吧别憋着,说出来就好了。”她摸着我的脑袋,接着说:“你妈这辈子受累,这不也行了,有你们这帮儿女还能叫一个老太太掉地上?现在老太太享福了,过年过节的回去看看,省的惦记。你惦记她她也惦记你,人越老越惦记儿女,要不然咋唱常回家看看呢。”
        “------”
        “趁着活着的时候都对老人好点儿比啥都强,你觉着老妈没在你身边,你没养活就是不孝顺,姐跟你说,不管老妈在没在身边,叫她顺心顺气的多活几年才叫孝顺。”说到这她长叹口气,接着道:“多远有个家,多大有个妈,有妈才有家,知道不?”
        “嗯。”
        “你呀,看着挺爷们儿,别总装,姐还不知道,北票人都这样,倒驴不倒价,再硬气的男的也有扛不住的时候,也有难受的坎儿------”
        “别说了姐。”
        “不说了,能明白就行。”
        “明白了,我还行。”
        她笑了,说:“明白人净办糊涂事,没听人家说,明白人都死到炕上。”
        我笑,支起胳膊,面对面对她说:“人太明白不好,有时候也装傻充愣。”
        “你呀——”她拍了我一下,说:“好了,再在你屋里待一会儿都得熏迷糊了,走了。”
        我倒是依依不舍的拉了她一下,没成想她压根就没站起来,结果是直接倒在我怀里。
        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我脸红,刚要说什么,她很自然的抱抱我,跟我说:“姐也是女人。”
        是呀,她是个女人,并且是个温柔、贤惠、善解人意的漂亮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