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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你让我穿小裙子

书籍名:《诏狱第一仵作》    作者:凤九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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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家是个规矩,等级非常严家族,接连三代都出了五品以上京官,上到寡居老太太衣服颜色绣样,下到丫鬟小厮谁能去哪谁不能去哪,都有严格要求。

        叶白汀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男权王朝,封建社会,嫡庶尊卑,这个时代主流意识形态就是这样,类似家庭有很多,可就是这么一个处处讲规矩家族,这一代当家人竟然不是嫡子,而是二房庶子,昌弘文。

        不是地位超然长房,不是备受关注嫡子,昌弘文小时候日子想也知道,是很难过,从他求学经历就看得出来,整个过程非常不尽人意,可他就是起来了,说他运气也好,努力也罢,他仕途走又快又稳,而今三十四岁,已官至工部尚书,至于长房嫡子们嘛,就有点惨了,天资平平,一事无成,慢慢被边缘化,外面人根本不认识。

        昌弘文既然是这一代家主,特权当然很多,别庶子不能做,他可以,别庶子走不了路,他更可以,但这份特权只他一人,除他之外,家里仍然重嫡庶,规矩不变。

        这个家看起来刻板又包容,严格又随意,矛盾成这样还能和谐共处,没有任何黑料传出,据说都是昌弘文功劳,说他太过君子,谦逊不争,是个好人,妻子也温柔贤惠,勤勉持家。

        死者昌弘武是昌弘文弟弟,同样生在二房,同样是庶子,小昌弘文十几岁,一出生就克死了生母,二房太太不愿意养,就放在昌弘文生母姨娘名下,算是和昌弘文关系最亲近弟弟,可这个弟弟和哥哥一点都不一样,文不成武不就,资质平平,脑子还笨,唯一可取就是没脾气,是个老好人,不会争抢任何东西,书读不了,官当不了,在哥哥庇佑下,搞起了家中庶务,慢慢成了不可或缺人。

        昌弘武在这个家里是没有特权,所有庶子该遵守条条框框,他都得遵守,可别庶子老老实实在自己院子里呆着,不惹事就行,他不行,管理庶务事情很多,也杂,总会需要到各处走动,安排,面临风险责罚也就更多,遂他时常惴惴不安,生怕自己做错了,做还不够。

        他娶过一房妻子,婚姻存续不到一年,发妻就急病去世,于三个月前,续娶了商户之女张氏,张氏貌美性娇,二人感情很好。

        九月十七这日,老太太寿宴,高朋满座,昌弘武非常忙,这也得管,那也得看,时不时还得解决突发问题,陪陪男客,累了一整日,腰都快直不起来了,用丫鬟话就说:嘴角都打起白沫了,都不知道多久没喝过水了。

        叶白汀指尖滑过口供纸,落在‘书房’两个字,

        这么高强度忙累一天,好不容易最后一波客人也都送走了,和新婚妻子感情也好,昌弘武为什么不回房,要转去书房,看书?和妻子闹别扭了?还是当天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和谁交待,讨论?

        从时间上看,死者掌理家中庶务很久,早就游刃有余,应该没什么和谁需要交代讨论,就算有,第二天也不迟,不用这么赶;从脾性上看,死者是个老好人,平时对家人算上是悉心照顾,常感叹自己做还不够,应该也不会和人有什么积怨?要有早闹过了,不会在这样一天无缘无故搞事。

        这一天下来,昌家从上到下,所有人都很累,凶手也不能免俗,为什么不早一点或迟一点,非选这一晚动手?就算不累,不怕人多眼杂,被看到?

        叶白汀大脑转动,一刻未停思考,做梦都似乎身处犯罪现场,环境,动机,方式方法选择……

        第二天起来,还差点因神思不属,分粥时把属于自己多那一份给出去。

        他以为今天申姜会早早过来,可等了很久人都没来……这傻逼不想升官发财了?

        午时过了很久,他才等来了姗姗来迟申姜。

        “起来,跟我走。”申姜看看左右,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

        叶白汀不明所以,跟着他溜着墙边,专门挑阴暗地方走,拐过一道门,走进了一个房间,房间很小,正中间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有一套锦衣卫小兵常服。

        “换衣服。”

        “换……你们衣服?”叶白汀皱眉。

        “怎么,少爷还瞧不上?”

        “不敢,只是——”叶白汀刚想说为什么,眼神一顿,唇角勾了起来,“只是不知申总旗今日吃了什么,胆子肥紧。”

        太明显了,这是让他出诏狱,穿小兵衣服才能掩人耳目!

        申姜啧了一声:“没劲,还想卖个关子,就知道你这心机,唬不住。”

        叶白汀:“废话少说,去哪?做什么?”

        申姜嘿嘿一笑:“头儿手里事有大进展,不知道要祸害谁去,点了一堆人跟着,今儿个北镇抚司空虚,我申总旗独大了!有这机会,还跑什么腿问什么供,老子直接把人给请过来了,少爷你亲自问!”

        叶白汀十分意外:“昌家人来了北镇抚司?昌弘文可是工部尚书……”也能请到?

        申姜瞪眼:“工部尚书怎么了?爷还是锦衣卫呢!那诏狱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官身!爷亲自请,他昌弘文敢不来!”

        行叭。你是锦衣卫,你牛逼。

        叶白汀拿起衣服,换上,穿最后一件时,有些下不去手。

        小兵常服是靛青色,不丑,料子厚实,还挺阔有型,可这常服是配了战裙,黄色底,镶边还绣有紫色小花。这……猛男们穿着比武配箭,倒没那么显眼,他穿上,是不是有点娘?

        “这个能不穿么?”

        “不能!”申姜坚定摇头,“北镇抚司规矩,衣冠不整者,杖二十!”

        叶白汀:……

        总旗制服配金丝缠纽罩甲帛带,不管头戴万字巾还是头盔,都很有派头,你当然愿意了!

        见娇少爷战裙穿磨磨蹭蹭,挑挑剔剔,眉心都皱成小疙瘩了,申姜瞧不过去:“快点,不就是战裙,指挥使也穿!”

        叶白汀好悬控制不住,一肘戳在对方死穴。

        仇疑青穿那是飞鱼服!就是裙子也是高贵奢华有气场,跟着能一样么!

        他忍不住阴阳怪气:“申总旗这般念叨指挥使,可别人家遭不住,提前回来看你。”

        申姜:“祖宗!你可别乌鸦嘴了,快点吧!”

        外人不得进诏狱,进去了就出不来,手上没公文,锦衣卫也不能胡来,好在北镇抚司地盘相当大,问供地方,随便收拾就能有。

        申姜叫人离诏狱最近小厅收拾出来,里里外外带人布置好,保证出不了岔子,娇少爷越不了狱,这才请叶白汀过去。

        两边门是连着,叶白汀根本算不上出去,没见到半点阳光,就是空气干净不少,比诏狱里味道清新多了。小厅故意打造肃穆氛围,没窗户,大白天点着灯烛,靠墙只放了一张案几,往中间隔了一道屏风,梅花映雪图案,够冷,够素。

        叶白汀眼梢垂下:“你就让我站着?”

        “不然呢?让你坐我这?”申姜看了眼略透光屏风,“不怕被看到?”

        “申总旗可以多吃些核桃。”

        “啊?”

        “益智补脑。”

        申姜瞬间瞪眼。

        叶白汀问他:“我问你,叫我过来是干什么?”

        申姜:“问供啊。”

        叶白汀:“我张嘴问?别人透过屏风能看到人影,就分辨不出谁在张嘴?”

        “对哦。”

        “下面添个案几,上笔墨纸砚——”叶白汀转头看申姜,“我写,你问。”

        申姜一拍大腿,指挥下边去办:“这样好!”

        他坐首位,他问问题,就算慢一点,别人也只会以为他思想深邃,从容不迫,胸有成竹!

        迅速让人将小几摆在下侧,申姜很兴奋:“来!带人——少爷,咱们先问谁?”

        叶白汀没说话,写了行字给他。

        草——

        申姜眼底兴奋瞬间变成脏话,这他娘哪是问别人供,这是考他吧!什么狗爪子字,本事不够就别学什么狂草好么,他认不出啊!

        “嗯?”叶白汀斜斜看他,“我字不好认?”

        申姜哪敢说不好,敢惹娇少爷生气,娇少爷就敢算计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只能自己努力辨认那笔狗爪子字:“挺,挺好,有大家风采,你想第一个问死者续弦张氏是吧?来人,带张氏——”

        张氏很快带到,杏眼桃腮,削肩柳腰,素衣玉镯,体态极尽风流。

        申姜费劲认叶白汀写字,一个一个字问:“听说你与死者感情很好?”

        “是啊,”张氏帕子遮眼,梨花带雨,“夫君最疼我了,但有闲暇,就会过来陪我,衣服首饰,吃喝,从不吝惜钱财,什么都给我买,我不高兴了,更是花尽心思哄……他对我再好不过了,而今撒手就走,我可怎么活……”

        进了诏狱便没有了未来,所有人最少最少,也会哭一次,可能是进来时候,可能是无望时候,可能是想开时候,拜此包赐,叶白汀熟练掌握了哭各种层次,真哭假哭一下就能明白。

        观察了片刻,他提起毛笔,刷刷刷在纸上写字,转给申姜看——

        申姜静了更久,才开口问:“死者体贴听话,你被哄得开心同时,是不是也觉得他没出息?是不是偶尔在外头,会觉得抬不起头?”

        “啊这……”张氏目光微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有什么法子?日子还不是得这么过……”

        叶白汀又刷刷写字,申姜又问:“案发时你在哪里?”

        “卧房。”

        “可有人证?”

        “这个……没有。”

        “你可曾去过书房?”

        问题越来越快,张氏很紧张:“没,没有!那天白天太忙了,妾身累不行,到了晚上恨不得瘫在床上,根本走不动,茶都忘了给夫君送……”

        “死者身上衣服什么时候换?”

        “这……”张氏仔细想了想,“当天客人多,夫君衣服换了很多套,大人说是哪一身?”

        “就你记得,全部说一遍。”

        张氏就回想着,一句句说:“妾身记得,早间穿是喜庆团花锦那套……”

        “你手指伤了,怎么来?”

        张氏缩了缩手指:“剪,剪花枝。”

        “行了,你出去吧。”

        整个过程相当快。

        申姜狐疑看向叶白汀:“这都问出了啥?  ”并没有什么关键之处啊,不是跟没问一样,“你可不能看着人小媳妇长得好看就放水偏私啊!”

        叶白汀都懒得看他:“丈夫新死,着素衣也要配亮玉,鞋头缀南珠,颈间衣服压着别人瞧不见,也要戴五彩璎珞,表情浮夸张扬,说话永远抬着下巴,站姿妩媚——张氏是个喜欢炫富,好面子人,吃穿用度皆好固然能让她有面子,丈夫不能独挡一面一事无成却让她觉得丢脸;她哭太假,就算死者对她是真,她对死者不一定是真;她经常出入死者书房,会以亲自换茶方式表现自己‘爱意’;对现场环境熟悉,哪怕是紧张时间下激情作案,也能有收拾还原能力;再有——她手指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