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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姐姐

书籍名:《诏狱第一仵作》    作者:凤九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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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晴朗,  视野清晰。

        叶白汀清楚看到,对面二楼是个包厢,可能是装修差异,  比他所在茶楼低一点点,越过窗户,他能清楚看到背对而坐人,  绣春刀放在桌上,  身着锦衣卫常服,  发型习惯和肩膀宽度都很熟悉,一听声音更明白,  不是申姜是谁?

        在他对面,  有一双纤细白皙手,正在执壶给他倒茶。

        女人手,  丰柔纤长,指尖润粉,  非常漂亮,  看上去……竟也有些眼熟。

        申姜推了张银票过去:“多谢老板娘慷慨,前日饭菜着实解了北镇抚司燃眉之急,  兄弟们大战一场,正愁肚子里没货,  老板娘饭就来了,心意难能可贵,  然我们指挥使说了,  不能占百姓便宜,老板娘这份情我们记着,  花费却不能亏了你。”

        “嗐,  这有什么,  你们北镇抚司护佑百姓,我们还不能表示点感谢了?我这妇道人家,比不了外头汉子,能做也就只有这个,一点粮米食材罢了,谈不上亏不亏!”

        老板娘没收,纤白素指把银票推了回来:“就是不知道你们指挥使……喜不喜欢这口味?”

        女人声音清脆悦耳,大方方,带着爽快,似从岁月流年中穿行而来。

        叶白汀怔住,他几乎可以循着这个声音,描绘出女人外貌。

        她应该有一双极明亮眼睛,杏眸,长眉,笑起来眼睛弯弯,四月阳光一样灿烂美好;她腰很细,穿裙子很漂亮,她也很臭美,每次做完新裙子都要在他面前来转一圈,问他好不好看,敢说不好看就上来又拍又揉,好好欺负一通;她个子不高,胳膊腿都细细长长,看起来没多大劲,可她把弟弟护在身后,跟人吵架时候特别凶;她很大度,也很护短,别人骂她母老虎,她笑笑就算,但谁敢骂他弟弟一声,她能转身和别人拼命……

        明明那么爱漂亮,却可以那么不顾形象。

        他知道她叫叶白芍,成亲了,有了孩子,在夫家日子过得很好,说一不二,很幸福,大昭规矩,出嫁女给了别人家,就是别人人了,叶家事和她再无关系,为什么要来……还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

        他姐姐,何时缺过钱?

        他姐姐,何时需要看别人脸色,为了走通关系,小心翼翼问人一句,不知道指挥使喜不喜欢菜口味?

        叶白汀眼底涌起水雾,鼻子也酸酸。

        那边申姜:“指挥使喜不喜欢……我不知道,上峰事,咱不敢瞎猜,但我们诏狱里有个娇少爷……特别喜欢。”

        “娇……少爷?”老板娘声音颤抖了一瞬。

        申姜以前不明就里,来这里给娇少爷买过多少次菜,竟次次错过,现在知道了,更心疼这对姐弟,就直说了:“说起来和你一个姓,叫叶白汀,刚进去那会儿,日子有点不好过,不过他聪明啊,脑子灵透,诏狱里人犯多,每日负担甚重,我们指挥使为了减负,专门在皇上面前请了道旨,说无辜被株连进诏狱,本身没有罪责人,若立了功,可将功赎罪,功劳积攒多了,有朝一日也是可以出来,这位娇少爷呢,看起来瘦瘦弱弱,竟然极懂验尸,司里案子帮了不少,就这回街上纵火犯事里,就有他功劳,现在有吃有喝,养白白嫩嫩,可平顺了……咦,你怎么哭了?”

        叶白芍拿帕子拭了泪:“叫您笑话了……对不住,我这是高兴……小汀打小玩心就重,别人开蒙向学,他见到夫子就逃课,父亲本要好好管教,回回家法都准备好了,小汀就撒娇,不是给父亲捶腿倒茶,就是一声声喊爹爹,喊人心肝都能软了,父亲就想着,孩子还小,待大些再说,等他长大了,仍然扛不住,说家里不少他一口饭吃,只要本性不坏,不是个败家子,就随他了……”

        “小汀除了不爱念书,其它五花八门,什么都喜欢,只要有兴趣就会看看,别人遛鸟逗蛐蛐他看,别人画画做手艺他看,有回觉得人老仵作验尸特别厉害,特别崇拜,不管人家怎么拒绝,硬生生跟了人家好几个月,把人老头都弄烦了,差点连夜搬家,还有那一手小狗字,像小奶狗爪子刨出来似……父亲耕读世家,高中进士,文采斐然,远近闻名,一手字更是风骨尽现,见过人无不夸奖,亲儿子字写成那样,他竟然也容得……”

        叶白芍自己说着都想笑。

        申姜心叹,原来娇少爷是这么长大,怪不得呢。

        “实不相瞒……”叶白芍眼角有些红,“您说娇少爷,是我弟弟,我来京城,就是为了寻他。”

        那边长姐哭了,这边叶白汀心里滋味也不好受,完全知道仇疑青带他来是做什么了。

        “你……都知道了?”

        “我知你可能不想被她看见,却一定想见一见她。”

        仇疑青或许不理解叶白汀真正纠结是什么,但他知道有一种情绪,叫‘近乡情怯’,有些时候,人们对亲人情感表达含蓄到极点,少年还小,纵有些不成熟,也是可以宽待。

        叶白汀:“我……我想缓两日,再见她。”

        要是这具身体亲人都是不好相处极品,他倒有是方法应对,可这么好姐姐……他有点手足无措。

        他没有任何处理这种事情经验。

        仇疑青没有追问,也没有逼迫,轻轻以指敲桌,发了个暗号。

        申姜收到,便也没再提叶白汀,只和叶白芍道:“……那可真是缘分了,不过今日不巧,改天有机会,我予你这个人情,一定让你们们见着面!”

        “倒也不必如此劳动,”叶白芍不想让别人为难,只是问申姜,“我知北镇抚司规矩大,不敢求您涉险,就是……我弟弟他,现在还好么?吃得香么?夜里可睡得着?是不是瘦了?能收东西么?我若给他做饭,他能吃到么?东西呢?若是不行,能带信进去么?”

        说完又觉得话说太快,显凶,赶紧又笑了下:“对不住,瞧我这性子,就是太急,这些都不着急,申百户是么?我记住您了,以后我这竹枝楼,您随时来,一天三顿来,带多少人都可以,我给您免单!”

        申姜摆着手:“不至于不至于,要不,我先让娇少爷给你写封信?”

        叶白芍爽朗笑声中带着微颤:“那感情好,我今日可得显一番身手,好生谢谢您!”

        脸上泪早擦干了,叶白芍风风火火下楼,准备东西去了。

        因她这一退,刚好在窗子里露出了全貌,叶白汀看到,眼圈一红,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他下意识抬起袖子擦擦脸,怔怔看着袖子上湿痕,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内心这般柔软脆弱。

        少年样子呆呆,也不看看袖子质料那么硬,还绣了花纹,硬生生擦在脸上,眼角都蹭红了。

        娇气很,偏偏自己又不知道。

        仇疑青看不下去,掏出素帕,帮他擦了擦眼睛:“未来还长,相聚总有时。”>
        “嗯……”

        叶白汀接过帕子,看到映照在窗槅阳光,明亮又灿烂。

        是啊,他和姐姐都有未来,日子很长,阳光正好,相聚总有时。

        ……

        回到北镇抚司,叶白汀就等着申姜,申姜不是空手回来,还带着叶白芍亲手做菜:“以前不知道你们这关系,竹枝楼不是所有菜色都是老板娘亲自掌勺,之前给你买几回,都是大师傅做菜,也就前天那顿,有挺多是你姐姐亲自做,不知你有没有吃到,不过吃没吃到都没关系,今天这些都是你姐姐亲手做,我都没敢动!”

        叶白汀接过食盒,打开,将菜品一样一样摆上桌,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他都很喜欢。

        “问清楚了么?”

        “差不多,”申姜太懂娇少爷想知道什么,出门一趟全打听清楚了,“你姐姐应该是八月底九月初到京城,一来就想走通诏狱路子,可咱们北镇抚司……你也知道,东西没那么容易送进来,她又不是本地人,外地来,那些不长眼小卒子能不卡着?各处打点了许久,仍然走不通路子,你姐觉得这么样下去不行,干脆在京城落脚不走了,开了竹枝楼。可开铺子需要成本,做菜再好吃,口碑没出来之前,都是亏本赚吆喝,这一来二去,手头可不就紧了?”

        叶白汀听心头一跳:“她一个人?丈夫和孩子呢?”

        申姜:“她没提,我问了一嘴,她岔了过去,我就不方便再说,只寻着机会,问了问后厨那边伙计,伙计也不敢多说,只说老板娘好像在躲什么人……对自身行踪紧张很,似乎在保密,不想被别人知道?”

        大约也是因为顾忌着这一点,打通诏狱人脉时间才一再拉长。他就说老板娘明明很聪明,怎么可能这么久了,愣是干不成一桩事?

        叶白汀眼梢微眯:“她吃了很多苦么?”

        “这倒没有,你姐性子泼辣,手里只是紧了,不是没钱,手艺也好,竹枝楼一开,很快就支棱起来了,”申姜想着查到信息,“她唯一愁,就只是你这个弟弟。”

        “有人在盯着她?”

        “目前看没什么麻烦,不过我会帮你看着。”

        “她进京以来,找过贺一鸣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申姜想起前事,“不过这回咱们案子,就我带着狗将军出去那一回,看到她和贺一鸣在门口吵架,吵得很凶。”

        叶白汀垂眼:“有劳你,帮我多照看着些……我这个样子,也没脸见她。”

        “没事,你姐大气着呢,”申姜哪里见过娇少爷求人,差点吓一跳,“那要不,你先给你姐写封信?你要一下子出去,估计她也懵。”

        叶白汀刚才回来就想过了,他字不行,原主字也不行,练好书法不容易,学个不怎么样笔迹……或许没那么难?每个人犯进诏狱,都是要签押,原主识字,进来时一定签过名。

        他便问申姜提了个要求:“我当时进来签押文书……能看看么?”

        他还提前准备了各种答案,用来应付申姜问题,谁知人早熟悉了他套路,知道他干什么必有理由,问多了,会被骂蠢,干脆什么都不说,直接出门,干干脆脆把文书给他翻出来了。

        叶白汀:……

        他有点惊讶,不是申姜态度,而是这上面签字,和他笔记很像啊!

        要不是他确认自己是从现代过来,学是法医,脑子里一堆这里没有东西,没准真会以为自己和原身本就是一个人!世间真有如此相像两个人么?一点破绽都没有?

        或许,这也是他能穿过来契机。

        玄学事,叶白汀搞不清楚,也不想再思考,总之人生路长,随自己心意,诚恳待人就是。

        既然字迹相似,就没什么好犹豫了,叶白汀立刻拿来笔墨纸砚,伴着窗外夕阳,写了封信,让申姜派人,送去了竹枝楼。

        夜幕落下,路上行人匆匆,归家心切。

        竹枝楼关了门,叶白芍坐在窗边,哭湿了手中书信。

        “……我就知道,傻人有傻福……外头那些话,都是吓唬我,我弟弟这么乖,这么好,怎么会出事……”她看着信,又哭又笑,“从小就是这一笔小狗爪子字,多少年了,都没长进……”

        “呸,我能不管你?你是我弟弟,凭什么不让我管?我就管就管!”

        第二天,叶白汀就收到了姐姐送过来东西,衣服,饭菜,竹编小玩意,连泥塑娃娃都有。他有些哭笑不得,姐姐是不是忘了他长大了?他翻了年就十九了,不是九岁。

        另外还有一封信,特别特别长,字写比他好看多了。

        开头就数落他,家里出了这么大事,为什么不告诉她?还是她听别人阴阳怪气,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跑过来家也散了,爹娘也没了,连弟弟都进了诏狱……她在信里质问他,是不是不把她当姐姐了?

        要不是京中有旧仆忠心,她都找不到父母墓碑,百年之后,她怎么有脸再见他们?

        骂完了又摸摸头,说弟弟辛苦了,这么大事,闷声不响自己扛下来了,明知会被株连,马上进诏狱,还能扛着不跑,第一桩事就是好好安葬父母,是真长大了,但这种事不可取,下回再敢这么干,她会过来揍他,上手就打,打了就疼那种!

        一通话又是骂又是揉头又是威胁,几乎把满腔情绪都写在了纸上。

        末了,又字字笔重,叮嘱叶白汀——

        你给我好好吃饭,一天三顿,顿顿不能少,不能总吃辣,也不能觉得不饿就不吃,饭点既然叫饭点,就是提醒你到点必须吃饭!别人照顾你,你要说谢谢,等姐姐去还人情;别人欺负你,先别哭,告诉姐姐,等姐姐弄死他!贺一鸣那狗东西你别怕,姐姐都知道,回头想好了主意,有他好受!你在诏狱,不比在家,不准作,不准娇气,外头没人惯着你,难受了找谁哭?等哪日回家了,你爱怎样便怎样,总不至再失落难过……

        要是敢不听话,任性惹事,别看你翻年十九了,姐姐也照样敢打你,听到了么!

        你……乖一点,听话,姐姐会快一点,接你回家。

        姐姐想你了。

        叶白汀看完,鼻头都红了。

        然而还没感动完,就觉得不对——

        他跑去校场,找到仇疑青:“带我出去,去竹枝楼!快!”

        这一次,他完全忽略了在场都有谁,仇疑青也一如既往靠谱,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事急,衣服都没换,就叫来自己马,带他出去了。

        一到竹枝楼,叶白汀就闯了进去,一脸急色,拽住一个人就问:“你们老板娘呢?”
>        伙计吓了一跳,见到仇疑青腰间绣春刀,老老实实回答:“这不腊月了么,我们老板娘她,她回家过年了啊。”

        叶白汀:……

        伙计不认识他,但锦衣卫面前,不敢不说实话:“老板娘在京城落脚,就是为了找到弟弟,昨天吧好像,知道弟弟很安全,过得还行,就放心了,这马上过年了,家里还有孩子,她不得回去看一眼?这位公子是不是吃着老板娘手艺好,想吃那一口?那您放心,老板娘说了,咱们这大厨干完小年才放假,等过完年她就回来,咱们楼生意还会接着干呢!”

        叶白汀:……

        所以弟弟找到了,就不要了么!

        仇疑青看着少年脸上震惊落寞,按了下他头,像揉玄风头似:“不是说了,还会回来?”

        叶白汀这回绷住了,没有红眼圈,问伙计:“那她身边……带人够么?有银子使么?走哪条路,安不安全?”

        伙计没说话,神色警惕:“你这娃娃,我们老板娘可是嫁了人!”

        叶白汀哭笑不得:“我知道……”

        伙计更警惕了:“那你还问!”

        仇疑青拉着叶白汀手:“走了。”待到无人之处,才低声道,“你若担心,我可替你查。”

        叶白汀摇了摇头:“刚才只是一时情急,失了分寸。”

        “嗯?”

        “我姐夫待我姐姐很好,她故意隐藏自己信息……恐怕是瞒着姐夫来京城。”

        他现在就担心一点,姐姐来这里寻他,干了这么多事,姐夫不知道。他这个长姐,从小就厉害,泼辣,说别人任性,她自己任性起来,也没人管得了,这次家里事出急,姐夫一家离太远,就算有心帮忙,也得做各种准备,八月底九月初……估计姐姐一听到信就着了急,一个人跑来了……

        “我还是先写封信吧。”

        寄信这种事就没麻烦仇疑青了,叶白汀还是请申姜帮忙。

        申姜一边坐在一边,喝着茶等着他写完信,一边叹可惜:“你说你姐怎么就走了呢?费那么大劲,吃了那么多苦头,好不容易柳暗花明,能有机会见着了,这面还没见着,她就走了……”

        “没什么可惜。”

        他只有一个姐姐,姐姐却不止他一个亲人,他姐姐那么那么好,他希望她可以拥有和别姑娘一样幸福,他希望自己存在,对她而言是一种锦上添花,多一个亲人慰藉,甚至有些时候,可以是‘我有个弟弟’底气,而不是禁锢和束缚,他永远不要姐姐在弟弟和丈夫孩子之间做选择。

        她本身幸福快乐,她开不开心,最重要。

        “我姐姐,做什么都可以。”

        这一次,叶白汀非常听姐姐话,把信封好,递出去,郑重其事道谢:“多谢你。”

        申姜嘿嘿笑了两声:“少爷啊  ,你变了。”

        叶白汀:“嗯?”

        “变得柔软啦,”申姜笑眯眯,“以前使唤我,可没这般客气。”

        叶白汀眼皮一跳:“你今天出门没吃药?”

        申姜:“你看你看!就是这表情,就是这语气!你姐还说你小时候可可爱爱,嘴甜不行,有时还有点呆呆,哪里有,你分明嘴毒又无情!”

        叶白汀:……

        “不过哪一个,不都是少爷你?”申姜将书信收好,大摇大摆往外走,“你啊,以后就这样,心情不好就疯一点,骂骂人坑坑人,心情好就夸夸人撸撸狗,挺有生气,多好,别那么多包袱。”

        叶白汀听完,刚想训人,说句你在教我做事,一愣神工夫,申姜就跑不见了。

        这才多久功夫,申百户也成长了,都会教人了呢,叶白汀现在手就有点痒痒,有种想骂人坑人冲动。

        本来心结尽去,已经想好了下次怎么和姐姐见面,他晚上睡得不错,谁知第二天起来,就听到了一个噩耗,他还没来得及坑一坑申姜,申姜就被别人欺负了!

        “被扣住了?东厂?”

        叶白汀听到牛大勇话,立刻准备换衣服:“东厂连锦衣卫都敢扣?指挥使呢?在哪里?”

        自己头儿被扣,牛大勇急不行,大冬天,老实人跑出一身汗:“已,已经有人过去禀报了,说是马上回来!”

        话音刚落,仇疑青就回来了,把刚抓到人扔进诏狱,换了身衣服,就来找叶白汀:“申姜事知道了?可要一起过去东厂?”

        叶白汀眉目端肃:“要!”

        别说长姐护短,他们叶家人都有这个毛病,在别人眼里,申姜是锦衣卫百户,他只是个囚犯,等级差出不知道几条街,但在他这,申姜是他一路耳提面命,巴心巴肝教出来小弟,虽然现在还不大成熟,脑子偶尔不灵光,傻起来连狗子都嫌弃……

        也只能他偶尔欺负欺负,别人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