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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看尸寻踪

书籍名:《诏狱第一仵作》    作者:凤九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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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件事得注意一下。”

        仇疑青朝申姜招了招手:“地图。”

        申姜一边跟着上司送李瑶回家,  一边注意着接收下面锦衣卫送来最新消息,哪哪都不能落下,那叫一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听到指挥使叫,  立刻应道:“来了来了——”

        方才看过案发现场,  即刻部署四周搜索,  为了确保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他正好找了地图,现在就在身上。

        仇疑青接过地图,  展开,示意叶白汀凑近些:“你来看——”

        他修长手指在地图上点出几个点:“这里是案发现场,这里是娄凯家,鲁王府,盛家,燕家班……”

        也就是现在本案相关人,  李瑶,  朱玥,郑白薇,盛珑,  燕柔蔓昨夜住地方。

        “因街巷长短,朝向不同,有些路看起来很远,  需要走很久,但直线距离且都不算远,”仇疑青将几个点连接成圆圈,  “如果老老实实走远路,  有些人需要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  使用工具另算,如果有抄近路捷径,有些人只需要一刻钟到两刻钟,就可以从犯罪现场走回自己住处,看似全无嫌疑。”

        叶白汀眯了眼:“那精确死亡时间就很重要了……”

        申姜也看出来点东西:“那最没有嫌疑不就是马香兰?她那个嫁妆铺子我问过了,距离这里最远,离容家班,容凝雨住处倒是很近。”

        仇疑青:“若是个案,嫌疑确会小。”

        叶白汀:“但我们处理,并不是个案。”

        前面几个女人口供已经很暧昧不清了,现在还要加上一个马香兰……时间上来不及,未必就真做不到,也许人家有帮手!

        仇疑青已经吩咐申姜:“立刻走访排查,问询相关人口供,确定嫌疑人从昨天下午到今晨时间线!”

        不在场证明可以作假,嫌疑人口供会遮掩不清,可真实时间线又不是非得当事人口供才能得知,下人,周围人证言,路过或短暂停驻之地百姓证言,身上留下环境痕迹,都可以取证,正好这次案发时间尚短,有利取证!

        “是!”

        跟着指挥使娇少爷办过几回案,申姜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百户了,有些小问题已经不用再问,完全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重点要做哪些事,需要注意是什么。

        “属下这就去!”转身离开之前,他想到一条之前听来消息,又道,“因拒绝剖尸检验,我们人应该已经请了马香兰去司里办手续流程,属下是来不及了,指挥使和少爷若有暇,可去顺便问个供。”

        叶白汀点了点头:“余事自有指挥使安排,你尽可安心办事。”

        “好嘞——”申姜拱了拱手,离开了。

        现场瞬间安静,街道长长,叶落无声。

        叶白汀看向仇疑青:“走么?”

        仇疑青视线掠过少年微红鼻尖,白皙手腕,收起地图,将少年揽进怀里,瞬间纵跃而起——

        叶白汀吓了一跳,下意识搂住仇疑青脖子,生怕自己被从墙头扔下去,这男人又又又不走正路,用轻功□□头屋檐了!

        “这样比较快。”

        指挥使一派威武严肃,话音稳稳,表情亦十分正经,如果扣住少年腰手力道没那么大,姿势上没护那么紧,一点都不想怀里人被看到样子……或许还能可信几分。

        然而叶白汀处于飞到高空又自由落体到墙头,随时都一惊一乍,生怕一不小心摔死担忧中,完全没发现这男人不对,甚至不由自主……双手抱更紧。

        北镇抚司里,马香兰已经走好了手续流程,被锦衣卫以各种理由拖延,尚未离开。

        “指挥使回来了!”

        “少爷也回来了!”

        随着院中声响,马香兰看到了从院门转进来仇疑青和叶白汀,起身迎了两步,端正行礼:“妾身马氏,见过指挥使。”

        她穿着一身素白衣裙,头发挽髻,梳得整整齐齐,没一丝杂乱,鬓边簪着白棉挽花,整个人看着安静极了,从眉眼神情到肢体语言,没有一丝害怕,也没有半点紧张,整个人平静极了。

        仇疑青越过厅堂,随手指了指下首:“坐。”

        马香兰福了身,没有问题,也不觉得哪里奇怪,非常配合,安安静静过去坐下。

        可这就是问题。

        叶白汀和仇疑青不是没见过马香兰,昨日鲁王府,他们一起见识到了很多画面,看到了很多人,马香兰就是其中之一,她或许在丈夫威严下受了些委屈,但她并不算安静顺从人,比起李瑶,比起盛珑,她表现更为过激,她敢于表达自己不赞同,和权威在上丈夫闹一闹也不是不可以……

        为何今日这般安静?

        仇疑青:“昨夜你不在家。”

        马香兰垂首:“是。”

        “经常不在?”

        “不,只是偶尔,”马香兰缓生解释道,“昨日鲁王府事,大人应该看到了?外子白日里吃了那些暗亏,面子上却不过去,到了晚上必憋不住,定是要打人,我心中害怕,便躲去了我嫁妆铺子。”

        “这种事经常发生?”

        “是。”

        仇疑青指节在桌面轻叩,似在思考接下来话合不合适,最后还是说了:“昨日鲁王府里,倒未见夫人害怕。”

        马香兰垂了眼:“男人好面子,外头人多,总要顾及着些,家里就不会了,我便是撒泼耍赖,也没什么用,只会助长他气焰,下手更凶,我越反抗,他越兴奋,能躲,当然还是躲出来好。”

        “你眉角疤,是他打么?”

        马香兰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那里:“是。”

        仇疑青:“夫人生意似乎经营得不错,既有心气,为何不和离?”

        马香兰垂了眼,神情里第一次出现波动:“小微姓郑,若我和离,带不走她……外子没什么出息,身边也没旁人,兴头上来,打不着我,还能是谁?我不能让我女儿受这样苦。”

        “郑白薇,似乎到了出阁年纪?”

        “是,我已替她置办好了嫁妆,正在相看人家,只要这桩大事一定,等她出了门子,我就什么都不用怕了!两三年,我最多只需要再忍两三年!”

        马香兰抬头,看着仇疑青:“竟然指挥使都明白,应该也能看得通透,我没必要杀害外子,左右他再怎么打,都打不死我,我有钱,有铺子,衣食无忧,只要女儿平平顺顺嫁出去,我便能有法子过得快活,不用看任何人眼色,为什么要把自己搭进去?他郑弘春配么!”
>        “既不心虚,为何不愿剖尸检验?你不想杀害你丈夫凶手被找到?”

        “不是……”马香兰顿了顿,方道,“是因为不详。”

        不详?这个说法倒稀奇。

        叶白汀和仇疑青对视了一眼:“何解?”

        马香兰垂了眼:“他们郑家男人就是这命数,可以夭折,可以横死,却一定要好生入土为安,若对尸身不敬,轻则家宅不宁,重则运道损毁,之后再也不能起势。”

        “都是……这命数?”

        “再早我不知道,都是听人说,但家里老爷子就是这样,算是寿终正寝,就因为两兄弟丧仪置办不好,棺材板薄了些,送上山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老爷子手伸出来,压断了根手指,就这点伤,家里就倒了霉,接下来两三年都运气不好,她大伯那么厉害会赚钱人,也走了背字,后来还失踪了。”

        马香兰声音缓缓:“说是失踪,但大家都说是死了,这惨遭横死,又不知身在何处,没法迎回家好好安葬,家里就更倒霉了,运道一日不如一日,外子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能成,天天都在骂人,骂祖宗,骂兄长,没他不骂……现在外子身死,哪怕时间晚一点,好好安葬便就罢了,如若剖尸,家中许还会倒霉,现在郑家男人们死光了,我是不怕,就怕我女儿跟着受连累。”

        “她大伯?郑弘春兄长?”

        叶白汀想起,昨日鲁王府,郑弘春发脾气时候,也曾提过这个人,说‘要不是兄长过世,老子哪里用得着这般辛苦,养着你们这些娘们’……

        不是什么大事,他却不知怎,没办法忽略:“这个人很会赚钱?”

        马香兰怔了一瞬,缓缓道:“嗯,他叫郑弘方,眉心长了个痦子,从小到大都被人说有福气,能旺门楣,后来这一家子也确他最能干,挣回来钱最多,一家老小全靠他支应,他在时外子基本什么事都不用操心,他不在了,日子每况愈下,外子能败全败光了,仅有几个铺子,呵,经营还不如我,也不知道哪来信心,觉得没了我,他日子能更好过……”

        叶白汀:“指挥使方才问你,你说你觉得你丈夫要打你,就躲去了自己铺子里,大概什么时候去?中间可曾出去过?可有人证?”

        “外子许是累了,回家就歇了午,快傍晚了才起,我处理了点事,见他起床脸色不好,说话挑刺,就知道稍后不会有什么好事,正好小薇担心王府朱玥,傍晚前过去了,我没什么后顾之忧,就去了铺子里。”

        “这个铺子有点远,纵使外子想要追,估计也懒得走那么长路,是我故意选,我到时候天刚黑,铺里掌柜伙计都能证明,正好将要过年,我把账房叫过来对了一下账,入睡时已经过了子时,子时过后就没有人证了,但铺子里有人守夜,前后门都封了,往外走四周也都是富户,谁家都有个打灯守夜,若我中间出来过,不可能全无行迹,大人若不信,可遣人去问。”

        马香兰表情非常镇定:“外子死那个地方,我也知道了,算是我手下生意,那个小院子离得太远,纵使我真瞒天过海,出门了一趟,时间上也来不及去那里杀人。”

        叶白汀却没继续聊这个距离可不可疑,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个距离:“你这个嫁妆铺子,似乎和容家班挨得很近,有没有见过容凝雨?”

        马香兰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人家可是大红人,多少人排着队等她生意呢,纵使偶有一日住近,怎么可能轻易有机会见到?”

        叶白汀却没放过这个问题,盯着她:“你讨厌容凝雨?”

        马香兰:“公子此话何意?”

        “昨日鲁王府,容凝雨有意搀扶你,你却大声说‘别碰我’,态度相当生硬。”叶白汀淡笑,“你可不要说,你对谁都是这样子。”

        马香兰嘴唇翕动:“呵,那样女人,我瞧不上。”

        叶白汀:“为什么?因为她做生意?”

        “别人干哪一行,挣什么银子,我管不着,天底下风尘女子多了,我都讨厌?犯不上,我也没那么多心思,”马香兰看着外面被北风卷起,重重落在地上枯枝,“但她一个女人,不喜欢小姑娘,嫌麻烦,我就瞧不上。”

        “小姑娘?”

        “对,一两岁两三岁,话都说不利索,路也走不好小姑娘,人家觉得反正长大了也是要受苦,半点怜惜都不肯给,还不出扔了。”

        叶白汀感觉这话有些过激:“你见过?”

        马香兰似觉失言,清咳了一声:“还用我见?她那容家班,里头人都是怎么来,想必锦衣卫早查清楚了,你看她捡那些孩子,虽多半是女孩,但都是六七岁往上才捡回来,她们虽长大了也是要受苦,好歹懂事了,听话,能用,她那地方,有一个小于五岁女孩么?”

        人们对外界情绪反馈,很多时候来源于自己身边经历,情感投射,叶白汀想到了郑白薇,她是马香兰女儿,也曾有过小时候……

        “容凝雨对你女儿很不满?”可就昨日他们在王府见到,郑白薇和容凝雨关系不错,二人一起坐着聊话本场景很和谐。

        “没有,”马香兰眼神有些生硬,“我女儿那么好,谁会不满?纵她是别人圈子里高高在上班主,也是很喜欢我女儿。”

        “小时候呢?”叶白汀眯了眼,“她们可曾见过?”

        马香兰冷笑一声:“不知公子在暗意什么?我们女人有时候是心眼小,不像你们这些能光明正大走在大街上伟男子,看得多,见得广,想得开,可也没那么阴暗,我确不怎么喜欢姓容,不过只是个人好恶,无关案情。外子脾气不好,唯恐他动女儿心思,我日日都看得很严,小薇小时候莫说见外人,门都没出过几次。”

        似乎这个问话过程让她极为不悦,她直接起了身:“时候不早,我能告辞,去接我女儿了么?锦衣卫若是还有话问,或疑我杀了人,随时上门缉我便是。”

        仇疑青便问了句下面:“流程可办完了?”

        “回指挥使,办完了。”

        仇疑青便看向马香兰:“夫人自便。”

        马香兰最后行了个礼,就转身走了。

        她背影刚刚走出院子,叶白汀就看到副将郑英手里捧着厚厚一本公文,等在侧影,看样子是有什么急事,需要仇疑青批复。

        “指挥使且先忙,我去验尸。”

        仇疑青这次没拦,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有任何问题,及时上报。”

        “是。”

        叶白汀退了出去,回了仵作房,一路上都在想案情,马香兰表现,也稍稍有些违和样子……

        仵作房一如既往,安静无声,空气寂冷,停尸台上放着本案第三个被害人,郑弘春。

        相比之前两次行凶过程,凶手这次明显着急了,三次案发现场极为相似,凶手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那他现在要做,该是找不同。

        这次到底有什么特殊,凶手为什么这么着急,出现了什么失误,有没有已经存在,却没有发现证据?

        根据仇疑青在案发现场画出来圈子,各个嫌疑人距离,现在有个问题很重要,就是精确死亡时间。

        没有现代法医室各种鉴定仪器,也不能解剖死者身体,取胃看胃容物,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进行更多取证鉴定,得到确切结果呢?

        真没办法了吗?

        叶白汀摇了摇头,不,有。

        一个合格法医,知识和仪器当然是最大杀器,但观察力也很重要!

        他迅速取来地图,查看案发现场环境,从死者家到这里有多条路线可选,哪一条是死者走过呢?路边植物,可能会残留味道,特殊路口环境特点……夜深无人,可能没有目击者看到郑弘春,但他路线轨迹,怎么可能完全没有体现!

        叶白汀找到了随尸体一起送过来,死者脱在房间里衣服,仔细检查。

        首先,他发现了死者鞋底,右脚脚掌部分,有洇湿痕迹,案发现场燃了炭盆,这点痕迹却至今未干,显是当时湿有些厉害——死者生前行路时,曾踩过水。且这水并不多,可能只是一个浅洼,死者踩到水后立刻发现,下一步跨很大,直接跳了过去,是以左脚没有。

        以死者脾气,或许当时还骂了脏话。

        叶白汀伸手摸了摸,指尖轻捻摩挲,有非常不明显油渍,再凑近细闻,有一种打扫过桌椅,脏水味道。

        街上店铺开门做生意,打烊收工前,洗个手擦个东西很正常,反正要关门了,顺手把水洒在外头也正常。但这种天气,水大抵是要结成冰,死者踩到却是水,那这个店铺……打烊一定非常晚。

        酒馆?

        叶白汀再次低头细闻,还真闻到了淡淡酒味。

        有酒馆地方……他在地图上圈出了几个位置。打烊再晚,店里掌柜伙计也是有数,过去问一问,不就有时间了?

        接下来仔细验看死者衣服,袖子比较宽大,里面似乎卷了东西……干菜叶子?

        深夜风大,天气又冷,大风会卷走路边重量轻树叶等物,落到路人衣裳袖角,而天气冷,路人会下意识把身上衣服裹紧,再紧,东西自也会随之卷到袖子里。

        时下将近年节,百姓们忙着采买,一时东西太多,院子屋子里放不下,会临时堆放到比如窗台,门口石阶这类地方,死者如有经过,再大风一起,他裹紧衣裳……很可能会带到身上。

        叶白汀仔细观察了一下,寒冬腊月,京城普通百姓很难吃到新鲜蔬菜,别人暖庄里种也太贵,寻常买不起,便常在秋日之时,晒些干菜,冬天里用水泡发来用。

        他之前见过最多就是大白菜,或者长豆角这类东西,这种菜倒是从未见过,像是一种……黄色花?

        找证据,不怕没特点,就怕你不特殊,越少见,越能帮忙锁定线索,这个东西,是必须要问一问了。

        叶白汀将这种淡黄色,像花一样干菜小心保存到一边,继续检查死者衣物,虽然有些不起眼,他还是辨认出了衣襟上蜡油,在后领近背位置。

        红色蜡油。

        他转身走到停尸台前,细细检查了一遍死者身体,大约是这一次时间比较紧急,凶手来不及玩蜡烛游戏,死者身上,绑缚皮质绳带上,并没有任何蜡液痕迹,反而头发上沾一些,在后脑位置,非常少,因死者生前活动比较激烈,痕迹已有偏移,需得扒开头发才能看得到。

        也是红色蜡油。

        从哪里来呢?

        叶白汀闭上眼睛,仔细回想自己看过京城街道,如果到了晚上,会是怎样场景?

        将近过年,大街小巷已经有了年味,很多人家门口红灯笼是要燃一晚,这红灯笼质地,因为家里条件不一样,选择也不一样,蜡烛也是,有些人家要求没那么高,灯笼没那么严,蜡烛很有可能滴油出来,如有路过,就会落到身上……

        一样一样,叶白汀仔细甄别,尽可能找到死者身上留存东西,记录,勾画,按着地图上凶手可能会有路线,配合好了,着人去问,必会有收获!

        在做这些事过程中,他还发现了一样东西,死者耳后有一个胎记。

        形状有些特殊,像个斧头,并不常见,可就是这不常见东西,让他有记忆感……为什么?

        破案和做别事不一样,任何细枝末节都不可以放过,很多时候,它们可能就是关键,叶白汀既然发现了,就不会只以为是自己敏感,想多了。

        他闭上眼睛,仔细回想,到底在哪里,他看到过类似东西呢?在哪里……用力想!

        有了!

        叶白汀突然睁开双眼,眉目犀利,他想了起来,上次酒后,他经历了大型社死现场,为了拒绝想起狗子小车车和仇疑青别有深意眼神,他把自己关进了仵作房。

        当时手头并没有案件,他就随便翻了翻仵作房尸检格目,厚厚一个本子,大都是商陆平时工作,最近几页里,似乎就出现过‘斧头’两个字!

        叶白汀立刻走到柜子边,把装订成册尸检格目拿出来,翻到最后几页,上面果然记录有一具尸体,耳后有这类似斧头胎记!

        他立刻转身去找商陆,指着这一页:“这具尸体在哪里?”

        商陆看了看:“送过来得有一个月了……因无人认领,暂时还在侧间停尸房存着呢。”

        “拿出来给我看!  ”

        “本来就想给你看看,这具尸稍稍有点不一样,最近瞧你实在忙,就想过些日子再说,”商陆打开了侧间门,按照顺序编号,找到那具尸体,“喏,少爷你看,这尸体我一瞧就觉得有意思,看着死了得有小十年了,但它并没有腐烂,保存相当完整,是不是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