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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心下一急,便上前说道:“大王实在误会了,张寨主来此,乃是为了林教头的私下事,这事情嘛…也实在不好与大王说的了。”
私下事?
听了朱贵这般说起,那王伦面色才算好看一些,然边上的林冲却耐不住了,直呼一句道:“莫不是事关我家中?”
林冲上了山头,最最挂念的,莫不就是自己家里了。
也叫是实在身上已经不干不净,再不能归了家,不若早是想要回家去了。
而今忽然听那张青说起什么私下事,第一反应便是这个。
也是心头狂跳,即怕听了家中消息不好,却也忍不住要探寻个究竟。
心情,很复杂啊!
可惜张青并没有给了林冲其期待的反应,反是问道:“林教头,你前头遭了如此多的罪过,可知是谁人害你?”
这谁人害自己,林冲是差不多到了最后那一刻才晓得一些的。
在大军草料场里的最后一夜,林冲杀那陆虞候之前,陆虞候最后说了一句:“不干小人事,太尉差遣,不敢不来。”
就这一句话,林冲便知是高太尉一直没放过自己的。
这下听了张青问,直露出些苦笑来道:“知是那高太尉。”
张青听得点了点头,心下稍稍酝酿了一番,没直接开口再说。
毕竟这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叫人接受,虽然张青一路打了不少腹稿,此刻还得再好好斟酌如何开口。
尤其那王伦还鼓着个眼睛,一脸八卦的看着张青,就更要叫张青如何开口了。
半晌,才听那张青又开口道:“教头可知那太尉为何处处针对?”
这问题就有意思了。
林冲是知道自己娘子被那高衙内调戏之事的,而后入白虎堂之事,也就此而起。
若说心中当真一点怀疑都没有,那也是扯蛋了。
只是这事情也未宣扬过,这张青能是知了?
有此怀疑,林冲还是说起了白虎堂一事。
却听其道:“乃是因为当初误入了…”
“教头何必自欺欺人?”
不想才起了个开头,话是一句都没说完,就被那张青猛然打断了。
心下一紧,微微张嘴,不知说何是好。
堂内众人见得此画面,纷纷有感蹊跷的很。
就是那王伦,到了这份上,也终于相信这张青来寻那林冲,似乎就当真是要说什么私密事的。
而只要不危急他梁山之主的事情,这王伦倒是也能明白事。
见堂内一丝尴尬味道,忽然起身,拍了拍那傻乎乎一直看着的杜迁宋万,便是言道:“好了,这人家当真有私事来说,我们虽为兄弟,也不能就这般听着。”
“走,就留着这堂口给林兄弟。”
言罢,就是要当先转身而去了。
倒是看不出来,这王伦撇开了梁山的位子,行事作风还挺上路子的。
也难怪那杜迁和宋万能一直跟着他了,总是有点道理来的。
你瞧瞧,就是林冲这会也起身拱手而谢,面上露出不少感激神情。
只可惜…
就算今日自己弄走了林冲,未来王伦的结局怕也难改。
晁盖一伙人只要上山,就存着拿山头的意思,与王伦注定不能共存。
那吴用别的本事虽不多,然对付王伦还是的本事还是有的,就算那林冲不在,怕也能有别的思量借刀杀人,夺了梁山。
王伦注定是要死的了…
只是张青暂时也救不得他,更没功夫救他,这会,他只想要拿下了林冲。
难得见那王伦识趣,也与边上孙二娘道:“二娘也去歇的一阵吧。”
孙二娘听得也不多问,自也自觉的出了这堂口。
不多时,这偌大的堂下,便只有林冲与张青二人了。
张青这才接着开口道:“教头该知我说的何话才是。”
林冲听得面色一变再变,当下见无人,终于说出了心中实话,只嗡声道:“可是与我那娘子相关?”
此话一出,张青心下也是一叹。
很多人都说,林冲这个人很怂,甚至说有些懦弱,当知道高衙内调戏自家娘子之后,只晓得独自喝闷酒,也不知去讨个公道。
可这是现实,非是玄幻。
逞匹夫之勇很简单,但你的实力,得配得上你的勇气。
你看高衙内胆子大,不也没有调戏皇妃么。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这是现实的真实映照。
只是林冲也想不到,自己一忍再忍,那高家却放不过自己与他那娘子。
归根结底,也是个被压迫的可怜人啊!
然而可怜归是可怜,到了这会,为了叫林冲改换门庭,该揭的伤疤还得揭开。
却见张青是深吸了口气,旋即说道:“教头如今犯事而出,可知家中会有何结局?”
“喀嚓!”
张青话音一落,却见林冲一把捏碎了椅子右手边的把手,显然也是情绪到位,再是忍不了了!
分明能见得林冲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声音都发颤的问道:“可是你有了什么消息?”
26、教头带回家
林娘子最后的结局张青可清楚了。
逼嫁不成,自缢而死。
死的时候,差不多也就是林冲上了梁山后的时间。
就这会来说,那基本也是差不多了,救是基本没戏的了,只能回头好好为那林娘子报仇就是。
只是这话能这么对林冲说么?
反正现在肯定是说不了的。
看着这林冲上头的模样,要自己说了实话,那林冲绝对二话不说,上东京去了。
现在的林冲可与前头不同,前头林冲是因为还有后路,顾忌不少,这才一忍再忍。
到的今天,都已经上了梁山了,可真就一切都不同了!
孑然一身,听到自家娘子噩耗,那林冲绝对是要干到京师去报仇的。
是以这该不说的,还不能说的明白。
却听张青道:“如今倒是还没个准信,只是兄弟也该晓得,对半是会有何后果来。”
林冲听得又是默默不语了,只留得面上忽明忽暗,变化万千。
直直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才听那林冲说道:“我明了寨主意思,不可在这梁山上再等,这便是悄悄回了京城,叫我那娘子一同出来。”
这就对了嘛!
在梁山上还跟着受气!
张青心里狂喜,却也还得按耐住。
毕竟目的还未达成,那林冲一心要去东京的思想,还得把他给扭转过来。
当下忙说道:“教头说的不错,这梁山不可留,只是这东京...怕也不好去,去了反而更是糟糕。”
林冲却似乎又认了死理来了,又反驳道:“多耽搁一些时日,怕我家娘子越是危险,还是早去了那,好救出娘子才是。”
张青却直高呼一句道:“教头不可啊!”
说着,也是极为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如今还未到迫在眉睫之时,若是贸然去了,被那高家歹人所觉,则皆毁矣!”
“何况教头未死在那草场上,反是杀了陆虞侯,那高家势必已然知晓,定然严防死守,四处打探教头去处。”
“如此警觉之下,教头又带了刺字,怎能混入京师重地?”
所谓刺字,就是脸上的刺配。
林冲发落沧州之时,曾经在受的刑罚。
宋朝曾规定,凡犯盗罪,刺环于耳后;处徒刑、流刑的刺方形;处杖刑的刺圆形,三犯杖刑移于面,径不过五分。
后来又规定,凡强盗抵死特货命之人,在额头上要刺强盗二字,余下的字分刺两颊,所刺内容基本都是选配某州牢城。
一旦刺下,是一生跟随,林冲那面上的,就是选配沧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