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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宠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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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页

书籍名:《君宠难为》    作者:陶瓷朋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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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汝成眉头顿时蹙起,
  “阿齐勒,你到我身后来。离他远一点。”
  说罢,他阴沉一张脸,警惕地抬头。
  可李广宁竟然没有说话。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两腮筋肉绷得死紧。他目光从杜玉章脸上挪到苏汝成脸上,又挪了回来。
  “好,很好!你们两个……”
  这句话却也没有下文。
  李广宁一脚踢翻了桌子,上面的食盒和铸铁茶壶跌落地上,满地狼藉。
  而始作俑者却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间。
  “陛……”
  杜玉章就要冲出去,却被一把拉住。苏汝成手指环住杜玉章手腕。他微微低头,凝视杜玉章双眼,轻声开口,
  “别走。”
  “……”
  “别去追他。”
  “可是陛下……”
  “我骑了一天的马,从草原上赶回来……我几天没睡了,阿齐勒。有只雪狼在我肋骨上抓了一爪子,很疼……”
  “……”
  “现在还在疼,流了很多血。”
  “苏少主,我必须去……”
  “伤口还在流血啊。阿齐勒,你不管管我吗?”
  ……
  “公子?您怎么自己出来了?”
  眼见李广宁脸色铁青,侍卫们都围了上来。
  “公子,您胳膊怎么了?”
  其中一个侍卫一眼见到李广宁胳膊异状——湿漉漉一大片袖子,黏在他胳膊上,看起来无比狼狈。下面的水泡已经拱得很大了,烫伤通红肿胀,触目惊心。
  “何人敢对您不敬?我去宰了他!”
  “……不用。”
  “什么?”
  “我说不用!”
  “……”
  侍卫看看他的胳膊,又看看大门,后槽牙都咬紧了。从来君辱臣死,何况他们本职就是护卫李广宁周全。可现在他们毫发无伤,李广宁却伤了手臂……
  其中一个冲一边的图雅吼道,
  “谁这样胆大包天,你将他交出来!不然……”
  “公子说不用,你是听不懂吗?”
  说话的人却不是李广宁。本来混在侍卫堆里的秦凌此刻越众而出,站在了众侍卫前面。
  “公子的马呢?牵过来。”
  “可是秦副侍卫长,我们今天不是来接杜先生回去的吗?他现在还没出来,我们这就准备走了?要不要再等等……”
  一名侍卫凑前,小小声提醒秦凌。他声音虽然小,但李广宁也听到了。
  明明极其平常一句话,却好像往他左臂创伤处撒了一把盐。真的好疼,这疼痛从伤口一路上行进心脏,连指尖都颤抖起来。
  但他是皇帝啊。他总要……保持他的尊严。
  “没这个必要。”
  他直起脊梁,冷淡地扫视侍卫们。唯独指尖依旧冰冷发抖,是他控制不住的。
  “他愿意留在这里,随他便吧。我们走。”
  “那……”
  那侍卫开口,却被秦凌一把扯住。
  “你没听到命令吗?”
  秦凌神情,竟比李广宁更冷,也更带狠意。
  “我们走。”
  ……
  这一夜,李广宁的房间内灯光亮了一宿。
  他喝了很多酒,酒壶七零八落散在地上。桌案上半盏蜡烛燃到尽头,一点灯光幽幽。
  淮何来劝过几次,李广宁都没有见他。王礼抱着病体来了两次,李广宁见了,却只说了一句话,
  “我没事。王礼,你回去养病,不要再来了。”
  “可是陛下,老奴……”
  李广宁转过头去,摆了摆手。王礼看着他的背影,终究是住了口。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个能够劝得李广宁回心转意,保重龙体的人。他只能无声地叩首,然后独自退出房间。
  天边残月孤星,转瞬就是天明。
  李广宁一夜未曾合眼。
  可那个唯一能够劝得他回心转意的人,却一直没有来。
  ……
  “你若胆敢插手陛下与杜大人的事,就是大不敬!”
  两把剑交错,金戈交击铮然作响。寒光照亮了淮何的眼睛,里面是无可动摇的决心。
  “我就算在此杀了你,也不可能叫你再自作主张!”
  “那混蛋欺人太甚——陛下是什么人!亲自登门等他回来,他竟然还敢推三阻四!他不过是一介罪臣,陛下为他费尽心思,他难道不懂陛下心意?竟然辱我大燕君主至此!身为陛下的侍卫,当然应该为君分忧!将他绑回京城,送进皇宫,随陛下如何处置!”
  “你敢再说!陛下心意究竟如何,你难道真的看不出?若陛下想那样处置杜大人,早就自己动手了!”
  “就是因为陛下自己下不了手,我才要替他分忧……若不是顾忌陛下心意,我早就一剑捅死那个姓杜的,再加上西蛮的那个什么苏汝成!可现在他们欺人太甚,若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当真以为我大燕就是这样任人……”
  当啷一声!淮何手中长剑突然变向,从秦凌根本未曾想到的角度斜刺而来!那剑锋顺着他胸膛上挑,直接刺入他喉咙——长长一条伤从胸口起,一直割开了他喉间皮肉。血液涌出,痛楚袭来,秦凌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唔……啊!”
  一脚踢在他小腹上,秦凌疼得躬身,却又被被踩住了肩膀。他眼睫颤抖着,能看到淮何弯下腰,长剑就抵在他喉结上。

西蛮的草原啊它那么绿之十
  “咳咳……淮……何……”
  这何字因了痛楚,带着含糊音调。听起来就像是一句“淮哥”。淮何眼睫一抖,嘴唇抿了起来。
  可他心里清楚,这只是错听。眼前这个人,自打从少年变成一个男人,就再不肯叫他一声“哥”。
  ——他已经比自己还要高了。可他那性子,究竟何时肯改?他这样,叫自己怎么放心松开手,让他自己去闯荡一片天地?
  ——自己的一片苦心,他究竟懂不懂?
  淮何想到此处,心底更沉重。可他脚上力气却没有松懈半分,踩得那么狠,又那么稳。
  “秦凌,你知不知道。就只你方才所说那大逆不道的话,我就该在这里直接杀了你。”
  “……你想杀我?”
  “你目无军纪,肆意妄为,若是当真在战场上,你知道你会惹出多少祸事,害了多少同袍性命?!在陛下身边,你依旧不肯收敛性子,反而变本加厉?杜玉章是陛下心爱之人,苏汝成更是西蛮的少主,关系到大燕边境安宁!杀了他们?后果如何,你想过吗?你不怕死,可若你当真做出这等混账事,那罪过你万死莫辞!这种念头,你一分一秒都不该起——起了,就该以死谢罪!你到底懂不懂?”
  “那你就杀啊!淮何!我就是想给陛下出气——凭什么,陛下要容忍他嚣张?是他该死!”
  “住口!”淮何气得浑身发抖,“你太不懂事了!”
  “到底是我不懂事,还是你看我生厌了?之前说要将我赶出侍卫队,现在又要直接杀了我——你杀啊,你若是下得了手,你就……”
  “……我是该杀了你。若不是我答应过老将军……你以为……”
  秦凌脸色变了。
  方才被那样重击,又被淮何踩在脚下,他依然憋着一股劲,似乎随时想要翻身反击。可这句话说出来,他脸色却瞬间白下去,看得淮何心中一惊。
  ——方才明明留了劲力,虽然那道伤口狰狞可怕,其实只是皮肉伤……未曾伤筋动骨,就连血涌都渐渐止歇了……难道自己还是下手重了,错伤了他哪里?
  淮何松开脚,也放下了剑。他俯身下去,细细查看那人伤势,却没有想起来看看那人的表情。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秦凌的手紧紧握着剑柄,手背上青筋暴起,不住地抖。
  “没事。”
  淮何松了口气。他站起身,
  “起来吧。”
  淮何伸手去拉秦凌。秦凌一动不动,他就架着那人的肩膀,将他扶着坐起来。
  秦凌的体重整个压在他肩上,那么沉重。
  淮何蹲在秦凌面前,将他衣襟撕开,又取了金疮药。可才拧开瓶塞,他的手腕就被秦凌用力握住,连瓶子都叮当掉落地上。
  药粉撒了一地。
  “别碰我。”
  “不要任性。伤口不敷药,怎么能好?”
  “不好不正合了你的意?你不是想杀我?那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
  淮何想,我怎么可能让你自生自灭。这么多年,你就像我的亲弟弟……我怎么可能舍得不管你,让你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