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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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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页

书籍名:《锦衣玉令》    作者:姒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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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胤:“不比。”

        来桑眼睛瞪大,冷笑道:“你不敢?怕输是不是?”

        赵胤凝神看着他,“虎女安能嫁犬类?”

        来桑的大晏话水平远不如乌日苏,可是,这句话还是能听懂的。赵胤不肯跟他比试,是打心眼里看不起他。来桑顿时暴怒,这种羞恼远比时雍说不喜欢他来得更锉心。

        他拳头砸在炕上,铁链抖得铮铮作响,一双眼虎虎地瞪着赵胤,咬牙切齿的样子似乎恨不得把他吞下肚腹。

        “赵胤,你除了会耍阴谋玩诡计,真刀真枪未必是小爷对手。有种的,你现在就解开我身上的锁链,跟我来单打独斗。你若不敢,我看不起你!”

        这家伙就像个炸毛小炮仗,十分爱挑衅,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挑衅,不找死不舒服,非得逼人宰了他似的。

        时雍吸口气,看赵胤面色冷漠,不知他心里怎么想,赶紧打个圆场,对来桑道:“你是不是傻?连我家大黑都知道示弱,你是不懂这是何处?”

        来桑挑高眉梢:“你也拿我跟狗比?”

        时雍淡淡道:“怎会?你可比不过我家大黑。他比你机灵多了,该服软就服软,该示弱就示弱,从未吃过亏。就你这轴性子,早晚丢了小命!”

        她并非有意打击来桑,而是为了平息赵胤心里的火气,毕竟她骂得狠了,赵胤就不会再火上浇油。实际上,赵胤在她心里还是极有威严的,锦衣卫指挥使杀人如麻的传说,不会只是传说。她生怕赵胤对来桑的冒犯起了杀心,这才故意刺他。

        然而,遗憾的是来桑没有听懂她的潜台词,赵胤却听懂了。

        来桑红着眼,气得手抖,“我就算丢掉性命,也绝不会向这老贼屈服。”

        一口一句老贼,此子当真不可教也。

        时雍叹息,却见赵胤朝她看了过来,目光阴阴凉凉,不辨喜怒。

        “本座不杀废物。”

        那意思是,教她不必暗戳戳地维护来桑了。

        时雍有些无语,该听懂的人没懂,不该懂的人懂了。

        她抱住双臂,袖手旁观,“行,要死要活,不关我的事。”

        赵胤容色冷淡,看了看还在生气的来桑,“二殿下要是身子无碍,今夜可打点行装,准备明朝返程。”

        说罢,他拂袖离去。

        时雍眯起眼睛看了看他的背影,又斜目看着来桑。

        “下次你再找死,别带上我。”

        来桑还沉浸在赵胤那句话里,一知半解,“老贼这是何意?他要放了我?不应该啊?他如此恨我,不是应该宰了我吗?”

        时雍懒得跟他解释,调头出了门。毕竟暴躁小王子马上要回兀良汗了,此生能见着的机会不多。等他回了草原,这事告一段落,他很快就能忘却这段不愉快。

        而“老贼”不同,往后还要打很久的交流呢,关注“老贼”的心情才是一件刻不容缓的大事。

        ————

        黄昏时分,赵胤给长公主请了安回来,时雍正在他的书房里写字。

        纸笔墨砚全摆在屋中的一张矮几上,砚台压着纸,大黑站在旁边为她磨墨。人家是红袖添香,她是黑狗添香。

        很是滑稽。

        平常让她写字,无异于要命,今日这般自觉?

        赵胤默不作声地坐下,谢放看了看那一人一狗,一声不吭地为赵胤端来茶水,顺便为时雍续了一杯。

        时雍略略微笑,“谢了,放哥。”

        谢放垂下眼皮没吭声。

        时雍看赵胤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慵懒地吃着茶,垂着眼,并不准备搭理她的样子,放下毛笔,掏出帕子,为大黑擦了擦嘴巴。

        “走吧,累了,回去休息。”

        大黑甩甩尾巴。

        他俩正往外走,白执进来了,带了两个伙夫,托盘里端的是吃食,有时雍爱吃的驴肉火烧,还有驴打滚,酱驴肉,两碟小糕点和肉脯果子。

        时雍咽了口唾沫,错开身,等白执进去,准备出门。

        她走得很犹豫,大黑却很直接,四条腿根本就迈不动,吐着的大舌头直接淌了口水,扭过身子,摇着尾巴就回去了。

        不是只爱吃生肉吗?

        时雍跟着大黑走过去,看着端上小几的驴肉火烧和酱驴肉,唾沫分泌出来,说话都酸。

        “走啦大黑,人家又没请你吃,你别丢我的脸。”

        大黑委屈地低头看着她,夹着尾巴,慢慢走向她。

        不是吧?这么没默契。

        时雍摸了摸大黑的头,一脸纠结。

        赵胤接了白执呈上的温热湿帕,擦了擦手,“过来吃吧。”

        时雍略略扭头,“大人是在跟我说话?”

        赵胤道:“大黑。”

        呵!时雍信了他就有鬼了。

        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去,盘腿坐在赵胤的对面,与他隔着一个小几,眼对眼地看了半晌,“大人,可以吃了吗?”

        赵胤低头看了看大黑,摸摸它的脑袋,夹起一片酱驴肉丢给它。

        “吃吧。”

        时雍撇了撇嘴,就见大黑捡起牛肉,叼在嘴上,朝她膝上蹭来。

        大黑不吃,只是讨好地看着她,仿佛在说“麻麻你看,我给你要到驴肉了”。

        时雍脑壳痛,“我不吃掉地上的,你吃。”

        大黑低头,把那片肉放地上,委屈地坐着看她。

        赵胤道:“好歹是它心意。”

        这叫什么话,是让她吃的意思吗?

        时雍笑着对大黑道:“大黑,咱们要先孝敬大人。”

        大黑听懂了,捡起那片驴肉,又去蹭赵胤的腿,要把肉给他吃。

        赵胤微微皱眉:“本座不吃同类。”

        时雍正拿了筷子,准备偷吃,闻言手一抖,扭头看他,那一脸想笑又想憋笑的表情,一言难尽。

        “这么说,这桌菜是大人为我准备的了?我最爱吃驴肉。”

        时雍笑着眨了眨眼,转头叫谢放。

        “放哥,麻烦把大人的酒来上一壶。这么好的菜,不能被辜负。”

        时下的粮食酿酒度数都不高,对时雍来说,与喝饮料的感觉差不了多少。

        哪料,她话音刚落,就被赵胤否决了。

        “不许喝酒。”

        时雍道:“仗打完了,大黑也回来了,咱们马上就可以凯旋回京了。不是很值庆祝的事情吗?没有酒,这些驴肉哪来的灵魂?”

        赵胤将酱驴肉往她面前推了推,又将她喜欢吃的一盘糕点重新摆放到她的面前,可是对她喝酒的要求却是不应。

        时雍看他这般,心情好,就撒娇。

        “大人……”

        她是最会使坏的,诚心要向人示好的时候,那叫一个娇软可怜,如赵胤这般的大男人哪里见得一个小姑娘在面前撒娇。时雍也不过就叫了两声,赵胤就别开了眼,不再看她眼里的星光和渴求,却对谢放道:

        “拿瓶小的。”

        谢放望一眼时雍,“是。”

        时雍乐得差点笑出声。

        她发现自己也是贱,就喜欢看赵胤别别扭扭的宠着她。

        “我最喜欢大人没有原则的样子。”

        赵胤冷冷看她一眼,“不许喝多了胡闹。”

        “我何时胡闹过?呵呵,少看不起人。就凭我千杯不醉的酒量,别说一瓶酒,就是十瓶,也绝不可能喝多。”

        半个时辰后,时雍喝趴在小几上,直接躺了。

        谢放过来收拾桌子,看了赵胤一眼。

        “爷,怎么办?”

        赵胤:“丢出去喂狼!”

        谢放愣了愣,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见赵胤俯身下来将时雍抱起,轻轻放在书房的软榻上,并为她盖上了被子。

第234章  争抢为质

        跪下?  巴图看着目光凌厉的宝音,牙齿恨恨咬紧。  这场仗本就打得屈,他心里从未服输,怎肯甘心下跪?  可是面前是阿木古郎的画像,人在屋檐下,又不得不低头。  宝音道:“我没有叫外人在场,便已给足了你脸面。难不成你膨胀至此,连阿木古郎都不用跪了吗?”  扑嗵。  巴图跪在画像前面,梗着脖子,一言不发。  乌日苏见状,赶紧跟在他身后跪下,就连腿伤不便的来桑,也乖乖地跪了下去。  宝音看着画像,冷声道:  “当年,你父同我父,歃血为盟,约定天下太平由此始,兄弟之邦,永不互犯。几十年来,大晏兵强马壮,国富民强,却从不曾存有觊觎之心,而今日,眼看我朝受瘟疫灾荒之祸,你那狼子野心便按捺不住,年都不过了,迫不及待撕毁盟约,起兵南下。”  宝音冷笑一声。  “我父皇母后没了,我弟弟病了,我还没死。还是说,巴图你早就当我也死了?”  “不敢。”当年两国皇帝结盟时,巴图还没出生呢,不是先辈盟约的见证者,自然不如亲历此事的宝音看重。  但此情此景,他无所选择。  “弟弟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受了奸人挑拨。”  “说得好。”宝音冷眼看着他,将一份手书丢在桌上,又叫人为巴图父子三人看座,然后将文书递上去。  “议和盟书,你看看,要是没问题,就签了吧。”  巴图拿过盟书,前面条约看着都很合理,既没有要兀良汗赔偿,也没有叫他们割地,只是让他领兵撤出大晏。但是,看到最后,却有一个十分苛刻的条件。  “为免兀良汗再犯,留下巴图一子为质。”  “长公主这般是欺人太甚了吧?”巴图捧着文书,冷眼看着宝音,“既是议和,当顾全两国大局,互相各退一步,岂有强求人子为质的?”  他没再称长姊,而是叫长公主,显然是有了怒气。  对他的愤怒,宝音视而不见,只是淡淡地道:“你两个儿子都在这里,选一个吧。”  巴图瞪大眼看着她,久久不语。  乌日苏突然跪下,拱手道:“父汗,为平息两国干戈,儿臣自愿留在大晏为质。”  房里突然寂静,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乌日苏身上。  身为质子,虽说不会受到囚犯一样的虚待,但国不是国,家不是家,日子诸多不便,经年累月下去,很是消磨人志。  乌日苏向来不主战,他会站出来巴图不意外,只是看着他目不斜视一脸固执的样子,牙槽咬紧,又是气,又是恨,一字一句似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你既有意,那我只当没生你这个儿子。”  说罢,他冷冷看着宝音。  “如此就照长公主的意思办吧。”  巴图比想象中更为淡然,乌日苏听了他的话,肩膀微微绷紧,低低苦笑一下,慢慢地磕头起身。  “父汗何曾拿我当过儿子呢?”  他这话很轻,旁人几乎听不见。  巴图看他一眼,浓眉微蹙,拿过何姑姑递上的笔,就要往和谈盟书上签字画押,不料,一旁的来桑突然大喝。  “且慢!”  巴图提笔抬头,众人视线也转到了小王子的脸上。  来桑是巴图与兀良汗大妃所生之子,也是大妃唯一的儿子,这孩子从小娇惯,今儿反常地沉默许久,谁也没料到,他接下来竟会毛遂自荐。  “我留下。”  众人震惊,几乎都不敢相信。  其实大家都知道,即使乌日苏不主动站出来,由巴图选择,他肯定也会留下乌日苏为质子,带走小皇子来桑。谨于之前巴图就不顾乌日苏的性命,执意起兵,先前商议时,甲一还曾表示反对,认为乌日苏留下为质,意义不大,并不能约束巴图。  怎知,来桑自己就冒出来了?  巴图虎目如炬,瞪着他,“你疯了?”  来桑镇定地看着他,样子比往常平静,也严肃。  “父汗你看看我的腿。”他毫不避讳地拍了拍受伤的右腿,“我是个废人了,跟你回去也只会遭你厌烦,不如你带走大皇兄吧。”  说到此,他不敢再看巴图眼里的厉光,低下头道:“实在不行,你和母亲再生一个,我也没什么出息,就会给你丢脸……”  “不行!”  巴图怔愣片刻,断然拒绝,然后看着宝音道:  “你们要留,就留下乌日苏。别的,不用再谈。”  乌日苏拳心攥紧,指甲深深掐入肉中,不言不语,宝音却是笑了,“你这心偏得,我都看不下去了。不过,既然说了由你挑,那我就尊重你的意见。”  她偏头看着乌日苏,“乌日苏留下吧。”  “父汗!”来桑大吼一声,谁也没有想到,他会飞快地扯过文书,高举在手上,红着眼睛道:“父汗难道眼睁睁看我这条腿废掉吗?”  巴图看着他,目光全是恼意。  而乌日苏却是满脸错愕。从小到大,来桑什么都跟他争,跟他抢,从不肯吃半点亏,没想到去敌国为质,他竟然也来抢!  来桑不看旁人,两只眼铜铃似的,盯着巴图道:“父汗常说,大晏有最好的医者,最好的药材。此去大晏为质,也许是我这条腿最后的机会了……”  他放下文书,双手慢慢趴俯在地,重重磕头。  “恳请父皇成全。”  ————-  巴图是晌午时分回去的。  他带走了乌日苏,而来桑留了下来。  临走前,长公主听说他头痛,特地派时雍去为他针灸。既然已经解决了争端,那两国当然要再续兄弟之谊,这也算是打了一棒子后,再给一颗甜枣,稍稍给巴图几分脸面。  时雍备了银针和艾炙之物,走到巴图的房里。  “大汗。”  巴图坐在椅子上,看到她端进来的东西,迟疑一瞬,他没有说话,由着时雍为他准备针灸,默默闭上了眼。  久久无声。  “阿拾。”巴图眉心皱了起来,从那道深深的川字,可以看出他内心的焦灼与疲惫,“孤有一言相问,你老实回答。”  时雍嗯了声,很配合,“大汗请说。”  巴图慢慢叹口气,“你看孤,是否无用之人?”  时雍低头看了看他,缓缓行针,“不以成败论英雄。大汗有雄心壮志,只是用错了地方而已。”  巴图长叹一声道:“你没去过兀良汗,额尔古一入冬,人畜艰难,牧民们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  时雍道:“大汗以为领兵南下,牧民就能过得好了吗?”  巴图反问:“难道不是?”  时雍道:“我认为不是。大汗身为草原人的领袖,那就是草原人的太阳,本应为他们谋福祉,带来更好的生活,但这绝不是发动战争的理由。老百姓么,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谁愿意兴兵打仗?死的是他们的儿子,花的是他们的钱,傻子才愿意呢!大汗兴兵满足的分明是自己的野心和私欲,又何苦把罪过栽到百姓头上,找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说得直白,巴图一时无言。  “你胆子很大。”  “是呀。”时雍道:“有人夸过了。”  巴图呵声,突然笑了,侧过头来看她。  “孤还有一言问你。”  顿了顿,他仿佛很难启齿一般,慢慢地道:“你可否随我去兀良汗?”  时雍一怔,  她看过去,没从巴图眼里看出什么不轨之心,却看出了他的诚意与恳切。  “自是不愿。”  “为何?”巴图凝眉。  “我是大晏人。”  “呵!什么大晏人?孤看你,是为了赵胤吧?也罢。孤原是怜你在赵胤帐下做侍女,实在屈才,这才想把你带走。你既不愿,孤也不便勉强。”  巴图叹口气,眉头皱得更紧。  想到时雍之才,不由又想到来桑。  “孽子来桑是个蠢货,此去大晏,还不知他会干出什么事来,你在赵胤面前有几分脸面,还望看在他当日真心护你的份上,多多看顾。”  时雍沉吟,“会的。”  门外,谢放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赵胤,脑壳皮都快炸开了。  他没有想到,阿拾这样招人稀罕,一个来桑也就罢了,少年轻浮,说什么都不紧要,而这个巴图,几十岁的人了,也想把人家小姑娘拐走,这真是脸都不要了。  赵胤看他一眼,冷着脸上前敲门。  “阿拾。”  时雍听到他的声音,诶了声,“马上就好了。”  赵胤道:“车马已备好。”  时雍嗯声道:“知道了。”  外面没了动静,巴图哼声,双眼眯了起来,不冷不热地道:“他这是防着孤呢。”  说罢他冷冷看时雍,“你却是不怕?”  时雍笑道:“也怕的。”  巴图摇摇头,“你从未怕过。”  他似乎有些犹豫,一双眼凝视时雍许久,一句话迟疑好久才出口,“你很像孤的一个旧人。”  对这个事情时雍早有猜测,在兀良汗大营时,他总是召她过去,那些怪异的举止就很令时雍生疑。因此,对巴图的说法,她并不意外。  “大汗也是念旧的人。”  巴图沉下眉头,手指蜷缩起来,凝固成一个停滞的动作。  “天地之大,黄花几朵,早就不念了。”  说不念的人,往往是真的怀念吧?  时雍看他一眼,好似没有听到一样,收针扶椅。  “好了大汗,请吧!”  ------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