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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了。”
吕雪凝身子一颤,嘴里再次发出“呜呜”声。
“我知道你有话想说。”时雍盯住她的声音,眉头微微蹙起,“可是我还能相信你吗?雪凝?你还是不是我的姐妹?”
若说方才她还能把吕雪凝想成受害者,那么,在看到这颗人头后,就不敢再轻易信任了。
世上唯有变化才是不变的永恒。
她会变,吕雪凝也一样。
“呜呜……呜呜……”
时雍见她眼中的泪水越聚越多,一大颗一大颗地滑落眼眶,滴在塞住她嘴巴的棉布上,模样楚楚可怜。
“别急。”她回头,看着丙六,“借匕首一用。”
她手上拿的长剑,并不方便行事。
说罢,她一把抽出丙六递来的匕首,横在吕雪凝的脖子上。
“姐妹,原谅我的疑心。但我不得不这么做,你明白吗?”
吕雪凝点点头,双眨了眨眼,表示并不在意。
时雍莞尔,“好的。你不要乱动,否则,我一激动,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
她一面轻言软语地说话,一面轻轻拉开了吕雪凝嘴里的棉布。
如她预见,吕雪凝没有叫喊,只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泪淌得比方才更厉害了。
丙七见状叹气,“原来你方才不是要传信呀?”
吕雪凝道:“我没有发现你。我只是想……停下来处理人头。”
丙七啊地一声,有些不明所以。
“阿拾……”
吕雪凝嘴塞得太久,声音有些含糊。
“你可算……回来了。”
情绪是骗不了人的,时雍在与她的目光交流中,能明显地察觉到吕雪凝的激动和情感。如果这都不是真的,那只能说,这姑娘太能演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拎着阿旺的人头,你同我仔细说来……”
吕雪凝点点头,“阿拾,我砍下阿旺的人头,故意带到这里,便是为了偷偷引你们前来。”
话还没有说完,但见吕雪凝又拼命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又可怜。
“阿拾,我来不及同你细说,长话短说好不好?总之,我是故意让人发现我的。但是现在,我娘……我娘还在下面的木屋里,他们囚禁着她,我怕时间久了,她会出事……”
吕雪凝逻辑稍稍凌乱,但众人还是听清了。
她被胁迫了。
时雍回头:“白执。”
白执上前拱手,“属下在。”
时雍道:“你同丙六哥他们下去,将木屋给我看牢了,不必打草惊蛇。但是,若有什么动静,可先发制人。”
白执:“属下领命。”
时雍只知道白执和丙六是轻功了得的人,所以吩咐了他们。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丙六又点了两七几个人随同,只留了朱九娴衣和丁五在上面。
“好了,你可以说了。”
时雍淡淡地看着她,“不要怕,有什么尽管说。即使是受人要挟做了什么错事,也不用避讳。”
看着她清亮透彻的眼睛,吕雪凝羞愧地垂下眼皮,呜咽一下。
“我杀人了,我杀了人……阿旺是我杀的。”
她情绪十分激动,时雍沉眉不语,不逼也不急,静待下文。
吕雪凝哽咽着,这才徐徐道来。
……
原来她们母女带着丫头仆役悄悄离开米市街,并没有回临海的老家。
“流言就像长了翅膀一样,早已传了出去。更何况,我二叔是朝廷问斩的重犯,也是要发函回乡,哪能瞒得了人?我老家亲眷众多,无人不知我们家在京师的事情,我们母女,其实早无容身之地……”
一对败坏了名声的母女,在举目无亲的京城活得战战兢兢,被人非议,回到故旧众多的老家,就能好起来吗?
只会更差。
时雍几乎可以预见那样的场面。
她搂了搂吕雪凝的肩膀,将她身上捆绑的绳索解开,“你受苦了。”
吕雪凝低低饮泣。
“我们母女无颜回乡,又想苟活于世,只得找个地方隐居起来。”
时雍问:“为何选择霄南山?”
吕雪凝抬起眼睛,泪光楚楚地道:“因你在玉堂庵来修行,便失踪在此。我想来寻你……阿拾,我是想寻你,才来这里的。”
时雍心里一酸,突然说不出话来。
吕雪凝泣道:“那时,你生死未知,我从周明生那里也打听不出究竟,只知道朝廷也没寻到人。他们都说,其实你已经不在人世了,朝廷早就已经放弃寻找,大军都已回城……说是失踪,无非是个安慰罢了。”
“但我不肯相信。没见尸首,我就坚信你还活在人前,奈何我人微言轻,自身都难保,又能有几分力量?正好我们母女无处可去,我便说服了母亲,来到霄南山……”
“我们不敢住在镇上,更不敢随便与人结交。我选择了隐居山里,带着有一日出门,突然找到你的幻想,住到了这里来……那几间破木屋子,是我在一个猎户身上买下的,只是年久失修,我娘身子又受不得寒,我托猎户在镇上,找人前来帮忙修葺,又置办了一些家当,便这般住了下来……”
猎户找来帮他们修葺房屋的人,就是阿旺。
阿旺家是开铁匠铺的,铁锅锄头弯刀斧子这一应家什,他都自告奋勇地帮吕雪凝买来了。
包括那把最后砍掉他脑袋的斧头。
“阿旺不是好人,可我……我原本是不想杀他的,但是我没有办法,阿拾,我不杀他……我娘就要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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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2章 造下的孽
时雍和吕雪凝在山坳上谈了约莫一刻钟左右,山风轻柔,旷野寂静,女子的声音低哑轻柔,时而带着惊悚和紧张,身子绷得紧紧的,便是时雍紧紧搂住她,也无法控制那仿佛来自心灵深处的颤抖。
于普通人而言,世道兴衰不足大,切身体验的辛酸苦辣才是真切滋味儿。在吕雪凝离开京师避世霄南山,从最初与母亲在此修葺房屋,开垦田地,种菜种树的怡然,到后期置身于森冷恐怖的黑暗困境,过着见不得光的囚徒生活,仅短短几个月时间而已。
身在其中的她,大滴大滴的落泪。
时雍看得也是心酸。
这么一个有才有貌的姑娘沦落至此,实是可悲。
“雪凝,我来问你几个问题,好吗?”
在吕雪凝的诉说中,有许多是琐碎的心境和苦情,是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消化的悲伤情绪,而时雍却要先解决眼下的事情,不能被她带着跑。
见吕雪凝含着泪点头,时雍又为她拭了拭泪水。
“你说你不明白胁迫你们那群人的身份,那你可曾见过他们的脸?或是有什么特点?平常他们有没有聊些什么?”
吕雪凝眼皮垂下,表情有些不自在。
“脸是见过的,却是不相识。平常他们说话都会背着我和我娘……”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道:“我听那些下属叫那个人,叫执事大人。”
执事大人?
时雍心里微沉。
她看着吕雪凝问道:“你可知,严武师是谁杀的?”
吕雪凝头垂得更低了些,“阿旺。”
时雍道:“是那个执事大人的命令?”
吕雪凝点头,又摇摇头。
“他们没有命令阿旺,只是利用了阿旺。”
“你再说得明白一些?”
吕雪凝蹙眉,又沉默片刻,突然闭了闭眼,低低地道:“都是我,都是我造下的孽。若是那日我不去见他……或许他不会丢了性命,都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