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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我得担着一辈子

书籍名:《诛罪拂尘》    作者:柒零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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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静公大的日子,叶栖四处搜罗有关方仲辞的传闻和八卦,从那些故事里,他知道了钟忆。钟忆是同方仲辞一般优秀的人,两人齐头并进,相互促进。直到有一天,叶栖偶然得知,其实方仲辞和钟忆的关系,不是校友加朋友,而是情侣。
  那时,平白就有一颗巨石投在他心里的清潭,掀起巨大的波澜。叶栖说不清那时的他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油然而生的嫉妒从他心里的裂缝深处渗出、滋长。好长一段时间,他每天盯着方仲辞的名字发愣,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自己一路走来的所有事情。
  他终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一直追寻的,不是方仲辞的荣誉和能力,而是拥有这满身光芒的那年清波荡漾桥边伫立的灼灼少年。
  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叶栖开始谨慎思考未来的一切。他要方仲辞这个人,但在那之前,他要变成一个对他有用的人。七年的努力,才让他走到了方仲辞的身边,可偏偏这时,钟忆回来了。
  方仲辞将手在他面前左右晃了两下,又轻唤他的名字:“叶栖,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要帮你叫医生吗?”
  叶栖压抑的摇摇头,声音压的与往常不同,甚至有些哑:“给我带颗糖回来,麻烦了。”
  看着低着头的叶栖,方仲辞静默的退出了病房,准备到楼下便利店给叶栖买糖。刚刚那个时候,大概是他认识叶栖这么久以来他情绪最糟糕的一次了。
  方仲辞心里有些想法,却终究没能确定,他将便利店里所有种类的糖都拿了一个。
  迟步上楼,当方仲辞再次推开病房的门,那种让他感觉胸口憋闷的气氛已经被叶栖脸上挂上的笑容一冲而散。这让方仲辞觉得刚刚那个隐忍克制的那个人只是他虚构出的假象。
  看着方仲辞将满满一口袋的糖都倒在了他床上,叶栖不自觉笑了起来。这一刻,他觉得方仲辞有些呆,呆的……可爱。
  叶栖轻捻指尖,挑出了一张五彩糖纸的糖块,化入嘴中,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你刚刚说怀疑他?为什么?”
  方仲辞顿了一下,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想向后靠,却发现没有椅背。他回望了一眼,叹了口气:“墓园里那把枪,你还记得吗?”
  眼前的叶栖点点头:“你拿到那把枪的时候,神态行为就略有异常,现在是终于有结果了吗?”
  方仲辞一直以为叶栖是因为后来种种事情忘记了当初的事情,原来他竟是一直的在等自己查清楚吗?微舔了一下嘴唇方仲辞继续说:“对,致冯饶光死亡的弹头确实出自这把枪,而枪上验出了钟忆的指纹。”
  方仲辞刚想解释钟忆是谁,却被方仲辞反问:“那你愿意相信他吗?”
  “我只相信事实,若真相摆在我面前,我不管他是谁,亦或是曾经是谁。”
  叶栖眼神变得复杂:“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去一趟临业市,调档。总之你先休息,不要劳心劳力。你要是留下点什么毛病,我还得担着一辈子。”
  说完,方仲辞将病床摇下,温柔的将枕头整理好,又将被角塞紧。
  这样近的距离让方仲辞忽然有些不自在,他骤然后退。
  方才七点半,方仲辞就把灯给关上,只说让叶栖早点休息,就没再说什么。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的叶栖根本没有睡意,更何况方仲辞还在他身边。尤其是刚刚方仲辞说自己伤好不了就要担着他一辈子,让他有那么一瞬间就想这样永远躺在这医院里了。
  病房中踢脚线上的夜灯发出的光芒在黑夜里撑亮了屋子,能让人还能隐约看清屋子里的人。
  叶栖偏头看着方仲辞的侧脸,他躺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双肘枕在自己的头底下,看样子也没有睡着。
  “你睡了吗?”叶栖小声试探。
  方仲辞睁开眼睛,偏头看过去:“没有,怎么了?”
  叶栖踟躇片刻,还是试探的问出口:“能和我讲讲你和他的事情吗?”
  方仲辞将二郎腿放下:“小朋友,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随意打探别人的情史吗?”
  良久,他都没等到叶栖的一句回答,只有对方平静如常的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平稳的继续。
  夜晚对于方仲辞来讲是与众不同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只有夜晚降临的时候,他才有那么一点可能愿意把自己隐藏已久的内心掀开,露出一点边角缝隙给别人。只是多年来,似乎也从来也没有人愿意真正窥探那一点边角里的世界。
  “算了,”方仲辞彻底侧过身,“多少年的事了,你要是真想听我就和你讲讲。”
  “年轻的时候,总以为冲动的爱意就能天长地久,凭借着年少的那么一点热情,我在大一那年就追到了已经大四的钟忆。”
  年少的方仲辞恣意妄为,比现在更胜几倍。从新生宣讲会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位优秀的学长。年少时的钟忆比方仲辞想象中的更为淡漠,明明是笑着,却总给人以距离感。方仲辞确实废了不少心思,才和钟忆走到了一起。而当方仲辞发现两人有些不合适时,似乎已经是在一起的几个月后了。
  但他从没想过,两个人的分离,竟然是以一个人的消失为方式的。
  “他毕业那年,家中出了变故,但他从未和我提起。那时候我的观察力自然抵不过当时优秀学长的隐藏力,当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消失了。直到这次枪击案案发,我才知道他竟去贩毒组织卧底了十年。”
  方仲辞哂笑一声,脸上尽是无奈。
  借着微弱的光线,叶栖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也揣度不出他的心。这让他觉得有些不安,纠结中,他索性一咬牙直接问了出来:“那重逢于你,你是喜是忧?”
  “光阴消逝,聚散离合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不是所有的重逢都会圆满,我也不是故事的主角,不需要为所有结局负责。好了,睡吧,医生说了,你要多休息。”
  叶栖欲言又止,他说的那句“不是所有的重逢都会圆满”是暗示了什么吗?
  他将头转回,静静躺着,任脑子里的怀疑和迷惘来回冲撞。镇痛药的效果似乎已经过了,他开始感觉到自己的伤口带来的疼痛。但他并不在意,比起他等待的这冗长的七年,这一切都微不足道。
  叶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下的,或许是熬了太久,当他醒来时,方仲辞已经不在了。而床头柜上放着同泡沫纸箱保温的早餐和牛奶。
  熬了一天一夜的顾铭羽终于熬到了头,两个嫌疑犯已经于今早陆续醒了,方仲辞一大早就直接去了那边。见到方仲辞来,顾铭羽脑子里绷的那根线终于松了,他毫不客套的和方仲辞换了班,准备去叶栖病房那边休憩一下。
  隔着走廊的门窗,方仲辞瞥见里面两个还插着管子的人,偏侧过去问旁边人是否已经准备妥当,当对方点头之后,他才走进了病房。
  这是一间相对较大的病房,两侧的床有明显的分界线,中间有一条可以将房间一分为二的窗帘。在方仲辞的示意下,旁边人将那厚实的窗帘拉紧,房间的亮度骤减。
  方仲辞停留的区域,床上养着一个人,是他一早就让人准备好的“演员”。
  拉凳子、踢床板、嚎叫的声音陆续隔着窗帘传到两个嫌犯的耳朵里。
  其中也包括事先设计好的一句台词:“方副支队,你这样真的不行,这是违反纪律的。”
  而方副支队四个字则重重的砸在两个嫌犯的耳朵里。
  司机醒的时候看见自己的手被手铐锁在床头,知道自己已经被警方控制住的时候他已经有些慌乱了。此刻经这么一番大戏而下,他整个人已经虚汗横流。
  方仲辞从窗帘那边缓缓走过来,将同事也留在了窗帘背面,缓缓向两个人走过来。
  司机用平躺的视线使劲望向方仲辞的方向:“你……是副支队?”
  方仲辞轻笑,拍了拍自己肩侧的徽章  “正经八百的副处级,三级警督。”
  明明方仲辞的语气显得轻描淡写,可司机却愈发慌乱起来:“警官,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旁边这个人,都是他让我运的。”
  司机慌张的用眼神直比划,却得到了“同伙”的威胁:“你TM最好别瞎说,否则……啊——”
  方仲辞嘴角一挑,用手随意往他的枪伤口上一拍又一转,对方随即扯出一声嚎叫。
  隔着窗帘的民警本想走过来看看,但也终究没拉开帘子。
  方仲辞抬起手,望了眼沾在手上渗出的血迹:“否则怎么样?没发现吗?你叫了这么大声,都没一个人进来吧。我说了会和你算账的,你现在打算从哪开始?”
  那人吞了口口水,看着方仲辞从他床头柜上的纸抽里抽出了两张纸,嫌恶的擦着手上的血迹:“昨天那么严重的车祸,我上报说你们抢救无效死亡,也没什么问题。不然,我们就到这里吧。”
  说完,他狠狠的把纸扔进了垃圾桶里。那纸明明轻轻柔柔,但是却像是掷地有声,戳入两个人的眼眶里。
  “大哥,对不起大哥,我都交代。”腿伤的男子用力拽到了方仲辞的衣角,乞求他不要离开。
  方仲辞淡漠的将视线移到他拽着自己衣角的手上,吓得他连忙松了手。
  他试探性的抬手擦了擦汗,旁边的司机倒是抢先交代了:“我就是个货运司机,他们给我多于市场价格三四倍的价钱让我运花。有一次我看见他们往筒底藏什么都东西,就悄悄看了一眼。但他们和我说那就是明矾。我当然不信,他们就威胁我,要么5倍薪水,要么死,我真的是没办法才……”
  这些无意义的线索让方仲辞听的心烦,既然演戏,就干脆将人设贯彻到底。他一脚踢在司机的床支架上让他闭嘴,转头看向旁边人,又似乎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他受伤的腿。
  他回答的声音颤巍:“上家在江城,我,我可以提供一切联系方式和接头暗号。”
  说完,他就看见方仲辞一笑,又缓缓靠近自己。
  方仲辞的每一步都极有压迫感,他向前微微弯曲身子,对上了那人的眼睛。最近两天的操劳,让方仲辞眼角的血丝凝结成了血块,显得凶煞逼人:“百合花,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