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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既然亲了我,这辈子就别想甩掉我

书籍名:《诛罪拂尘》    作者:柒零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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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禁锢我们的,不是环境,也不是他人,而是我们自己。”——佚名
  那一瞬间,叶栖来不及有任何思维上的反应,直接挡在了方仲辞前面。
  他几乎都没看清那把刀是如何锋光直入,就感到冰凉和温热两种触感同时在胸口溢开。
  血迹在地上冲开一片潮湿,叶栖能清晰感受到地面的震动。迷糊之间,有一抹比他呼吸更急促的声响漾他身旁。
  他轻唤了一声方仲辞的名字,对方似乎没有反应。于是,他又唤了一声——
  在大脑极度的混乱里,方仲辞恍惚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那声音微弱而悠长,但他知道,那是该有人在叫他。
  当他再次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只手。
  当他紧攥住那只手,温暖开始一路从掌心传入心脏,带给他抚平躁乱的力量,让周遭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飘起的片羽雪花莹润在地面上,在碰到眼前人时就骤然消失。
  方仲辞乍然失色,将叶栖的手握在手心,又放在脸上。
  而叶栖已经开始发凉的指尖,直戳他的心窝。他将衣服脱下来盖在叶栖身上,想要将人抱起。怀里的叶栖却忽然开口:“信我好吗?信我……能一直爱你,信我会永远……护着你。”
  听着叶栖不稳的气声,方仲辞只心疼的不想让他再说下去。
  可叶栖却偏要继续:“就算你不允许我你站在你身边,我也会永远站在你身后。既然亲了我……除非我死,否则,这辈子……你都甩不掉我了。”
  “你说什么?”方仲辞一惊,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一滞。原来那些他自以为悄无声息的告别,早已被叶栖知晓。
  “方仲辞,我爱你,爱了整整七年。”
  方仲辞的心口仿佛被挖了一块,而那句话骤然坠入,砰声坠底。
  风声渐盛,将雪花的方向来回折转。方仲辞的指尖在指腹上刻下一道深长的印记:“你活着,我就信你。从此晨昏朝暮,我心里眼里都是你。可你若死了,你坟前我都不会去一次,记住了吗?”
  叶栖无言轻笑,他几乎已经没有力气能发出声音了。他用唇语轻道了一句好狠啊,就骤然昏厥。
  他看不清叶栖的什么反应,猛然用力将叶栖捞起。身体里呼之欲出的情感不断震荡着他的五脏六腑,仿佛就要穿透皮囊。
  警车的鸣笛声四起,血迹沿着他臂膀的肌肉成股流下,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
  他还有很多话想说,很多……所以,千万要醒来,千万……
  一群武警冲进来,都是些生面孔。他转头看向楼梯,语速快的惊人:“楼梯上那间屋子钟警官应该在里面,火速营救。地上躺着的全送医院,麻烦通知市局江恪,让他先给这群杀手拔个牙。请务必将人看好。”
  方仲辞站在不知是谁面前道:“麻烦帮忙开个车,去最近的医院,到了以后,先救他。”
  那武警懵觉的跟在方仲辞身后,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司机。
  将叶栖放好,方仲辞将手机拿出。坐在一旁,撑着打了一通电话给陆询。
  一看是方仲辞,陆询本想汇报自己的工作进度,可还没开始,就被方仲辞抢先打断:“陆询,在我没醒之前,你任联合调查组代组长。如果顾铭羽回来,就将代组长的任务交给他。重大决定同李副局商议,务必完成任务。”
  陆询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因为长久没有声响,开车的武警疑惑的看了一眼后视镜。
  方仲辞已经昏了过去,而他的手还紧握着,只是他握的并不是手机,而是旁边刑警的手。
  近乎是同时,方仲辞和叶栖被送到了一家医院,而顾铭羽和叶玲被送到了另一家医院。
  陆询虽然不知具体原因,但仍接下了联合调查组代组长的位置。
  ·
  审完周子聚,江恪被一个电话支到了医院。先是被迫做了兼职牙科医生,随之就着医院停尸房前的鉴定中心,准备做尸检。
  可刚准备进去,就在刑警们的闲谈中知道了顾铭羽枪伤入院的消息。他脚步一顿,一反常态的多打听了几句。在确认顾铭羽没有生命危险以后,他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重新投入工作。
  所有的尸体身上都裹着漆黑的骑行服,唯有一人不同,那就是钟忆。
  交接的法医同江恪转述了一下发现江恪时的现场。
  当时法医赶到的时候,空气中还黏着(zhuo)着一种熟肉和血腥混合的气息。
  最明显的致命伤是胸口一刀,发现时已经产生尸僵,且尸斑明显。尸体上有多重伤痕,身上暴露的皮肤除了脸上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动手之前,他有些庆幸当时的场景没有被方仲辞亲眼目击,否则这种程度,恐怕会害他产生更强的ptsd。
  这不是江恪第一次解剖曾在身边活生生的战友,但每到这个时候,他还是会感慨这个职业的残酷。
  当一刀刀划下去,各个器官暴露在空气之中。而这些曾经干净而鲜活的脏器,都在告诉所有人,钟忆没有长期吸毒史。
  而他手腕上端沉积的勒伤疤痕,江恪也很熟悉。他曾在几个禁毒支队前辈的尸体上见过这种痕迹,那是独立强制戒毒留下的陈伤。
  卧底进入贩毒组织的相当一部分缉毒警,都不幸沾染了毒品。而他们之中无一例外的想戒掉这害人的东西,可真正成功的却寥寥无几。因为那需要的毅力和付出的煎熬都是非寻常人能及的。
  江恪的刀悬停在半空中,沉默而无言。
  ·
  方仲辞醒来时,是他们被送到医院的六小时之后。
  在这六小时里,方仲辞不间断的重复着噩梦,那些埋在他心里的创伤和逃避重复的在梦境中被不加修饰的展露。他还是没能看清拿刀的小男孩的面容,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当噩梦循环到最后一次时。当那把长刀落下,忽然有一双手将他拉出梦魇。
  一阵强烈的光线而过,他走到一个从未梦到的场景。
  一间四面通风的房间里,一个周身散发着清爽气的少年伫立窗前。似是听见声响,少年缓缓转头。
  风刚好从窗口浅浅吹入,带起轻纱浮动,也掠过少年的眼眸。少年一笑,像是将阳光揉散,碎进眉眼。
  醒的时候,方仲辞的眼角挂着泪,嘴角却带着笑。
  真的好久,没做过这样的美梦了。
  视线回焦,当他看清冰冷发白的天花板,瞬间回到了苛刻的现实。
  空无一人的病房让他想起昏迷前的一切。他强撑着起来,顿时眼冒金星。
  过来给他换针的护士看见方仲辞起身,快步阻止:“你不能起来,你刚才失血到休克,差点就没了!”
  小护士有些着急,说话也没个忌讳。看着方仲辞沉重的面色,她自觉失言的捂上了嘴。
  可方仲辞就像没听见一样,又站起来,双手按在她的肩膀急促而紧张的问道:“和我一起来的人呢?叫叶栖,他现在在哪?”
  小护士脸上顿时烧了起来,说起话也结结巴巴:“好像……在ICU  。”
  方仲辞的瞳孔瞬间放大了几圈,不管不顾的直接扯掉了手上还没打完的针,直接跑了出去。
  路过的护士长刚好撞上方仲辞跑出去,又往病房里瞟了一眼,看见实习的小护士正双手正捂着脸害羞着。
  她无奈敲了敲手上的记事板:“别想了,干活吧。他和ICU里那位,关系不一般的。”/>  小护士撅了噘嘴,像是不满自己还没回味完就被打断,嘟囔着:“不就出生入死的兄弟吗?”
  “你见过什么样的兄弟会十指相扣?社会主义兄弟情吧。”护士长将板子敲在小护士头上,“少打患者的主意,你就能早点转正。”
  方仲辞一路狂奔,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几番问路下,他顺利找到了ICU。
  两个医生刚巧从病房里走出来,方仲辞立刻上前。急忙问:“医生,里面的病人叶栖,现在怎么样了?”
  “你是……”医生有些困惑的见着眼前穿着病号服的年轻人。
  方仲辞解释的匆匆忙忙,几乎要绷不住自己的情绪。
  “还没度过危险期,”医生摇摇头,“病人失血过多,刀伤只偏离心脏两公分,差一点就能不用进手术室了。”
  看着这个摇头,方仲辞的心凉了半截。他的声线开始发抖,像是走调的音响:“那他……”
  医生的语气里尽是无奈:“不止如此,他后脊到后颈处受到重击,现在影响不明。但失血量过高,大脑一段时间供氧量不足,很可能会带来器质性损伤。希望你们做好准备。”
  方仲辞的呼吸一滞,猛然揪住医生的衣领:“器质……器质性是什么意思,他明明那么聪明!”
  见方仲辞的情绪过于激动,旁边医生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小伙子,别太激动,我们的确尽力了。这影响可能会有,也可能没有。可能会是大脑的反应速度不如从前,可能是会丢失一段记忆,也可能会永远醒不过来。”
  听完,方仲辞手上的力气一松,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他转身狠狠砸向墙面,用嘲笑的口吻不停的重复着那一句永远也醒不过来。
  空旷的走廊里忽然传来一声沙哑的铃响,将方仲辞带回现实。手机不知是谁放在他病号服的口袋里的,不知怎么皲裂的屏幕上隐约能辨认出电话是李副局打来的。
  “方仲辞,你小子哪去了?整个调查组就交给陆询了?你是真的不想干了?”
  在疾言厉色的指责中,方仲辞有气无力的向李副局道着歉,却绝口不提受伤的事,还表示自己会马上投回组内工作。
  刚刚劝慰方仲辞的医生一直站在他旁边没走,眼下听到领导这么向下属施压,有点听不下去。在一旁好心道:“你刚刚受了那么重的伤才醒吧,现在没法回去工作的。小伙子,听我一句劝。”
  李副局高昂的嗓门瞬间降了十几分贝,低语道:“受伤了?怎么没上报?你先养伤……这边的事交给我处理。”
  听闻李副局要让他休假,方仲辞即刻表示了拒绝。几番下来,李副局不幸败阵,只好退而求其次要求方仲辞量力而行。
  电话挂断后,方仲辞向医生表示道谢:“感谢您的忠告,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们的使命就是尽可能为群众遮风挡雨,所以,人民警察,不能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