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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上班偷抱领导,是要罚钱的

书籍名:《诛罪拂尘》    作者:柒零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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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仲辞大惊失色,他慌忙用袖口扫开碎片,将叶栖扶起。
  可他还没看得清叶栖是不是受伤,就骤然被叶栖拉入怀抱。叶栖的语气仿若劫后余生:“幸好拦住了……”
  方仲辞心头一凛,算起来,如果刚刚叶栖没能拦住自己,以他的速度,刚才那次爆炸时,他怕是会刚好赶到张姨家出事的六层。
  才下定决心要好好陪着叶栖活下去,刚刚却差点丢了命。他身上僵硬的有些冷,只有叶栖身上源源不断的温热在缓慢抚平那种心悸。
  ·
  刑侦支队是最先赶到现场的,没人知道爆炸会不会再次发生,他们只能继续疏散和安抚居民。
  消防和特警几乎是同时赶到的,熙熙攘攘的人流开始攒动。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爆炸声没有再响起,排爆手也顺利进入了屋子。
  在确认再无爆炸物后,一众刑警才被允许进入现场。
  屋子里本就不多的物品被爆炸和火焰吞噬的所剩无几,两具残破不堪的尸体横亘在所有人眼前。而其中一具身上,还挂着没烧完的半边围裙。
  霎时,如同被电流击中后脑,疼痛和灼热沿着方仲辞的脊髓向全身扩散,让他的手开始不自觉颤抖。
  本就不赞成方仲辞入现场的叶栖直接将他拉了出了现场。
  没有了玻璃的阻隔,冷风倒灌在楼层之间,很快打透了方仲辞的衣服。
  他从衣兜里拿出烟盒,打开时却因为手抖致使烟盒砰声坠地,散出了几根。他猛地蹲下,从地上拾捡一根,颤颤巍巍的点起了火。他猛地嘬了几口,任凭烟雾肆意冒犯。
  方仲辞的手不停在抖,甚至向周身扩散。
  叶栖蹲在他身旁,紧紧攥着方仲辞的手,可他仍旧失控的不停抽烟。
  啪嗒——
  方仲辞手中的烟落在地上,火星无力的溅起。
  这样雪上加霜的“变故”让方仲辞他再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冲抱住叶栖的脖子,近乎是低声呜咽着:“叶栖……这世上,再没人能给我做上一碗属于母亲味道的盖浇饭了。再没人了……没有了。”
  叶栖觉得怀里的人像是一樽半身探在桌外的琉璃盏,只要有轻微的震荡,他就会跌下梯台,破碎成渣。
  他学了那么多心理学,脑子里浮现了无数安慰人的话语,却不知道能将哪句方仲辞听。这一刻,叶栖才深刻体会到为什么心理医生不能为自己熟悉的人做心理治疗。
  方仲辞丧母十余年,他把太多对母亲的情感寄托在了张姨身上。而张姨也将方仲辞视作自己的儿子,用真心关怀。在不久前得知母亲死亡的真相后,方仲辞勉强靠着这份寄托将那团残酷消化,可转瞬之间又被翻起拍碾,又怎能不让人感到鲜血淋漓。
  他紧紧抱着方仲辞,他深知更多的语言都注定是苍白无力的,只有拥抱才能带给他最真实的安慰。
  方仲辞将下巴垫在叶栖的肩窝里,叶栖抚上他的背脊轻拍着。
  渐趋平静的方仲辞却忽然将叶栖推开,眼中尽是痛苦和自责:“张姨平素没什么仇家,就算有,也不会是炸死这种死法。她是为我死的,她是因为和我走的太近才会死的……是我害了她!就连你受伤也是我害的!”
  望着方仲辞泛红的眼角,叶栖心头一惊,他终于深刻的理解到了那时方仲辞放弃和自己在一起的原因。他不怕自己被如何如何,却害怕身边人会因为他受到伤害。他那么无助,却心痛的推开一切想要同他亲近的人,只为了一句“不耽误”。
  叶栖将人紧紧回抱住:“我们都不害怕这些,你又为什么要自责,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们呢?牵连何妨?只要能与你一起穿山过海,死又何惧?”
  像是被消减了锐气,方仲辞卸下身上的力气:“可我不愿意。”
  “哥,你听我说,”叶栖把方仲辞从身上拉开,双手扶着他的肩膀,“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在趋利避害和情感羁绊之中,人往往觉得后者占比更重。无论你愿不愿意,站在你身边的人仍会站在你身边,比如我,比如张姨。你后退一步,我能前进两步,在旁人看来,我始终是你身边人。与其推开我,让我独自面对那些,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呢?”
  “哥,张姨已经走了,难过可以,缅怀也可以,但是沉浸在痛苦之中只会失去更多身边的人。”
  方仲辞痛苦紧闭双眼,当他再睁开时,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话:“好,我知道该怎么选择。但现在,我需要点时间。”
  叶栖又前跨半步环抱住方仲辞:“有的时候你不必太累,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你好好歇歇,这个案子,你就权当避嫌,放心让我来办,我一定抓到真凶,给张姨二老一个交代。”
  ·
  当叶栖回到现场,尸体已经不在了,他猜想应该是江恪为了避免方仲辞再看见先行将尸体带回了支队。
  谢立真已经在现场转了一圈,叶栖上前询问情况。介于谢立真的榆木情商,叶栖还是向他先解释了一下张姨同方仲辞的关系,并嘱咐他尽量不要直接在方仲辞面前提这件事。
  在谢立真表示明白后,两人开始对案情进行讨论。
  在谢立真赶到现场前,他就开始记录三次爆炸前后的间距。忽略声音传播的距离和建筑物带来的传声误差,大致能确认是每隔十分钟一炸,所以炸弹很可能是设置定时的。
  屋内前后三次爆炸,房屋结构未坍塌,整栋楼楼道内的玻璃却全部碎裂,这需要犯罪嫌疑人对爆破点的选择和火药量的掌握都极其精准,所以真凶恐怕还是爆破方面不可多得的人才。
  虽然相关痕迹因为火灾和扑救几乎殆尽,但还是存留了些线索。谢立真拿出一个证物袋递给叶栖:“这是应该受害者的手机,它被压在了掀翻的防盗门下,幸免于难。”
  叶栖接过证物袋,问道:“其他人呢?”
  谢立真认真回答:“叶玲去查监控了,说拿到就先带回局里做分析。顾铭羽在安抚群众,之后会带目击者回局里做笔录。”
  叶栖松了口气,好在方仲辞一手带起的这些人每个人都知晓自己的定位,即使他不在也不会乱成散沙。如此一来,剩下的些现场工作就需要他同谢立真一起协作了。
  叶栖紧接着问:“锁眼有被破坏的痕迹吗?”
  谢立真摇摇头:“没有暴力破锁的痕迹,但我刚刚观察了一下残留的窗框,上面有绳索摩擦的痕迹,不出意外的话,人是从天台上吊下来的。”
  两人向天台望去,齐齐踏出门口。
  平台上很空荡,并没有大量杂物,他们走向靠近张姨家开窗位置的那一侧。地上杂乱无章的脚印破坏了灰尘原本的静谧,只可惜,这些脚印都穿了鞋套,都是些无效的脚印。
  两人尽量不破坏现场的靠近楼角,发现了绳子与墙体间摩擦留下的白色痕迹。
  谢立真起身的时候叹了口气:“这个人的体重应该在75公斤开上,该是个人高马大的人。只可惜没有绳子,不然我能推测出更多。”
  叶栖惊讶于这仅靠一个模糊的痕迹得出的结论,虚心的求教:“我能问一下,这是怎么得出来的吗?”
  “我是吃这口饭的,”谢立真道,“我曾经用很长一段时间观察过各种体重的人顺着绳子下坠后对水泥质地的楼角造成的磨损程度,所以能大致推算一二。”
  叶栖有几分服气的点点头,思索道:“如果嫌疑人挂绳滑入窗口,那应该还有一个悬挂绳索的点。”
  “在这。”方仲辞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身后,叶栖猛的转过身。
  方仲辞正站在一根嵌在水泥中的生锈钢管旁,说道:“管身锈蚀处有非正常磨损,绳索终端应该固定在这。”
  两人向方仲辞的方向走去,在钢管的末端,叶栖发现了一丝纤维,随即收进了证物袋递给谢立真。
  方仲辞视线下垂:“张姨……她每天要起早去店里做早餐,会在凌晨3点30左右起床,晚上10点左右回家。”
  如果是规律的生活,那只需要对张姨的生活进行踩点,并能提前安置好炸药,就不会惊动张姨。
  而越早放置炸弹,被发现的风险也就越高,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炸弹是今天才安上去的。而在今天的时间段里,更好的作案时间是凌晨四点到五点。那时天还没亮,走动的人极少,被目击的可能性能降到最低。
  叶栖给叶玲打了个电话,要求她优先排查今晨三点到六点进出小区的可疑人员。
  在打电话的间隙,方仲辞忽然绕到了叶栖身后,用不知道在哪拿到的创口贴小心的粘在叶栖的后颈。
  所幸擦伤很浅,只留下几道小口,否则方仲辞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挂了电话,叶栖摸了摸后颈上交错着的几个创口贴,转头将所有证物袋递给谢立真:“手机上的指纹提取好了,麻烦送我桌上,我还需要检查一下。”
  谢立真斜视一眼方仲辞,待他点头同意后,随即离开回局里做检测。
  人刚走,叶栖就一把抱住了方仲辞。
  方仲辞心头一酸,轻轻拍了拍叶栖的头发:“上班时间偷抱领导,是要罚钱的。”
  叶栖知道,这是方仲辞在告诉自己,他已经没事了。叶栖将拥抱又收紧了几分,轻笑出声:“扣吧,我男朋友身家过亿,不差这点钱。”
  “疼吗?”
  “不疼,还很暖。”
  天台的风仍旧呼啸而过,可拥抱却能将严寒退散,带来意想不到的温暖。
  至少,我还有他,方仲辞想着。
  不多时,两人携行而下。
  就算叶玲能在今晨的小区监控里排查出嫌疑人,恐怕也会是伪装极好的。所以两人决定从犯罪嫌疑人会踩点跟踪这一点切入,从张姨近十天的行踪的监控里,寻找那个数度与张姨同框的人。
  这很可能是能获取犯罪嫌疑人面部信息的重大机会,毕竟要想跟踪的自然,最好的伪装是将自己隐匿在人群,而不是鬼祟的包成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