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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页

书籍名:《少爷》    作者:枫林尽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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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就怕他心情不好。听他这么说比什么都高兴。一路小跑着跟在他身边咧着嘴满口应承。

夏南星瞪着他,“我不是说让你去给我抓鱼吗?你跟着我跑干什么?”

虎子说:“我先把少爷送回家,再去抓鱼,耽误不了什么时间。”他家少爷谪仙一样的人物,他不亲自看着送他回家,万一半路被人拐跑了或者磕着碰着了怎么行?

夏南星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微微一笑,从鼻子冷哼一声,挤出三个字,“随便你。”

晚上夏老爷回家的时候,王厨娘煮了锅鱼头豆腐汤。夏老爷看着儿子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在留洋的时候就只想着怎么把人剖开来切人家的瘤子吗?”

夏南星慢条斯理地喝着汤点了点头,“是有学过解剖学的。”

夏老爷叹了口气,“青玉啊,你那一套是洋鬼子的玩意儿。你不能动不动就把它搬过来给咱们华国人看病。更何况还是些连字也认不得的乡下妇人,你会吓到他们的。”

夏南星将勺子在汽碗里轻轻捣来捣去,无可奈何地说:“我也知道。其实那老妇人的病从脉象上看就算真的开刀只怕也撑不了太久。只是我明明知道有这么个方法不说一声,总觉得过意不去。”

夏老爷点点头。他也是大夫。夏家几代为医,医者父母心,仁心仁术早就刻在骨血之中。只可惜有些东西他知道未必别人知道,他能接受未必病人能接受。

“青玉你要记得,我们当大夫的,不仅要医病,更要学会医心。若是病人不信你,你说什么怎么治都是没用的。”

夏南星认真地点了点头,“孩儿记住了。”

他拿起碗准备继续喝鱼汤,从旁边伸出一只手将他的碗拿了过去。

虎子给他重新盛了一碗鱼汤递给他,“鱼汤冷了会腥,少爷喝热的。”

夏老爷一边喝着碗里的汤一边摇头,忍不住感叹,“这小老虎倒是被你训得服服贴贴,懂事乖觉得很。”

夏南星心里得意,说道:“今天爹你看见虎子写的药方子了吗?一个错字也没有。虽然算不得好看,勉强也算得用吧!”

夏老爷哈哈大笑,“早先我们夏馆的包大夫一直想收虎子为徒,首先就是想教这皮猴子好好认字。可是这混小子死活不肯,怎么说都不听,还说自己脑子笨。今天包大夫见虎子写药方气得脸都绿了。”

夏南星轻轻一笑,勾勾手指让虎子过来,“你不是说脑子笨吗?怎么一学就学会写字了?干嘛气包大夫?”

虎子无辜地看着他,“我没有啊!我是真的脑子笨,只不过是少爷会教连我这个榆林也教得开了窍嘛。”

夏南星听他拍马屁拍得脸都不红,撑不住笑出声,看了一眼身边的阿贵打趣道:“我既然这么厉害。那我改天开个学堂吧!明天开始先教阿贵认字?”

阿贵本来心里还在偷偷骂虎子这个见风使舵舌灿莲花的马屁精。突然被少爷点了名,吓了一跳。他才真是脑子笨,可不是像虎子说什么都只是托词。

急得直摇手,“少爷,我不会写字。”

虎子也凑过来说:“是啊,少爷。你不是还要教我开车和洋文吗?阿贵学认字的事先不急的。”

“绍镇现在还没车呢。路也不够宽,我怎么教你开车?明天教你洋文吧!”

虎子信心十足,“没问题。”

只有阿贵同情又感激,眼神复杂地看了虎子一眼。感谢他解围救了自己,又同情虎子还得继续水深火热,卷着舌头学洋文。阿贵一想到要是换了自己受这个洋罪,简直是没法话了,一时心软良心发现忍不住说了一句:“辛苦了,虎子哥。”

换来的是虎子冲他狠狠瞪了一眼。我跟着少爷学东西,关你这个替补什么事?你最好给我离少爷远点。还想少爷教你写字?做梦去吧!


11  贵不贵重只看我高不高兴

也许真是夏南星教学有方,又或者是虎子确实聪明过人。在阿贵,甚至是夏老眼里那卷着舌头说的洋文,虎子学起来居然并不算太吃力。

夏南星给那老妇人治病说的开刀切瘤子的事倒是在夏家医馆的大夫当中传出一阵子闲话。说什么的都有,大体上都觉得他虽然聪明却着实太过大胆。这切开人身体的治病方法听着到底是少了几分敬畏之心。

可是有夏老爷压着,更有夏老太爷这张金字招牌罩着。夏南星就算有些离经叛道的想法,只要没落到实处,没真的操作起来。也不过是言谈之间稍微议论些许。到也没人真的能把他如何。

夏南星也不理会这些,每个月去医馆几天。只要他不乱说话乱提什么“把人切开来”的事,他的医术确实得到了一众老医师的称赞。

只有夏老爷心里清楚,他这个儿子才不是从此就安稳了下来。只不过是他那去绅城托人买的西洋医疗器械迟迟没有消息,这西医馆暂时开不出来。夏南星才老实这么一阵子。

也不知道这些什么医疗器械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夏南星托人搞了快半年了,还是只见书信不见实物。

眼见着天气冷了下来,夏南星懒得早起,躺在炉火边看书。昨天他才刚收到梅绍元的信,又是说了一堆没用的废话。

虎子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夏南星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书桌的书信散了一桌子,他也懒得收拾。

“少爷今天怎么了?”

“没怎么。”

夏南星把书随手一扔,一抬眼看见虎子今天居然换了身簇新的衣裳,愣了一下,“今天什么好日子,你居然换新衣裳了?”

虎子摸着头不好意思地说:“今天我十七岁生辰,新衣裳是阿娘给我做的。”

他一边说话一边给夏南星收拾东西。把他随手扔在地上的书收好,整整齐齐的码好。又低下头把书桌上散落了一桌子的书信一张一张的理整齐。

虎子做这些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夏南星来往的书信也不背着他。虎子对少爷那个叫梅绍元的同学虽未亲见真人,名字却是听过好几回。

好像这位同学以前曾经和夏南星一同去英格兰留洋,比他早回来。梅家有些势力,现在好像在国民政府手底下做事,就在绅城当个什么官。

夏南星要运些西洋的医疗器械回来,托的就是他的路子。只是也不知道这事实在难办,还是梅绍元不上心。都快半年了,只见书信来,还是没有见过什么实物。

只是这梅绍元的书信来得也太过殷勤了。每三五日,夏南星就要收到一封。虎子替他收了一堆。少爷虽然偶尔回复。虎子还是不由自主把这梅绍元的名字牢牢的记在心上。

平时他替夏南星收拾书信都是老老实实的从来没注意过信上写了什么内容。偏偏这回信中夹了一枝梅花书签,虎子一整理,梅花枝就掉了下来。

夏家院子里也种着梅花,夏老太爷喜欢红色,梅花种的也是红梅。偏偏这夹在信笺中的是一枝白梅。虎子看得心里一惊。总觉得这梅绍元对少爷的心思不那么对劲。

他多了个心眼,忍不住就多看了一眼梅绍元写来的信。只见那信上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写了一行字:相思一夜梅花发,忽到窗前疑是君!分别数月,兄思吾弟不得见。只将院中早发的白梅一枝凭寄与君,寥表相思之意。望弟一切安好……

虎子就算再怎么不读诗句,也被这“相思”两个字震惊到了。只不过他背对着夏南星,也不敢做出什么逾矩的动作。只能不动声色地将这些信纸收好。只是这短短行几字却像刻在他脑子里一般,再也忘不掉了。

夏南星靠在躺椅上,伸着手在炉子上烤火。眼神落在虎子的背影上。虎子原本长得就高,不过半年时间,他这个子似乎又窜上去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天跟着他识文断字的关系,身上倒是少了几分初见的毛躁,多出了几分沉稳。站在那里颇有几分长身玉立的味道。

他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十七岁了。”

虎子听到他说话,把东西收拾好了。在他身边找了个小凳子坐下,笑着说:“说是十七,其实要算十八也是可以的。我这生辰月份小,马上就过年了。”

夏南星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今儿你过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少爷送你一个。”

“我要什么礼物?能陪着少爷一辈子就好。”

夏南星勾了勾嘴角,“嘴可真甜。”

虎子冲他一笑,给他的炉子里添了几块上好的银丝炭,“不是嘴甜,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