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越过山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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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很安静，唯有楚河手中的木吉他，弹奏出舒缓的和弦旋律。
众人一下子仿佛沉浸到了回忆当中。
随后，楚河手上动作一停，吉他声也跟着停顿，他轻声唱了起来：“想说却还没说的，还很多。”
声音落下，手中的木吉他继续拨动。
而这声音一出来，全场不约而同的，响起了一阵吸气的声音。
这一首歌，楚河的声音又不太一样。
质感浑厚，略带沙哑，并且还带上了如同岁月洗礼一般的沧桑。
而就是这一句，作为被致敬的李宗成，眼睛一下子猛地睁大，仿佛触电了一般，而后整个人都定住了。
还没回过神来，却见台上的楚河微微一笑，继续唱道：“攒着是因为想写成歌，让人轻轻地唱着，淡淡地记着，就算终于忘了，也值了……”
“说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侥幸汇成河，然后我俩各自一端……望着大河弯弯，终于敢放胆，嘻皮笑脸，面对，人生的难……”
旋律也很简单，歌词也简单，简单的木吉他伴奏，简单得，如同在耳边倾诉一般的声音。
这一刻，楚河的声音如同从回忆深处飘来，让人不自觉的沉浸其间，听其诉说，甘之如饴。
唱到这里，前面四位音乐品鉴人已经快要坐不住了。
“我的天啊，这首歌的风格，也太李宗成了吧。不，有不一样的地方，更深刻，更……升华？”刘焕忍不住转头看向李宗成。
李捷、吴柏也同时看向他。
他们惊讶的发现，李宗成的眼眶，湿润了。
他的目光专注的看着台上，他的双手握着拳头。
手，因激动而在颤抖。
旋律歌词在继续，众人来不及细细品味，楚河已经继续唱了下去：“因为不安而频频回首，无知地索求，羞耻于求救，不知疲倦地翻越，每一个山丘……
……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喋喋不休，再也唤不回温柔，为何记不得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在什么时候……”
歌声落下，舞台的灯光渐渐亮起。
小胖、石头、大鹏三人的身影出现在舞台上。
随即，鼓声、钢琴声、贝斯音纷纷加入了伴奏。
依旧是简单的和弦，但却给歌曲增添了层次，丰富了立体感。
恰到好处，浑然天成。
间奏过后，楚河再次开口，声音也仿佛厚重了几分：“我没有刻意隐藏，也无意让你感伤，多少次我们无醉不欢，咒骂人生太短，唏嘘相见恨晚……”
……
导演控制室。
车哲透过玻璃，看着台上楚河的演唱，表情沉醉，眼角有泪光闪烁。
“车导，车导！”旁边的助理突然叫道。
“怎了？”车哲回过神来，不着痕迹的抹了抹眼角。
“第五期！又爆了！”助理激动的说道。
“啥玩意儿爆了？说清楚点会费电啊你！”车哲没好气道。
助理挠了挠头，说道：“我是说，咱们第五期节目不是在今晚上线吗？现在这个点，正好是落日乐队上场的时候。
所以，一如既往，收视率和播放量都在这个时候直线上升，而且还超过了上一期！”
“呵呵，就这？早有所料，你继续盯着数据，别影响我听歌。”车哲说完，继续看向舞台上。
助理张了张嘴，看了一眼舞台，嘀咕了一句：“我怎么觉得，还是《浮夸》好听一些？难道是我太年轻？”
说完，他坐到了电脑前，戴上了耳机，一边看着数据变动，一边开着播放器，画面中播放着的，正是刚上线的第五期《这就是唱作人》。
弹幕也开着，助理时不时瞄一眼，看得津津有味。
“楚河的唱功无敌了！这么高难度，这么撕心裂肺的唱法，试问当今华语乐坛有几人能做到？”
“粤语歌啊！我最爱的粤语歌！”
“楚大师，你又一次亮瞎了我的耳朵！”
“太好听了！楚大师牛逼——（破音）！”
“听不懂歌词，幸好有歌词字幕，这词简直……反正是绝了！楚河威武！”
“在世间平凡又普通的人太多，你我他，皆在浮夸世俗间，沉浮，挣扎，要么死，要么涅槃重生！！”
“特雷门琴电子音效，就像是每个人内心最阴暗最自卑一面的勾画，而楚河愤怒的呐喊，是那压抑不住不甘坠落的反抗！我爱极了这首歌！”
“哦豁，还是网友们有才，把这首歌解释得这么有深度！”助理赞叹了一句，又看向数据曲线。
播放量、收视率还在持续上涨。
“今年的奖金，妥了！”
……
录制现场，舞台上的楚河越唱越深情，声音也比原来高亢了几分。
而随着弦乐团的加入，整首歌的情绪更加的饱满、丰富。
现场的观众，已经有很多人落下了眼泪。
凄美、灵动、流畅的旋律萦绕耳畔，仿佛独白、仿佛呢喃。
这唱的，仿佛不是歌，而是透彻的人生感悟。
是蓦然回首的那一刻，发现自己孑然一身的怅然。
字字扎心，句句沉冗。
“不自量力地还手，直至死方休，为何记不得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在什么时候……”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全场安静的时候，楚河并没有站起来。
而是抬起头，抬起头，看向某处虚无。
他的目光，似乎穿过时空，看到了他原来那个世界，那里，有一位叫李宗盛的音乐人。
他用十年的时间，写了一首《山丘》，写尽了自己的人生，也将世间的人生百态尽收歌里。
“谢了，李老师！”楚河心里默默说了一句。
随后，起身，鞠躬致谢。
掌声响起，经久不息。
现场没有欢呼，没有呐喊，观众们鼓掌之余，还要抽空抹掉脸上的泪水。
“太棒了，这是我这几年听到的，最有深度的一首歌！”刘焕鼓掌赞叹。
“楚河才多大年纪啊，竟然这种歌都能写出来，还能说什么呢，请收下我的眼泪！”李捷伸手擦了下眼角。
“老李，你……”吴柏转头看向旁边的李宗成。
此时的李宗成，已经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