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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瑞鸟

书籍名:《惊孟》    作者:伏羲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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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菱湖南岸驻堤之事,进展很顺利,岳钧山很负责,严辞镜也不是每天都会去监工,只是偶尔去抽空看看,今日他特意前去,是为了找岳钧山问话。
  何潜带兵出城剿匪,排兵布阵怎么样,对地形的把握如何,剿匪怎么剿,严辞镜全都不清楚,只能去问副将岳钧山。
  其实严辞镜作为江陵知府,掌军政大权,他是有权并且有很大的权利去过问军事的,但摊上这么个地方守将,严辞镜再强势也没用。
  岳钧山也知道将军说一不二的性子会招来祸端,只能由他来向严辞镜解释。
  “这就是你给我的说明吗?”严辞镜脸色很难看。
  岳钧山粗硬的脊背弯下来:“大人,将军说,山匪由寻常走商集结而成,只是群乌合之众,所以……”
  严辞镜冷冷地说:“所以何将军什么准备都没有,只准备了鲁莽和激进?”
  “大人……”岳钧山心有不甘,辩解道,“将军过去在北境奋勇杀敌,大将军也曾夸赞过他智勇双全,区区山匪不在话下。”
  “好啊,”严辞镜拂袖离开,“那我就静候何将军的好消息了。”
  罗生追上来,道:“大人,何将军脾气是暴戾了些,但也确实有本事,剿匪一事全交给何将军也未尝不可。”
  严辞镜此时已经走上石砖铺就的商街了,不时有百姓跟他打招呼,他也不好绷着脸,叹了口气,对罗生说:
  “墉山剿匪一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要不然睦州也不会放任不管,而且那伙山匪身形粗壮,凶悍非常,不但只谋财也害命,切不可小看。”
  “墉山地形复杂,狡兔三窟,怎么剿大有讲究。”
  罗生点点头,问道:“您似乎对山匪很了解?”
  “……我查了来报官的商户的供词。”严辞镜不想告诉罗生,他在进城前见过山匪,因为他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自己能死里逃生。
  “哦……”
  江陵城中的人越来越多了,糊口的生意也坐了起来,街道两边摆起了买各种玩意的小摊,原来油粮店进出的人最多,但现在布匹首饰家具等店铺也都红火起来了,连客栈老板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罗生扫过一排语家的商铺,道:“说起来,来府衙报案的,大多都是语家的商队,报上来的损失数额也不少,语家真是流年不利。”
  严辞镜跟着扫了一眼商铺,转身对罗生说:“报案之人的供词不够完整,只说了大致地点和损失钱财,山匪的样貌言语特征都没有。”
  罗生问:“大人要亲自过问?我再去把他们给您找来?只是走商居无定所,一时半刻……”
  “语家。”
  罗生一拍脑袋:“是了,我去给您找去!”
  “不必,语家就在前面,我走一趟。”
  大殷对民宅的限制不多,除了匾额的形制和颜色外,宅子多大,布局,用什么材料的家具,都没有限制,所以语家,向俸禄一般的严大人,全方位多角度地展示了什么叫财大气粗。
  柱子上雕的虫鱼鸟兽栩栩如生,前厅屏风用的山河图大气恢弘,青瓷茶具,紫檀家具,两边回廊侍女小厮来往不断。
  张管家亲自给严辞镜端茶,说是语万千外出了,要等等,严辞镜把事情说了,想见见那几个遇到山匪的商户,张管家应下,让严辞镜稍等片刻。
  小清路过前厅看见严辞镜,惊讶:“严大人!您怎么来了?”
  因为在江陵接触过几次,所以小清见到严辞镜时,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拘谨,严大人嘛!他熟得很。
  “严大人是来找我家少爷吗?他在库房呢,您跟我来!”
  严辞镜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小清已经帮把他的茶盏放下了:“大人别担心,库房是一栋楼,平时也待客,您可以直接进去。”
  严辞镜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小清:“其实本官是来……”
  “您是特意来感谢少爷对您的救命之恩的吧?哎哟大人您太客气了,还亲自登门,其实也不用。”小清根本没给严辞镜说话的机会,在前面引路,嘴里叭叭个没完。
  严辞镜拿他根本没办法,想拒绝又不能拒绝,因为语方知救下他这件事,语府肯定是都知道了,致谢是应该的。
  小清这是把他放在了一个不上不下地位置,他只能跟着小清走了。
  不过他也没有多抗拒,毕竟语方知的确是帮了他很多,他们之间,远比盟友的关系要更紧密,可不么?语方知被赶出家门都蹿到他房里来了!
  一路上假山池塘、花团锦簇,仿佛语家在宅子里藏了个春天,严辞镜看花眼,连小清没跟他跟门他都没发现。
  房中四处摆满锦盒宝箱,语方知背对着他,手里拿着纸笔,察觉到有人进来了,不悦道:“不是让你们都出去吗?堵在门口挡光了。”
  严辞镜转身出去。
  “等会!”语方知翻着账册,“过来,帮我把箱子里的东西都检查一遍。”
  语方知很专注,完全不知道进来的人是谁,一直低头写字,严辞镜觉得很有趣,便不出声,真的听话就近打开了语方知身后的箱子。
  黄花梨的木箱,四个角都有浮雕,翻开搭扣,里面是绯红色的衣料,织绣细腻精致,连严辞镜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你干什么呢?”
  严辞镜立马站起来,转过身。
  语方知笔一扔,转身过来:“我让你打开的是这个箱子——”
  屋子密封不开窗,语方知戛然而止的声音在四面墙上打转,严辞镜也被吓着,退了两步,再加上语方知脸上的表情让他有些意外,没顾得上后头,脚跟撞上箱子,身子往后跌去。
  语方知赶紧伸手拉他,可惜严辞镜已经摔了,拉也拉不起,反倒把自己也拽了过去。
  语方知压着严辞镜摔在大箱子里。
  严辞镜显然是懵了,手掌下金线的纹路硌得他有些疼,动了动。
  语方知也看见了箱子里的东西,在严辞镜怀里抬头,轻笑:“大人,知道这是什么吗?”
  屋里大声说话会有回音,小声说话却不会,语方知凑在他耳边像是在讲悄悄话,严辞镜还在想着他刚才转身看见自己时的表情,心不在焉地回了句:“是什么?”
  “喜服。”
  “嗯?”严辞镜低头看了一眼,有些无措,全然不知道凤披的绯红,已经染指了他的脸颊和耳珠,连薄薄的眼皮都透着粉。
  “真好看。”
  语方知凑近严辞镜的唇角,那儿似乎藏着琼浆,又舍不得放过他此刻忽闪眼睫的生动神采。
  这喜服确实好看,红艳艳的,也太艳了,连语方知原本极浅淡的瞳仁都染上了灼色,严辞镜躲着那目光,在墙上游离一会,又低头假意细看这凤披,完全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严辞镜在躲,语方知从他脖颈上绷紧的线条上看出来,可拘在这箱子里,又能躲到哪里去?
  “大人,我有句话,早就想告诉你。”
  “什么?”
  “少爷——”
  叫的不是他,受惊的却是严辞镜,带着一种得救的轻松感,他猛地推开语方知,挣扎着从箱子里站起来。
  语方知都摔了,还在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严辞镜莫名觉得窘迫,不敢看他,低着头看喜服,抚平被压皱的地方。
  “严大人!”小清在门外喊,“你要找的人来了,管家叫我来带您过去。”
  语方知问:“找人?找谁?”
  终于有个能回答的话了,严辞镜道:“听说语家商队北上遇到了劫匪。”
  “哦。”语方知撑着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灰,“就为这事,你特意跑一趟?”
  严辞镜:“嗯。”
  语方知:“行吧,我带你过去。”
  出了仓库,临要锁门了,语方知突然想起箱子忘了关:“不关好,积灰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怕哪天又来一个调皮蛋,不穿喜服,就爱坐在喜服上玩。”
  小清转着脑袋:“啊?少爷你说的什么?严大人,你知道吗?”
  严辞镜摇摇头,觉得手心有些刺痛,应该是按在金丝绣上太久了,出印子了。
  有些痒,严辞镜用指腹蹭了蹭,感觉到凹凸不平的纹路,虚拢着拳头抬起手来。
  怕别人看见似的,只张开一点点,露出粉红的手心。
  只见一只细颈长尾的瑞鸟,隐隐在舒羽展翅。
  作者有话说:
  更啦!晚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