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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撞破

书籍名:《惊孟》    作者:伏羲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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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严大人替蝇婆写了认罪书,要逼她在死前画押?”段乘空难掩惊讶,在屋子里打转。
  “为什么啊?一旦被有心人知道,严大人的仕途还要不要啊?他怎么肯冒这么大的风险替孟大人洗冤?”
  语方知把严辞镜告诉他的身世说了一遍,段乘空恍然大悟:“原来是一家人受过孟兄的恩惠……小孟啊!人家替你做了这么大一件事,你得好好答谢人家啊!”
  语方知心想,我都以身相许了还要怎么谢?
  又道:“若是我爹还在,怎么也不会愿意严大人拿自己的仕途开玩笑,师父,你去找何将军好好说说,让他别逼那么紧。”
  段乘空一想就明白了:“你想让严大人有时间审出蝇婆的实话?”
  不等语方知点头,他头摇得像拨浪鼓,道:“你没跟蝇婆打过交道你不懂,她就是个满口谎言的疯婆子,就算刑具过完,你也辨不清她说出口的话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语方知反问:“难道真的拿她没办法了吗?”
  段乘空叹了一口气:“小孟,我相信孟兄的为人,但蝇婆确实是被人放出来了,在没查出当年内情之前,想要替孟兄洗冤,真的难如登天,何况……”
  段乘空没往下说,语方知也知道的,私放囚徒这一罪名,跟后来的通敌叛国罪根本不能比,但无论如何,语方知都不能容忍私放囚徒这一罪名,由亲爹承担。
  “其实孟兄入京任职后不久,就知道蝇婆被人放出来了。”段乘空继续说,
  “你还不知道吧?你儿时的玩伴,那个长个跟个年画娃娃似的孩子,就是后来我从蝇婆手里抢过来的。”
  语方知站在蝇婆的监牢前,脑子里还想着段乘空告诉他的话。
  “那一年,你刚出生,我入京赶你的百日宴,临入城,我撞见蝇婆守着那孩子等在角落,看着像是在等买家,蝇婆的模样和神态我是怎么也不可能认错的,她也认出了我,为了逃命,她将孩子高高抛起,我为了救那孩子,眼睁睁看着她溜走。”
  “当时,那孩子穿着南地祭祀用的鹰羽短装,颈上套着银铃项圈,手脚脸庞都擦得干干净净,看来蝇婆一路将他带来晔城,就是为了卖出高价,可惜被我截胡。”
  “我带着他去找孟兄,孟兄立刻报了大理寺下逮捕文书,同时去信江陵,让当时的江陵知府彻查,但孩子怎么处理,孟兄也没法子,是孟夫人见那孩子乖巧可爱,又与尚在襁褓中的你投缘,她便做主让那孩子留下,伴你长大。”
  孟镜元从不知严惊平的身世,只记得从他记事起,严惊平就一直伴在自己身边了。
  幼时只知道严惊平离了父母,还暗自庆幸严惊平进的是孟家,所有人都待他极好。
  直到那夜府中闯进的禁军摧毁平静,他跟严惊平天人永隔,他才惊觉,若是严惊平没有来孟家,至少能留下一条命。
  而无论事情有没有发生,他早已将严惊平视为家人。
  想起家人曾遭受的颠沛流离,语方知怎么也不能饶了蝇婆。
  他去了监牢。
  他躲着牢狱小窗照进来的月光,在狱外蹲了下来,指腹飞出的小石子像是长了眼睛,专找蝇婆的太阳穴打,打得昏睡中的蝇婆吱哇叫起来。
  刚叫就被另一颗飞出的石子塞住了喉管。
  “不想死就闭嘴。”
  蝇婆呕出石头,抬头看不清隐在暗处的人,又被来人低沉的嗓音吓懵,愣愣地点了点头。
  语方知从袖管中摸出一把小刀在手中转着,蝇婆看不见他的人,但刀刃上淬毒的银光却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她不敢像白天一样放肆。
  “我问你,二十年多前你想带进晔城的小儿,是从哪里拐的?”
  “二十年前我哪里还——”蝇婆见那小刀刀光一闪,倒吸一口气,“我想想!我想想!没准能想出来呢!”
  “鹰羽短装,颈戴项圈,想不起来就去地狱里想。”
  蝇婆缩进角落里:“我记得我记得!那孩子太漂亮了!我想卖出高价!但在进城前被人抢了!我记得!”
  她见刀刃没动,想是说对了,继续回想,“那孩子从哪里来的我不记得了,别别别好汉饶命!我捡到那孩子记得是在社节当日,当地有人闹事,我趁乱带走了孩子,一路上有人要,我都没舍得给。”
  “乖巧?不哭不闹?”语方知想起段乘空的评价。
  “是是!我从没见过被带走还不哭不闹的孩子,我也喜欢他,一直带在身边。”蝇婆边说便往墙边挪,想离这危险的男人远一点,“你让我再想想,我还能想出点细节,没准能想起孩子父母是谁!”
  语方知知道她在胡乱搪塞,但因想起儿时的玩伴一时心软,决定暂且不逼迫她,静静地等着,默默回想着过去。
  ……
  屋里的严辞镜,正等待着语方知。
  等得昏昏欲睡,提神的浓茶都喝了好几杯,等得无聊,捧着写好的认罪书细看,进而琢磨起今日在狱中见到的蝇婆。
  当时他因为蝇婆的挑衅方寸大乱,现如今仔细想来,蝇婆的模样大有可深究的地方。
  一个必死之徒,见到能定他生死的人,要么无动于衷,浑浑噩噩地等死,要么跪地求饶,最好能逃了死罪。
  但蝇婆知道诬陷孟霄能激怒他后,竟然肆无忌惮地讥讽起来,像是一点也不担心她会被立刻处死,到底是谁给她的底气?
  当年她能在孟霄、何潜的眼皮子底下偷生,绝非她天赋异禀,那便是有人在帮她。
  若是今日依旧有人能帮她脱身呢?
  这是否是她肆无忌惮的缘由?
  严辞镜越想越觉得惊悚,披衣出门。
  院外静悄悄,下人都休息了,严辞镜也没有费时去找人,径直往府里的牢狱方向跑去。
  牢狱外的狱卒昏昏欲睡,看见严大人立刻打了个激灵。
  “严大人,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看见严辞镜瞟了一眼地上的食盒,狱卒笑道:“谢严大人体恤,还让人给咱送了宵夜来。”
  严辞镜眼神一冷:“你说什么?”暗道不好,率先冲进牢狱,狱卒看严辞镜这模样,也吓着了,赶忙跟了进去。
  他边跑边想,到底是府中的谁会那么大胆,竟然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又暗自懊悔太过焦急,没在狱外问清楚进来的是谁。
  可若是能抓到蝇婆身后之人,那孟大人身上的冤屈就能洗净了,如此,自己的性命将受到什么样的威胁也就不重要了。
  远远看见狱外蹲着个人的时候,严辞镜莫名熟悉,这种异样的熟悉感让他将质问咽了回去。
  对方也看见他了,僵了一下便缓缓站了起来。
  那人站在阴影中辨不清面容。
  旁的人看不出来,严辞日夜与他同眠怎么会人不出来,今日在书房中他们抱了,说好今晚要见面。
  你怎么在这里这种话,严辞镜是问不出来,他只能借由疾跑后的微喘,将此刻相顾无言死寂的氛围打破。
  潮湿昏暗的牢狱中胀满了怀疑和震惊,说什么都不合时宜,语方知捡了看似最无关紧要的话来说:“怎的跑这般急?”
  严辞镜没有回答,神情复杂,似乎松了一口气,又似乎没有。
  狱中,蝇婆看见严辞镜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手里抓着小石子哭嚎起来:“严大人,他要杀了我!这不合规矩!我还没吃断头饭呢!我不该现在上路!”
  跟来的狱卒惊讶地看着语方知,道:“语公子?你不是替严大人送夜宵后就走了吗?怎么进来的?”
  语方知此时进退两难,面对狱卒的质问,他更在意严辞镜的想法。
  “严大人——”
  “不必说了!”严辞镜转身离开,“是本官命他顺道看一看蝇婆的状况,人还在就行。”
  狱卒了然,转头去看语方知,只看见一道黑色影子飞过。
  语方知追着严辞镜离开牢狱。
  “严大人!”
  作者有话说:
  小严:[○?`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