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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犹豫

书籍名:《惊孟》    作者:伏羲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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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交由何将军来办,比你亲自出马要好很多,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语方知跟在严辞镜身后离开。
  夜深,严辞镜耳边是呼呼的冷风声,他冻得吸了吸鼻子,随后发觉语方知往前挪了挪,替他挡了风。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此时长廊上没人,语方知伸手揽住了严辞镜,道:“你刚到江陵就碰上了涝灾疫病,之后镇压山匪又办得极好,桩桩件件都是实绩,府衙里的人没有不服你的。”
  严辞镜自嘲地笑笑:“明面上而已。”
  他还记得刚入江陵时的场景,府衙上下并没有什么人迎接他,当时他还可以用涝灾自顾不暇来替众人开脱,但经过蝇婆一事,他已经不能对府里的某些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又道:“连何将军都知道了。”
  语方知答:“何将军都在江陵待了多少年?府里的动静多多少少也听过一些。”
  严辞镜抬眼看着语方知英俊的侧脸:“你也知道。”
  语方知笑了,停在在紧闭的院门前,道:“你我有夫妻之实,自然是心相印。”
  严辞镜沉默不语,推开了院门。
  吱呀一声,惊了一院的幽静。
  严辞镜想起昨夜两人在此处的不快,回头看语方知站着不动,大概是也想起自己被关在门外的场景了。
  严辞镜伸手拉他,将他拉进了院子里。
  “不进来?还要我请你么?”
  语方知笑,跟着严辞镜回了房。
  房中点了火烛还是冷清,两人挤在一块磨蹭,耳鬓厮磨地终于捂出了一点热气。
  语方知空出手来把窗子关了,怕天边的皎月窥探,对着严辞镜却不顾忌,又搂又亲,生怕他不知道自己那点旖旎的心思。
  严辞镜推开他退了两步,用手背探了探滚烫的脸颊,然后脱了外衣,叫语方知把衣服也脱了。
  语方知照做。
  严辞镜房中备着干净的水,他端着水盆转身过来,就看见语方知光膀子站着,一时无言,又不得不问:“你不冷么?”
  “现在不脱,待会还是要脱的。”语方知凑去扯严辞镜的衣服,被严辞镜一巴掌拍掉,接着又被冷帕子糊住脸。
  冰冷刺骨,但语方知站着不动,受着严辞镜小心翼翼的伺候,直到手被拉着泡在冰水里,他才不爽地问:“你很嫌弃我么?”
  严辞镜将他的手按在水盆里,“你刚才碰了尸体。”
  语方知笑着,抬手圈着严辞镜,在他后面作祟,吻了后颈,又亲亲耳廓。
  等手上的水被擦干之后,语方知一把抱起严辞镜往床边走,“该就寝了。”
  一路上,严辞镜吹蜡烛,扯床帐,被压在床上的时候,指着最后一盏灯要去熄。
  语方知却是不管了,低头把严辞镜吻进了软枕中,今日严辞镜没有提审他,他还以为严辞镜气狠了,连他的面都不愿意见了。
  现在语方知咬严辞镜也挺狠的,严辞镜都喘不上气了,可语方知重新吻住他的时候,他又不推拒。
  甚至环紧了语方知,主动送上自己。
  最后是语方知放过严辞镜了,让他喘气了,只留出两指在那两瓣红唇上蹭,时不时逗逗他探出来的舌尖,又顺着下颌贴在他脸侧,稍一带劲,严辞镜就再也闪躲不了,露着湿漉漉的眸子看他。
  语方知爱极了他这情动的模样,紧紧地抱住了他,翻身让他趴在自己身上。
  “跟了我,可有后悔过?”
  严辞镜垂了眸子,掌心贴住语方知的心口,“那你可有后悔?”
  “我后悔有事瞒了你。”语方知扣紧严辞镜的手,“我让你伤心难过了。”
  严辞镜从他身上下来,与他同枕,“我已经不怪你了。”
  语方知的心怦怦乱跳,他急切道:“那晚我去找蝇婆的原因,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
  要揭开旧事,语方知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酝酿着情绪,先铺垫:“我并非有意瞒你。”
  严辞镜握住了语方知的手,道:“你幼时的玩伴是被蝇婆带走的,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会帮你。”
  “啊?”
  严辞镜认真道:“段师父说你伤心过度,此事已成为你永远的痛,轻易不能说出,但你不必躲着我,反倒让我误会了。”
  这番话倒是让语方知愣住了,“他?我师父?他真这么跟你说?”
  “难道不是么?”严辞镜反问。
  语方知不知该怎么回答。
  出狱时说明一切的红绳已经拿回来了,就放在布袋里,藏在脱下的外衣中,他早已经做好要交代的心里准备。
  在狱中的时候他甚至还在想该从何说起。
  他的身世,他的血海深仇,他枉死的亲人,从无忧无虑的孩提开始述说,还是直接揭开那晚血染的记忆?
  仅仅在狱中待了不到半天,他还没想清楚。
  真的该说么?
  严辞镜安然无恙地躺在他身侧,面颊上的红晕还未褪尽,他用指腹抹了抹,抹出一缕平静安逸的热气。
  “怎么了?”严辞镜望着他,担忧他,还劝他,“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罢?”
  语方知心中一痛,实在不愿在此刻将严辞镜拉进他血腥的过去。
  他紧紧地抱住严辞镜,感慨又感激:“我的过去会一点一点告诉你,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好。”严辞镜抚上语方知的脊背,一时无言。
  他的旧事也不知从何开口,哪好意思去深究语方知的过去呢?
  何况今日他还不念旧情,让语方知入狱了,他抬头起来,“我将你送进牢狱,你会不会生气?”
  语方知摇头:“我知道你是将计就计,蝇婆若真是因砒霜而亡,我被抓也不算冤。”
  他翻了个身,将严辞镜压在身下接吻。
  带着点掠夺的意味,其实是心中繁绪难以排解的无措,而严辞镜全都默默地受了,以水一般的柔情洗去语方知心中的忐忑。
  房中喘气声越来越急促。
  语方知指头勾着严辞镜的腰带,甜言蜜语地哄:“入狱算得了什么?若是能让你气消,刑讯之苦我也愿意受的。”
  严辞镜听得发怔,愣神的功夫,脖颈胸膛全部被语方知啃了个遍,下手也没轻没重,掐得严辞镜惊叫,心底的担忧也一扫而光。
  “心肝。”
  严辞镜脸红心跳,躲着语方知的手,又承受不住语方知深情的目光,应接不暇,只恨睡前未将帐外火烛熄掉,叫他不得不看清楚那番见不得人的举动。
  “啊——”
  “啊是什么意思?轻些还是重些?”语方知拥着他,额间的汗水滴答落在那片白嫩的胸膛上。
  严辞镜羞得想要找个地缝钻,咬着唇,忍着快意,可一波一波汹涌的情,早就将他的矜持和傲骨冲撞得只剩个颤颤巍巍的支架。
  “辞镜……”
  “严辞镜……你真好看……”
  假意装作没有彻底沦陷,却在这一声连名带姓的呼唤前投降,严辞镜仰头,狠狠地吻住了语方知,以献祭之姿,投入这场没有尽头的欢愉之中。
  翌日
  严辞镜在语方知怀中醒来,记起杜松要来伺候,唯恐他看见了语方知,便想着早点起床。
  他轻轻地拿开语方知的手,想要下床。
  语方知一动,又把他重新搂进怀里:“还早,再睡会。”
  严辞镜叹了口气:“我怕担心杜松进来看见你。”
  “看见就看见了,喊声姑爷我还受不起么?”语方知嘴上贫着,还是把严辞镜按进被褥里,道,“你睡,我去打水。”
  严辞镜本意是怕被人看见语方知从狱中出来了,但被他一番混账话给糊弄忘了。
  语方知亲自打了水来伺候严辞镜梳洗,穿衣穿鞋都是极其熟练,看得严辞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以后不做官了,我们就去云游四海,我日日替你更衣洗面。”
  严辞镜听了这番话,脸上的水珠都顾不上擦,只顾得上笑,“不做公子了?”
  语方知捧住严辞镜的脸,笑道:“能伴在你身侧,怎么样都好。”
  严辞镜按住他的手,在他唇上啄了一口,低头重新系好腰带,“阿松要来叫我了,你可以睡会再走。”
  语方知不太乐意,要跟着严辞镜出门。
  那怎么行?要是被别人看见语方知从他房里出来,指不定怎么说呢,严辞镜脸皮薄,不愿被人说三道四,不会由着语方知胡闹,临走前几乎是摁着语方知的脑袋把他关进房里的。
  “大人,怎么没叫我伺候?”
  严辞镜刚打开院门就看见杜松候在门口。
  严辞镜道:“今日事忙,早些起床。”
  说的也不算假话。
  接下来,他会按照凶手的计划,让蝇婆一案不了了之。
  先是认定蝇婆是被人下了砒霜,还命人结案记入账册,随后悄悄放了语方知,让他从后门离开,最后,不许任何人再提起蝇婆两字,还让人把蝇婆的尸体扔去了乱葬岗。
  而当众人以为事情都结束之时,当晚,发生了谁也预料不到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对于语方知来说,其实越爱就越不愿意坦白……让严辞镜认定他是无忧无虑的大少爷也没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