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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隐瞒

书籍名:《惊孟》    作者:伏羲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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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
  从城外押回来的五人已经全部被关进牢里等待审问。
  语方知正躲在屏风后,听傅淳和下属的对话。
  待他听说那三个天杀的敢冒充语家走商时,浑身迸发的戾气连屏风外的傅淳都感受到,冷得缩了缩脖子。
  “傅大人,府衙来人了,说是劣药一事由府衙督办的,人应当交给府衙。”
  傅淳冷笑:“本官什么时候要插手劣药一案了?本官查本官的大案,还需要跟他府衙交代吗?”
  “属下明白。”
  傅淳又道:“押送进牢里的五人,暂且不必升堂审问,另外,没有本官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
  下属离开,语方知从屏风后走出,神色凝重,不用他说,傅淳也已经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那三人冒充语家走商,贩的又是药材,十有八九要行诋毁栽赃之事,还好你发现得及时。”
  语方知:“我原以为诋毁栽赃之事魏成最拿手,没想到别人也同样得心应手。”
  傅淳思忖着:此事迂回地将矛头指向语家,的确不像是魏成的作风,“那会是谁?”
  语方知摇头。
  傅淳担忧道:“劣药商队中混入你舅父,绝对不是意外,你的身份暴露了?”
  语方知不想让傅淳担心,边说:“若是知道为何不直接找上上门来?对方大概只是在试探。”不想在此时上多多,又道,“我舅父在狱中有劳傅大人了”
  傅淳点头,“若你想去看看,跟我说一声便是。”
  语方知苦笑,“时隔多年早已物是人非,再见不过是徒增伤感。”
  话已至此,傅淳再也说不出别的什么,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语方知的肩膀,慰道:“好孩子,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语方知笑,笑得仿佛没有肩负血海深仇。
  “只要能手刃仇敌,怕什么委屈?”
  劣药一事的后续,两人谈至深夜,语方知离开时遥望着疏星淡月,恍惚了好一阵。
  在屋脊上飞掠疾驰,全凭他直觉,语方知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了。
  或者说,天大地大,哪才容得下一个孟镜元?
  初春的深夜阴冷刺骨,语方知悄无声息地落地,将身形隐在暗处,似乎与漫无边际的黑暗融为了一体。
  深夜哪有什么万家灯火,唯有檐下灯笼守着一点孤单的冷光。
  语方知默不作声地看着严府的匾额,转身离开。
  这时间,严辞镜一定已经睡熟。这么想着,语方知翻身跳进了严府,他还是不死心,很想见一见严辞镜。
  府中各处早已熄了灯,语方知一路走去,穿过长廊,进了小院,在灯火通明的寝屋前滞了脚步和呼吸。
  严辞镜还在等他。
  语方知径直走去,不怕漏了行踪,推门跳了进去,像飞蛾扑火,又像倦鸟归巢,直扑到严辞镜身上。
  严辞镜被抱得莫名其妙,可他力气小挣不开,便由他抱着了,拍拍肩,抚抚后心,柔声问,“你身上怎么那么冷?”
  说出后的话连自己的震惊,明明在屋中徘徊至深夜就是想问虞枫情况如何,可语方知这般抱住他时,他却什么问话都想不起来了。
  想追问事情进展,但更担心人,严辞镜贴着语方知冰凉地侧脸,轻轻地蹭。
  觉察到严辞镜的举动,语方知心软成一滩水,他低低地唤:“辞镜……”
  “你怎的待我这般好?”
  大半夜还不安歇净说些酸话,可严辞镜受用得很,靠在语方知怀中认真地思考起来,很快地答:“大约……因着你是语方知罢。”
  若搁以往,语方知听了这话怎么说也得心潮澎湃半刻的,可他才从大理寺回来,刚跟傅淳釜底抽薪地表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严辞镜。
  他哪里是什么语方知啊,他是孟镜元。
  “其实我不是……”
  “嗯?”
  严辞镜仅仅是好奇,没有丝毫让人不舒服的探究,但眸中关切又让语方知愧疚,严辞镜早已是他能完全交托信任的人。
  想到这,语方知更用力地锢紧了他,几乎要将他抱离地面,他深深地埋进了严辞镜的肩窝中,眷恋地闻着那清淡的香气,意外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脂粉香。
  “你去叠翠楼了?”
  严辞镜被勒得是有一点难受的,但他听语方知的语气,应该是不喜他去那种地方,他有点怕语方知凶他,只好由他锢着自己了,还小声地辩解:“你不必担心,魏成最近忙于皇家祭祀,没有注意到其他的事。”
  语方知说了声好,眼中挣扎之色渐浓。
  如今身份还未说穿,严辞镜就心甘情愿地为孟家人奔走,若是他真的说了实话,今后会将严辞镜卷入更迅猛的狂风中,他不愿意。
  何况他还记得,严辞镜说朝官之子不好,那便是中意他商贾之后身份的自在潇洒,语方知不舍得剥夺严辞镜对自在潇洒那微不足道的向往。
  他不说,同时也害怕,自私地要讨一个没有前提的承诺。
  “你要一直爱我!”
  严辞镜被腻歪得不行,后仰着头去打量语方知,担忧道:“事情不顺么?为何你今夜不太对劲?”
  “顺利,顺利极了,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
  严辞镜放心了,“那就好。”又感叹,“你的耳目不错,连孟夫人的家室都探听得那么清楚。”
  语方知心里咯噔一下,很快反问:“你又是如何知晓孟夫人还有个长兄的?”
  严辞镜面色不改:“小五汇报又没避开我,我都听到了。”
  语方知心中繁绪难解,根本没注意到严辞镜眼神闪躲。
  两人都藏着心事,便也不好面对面地多看,一个说累了,一个说要更衣,乱忙一通,匆忙吹了灯上床相拥。
  严辞镜被摸了心窝,眉头皱了又松,语方知惯爱动手动脚,只要不过分,都由他摸去。
  昏睡之际又听他抱怨:“叠翠楼的脂粉香也太重了些!”
  严辞镜烦了:“我自己睡!”
  语方知没辙,又把他裹紧怀里,哼哼两声,吻了吻带点脂粉香的发顶,同去梦了周公。
  昨夜两人深夜才见面,严辞镜没来得急跟语方知说瑞王来传话的事,头天临出门了才想起要交代。
  料想语方知知道了定是要追问的,但没想到语方知只是点了点头就让他走了,严辞镜也没想太多,赴约不能迟了,很快就离开了。
  严辞镜离开后,如枯从屋檐上落下来,拿出袖中的无名信递上,语方知两指把玩信封,还没看,但他已将来信之人、信上所述,猜了个七八分,冷笑:“也该来了。”
  如枯担忧道:“明摆着是鸿门宴,主子还要去?”
  “要去,他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去会一会他的。”语家的铺子接连出事,他忍得,可孟家远亲的事,他是怎么也忍不了的。
  再者,他的身份,只怕对方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手心一揉,信纸化作纸屑簌簌落下,语方知悬空的手一停,转头对如枯道:“此事先不要告诉严大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