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程老根的病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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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雨薇回去把这事当个笑话跟苏叶一说，苏叶却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说那个小姑娘让你不要再去艳姐家了？”
莫雨薇点点头，“嗯”了一声，正巧这会儿小夏天嚷着饿了，要吃饭饭，两人便没再继续聊下去。不过晚上回房间睡觉的时候，苏叶又把这事跟程家扬说了一遍。
“你说，那小姑娘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你和栓子不是认识吗？要不你明天寻个时间过去问问他？”
“行！对了，今天下午那边过来找我了，说想管我借点银子，说……说我爷病得很严重。”
“嗯？”苏叶愣了一下，问他：“谁来找你了？”
“我大堂哥，就是我程大富的大儿子。”
“哦！那你怎么回他的？”
“我问他爷得了什么病，他说他也不知道，因为家里没钱，所以一直拖着，没请大夫来看。”
苏叶侧头看了他一眼，“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有点不忍心……媳妇，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太妇人之仁了？”
“怎么会呢？这只能说明你心地善良。不管怎样，他始终是生了你爹的人，年纪又那么大了，这时候不管，说不定以后也没机会管了。这样吧，我明天跟你一起去那边一趟，先给他诊脉看看，要是我可以处理的话，就直接给他治了；要是处理不了，就尽快把他送到镇上或县里的医馆去。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程家扬转过身看着媳妇，良久后忽然轻声说了句：“媳妇，谢谢你！”
苏叶唇角向上弯了弯，回道：“不客气！”
第二天吃过早饭，夫妻俩就带着脉枕和银针去了老程家。
老程家正房里，程老根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而程王氏则坐在床边看着老伴不停地抹眼泪。虽然她为人刻薄，但她和程老根的感情却是很好的，如今眼看着他病入膏肓，她能不伤心，能不难过吗？
“老头子，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走了，我可怎么活啊？呜呜……老头子，你说有儿有孙又有什么用？你瞧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是一个人都靠不上，连个郎中都不给你请，呜……”
正想推门的程家声听到这些话身体僵了僵，又犹豫了会儿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奶，爷怎么样了？”
“家声啊，你爷，你爷他怕是不行了啊！你看看他的脸色，今天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呜呜呜呜……”
“奶……”程家声看着一直疼爱自己的爷这副模样，心里也像刀割一般难受。可他除了读书，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别说赚钱了，就是田地里的活他也干不来。可他再没用，敬爱爷奶的心却是真的。尤其是当他被迫从书院里退学回来后，所有人都笑他，看不起他，就连他爹娘也时不时地会骂他几句，只有爷和奶，从来都没有说过他一句不好。
“奶，我再去找找家扬，再去求他，他不同意我就跪下来给他磕头……”
“你要给谁磕头呢？”
程家声乍一听见这个声音，突然愣住了，边上一直在抹着眼泪的程王氏也愣住了。当程家扬和苏叶推开房门进来后，他们才确认，原来刚才并没有听错，真的是家扬过来了。
“家扬……”
这会儿看着床上那么虚弱的老伴，程王氏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想骂就骂了，相反她还得捧着这个他们一直不喜欢的孙子，因为现在只有他才能救老伴了。
“家扬啊，奶求你，求你救救你爷，你爷他……呜呜……”
“好了，我这不是带我媳妇过来了吗？你们先让开一下，我媳妇要先给他把个脉。”
“啊？”程王氏和程家声都愣住了。把脉？苏叶？她不是产婆吗？
苏叶却懒得和他们解释，见他们让开了，就搬了把凳子坐到了床边，然后开始给程老根诊脉。
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她收回了诊脉的手，回头对眼巴巴的三人道：“他这是体内寄生虫感染，是不是经常喝生水，吃生食？”
程家声和程王氏面面相觑，苏叶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的寄，寄什么虫是什么意思？虫子吗？”
“可以这么说，寄生虫常寄生在生水、生肉上面，不耐高温，所以烧开、煮熟都没什么问题，反之就可能会让人生病了。得了寄生虫感染的人，常表现为身体消瘦，免疫力下降，易生病等等，他现在的状况已经很严重了，若是再不治疗的话，恐怕……”
虽然苏叶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在场的人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程王氏忙追问苏叶道：“那你能治好这个病吗？”
苏叶自信地点了点头，“可以！”
“真的？”老程家祖孙俩喜出望外，就连程家扬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就在这时，程大富和程付氏走了进来，程付氏看着苏叶还开始说起风凉话来了：“哟，这不是鼎鼎大名的苏产婆吗？什么时候居然还会治病了？还寄生虫，我连听都没听说过，好像谁没喝过生水似的，那我怎么没得病？在这危言耸听的想吓唬谁呢？”
苏叶却连理都懒得理这个无知蠢妇，只看着程王氏问道：“你们商量一下吧，到底要不要治，最好尽快来告诉我。家扬，咱们走！”
“好！”程家扬拿走脉枕，冷着脸跟在苏叶身后出了门。
剩下房间里的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间静默得有些吓人。突然，程王氏脱下鞋子，照着程付氏就打了下去，边打还边怒骂道：“你个又毒又惷的恶妇，你就是想看着你爹死是不是？是不是？”
程付氏被婆婆打得连连求饶，但屋里站着的两个男人却谁都没有上前去拦。他们这会儿也在怪程付氏，要不是她，说不定苏叶这会儿都已经开始给爹爷治病了。
程大富尤其生气，若是苏叶给爹治病的话，不用花银子不说，就算没治好，说不定还能从她那讹笔银子来花呢！
最后这场闹剧以程付氏被婆婆和相公联手修理了一通作为句点。当天下午，程家声就去了程家请苏叶过来，苏叶也没拿乔，再次和程家扬去了趟老程家。
经过一番针灸后，程老根的脸色好了很多。苏叶又回去抓了几帖中药过来，吩咐他们一天照三餐煎给他喝，这才和程家扬回了家。
七天后，苏叶来给程老根复诊，发现他身体里的寄生虫已基本清除完毕后，又开了五天的药给他，并说明吃完这些便不用再吃了。
程王氏又是尴尬又是感激地送走她，等回到房间就看见程老根正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发呆。她知道老伴在想些什么，其实她又何尝不是一样？很多事情，只有在真正遇到大事的时候才能想明白，只可惜伤害已经造成，再想挽回已经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