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青涩年代之隔层薄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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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夏最近挺烦，虽然那张严肃认真的斯文脸庞上不显山不露水的，但还是很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做什么事都失了冷静，拿着书本也是很久都不翻一页。
最要命的是，庄子夏很拼命的在打工，兼了三份职，对于才十六岁又不缺钱的少年来说，这是不是太拼了点，回家都是十一点后了，第二天还要上学，状态完全不对。
家里的人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妈妈们私底下在商量，琢磨着这孩子是不是到了青春叛逆期，一直没让他们操过心的庄子夏，现在成了全家关注的重点保护对象。
只不过，妈妈们也犹豫，贸然就找爸爸们跟小夏谈谈，会不会适得其反，商量来商量去，家长们也没能拿出个方案，最后就决定还是任其发展。
庄子夏一直是让家长放心的孩子，家里都相信他这么做自己是有分寸的，要知道管孩子，很多时候不管才是最好的管。
对于青春期反叛心理很重的少年，说太多管太多问太多都不行，只会让情况朝更糟的方面倾斜，他们权当小夏叛逆期好了。
其实家长们还不知道，让庄子夏这么烦躁的原因不是什么叛逆心理，而是因为他们的另一个儿子莫亦秋。
自从莫亦秋跟孟苍交上朋友后，庄子夏就这么患得患失的，因为放学回来后，莫小哥嘴里说得最多的就是他那个新朋友，莫名就成了铁哥们儿，莫亦秋兴奋得很。
这让庄子夏很不爽，一直跟着他、只缠着他的小尾巴，居然琵琶抱别了，可是他又没理由阻止莫亦秋交朋友，对方的家世背景也算是很好的。
在这种条件下，那个孟苍的人品也没啥可挑的，庄子夏实在没有理由说出不准的话来，而且他有什么权利不准莫亦秋交友呢！
所以就是这种郁闷情绪堵压在了庄子夏的胸口，他只觉得难受，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偏又说不出哪里不舒服，为此只有多做事，来消散心头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这样一来，他放学就等不了莫亦秋一同回家，下课便直接去击倒俱乐部训练及陪练，一个半小时后又赶往学生家里教家教，教完家教再去报社编辑排版，等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避开莫亦秋，不去听他叽叽喳喳的说那个朋友怎么样，庄子夏就觉得自己好过多了，明知道家人有些担心，他还是选择继续这样，起码不会因为听到一个外人的名字或事情而气闷……
又是秋风萧瑟的晚秋黄昏，庄子夏很难得的没有去家教，早早到报社结束了自己的工作，一路迎着冷风往家赶，已经快要到冬天了，他被家长们夺命连环C0LL给叫回去，理由是他教外边的学生，不如教莫亦秋。
这两个多月，少了他的带头与监督，或者是另有原因，莫亦秋的功课急速下滑，从年级头几名掉到二百名去了，这种升降机的速度着实让人捉急。
要知道莫亦秋才初一，现在基础不打牢的话，还有六年的中学生涯，到时怎么办？家长们可都是急得都快上火了，有心自己去辅导吧！这年代不同，中学的教材也不同，家长们原先所学的东西都派不上用场。
所以庄子夏是最好的解决问题者，一直是学霸级的人物，哪有让自己弟弟的功课一落千丈不闻不问的，伍芸甚至连夜宵都煮好了，正好是周末，晚上两个儿子熬夜用脑过度后好吃，明天早上能多睡会儿。
庄子夏一进家门，就受到了热烈对待，两个妈妈忙不迭的问他吃饭没，两个爸爸拍着他的肩说辛苦辛苦，只是独少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在其中混水摸鱼。
“小夏要吃过了就上去看看小秋吧！前两天半期考试了，今天老师就叫你莫姨去了学校，小秋他…门门都挂了，这会儿心情正不好呢！你上去劝劝他…”
“嗯嗯！…小夏，你跟小秋说说，这才初一，不要紧的，慢慢就追上去了，我们说了他不怎么爱听，小夏你懂事些，替莫姨好好劝劝小秋，他从小到大都听你的话…”
见庄子夏的眼神来回找着莫亦秋的身影，伍芸和莫莉开了口，眼底都有担忧，果然是青春期的儿子最难搞了，一个成天不着家，一个成天着家还考大鸭蛋。
明明莫亦秋不是那种不肯学习的孩子，虽然淘气活泼了点，但还是很讲理很优秀的，他们当家长的，不以成绩分数评论孩子的优秀，可这种门门功课都大鸭蛋的刺激，再豁达的家长都会担心。
四双眼睛都望着庄子夏，他仍是一如既往的严肃沉稳，只是点了点头，便提着自己的书包上楼，将几双带浓浓期盼的眼神留在身后。
回到和莫亦秋共同的房间，庄子夏站在门口时停顿了一下，本来该给他们分房的，两个男生都已经大了，爸妈们商量过要把房间再拆开来，是莫亦秋吵着闹着不同意。
反正是两个男孩子，家长们就由着莫亦秋了，没结婚前，两兄弟睡一间屋的上下铺也没什么不妥当，这才是他们都十几岁了，却还共用一间房的原因。
庄子夏微吸口气拧动门锁，一口气没呼出来就发现门从里面锁上了，他根本就拧不动。
站在门前考虑了十秒，或者连十秒都没有，庄子夏后退一步，一个旋身，后旋踢使力一踹，门板应声而开，门锁那里的边框已经碎成了木屑，门锁摇摇欲坠挂在那里，坚持了几秒便落在地上摔出声响。
楼下的家长们听到这声巨响，不由自主的都抬头望望顶上，又相互担忧的望一眼，摇摇头很默契的站了起来，一前一后离开了客厅，去外头溜达溜达，将家里留给两个孩子。
他们都知道，别看小夏长得斯斯文文的，又老是严肃沉闷的模样，骨子里其实有着庄骥的火爆脾气，对莫亦秋有的是办法，要不让那皮小子从小到大都服服贴贴的。
家长们出去了，楼上庄子夏进了自己也是莫亦秋的房间，顺脚将门轻轻踢了掩上，书包丢到一边的矮柜上，看着蜷在自己铺上背对外头的莫亦秋，他也不说话，走向书桌边，捏起了那几张摊开的白卷。
真的是白卷，除了有莫亦秋三个大字，其余一个字也没往上印，连墨水的痕迹都没有，选择题一个ABCD都没蒙，这种卷子让老师想给分都无能为力。
几个红红的大鸭蛋让庄子夏镜片后的眼睛微眯了眯，长腿撩开椅子坐下，将手中的卷子扔到书桌上去，不带一丝火气的开了口。
“不会写吗？老师教得不好？还是你听不懂？”
莫亦秋不说话，也不动，抱紧了怀中的枕头，就把后脑勺留给庄子夏。
“1、2……”庄子夏见莫亦秋不理他，并不着恼，低声开始数数，数到三这家伙还不下来的话，一定会挨揍，他的脾气并不是多好。
这么个宝贝疙瘩，莫爸莫姨得来不易，舍不得打，庄骥也怕手重打坏了他，伍芸就更别提了，从来就没大声对孩子们说过话。
所以淘气的莫亦秋只有庄子夏能收拾，甜枣带拳脚，已经在幼儿时期就成了根深蒂固的模
式。
莫亦秋听到小夏数到二了，动了动，闷闷地开了口：“小夏你不理我，不跟我好了……”
这话一说完，莫亦秋更委屈了，小夏都躲他两个多月了，当他是傻的么，要不是他故意考鸭蛋，小夏才不会这个时候回来跟他说话。
越想越委屈，莫小哥的眼泪都掉出来了，从来没这样过，莫名其妙就被冷落，两人在一间屋子里，却两个多月没好好说过话，甚至连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莫亦秋无比伤心，心里跟破了个大洞似的难受。
听到意料之外与方才问话完全无关的答案，庄子夏愣了一下，心情指数莫名就上升了若干个百分点，嘴角染上了轻松愉悦的笑意。
“又乱说话，怎么没理你了？不是有新朋友跟你玩么，这么大了还撒娇…快下来，看看你考的这鸭蛋，丢不丢人！”
庄子夏说完这话，抬手轻轻在莫亦秋的臀上轻拍了一下，见莫亦秋扭过来脸，却是仍嘟着嘴也不愿意下来，他再次抬手，抹去了少年稚嫩脸上的泪珠。
“好了！快下来，这么大还哭鼻子，羞死了！”
“不下来…小夏不理我…羞就羞，就哭…”
“哪有不理你？”
“就是不理我，原来在外餐店打工都带我去，现在不带我去了，放学也不等我，不跟我说话，不喜欢我了…”
莫亦秋把脸挨在庄子夏的手心里蹭啊蹭的，眼睫毛上还沾着泪，仿佛要把过去两个多月受的委屈给蹭掉，丝毫不觉得这动作让两人间的迤逦程度直线上升。
庄子夏感觉屋里有点闷还是有点热，突然就觉得掌心跟过了电一样，心跳也快起来，他不由抿抿嘴，低声诱哄道：
“没有的事…我这段忙，你不是有朋友陪你玩了么，跟新朋友玩得开心吗？”
“哼哼！朋友是朋友，小夏是小夏，不一样的，朋友不理我没关系，小夏不理我不行，不准不理我，半夜回来也得叫我起来跟我说话，跟我道晚安，我要求对待…”
莫亦秋抱着枕头在上铺打滚，一双湿漉漉的圆眼睛还盯着小夏不放，脸颊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刚才闷的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自己觉得好像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呵呵！说什么傻话…怎么可能不理你…好了，下来吧！告诉我功课哪里不会…”
庄子夏微笑，似乎听到了什么承诺，心情极好，看那几个鸭蛋也无比顺眼，柔和了一直严肃的脸，伸手揉揉莫亦秋的脑袋，镜片后的眼睛深处藏着无尽纵容。
“那说好了哦！不可以这样了，害我好难过，难过了这么久，小夏要赔偿我……没有不会的，都会！我心情不好，不想写卷子…”
莫亦秋眨巴眨巴圆眼睛，从上铺翻身下来，嘟着嘴别扭的回答，小夏就不能跳过功课这事儿么，他故意考鸭蛋也需要勇气的，都做好准备被揍一顿了。
“笨蛋！考几个鸭蛋还敢讲条件？好好看书，期末考到前五，寒假我带你去玩…”
庄子夏再次伸手揉揉莫亦秋的脑袋，许诺着甜枣儿，对于小孩子，有时还是很有必要给点甜头的。
“真的？去哪里玩…远不远？要离家出走吗？我就知道小夏最好了，小夏……”
莫亦秋叽叽喳喳又活泼起来，瞬间就打了鸡血复活，拿起零分的卷子扔到一边，抽了本书挨着小夏坐下，共用一张书桌边聊边看书，庄子夏则一如往常的‘沉默寡言’，只是眼神在不经意间，总是柔和了许多。
四个家长溜达回来时，莫亦秋已经满血状努力学习着了，庄子夏在旁边陪读，家长们顿时就满意了，还是有个学霸哥哥看着，小儿子才让人省心点，可是事实，真是那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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