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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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在街边闪烁，路边的车辆滴着喇叭呼啸而过，带着一阵风。
宋一觉得怀里暖和，把脸往林与肩里埋了埋，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林与心颤了一下，抬手抚摸着宋一的发梢，很柔软，第一次摸的时候他就觉得宋一的头发软的不行，微微低下头还能闻到洗发水淡淡的牛奶香气。
虽然看着脾气不好，总爱炸毛，其实就是一只小猫咪，顺着毛摸，别提多可爱了。
宋一抱着他，嘴里喃喃着：“小鱼，小鱼…我好想你……”
林与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说着这一句话，瞳孔猛的一震，抚摸着发梢的手僵在空中。
他…一直没有忘记自己，那么多年的日思夜想，害怕的时候，想到宋一笑着的脸庞，这夜里便没有了恐惧，没有恐惧的夜，就能安然入睡，就能在梦里也看见宋一。
那么多年，他何尝没有害怕，没有孤独过，家没有了，但还是要生活下去，唯一的动力就是能再多靠近宋一一些，只要看着他，不安的心总能平静下来。
他低头把宋一轻轻的从怀里拉出来，双手捧着他的脸，手掌很大，暖热的触觉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宋一把脸往他手里蹭了蹭。
林与的眼神暗的见不到底，缓缓的问道：“你能再说一遍吗？”
此时的宋一已经喝高的连上下左右都分不清，让他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实在太难，林与无奈的笑了笑，准备重新把宋一背起来。
宋一却死死的环住他的腰不撒手，头往肩里不停地蹭着。
林与看着他这么黏人的样子，跟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小霸王完全不是一个人。
思量了许久，把宋一打横抱了起来，怀里的人眨巴着眼睛看他，眼神越来越亮：“小鱼！你是小鱼！”
林与知道他说的是醉话，但还是愣了愣，接着哄道：“小鱼现在要把你带回家，不要闹了好不好。”
“好，小鱼不要走。”
林与鼻尖一阵酸意翻涌了上来，强忍着，颤抖着嗓子说：“不走，以后都不走。”
宋一闻言，这才平平静静的把眼睛闭上，发觉什么似的，又猛的睁开，“你发誓！你发誓！”
“我发誓，睡吧，我把你送到家。”
宋一听到这句话才完全安下心，缓缓的把眼睛闭上了，头往林与肩里埋着。
南苑不远，林与没走多久就到了，看着眼前高档的小区，自嘲的笑了笑。
他并不觉得有钱人了不起，只是他和宋一的差距太大，他只想好好的升华自己，让自己离宋一能更进一步，等到别人看着宋一，看着他，能觉得天生一对，并没有配不配的上，只是这世界太世俗。
乘着电梯上了楼，林与看着怀里睡着的人，想着再多看几眼，这么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以后会很少吧。
看了许久，轻轻晃着宋一的头，“小睡虫，醒一醒，钥匙放哪儿了？”
宋一眯着眼，呼吸均匀，睡得很熟。
林与没办法，只好腾出一只手摸宋一的口袋，搜到家里的钥匙，把门打开了。
房子很大，却又显得孤寂，空荡荡的客厅没有一点人气，小时候来找宋一的时候没注意，只觉得宋一需要陪伴，现在才发现原来悬殊的差距那么大。
得好好努力才行呀！
阳光撒在桌面上那一株狗尾巴草上，微风吹动着窗帘，摇摆不定。
宋一醒来的时候，浑身不得劲，头痛欲裂，脑子里像是装一个卡了壳的磁带，半天转不过来。
微微抬头，身旁有一个睡熟的人，坐在床边，自己的手牵着他的手。
宋一猛的惊醒，从床上弹起来，床边的人下意识的去抓他的手，安慰道：“别怕，我在，我在。”
默了有一分钟，林与缓缓抬头，揉了揉眼睛，精神状态不太好，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宋一正意味不明的望着他，看着林与握着他的手，林与不舍的捏了一把，将手放开了。
空气陷入了无限的沉默，宋一先开了口：“昨天，我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林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挑着眉说：“男人，我要是说做了呢。”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
宋一惊的涨红了脸，转头不敢看他。
林与轻轻笑着，说：“你觉得有做什么吗？”
宋一转念一想，诶嘿？我就是脑子晕晕乎乎的，身上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啊，难道我是上面的那个？不对啊！喝酒的人那玩意不是站不起来么？
沉思了许久的宋一拿起身旁的枕头就往林与身上砸去，“你骗我！”
“我有说做了什么了吗，是某人满脑子黄色废料吧。”
“你！我去你的。”宋一说着就扑上来要跟林与干架。
林与笑着挡着他，宋一抄起枕头往他身上扑，抓着他的痒痒肉，林与没法制住他，两人打成一团。
打着打着两人打出火来了。
林与力气比宋一大，双手压着他的肩，细微的粗喘着气，似乎是想把火压下去，看着宋一的眼神像是在发光。
宋一躺在床上看着他。
这是他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观察林与，纯黑的发梢不长不短，剑眉下的桃花眼显得薄情又多情，唇形还挺好看，看起来好软，不知道亲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男人，你把我惹火了。”林与沙哑着嗓子说。
宋一被这一句话从刚刚的沉迷中扯了出来，涨红着一张脸看着他，伸手推他，奈何林与力气实在太大，又是在上面那个，压着就根本挣脱不了。
林与这是要干什么？怎么脸越来越近？不要！不要过来啊！
宋一被林与逐渐靠近的脸吓得把腿夹紧，手把床单攥的皱起，侧着头不敢看他，耳朵红到了脖子根，许久没见林与有动静，微微侧目。
林与放开了压着他的手，对宋一淡淡笑着说：“男人，这是害羞了吗？”
行啊，装霸道总裁装上瘾了是吧，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宋一跳起来就要揍他，林与躲开时，一个柔软的触感擦过了他的耳朵，跟昨天晚上的感觉一模一样。
宋一还没发现不对劲，看着林与红着的耳朵，大笑着说：“你看你还说我，你自个儿的耳朵还不是红了！”
林与沉默着一直没出声，宋一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话说的有点过，把他惹生气了，刚准备偏头去看林与的表情，被林与一个转身重新压倒在了床上，用一只手将宋一双手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指腹摩挲着光滑的线条，宋一的小心脏碰碰直跳，心里想着要扭头，不能让他得逞，身体却很诚实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林与理智要被那一股邪火全部打磨没的时候，耳边传来了该死的手机铃声。
宋一觉得身上一轻。
林与从他身上爬起来，把手机递到他手上，有些尴尬的说：“咳咳，接电话吧。”
宋一看着林与不自在的表情，心里居然还有那么一股失落感。
不敢多想的宋一接起了电话：“喂？”
“大爷你终于醒了！我还怕你喝那么多得睡个十天八天，要不是林与把你送回来，我真怕我爸打死我。”
“你小子跑的到挺快，见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没事我挂了。”宋一皱着眉点了手机上的红色按钮，完全不给王原回一句的机会。
“昨天谢谢你啊。”宋一摸着鼻子，小声的说。
“小事，以后还是别喝那么多酒了。”<br /> “那你是怎么把我送回来的？”
“你想知道吗？”
宋一听着林与那暧昧不清的语气竟觉得有些期待，他在期待些什么？
林与见宋一没回答，接着说：“我给你热了粥，放在厨房了，你等会儿起来把它吃了吧，喝醉了早上饿肚子不好，那我就先走了。”
林与说着便起身要走，宋一条件反射似的捏着他的手腕。
林与垂眸看他，对上宋一的视线，两人注视了一会儿，林与移开目光，看着桌上那株狗尾巴草，挣开了他的手，说：“不早了，我先走了。”
“别走。”
“你还想瞒下去么？”
林与愣了愣，站在原地，垂下的手显得那么的无力。
“你就是小鱼为什么不跟我说？你知道我有想找到你吗？你是不是以为我根本就没有认出来？你把我当傻子一样耍来耍去，然后再把我一脚踢开！”
宋一带着哭腔吼着，眼尾泛起一圈圈红晕，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他伸手擦了一把脸，继续说：“你知道你在的那段时间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我以为你是来拯救我的，你却把我推向更黑的深渊，我以为我能从那段黑暗里走出来，你却又出现在我身边！”
林与的心脏像是被万剑穿了进去，又拔了出来，汹涌的血流沿着全身贯穿。
原来，他还是讨厌自己，出现在他身边只会给他带来痛苦和不安，自己再怎么努力想靠近他，却始终是个错误。
“你讨厌我吗？”宋一抬眼望着他，泛红的眼尾透露着不知名的情绪。
林与沉默了。僵直的背脊显得整个人透着一股绝望。
默了许久，林与沙哑着嗓子，缓缓的答了一句：“不讨厌。”
就在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后背猛的一个力把林与震的往前娘跄了两步。
宋一拦腰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