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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又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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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诊治

书籍名:《太后娘娘又逃啦》    作者:黔浅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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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复背对着老三,看不到他的动作,但是背后一阵风过,他知道是老三过来了,正准备反身跟他奋力一搏,却被沈青潼紧紧地抱住。
  “抱紧了。”沈青潼在他的耳边低语,喷出的热气洒在耳后,隐隐的痒,楚复只觉得全身发热,仿佛从沈青潼的盈盈红唇吐出的是一句咒语,楚复受蛊惑般伸手将眼前的温香润玉抱了个满怀。
  两个人抱住,沈青潼手掌搭在楚复背上,呈微弓的样子,将楚复背上的伤口护住,合二为一成筒状,像滚雪球一般往山坡下滚去。
  老三刚刚躲到他们身边,待他停下来时,却已不见了楚复和沈青潼的身影,只有漫天的烟尘迷了眼。凝神一看,便发现两人已经滚下了坡去,这树林里的坡度并不和缓,偶尔还有枝枝桠桠在半途伸出来,阻了两人的路。
  老三暗忖,自己除了立马滚下去,没有别的路再能够追上他们,而且照他们这般滚下去,不摔个残废也得摔个半死,楚复又重伤在身,迟些靠猎犬便能追上他们了。
  想到这里,老三便收了手,没打算再继续追下去,转而准备扶起老四,等待着援兵追上来汇报了老大,再从长计议。
  哪知他刚转了头,眼前之间黑蒙蒙的一片,马蜂铺天盖地的就扑面而来,耳边一个劲“嗡嗡”地响起翅膀扑闪的的声音。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冲破树林的寂静,响彻方圆几里的地盘。
  正在树林边缘集结援兵的其余几人听罢,俱都焦急地迎了上去,目光灼灼地望着老大,等待老大发话冲进树林里营救自家兄弟。
  本来倚着树闭目养神的首领,在听到这声尖叫时,也睁开了眼,兄弟多年他自然听得出这尖叫来自于自家兄弟,但他的表情高深莫测,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沉吟片刻,他终于开口下了命令:“留下信号给援兵,我们先行。”
  其余四人沉声答“好”,留下了信号便尾随老大,一溜烟儿往树林里钻去,一路上沿着老三和老四留下的记号,很快就找到了他们。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老四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额角破了个大洞,血流不止,染红了他所躺的那一大片地方。而老三,抱头成僵硬状蜷曲着躺在一棵大树下,看不出来还有气儿没。
  最小的老七急忙奔过去,伸出手指探了探老三的鼻息,虽然气息微弱,但还有气儿,只是感觉情况不容乐观。将老三的身体翻过来一瞧,更觉得吓人,整个脑袋比之以前已经圆了一倍不止,眼睛眯成一条缝,隐在肿起来的肉之间,红肿一片的脸上星星点点密布着血丝和疮疤。
  “是马蜂。”首领略略一打量周围的情况,便看见了滚落在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大大的马蜂窝破败地搁着,周围还有几只马蜂在打着旋飞舞,于是立马做出了判断。
  老七将老三扶起来,抽出随身携带的水袋,拔掉塞口,伸到老三的嘴巴前,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水。老三中了蜂毒,已经昏迷无意识了,喂进去的水大半都吐了出来,老七倒是耐心也好,一点一点地润湿他的唇,让他能够好受一点。
  一旁的其余几个看见自家兄弟遭了这等罪,一个个均是咬牙切齿,激进的甚至挽起袖子准备大战一场:“他妈的,谁敢那么玩我们兄弟,嫌自己命太长了?”
  也有冷静一些的环顾四周发现周围有打斗的痕迹,暗暗揣测该是在这个地方,自家兄弟与楚复和沈青潼狭路相逢了,而那两人现在却踪影全无,不由得好奇道:“照理说,楚复和沈青潼那两个贱人,应该在这里跟老三和老四打斗了一番,凭他们一个重伤一个不会武功,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呢?”
  首领徘徊了两步,细细地检视了四周,然后又逐一审视了两个兄弟的伤势,表情凝重地缓缓开口道:“他们倒也聪明,知道凭自己的能力很难逃掉,所以借用了马蜂窝,挡住了老三的;而老四的伤,则是用石块的尖角砸出来的,也不是全依赖楚复的功夫。我倒是小瞧这两个人了,聪明劲儿还是有些的。”
  “那他们怎么逃掉的?我看不出他们往那条路跑了。”在路口处左右张望察看的老五惊道,这里的路口呈南北走向,路途上的落叶堆层皆是平整的,看不出有人曾经慌乱地踩踏过。
  老大用脚尖点了点脚下的斜坡,邪邪地一笑,表情说不出是赞扬还是阴鸷:“他们怕是从这里滚下去了。”
  众人都围上来,这个斜坡大抵呈四十五度角,而且高度也不低,从这里滚下去非得有极大的勇气不可。
  那老大继续解说:“从这里滚下去,可谓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既能逃脱马蜂的围堵,又摆脱了我们的追查,一石二鸟。”
  “那现在怎么办啊老大?”急脾气的老五咋咋呼呼地开了腔,五大三粗地抖动着身上的肌肉,一脸的络腮胡子,说话的时候随着脸上的肌肉而蠕动,看起来颇为吓人。
  老大一手托腮,扫了一眼两个昏迷的兄弟,淡淡地道:“留下两个看着兄弟和接应援兵,其他的人跟我一起追。”
  话音刚落,树林入口处传来鼎沸的人声,一行人转了个弯从茂盛的林木后漏了头,众人一看,领头的正是前几日请他们出山的那个人。请他们出山的幕后主人从来不曾现身,但是基于以前曾经帮他们撤销了朝廷的追捕令,让他们在最艰难的时候能够得以得到喘息的机会,再加上那主人所开的价格实在是令人垂涎欲滴,所以他们才会答应此事,哪知道杀这两人简直就是个烫手的山芋,一点儿也不讨好。
  目标两个人,其中一个重伤,一个不会武功,他们却接连折损了好几员兄弟都没能搞定他们,说出去也太损“祁山七鬼”的名声了,情况尚好的五人,尽皆憋了一口气,巴不得立刻逮住沈青潼和楚复,扒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放了他们的血,再吃他们的肉!
  “听说你们还没有完成任务……”前来的人,七鬼们只知道他叫“阿贵”,而幕后之人据说是朝廷贵人,一直有阿贵代表与他们交流。现在听他这么说,语气欲言又止,好似很看不起他们“祁山七鬼”,觉得他们名不副实,让他们也觉得自己脸上无光。
  老大没理会他的揶揄,看了看他身后的一众人,看那严肃的表情便可知道,绝不是一般的人,仿佛是军人般规矩森严。阿贵身后跟着两条猎犬,毛皮光滑,眨着狡黠的眼,偶尔吐吐粉红色的小舌头,风姿矫健。
  “借这两条猎犬一用,你家主子相信我们‘祁山七鬼'’的能力便好,别人怎么想,我们还真不在乎。我们杀人,不为搏名,只是报恩,顺便也给自己赚点零花钱而已。”说罢,首领上前牵起两条猎犬便走。
  猎犬也很乖,跟着他亦步亦趋。
  走到一棵树底下,他抬手捡起一小块破布,看样子像是树挂破了的衣襟,正是沈青潼翻滚的时候遗留下来的。
  “乖狗,闻闻这个,帮我找到她。”将那块破布搁在猎犬的鼻子底下让它闻,首领嘴角微弯,有这样的对手才好玩嘛,好戏不过才刚刚开始呢。
  沈青潼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一会儿,羽睫微扇,微微睁开眼,便有刺眼的光亮涌入眼帘,眼泪自然而然就涌了出来。她撑起手掌,挡住光线的侵袭,脑袋晕晕乎乎的,好似一团浆糊在打浑。
  转头去看旁边,惊现一张俊朗的脸,眼睛紧闭着,唇角冷漠地抿住,眉头深蹙,脸上蒙了一层薄薄的树叶渣滓和灰尘,混合着不知道那个伤口流出来的血液,本来应该看上去脏乱的很,但配上他棱角分明的脸,却分明让人觉得有种颓废的帅气。
  清晨的光线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铺陈在楚复的脸上,于肃杀中添了几分柔和。沈青潼一个甩头,终于让自己清醒过来了,急忙撑起身子仔细地察看楚复伤势如何。纤纤细指抚过楚复的脸,用衣袖替他轻轻地擦拭掉血迹污痕,在耳边唤他:“楚复,楚复……”
  唤了老半天,楚复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依旧板着个脸陷在昏迷中,沈青潼又改换方式,轻拍他的脸,凑近了去抬他的眼皮,看他的瞳仁是否有异样。
  哪知,她刚俯下身凑上前去,楚复许是感觉到了什么,施施然便醒了过来。一刹那,两人面对面地大眼瞪小眼,沈青潼伏在楚复的胸膛上,能清晰地感觉到楚复胸膛起伏的幅度,以及他暖暖的怀抱,一时之间怔住了,连逃离都忘却。
  沈青潼不逃,楚复也不说话,掺杂了不少血丝的眼望着她,一派深情。
  两个人贴得极近,沈青潼的几缕发丝低垂,在楚复的面颊上晃荡,楚复甚至都能清楚地闻到那缕发香,淡淡的,却极清爽,有种雨后树枝发芽的清新。略微苍白的小脸上,樱桃红唇似三月的娇花初绽,引得他入了魔般,不由自主地便贴了上去。
  良久,两人的唇才分开。
  沈青潼自觉脸上无光,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着了他的道儿,居然在树林中逃亡路上还沉迷于一个吻中,难以自拔。急忙撤退,沈青潼一言不发地咬着唇推开楚复,手肘用力,格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那介意的表情好像巴不得刚刚那一场沉迷的吻只是一个梦而已,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小傻瓜,你都不知道接吻怎么换气的吗?”楚复戏谑地调笑道,怀抱蓦然空了,他居然觉得有些冷。
  沈青潼被这句话一激,那些无所发泄的复杂情绪,那些难耐却又难懂的情绪,终于压断了最后一根稻草,她华丽丽地爆发了!
  “楚复,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开玩笑!戏弄人很好玩是不是?你要搞清楚我们现在的身份和处境,我是庆元的太后,你是庆元的帝君,就算你心里不把我当回事,但是至少在表面上也请尊重我,不要再玩这种游戏了,我觉得一点也不好玩!我们现在还在逃亡,你想命丧于此,我还不想呢,我还有大把的年华,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没有完成,我才不要跟你一起死呢!你知不知道!”还记挂着自己的逃亡处境,沈青潼是压低了声音说这席话的,但那深蹙的眉头和狠戾的话语,恰当地表明了她的怒气值已经快要满溢破表。
  楚复愣了一霎,本来笑容满面的脸色刹那间便阴云密布,敛了笑意,又回复到冰冷的冰块儿样子,冷冷地说:“太后娘娘倒是架子十足,教训起寡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沈青潼一听他开始用了敬语,便知他也生气了,只是在感情的事情上,沈青潼自觉自觉活过两世,比之楚复这个在深宫大院中长大的黑面神,想法会更成熟理智些。所以,尽管知道会闹得不欢而散,但她依旧宁愿快刀斩乱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会有抽痛的感觉,是前世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和情感?沈青潼安慰自己,一定是这样的。
  不理楚复的揶揄,沈青潼跪坐在他身旁,想要将他拉起来:“此地不久留,天都亮了,估计追兵会来得更快,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楚复将她的手臂挥开,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做起来,却不想移动身体的时候,背部的伤口碰到了地面上的树枝,被树枝的枝桠刮到,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又白了几分。
  “你怎么样了?伤势很严重?”沈青潼也顾不上他喜不喜欢了,一把扒过他的身子,让他脸朝下伏在自己腿上,掀开被割裂成好几块已经不成样子的衣衫,急急地去查看他的伤势。
  长长的刀痕,从左肩肩胛骨的地方一直蜿蜒到右下角腰腹部分,因为受伤已经有些时辰了,所以血液止住了,从凝固的血迹中能清楚地看到伤口的肉外翻,有些发白,灰尘和树叶渣滓裹在伤口处,看起来触目惊心。
  沈青潼心疼得不得了,轻轻地替他将伤口处稍微大块些的树叶渣滓给拣出来:“你的伤势不容乐观,我们要找个合适的地方清理清理,不然以后要是发炎了那就不好了。”
  上次沈青潼给凌太医解释何为“发炎”的时候,楚复也在旁边,听在耳里顺便也就记在心里了,现在听她再提起,也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他现在突然没了诊治的心情,自顾自地拉好衣衫,遮住伤口,嘴角邪邪地弯起,不甚在意地说:“发炎便发炎吧,活着也不见得是多么美好的事情,死了自然不一定是件坏事。”